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位患有精神衰弱的Ice Queen究竟是什么来头？”
我和卢克继续在船舱里聊着关于她那本日记的话题，远子则依旧躺在床上休息。
“是普通的魔法少女。”卢克回答道，“她曾经和我是同伴，大概就这样。”
看吧，死宅不管到哪里都是死宅。难得的乘船出游也和窝在家里别无二致——虽然没有信号和Wifi
“不，等等，按说你们守望者不都是互相的同伴吗？总感觉你一直在强调这件事。”
“这里的同伴是指同一小队的成员，我、丽莎还有芙兰等等。”
“也包括前面提到过的丹妮？”
“是的。”卢克说，“之后我会谈到她。”
“也就是说因为你觉得有人想要除掉守望者的这些成员……所以才跑去一一通知？”
“嗯，因为实在没什么道理。”卢克的意思是，“毕竟怎么想都太奇怪了，普通的入室抢劫根本对丽莎构不成威胁，况且她并非正常死亡，而是由于灵魂宝石的破碎才死亡的。”
“你怎么判断是灵魂宝石的问题？”
“如果你真的看完了魔法少女小圆，就应该知道魔法少女的死亡不会变回契约之前的状态。”
“可魔法少女小圆里并没有讲到这个问题。”
“那这就是追加设定。”
卢克一副“我就是真理”的贱样。
“靠谱。”不过啊，“我还有些羞于启齿的问题，困扰我好久了。”
“是什么啊？”
“我怕你生气。”
“……所以说是什么啊？”
“不，呃，还是谈点别的吧。”
“你看你又来了，你越是遮掩不就越让我好奇吗？”
“好吧……呃，是这样的。既然你说魔法少女的灵魂都在灵魂宝石里，那么灵魂是什么？”
“……你怎么突然就飙车。”
“咦，什么飙车？”我一头雾水，“我有说过自己喜欢MUM系列的，呃，电影吗？”
“我只是比喻，的修辞手法，OK？你不要每句话都挑我语病好么。”
“所以，灵魂是什么？”
“我该怎么回答，可不可以细化一下。”
“嗯……那就或者，灵魂包括什么？”
“包括。”
“对，比如说意识、感觉、思维之类的。”
“我没想过。”
“当你说你‘没想过’的时候，‘想’的行为是由你身体的大脑发出指令，还是来源我从来都没见过的劳什子灵魂宝石？”
“……所以说我没想过。”
“那你还有感觉吗？”
等等！我慌张的阻止张口欲言的卢克，“就算没有也请说有，不然想想最近和远子……你要说那些反应都是演的我现在就跳海自杀死给你看。”
“这样还有问的必要吗。”
“有。”
“你让我怎么回答呢。”
“你的意思就是没有咯？”
“……”
“别在这时候不说话嘛，我很慌的。”
“反过来，就算你知道我们已经没有感觉了又怎样。”
“我不是说了吗，跳海自杀死给你看。”
“所以说那是怎样？”
“感觉遭受到背叛或者什么类似的情感。”
“你觉得我们魔法少女已经不算是人类，于是你想和远子分手？”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这种想法。”
“那你在纠结什么？”
“远子就是远子，如果我喜欢的远子变成一只猫，我想我依然会喜欢她。”说到这里我看向床铺的方向，发现原本仰睡的远子突然翻身背对着我，“好吧，其实我只是好奇。呃，说是好奇也不恰当，不过确实是好奇你和我，你们和我之间到底有什么区别？有没有忌口什么的，诸如此类。”
“这还真让人难以草率的开口，然而实话实说，感觉还是有的，只不过我已经不太能确认那是否是我的感觉了。”
“怎么说。”
“之前在你家的时候，我不是划过自己一刀吗。”
“我记得……在第零章写过，而且很快的愈合了。”
“嗯，那时候虽然是划在我的手臂上，也有相应的痛感提醒我确实是我的手臂。可我总感觉是在看着别人的手臂，就好像痛在别人身上我却感同身受一样。”
“唔……我还是有点不太懂。”
“我也说不清楚啦。”
“所以你之前天天被人下药捡尸，还有**吗？”
“你可以去问问远子。”
“呃，你以前说过契约后会维持当前的状态，受伤什么的能自我恢复。”
“对，不过要消耗魔力。灵魂宝石也会因此混浊，如果是很重的伤同样没救——我们又不能住ICU”
“你还是处女吗？”
“你在说什么胡话。”
“假如你契约当时还是处女，不就每天都能体会**的痛快，难道这就是你自暴自弃的原因？”
“……我不回答这个问题。”
“诶嘿嘿。”
“你好恶心。”
“那，我们来谈谈你写的这本晦涩无比的日记。”
“晦涩无比。”
“简单地翻译就是不说人话。”
“有那么夸张吗。”
“就是那么夸张。”我想了想，“芙兰为什么叫Ice Queen，因为她的能力是冰，呃，像急冻人那样？”
“嗯，还可以把空气中的水分结成冰晶，像琥珀的外壳一样把自己保护起来——能力应用的一种，你可以感受一下。”
“哇，你有没有玩过洛奇英雄传？”
“又是那个网络游戏？”
“嗯，里面有个角色名字叫做伊菲，她的技能就像你说的那样。”
“不过现在改版所以取消掉了吧。”
“你这不是知道吗？……你看嘛不说话。”
“广告时间。”
“我又不是世纪天成精神股东。”
“这也是老梗。”
“是是是，毕竟梗是有数的，总有一天会用光。”
“芙兰是私生女。”
“你干嘛突然揭别人的伤疤。”
“我觉得你马上就会问。”
“芙兰是什么人？……您讲。”
“私生女，母亲是肉联厂的工人，父亲是已婚的主管。”
“哇，凄美绝伦的爱情故事？”
“始乱终弃的悲剧而已。据她说自己小时候就是在冷库附近长大的，每天都在问自己和那些挂杆上的猪肉有什么区别。”
“哦，真惨。”
“后来她自己找到了答案。”
“是什么。”
“猪肉有人要。”
“惨。”
“你没这感情就别附和了。”
“好吧。所以她的执念就是把自己变成冻肉？”
“……我不知道。”
“她在一开始忏悔的时候，有几句话我很在意。”
“哪几句？”
“越南还有孕妇什么。”
“肯尼迪死后，林登约翰逊接替总统职位，他扩大越南战争的规模。我们都很惊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跟之前说好的完全不一样。而尼克松又对我们会长说，结束战争靠上面的大人物醒悟是不可能的了，所以要我们去亲自结束它。”
“怎么个亲自结束。”
“分出胜负，战争就会结束。”
“小孩子都不会信的谎言。”
“我们都是初中年纪的小孩子，天真烂漫，大人们说什么就信什么。”
“于是你在越南都见到了什么？”
“绝望。”
“……呃，多喝点水。”
“Excuse me？”
“我想安慰你，但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闭嘴就好。”
“那孕妇又是怎么回事？”
“林登约翰逊任期的末尾，他也想要连任。所以就决定把我们从战场上召回来，帮助他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你们同意了？”
“我们只想离开那个鬼地方。”
“这太……”
我想说儿戏，我是说，没有比给不懂事的婴儿一个核弹按钮更危险的事了，可怕的是，这帮魔法少女在那个年代就是核弹一般强大却又不谙世事的婴儿。
这太可怕了。
“回国以后我们谁也没理，闷头玩西部牛仔的模仿秀。啊，尼克松上台了，守望者解散了，看到没有，事情都是相辅相成的。”卢克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悲怆，“不管我们做什么，或是什么都没做，世界都会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运转，而我们只能做其中的齿轮。”
“你怎么又开始相信命运了。”
“我不信，我也不确定，实际上现在我回顾那时候的事，还是觉得迷茫。”卢克看了看天花板的灯，“还是说那个孕妇，离开越南的前一夜，我们几个人在哨站的酒馆里买醉。”
魔法少女们在越南战场中自然不是单独行动，政府给他们安排了护卫队说的直白些就是监视人员，美其名曰便于管理和指挥。
整条吧台的一边是魔法少女们，护卫队长则坐在她们身边。
“我他妈真是不懂，咱们来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到底为了什么。”
这是丽莎的抱怨。
“为了赢得战争，桑德尔。”爱丽丝说道，“美国政府觉得我们对战局有着重要的意义。”
“狗屁意义，我们在西贡待了一年多，赢了吗？当地这些老百姓可不在乎谁输谁赢，对他们来说喝酒才是意义。对我们来说才有点意义……要是最后美国输了，谁知道呢？咱们都会被逼疯的，整个国家都会被逼疯的。”丽莎给自己点烟，“多亏了有你们在，我们还没输透，哈，一群拿着枪的魔法少女还不如他妈的一颗炮弹。”
毕竟魔力总是有限的，悲叹之种也是有限的。
“你的话听起来有点悲伤，桑德尔，你对人生和战争有着奇怪的看法。”爱丽丝说，“你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你说奇怪，等你终于明白整个世界都是个笑话的时候，你就知道，当个丑角才有点意义。”
“那些烧成灰的村庄还有脖子上挂着人耳项链的小孩子，他们也是笑话的一部分？”
这是来自卢克的讽刺。
“嘿！我又没说这个笑话很好笑。我只是参与其中，弄点笑料罢了。”丽莎指着对面，“你看，明天我就能离这帮屎远一点了，我会第一个坐上飞机离开。”
“你很着急？”
“你在开玩笑吗，爱丽丝，我恨透了这个鬼地方，很透了这该死的气温，恨透了该死的死人的味道还有这瓶过期的威士忌。”
丽莎指着的对面，有个挺着大肚子的当地女性走到护卫队长身边，似乎在说些什么。
“哈，这家伙明天是不是跟我们一起走？”
丽莎给自己灌酒，卢克等人则关注着那边的情况。
“就像芙兰的情况一样。”卢克对我说，“始乱终弃的悲剧，那位孕妇——”
在得知自己被抛弃的事实之后突然爆发起来，她抓起丽莎的威士忌酒瓶奋力打在队长的脸上，然后又把碎片**他的肚子里。
“我们都吓了一跳。”卢克说，“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丽莎突然拔出手枪——”
“该死的**，我的酒！”
丽莎的枪对准了孕妇。
爱丽丝最先注意到，她对丽莎劝说道“桑德尔，不要……”
枪声。
“……这么做。”
卢克等人都震惊的呆住，护卫队长也同样——虽然他马上就扯脖子喊医务兵，完全不管脚边的尸体。
“桑德尔，她已经怀孕了。”爱丽丝对丽莎指责道，“你不应该开枪。”
“哦，是吗，你说的真对。大肚子婆娘，一枪撂倒，可你有没有想过？”丽莎看着卢克她们，“你就在那里看着，你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你可以把子弹变成一堆原子，你可以把枪变成冰块，你他妈可以把我们任何一个传送到该死的非洲！”
丽莎把手枪收好，她环顾着这几位同伴：“可你们什么也没做，你们根本没想过人类的死活，老子早就看透你们了。”
她站起身准备离开，“我们飞的太高了，是的，正在慢慢变成一个怪物。谁又能说不是呢？愿上帝保佑我们。”
她关上了门。
“我艹，这事确实能记一辈子。换成我也一样……”
我感叹道，“但之后你们就这么走了，没人管那位孕妇？”
“谁会在乎，只不过是一个死人。”
“听你讲故事真难过，都没有食欲了。”我看了看腕表，“走吧，我们去吃饭，那时你可以讲讲玛丽莲梦露的事。”
我转身去叫远子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