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爽。

非常的不爽。

明明只是出勤数差了几天而已，为什么寒假也要来学校？

怀着满心的怒意，我踢开生徒辅导室的门。

谁也不在，这倒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毕竟是寒假。

是寒假。

在室内转了3.5圈，稍稍有些冷静了。

课桌上摆着摊开的书籍，旁边还有一本写满的笔记。

想了想应该是学生会长的东西吧。

毕竟我是被她喊来的。

《庄子·内篇》，会长喜欢读这种玩意儿？

内篇，是不是还有外篇呀，就好像圣经的旧约和新约。

隐约觉得自己大约猜的八九不离十。

笔记上的内容是译文，直接能看到的那一页写的是《应帝王》的释义和读后感？总之看不太懂，只知道大约是有个馄饨……有个肉球A请其他肉球B和C吃香喝辣，然后其他肉球在一起商量怎么回礼，说是人有七窍可是肉球A没有，所以就每天都在肉球A身上挖洞，一天一个，挖到第七天果不其然肉球A就死掉了。

喂喂喂，我说这不是恩将仇报嘛！

挖洞这也跟回礼差太远了吧？

搞不懂。

在室内转了3.5圈，于书架前停下脚步。

虽然不怎么喜欢上课，对读书本身反而很喜欢。

注意到书和书的缝隙中有一只……

巧克力礼盒？

会长居然在这么神圣的地方藏零食，真是太不像话了。

抱着我也要吃的心态，打开之后却被里面装着的东西吓到。

这，这不是心脏吗！

要说是巧克力的话也太逼真了吧，话说回来巧克力有红色的吗！

小心翼翼的点上指尖，温热着，很有力度的碰碰跳动。

卧槽这是心脏吧！

“把盖子合上。”

会长突然出现在身后，一只手抓住我的肩膀。

“慢慢的合上盖子，然后把盒子放回原处，要是伤到它我可饶不了你。”

“……这是会长的私人物品？”

“没人教育你不要乱动女孩子的‘私人物品’吗？”

“我也是女孩子有什么关系——疼疼疼疼……”

我感到肩膀处会长的手指传来铁一般的力道，只好乖乖投降。

“总之，我上个星期回老家。”

会长把课桌上的书籍合上，“在仓库里发现了这本书。”

“这本《庄子·内篇》。”

“没错，其实还有《庄子·外篇》，就好比圣经也分旧约和……”

“行了你还是说重点吧。”

“悸动不已的内心究竟该何去何从？”

“这我怎么会知道。”

“我有一位非常喜欢的对象，喜欢得无法自拔。不过我无论如何都没办法鼓起勇气向他告白。”

“所以……你就偷了他的心脏？太可怕了吧。”

“那不是他的心脏，我只是先练练手。”

“更可怕了好吗！”

“所以我想这份感情如果没有办法表达出来，至少还可以把暗恋对象的器官拿在手里。”

“……”

“我说，你对这本笔记有什么感想？”

“呃，呃，呃，挖洞和回礼也差的太远了吧。”

“并不是这样的，并不是……这样的。”

会长说，“感情如果不主动维持，只会渐渐消散。依我看挖洞只是不善言辞的人直接而坦率的表达自己的心意而已，是一篇温馨而感人的小故事，就像我一样。”

“我真是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什么。”

“话说回来，你对同性之间的恋爱怎么看？”

“我应该不太能接受吧……”

“我想也是，能稍微过来一点吗？”

我走近会长，她的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等下。”

感觉自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会长最开始说的喜欢他，是他还是她？”

我提出问题——

“还是说我？”

“猜猜看。”

话音未落的下一秒，我看见沙包般的拳头在视野里变得越来越大。

我失去了意识。

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学校中庭的长椅上。

有种奇妙的呕吐感。

掀起衣服看到身体上莫名的出现几条粗糙的缝合线。

心里空落落的。

……

好吧，还真是不善言辞的表达。

我叹了口气。

再次向生徒指导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