“这种事常有吗？”
我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翻看着卢克的储物箱。
“哪种事。”
“你明明就知道我要问什么。”
视线向后座瞥过。
有三个人仿佛等待喂食的雏鸟般排排坐，身体则如同手机来电似的颤抖不已。
将CD塞进车载音响中，轻微的读盘声之后有吉他的鸣奏流泻而出。
“应该是吧。”
“所以这种事很常见吗？”
“哪种事。”
“卢克，我不是想要八卦，只是很好奇。”
KennyRogers的歌声在耳边飘荡，我注视着自己的手掌，“毕竟我又没有杀过人。”
“你是说真的吗。”
“大概。”
“我说原本冷酷寡言的远子现在去哪了？”
“她就坐在你身边。”
“你真的改变了很多。”
“大概吧。”
“工作就是工作，我倒是觉得这种说法很狡猾，但工作就是工作。”
卢克用后视镜观察着后座乘客们的状态，“人如果不工作就没有生活的资本，也不是自夸，我现在过的还算不错。”
“意思就是说，你带过很多人去看什么……马里奥坑。”
“嗯哼。”
“马里奥坑到底是什么？我现在超好奇的。”
“你马上就会知道。”
汽车驶离公路，向着黑暗的深处扎去。铺满小石子的道路两旁的树木越来越多。
最后我在林间迷失了方向。
“从这里开始要步行。”
卢克拉下手刹，转身对着三人众口气严厉，“动作麻利点，不要浪费时间。”
卢克和我一前一后把女高中生们的夹在当中。
尽管嘴上贴着胶布，依旧能够听到细微的哽咽声。
相对而言走在我前面的女孩子还算平静，而我心中又有不可抑制的好奇在横冲直撞。考虑到晚间的市郊林区荒无人烟，我便伸手揭下胶带。
“你还好吗？”我问她。
“至少不会比这还坏。”
“名字？”
“名子。”
“名子？”
“曲莎名子。”
“所以你也是陷入感情纠葛，结果惹到对方一定要雇佣杀手干掉你么？”
“敢多嘴的话我现在就把你们干掉。”
在名子开口之前，卢克头也不回的说道，“要我说她们也真够糊涂的，高中生**赚点小钱也无所谓，偏偏要建立组织和黑道抢生意，诺，树大招风了吧。”
“是这样吗？”我问名子。
“是的，一切都在计算之中。”
“是这样啊。”
手电光芒下的名子点了点头。
“你是黑道的人吗？”
“不，我只是普通的书店店主而已。”
“前面那位阿姨是黑道的人吗。”
“不，我是职业的，而且我才二十八岁。”
“原来真的有职业杀手啊。”
“比你想的要多。”卢克的声音从前方飘来，“而且还有杀手协会，注册会员六百多人。每两个月还会发行期刊，按成绩给会员排名次。”
“既然说到了，阿姨排名多少？”
“84。”卢克有点小自满，“而且我才二十八岁。”
“还有这种排名的啊。”
“远子不知道吗？”
“邮筒里的东西我从来都没看过。”
“你刚刚是不是挖了自己的一点黑历史出来？”
“姐姐也是杀手吗？”
“我吗？”确认到名子点头之后，我含糊的回答道，“大概吧。”
“卢克卢克。”
“怎么，有谁要逃跑吗？”
“另外两个女孩子好像有话要说。”
“想听的话随便你。”
我依次揭下胶带。
梳着双马尾的女高中生凑到名子身边。
“我说，我说！”她看起来很气的样子，“你可真淡定，还跟杀手聊起天了！？”
“不行吗。”
“说起来事情都是你招来的吧，锅要你来背！”
另一个单马尾的女孩子恍然大悟道，“对了，她一定是想用美人计。”
然后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我会给你舔的，我给你舔所以饶了我吧！”
“喂，我可是女性耶？”
“我倒是认为女性也需要性生活啊。”
“远子你不要讲多话。”
卢克抓抓脑袋，“退一步说我还算处女吧，也没跟男人做过……以前试着玩过目标的尸体，但是觉得不怎么样。”
气氛突然很安静。
“哦~变得听话多了嘛。”
“你刚刚是不是挖了自己的一点黑历史出来？”
“这不重要啦。”
默默无言的走过很长一段路。
坦白讲我并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穿的还是带有很多蕾丝带装饰的洋装，不是高跟鞋稍稍有些舒口气，但是圆头硬底皮鞋依旧不适合走路——不适合走很多路。
“我们到了。”
眼前有一只？亦或是一个直径接近十米的洞。
手电的光探不到底。
“这就是马里奥坑。”
卢克解释道，“因为地震形成的空洞，底下是什么没人知道。”
如今这里被当做销毁尸体、废料还有其他棘手东西的地方，至于为什么叫马里奥坑——
“在马里奥的游戏里，坑是掉落即死的地形吧。里面堆满了马里奥们的尸体，就算想要调查也束手无策。”
接下来的话是对女高中生们说的，“其实我先在别的地方把你们杀掉也没关系，只不过搬运尸体实在太麻烦，只好要你们自己走过来。”
“不要啊——”单马尾的喉咙中迸发出尖叫，“我还不想————”
话音未落她就被卢克踢进坑里。
“坏了，她掉下去摔死了……我明明是先杀后扔型的。”
剩下的两个人盯着卢克，名子还是很镇静。
我莫名的有点在意她。
“下一个是谁？”
“我会给你舔的！”双马尾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我给你舔所以放过我——”
卢克掏出手枪，装有消音器的枪口抵在双马尾的额头上。
“谢谢，不过还是算了。”说罢她扣动扳机。
“等一下。”
卢克把尸体踢进马里奥坑之后，名子开口道，“最后我有一件事拜托你。”
“说来听听。”
“远子你不要讲多话。”
“可是我很好奇！”我把名子拉到身后，“有什么话你讲出来就好。”
“这个。”
名子虽然手腕被绑住，但还是蠕动身体从制服侧兜里掏出一张……存折？
“这可不是小数目，难怪你会被黑道盯上。”
“我想用这笔钱雇用你，有个想杀的人，够不够？”
“足够了。”
“等等，这话应该我来说吧。”
“我现在是经纪人，所以你闭嘴。”
“……另外顺便麻烦你，把存折交给我的妹妹。”
“哦？”
“我想杀的人是我的姐姐，从12岁开始我就她逼着去接客，现在我的妹妹也马上要12岁了，这样下去的话她也会和我一样……”
名子语气平淡的说道，“所以我才想攒钱雇人杀掉我姐姐，可我缺少和你们连线的门路。”
“莫非你……”
“是的，一切都在计算之中。”
“还真是精妙的计算呢。”
“这是我自己深思熟虑后的决定，而且还雇到好手。”
名子慢慢的后退着，“后面的事情就拜托你了，86名阿姨，还有不知名的姐姐。”
然后她掉进马里奥坑之中——
“所以这种事常有吗？”
“怎么可能……”
“是喔，我觉得也是……等等。”
我看向卢克，“她是不是没说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