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说啥，你刚刚说啥。”我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我其实没中弹？”
“没有。”
小白在给我的手臂缠上绷带，尽管不怎么情愿。
“没有打断我的骨头？”
“没有。”
“也没有弄坏我的神经？”
“没有。”
“也没有任何弹头破片留在里面？”
“当然没有。”
“你能不能多用点酒精和绷带啥的，给我点安全感。”
“找你的远子去，这些可都有大用的。”
“什么大用。”
“莫托洛夫鸡尾酒。”
说着小白丢过来某件物体，是装满乙醇然后塞入绷带的玻璃瓶，瓶口留出一小节方便引燃——这不是燃烧弹么！
“哈↗？你现在酒瘾这么严重？”
“……你到底在惊慌什么。”
“呃，只是一点小激动。你要知道我之前还在纠结如果他妈的真没了左臂要怎么办。”
“给你装只氪金海盗勾。”远子松了口气又挪揄我。
“或者你也可以去演神雕侠侣，总之没事啦。”小白似乎心情很好，还能开玩笑，“不信抬头看标题，再看看你自己。”
“呃，我以为现在不流行什么……虐主文了。”我试着活动活动肩膀，看起来没什么大碍，“所以，你要怎么解释这只血肉模糊的麒麟臂。”
“没听我之前说的话吗，你没有中弹——只是擦弹。”
子弹像从蛋糕上刮奶油似的消去我的部分皮肉组织，已经不知不觉的掌握这般技能了吗，看来下次得试试贫乳回避。
“为什么看我，你是不是在想特别失礼的事。”
远子眯起眼睛，摆出扑克脸。
“没，只是为自己做不到的那些稍稍惋惜一下……呃，大白你怎么会来医院。”
“我才想问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你先说。”
“女士优先。”
“好吧，是这样的，我们在火车上遭遇了袭击……”
我把近几天发生的始末详细的复述了一遍。
“原来如此，想不到你还有点用处的嘛。”
“别说的我跟吃干饭似的。”
“所以这几天就……在各种地方转来转去，搜刮民宅什么的？
“对，除了这个还有……挨枪子、挨炸、挨拳头、挨踢……”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
“挨刀子；还有拆迁，踩塌和连环车祸。”
“呃，她是被感染了？”
“……现在还没事。”
“不过——”
“我知道的。”我打断小白的话，“我……知道的。”
“好……吧。”
“我说，那几个自称AC的家伙是什么路数？”远子问道，“她们好像监管着整座城市，还主动来袭击我们。”
“AC啊……虽然我不想提起她们，但你惹上了大麻烦。”
“什么，大麻烦？”
“嗯，一群为了生存自然而然的聚起来的……猎人。”
“猎人？”
“食物，燃料，资源——狩猎人类。”
“可以理解倒是……”我抓抓脸颊，“她们和徐老师到底是什么关系？”
“水火不容。”
“这么极端？”
“这么极端。”
“喔，那她们算啥？人民武装、**组织还是单纯的暴民？”
“由一群暴民组成的**武装。”
“太可怕了。”
“徐老师她们自称政权，帮助过许多人当然也……嘛，革命又不是请客吃饭。”
“她自己也说过的。”
“是吗。”
“嗯，那时候你还在躺尸……肾还好吗？”
“不耽误。”
“……”
“那他们为什么会想要小七。”
“或者说现在所有人都想要他。”小白说，“理由大概有很多，比如什么人想做做研究，什么人想养只新宠物……诸如此类。”
“还真受欢迎，说真的我有点小嫉妒。”我看向小七，瘦小的他的影子在手电的光芒下显得异常高大，“不懂，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就不能和平共处？”
“这个嘛，总有人只想看着整个世界燃烧。”
“这根本没有意义啊。”
“要什么意义。”
“作为反派来说太纯粹，没有宿命感啊。”
“宿命感？”
“这可是本书中最大的反派啊，只是暴民有何意思。”
“那就是你要考虑的问题了。”
“感觉跟你们黑白暴走族差不多啊。”
“至少我们还是有打算认真的去生活……”
“虽然你们又要切奶还要做化肥？”
“她们没有行动纲领吗，就像徐老师那样的。”远子适时地插入疑问。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深接触过。”小白回答道，“有朝一日你和她们讲道理的时候，可以顺便问问。”
“我可不想再，呃，转角遇到爱。”我摆摆手，“算了……你是怎么过来的。”
“骑自行车。”
“为什么。”
“没有其他可用的交通工具？我的机车在半路没油了。”
“不是问你这个……我妹妹呢？”
“还在家那边处理私事。”
“她还好吗？”
“很好。”
“没……长出蘑菇什么的吗？”
“怎么可能，她被保护的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说起来你怎么没跟着她们。”
“我有也有事要做。”
“啥？”
“之前我不是有讲过，万一发生什么意外的话，就和小黑一起远走高飞。”
“你是说过，等等，腐女酱她还活着？”
“没……她死了。”
“对不起。”
“节哀顺变。”
“没关系。”
“所以……”
“我想回家看看，回小黑家。”
“那你为啥来医院？”
“雨。”
“雨？怎么了吗。”
“他妈的，云彩追着我浇了快一整天。”
“辛苦。”
“不辛苦，命苦。”
“好吧，于是你就打算骑着自行车纵跨整个内蒙古？”
“暂时是这样啦，不过到这里就好了。”
“哪好了。”
“飞机。”
“这种时候还能有航班？”
“会有的。”
“哪来的自信？”
“机场那边还有防线好像，之前……我是说没出这档子事之前，徐老师的人就在这边驻守了。”小白说，“所以如果袭击你们的那帮猎人还没攻破机场的话——”
“徐老师到底是什么来头。”
“她原本就有一支天杀的军队。”
“你是说她……”
“没错，军师旅团营连排小工兵——我是工兵。”
“真的假的。”
“假的……也差不多就是了。”
“呃，那你路上没遇到那些感染者？”
“没有，不过家那边……也爆发了。”
“……操。”
“你有和它们……那些感染者接触过吗？”
“嗯，有过两三次遭遇战。”
“我这里有些枪，要不要拿上。”
“谢谢但是不用了。”小白拒绝道，“现在还有这些感染者，它们似乎是凭借声音来索敌的。”
“那……”
“还有这个。”
“消防斧？”
“我自己有做加固，还算实用。”
“好吧。”
“不过从我们变成妹到现在还没有一星期。”我问小白，“而这之前还能正常的生活，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消息。爆发到底是什么时候？”
“变妹和爆发不是同时发生的吗。”远子想了想补上一句，“如果我记忆没错的话。”
“从我这边来看，变身要稍早一点，你们算是最后一波变身的。”
“最后一波？”
“前后不差七八天吧。”
“我可没什么实感。”
“西北的消息总是很闭塞。”
“那倒也是。”
“……不过也太快了，才几天整座城市就这幅德行了。”
“你想，电影里的生化危机也是嗖嗖几天之内全球沦陷。”
“有道理。”
我还想继续聊聊，从来都很安静的小七那边却传来一阵骚动。
“阿荼！操，你搞什么鬼！”
原本安静躺着的阿荼忽然炸裂起来，她飞快地爬起身扑倒小七。
因为左腿行动不**以小七被轻易地按倒在地，而外表没什么变化的阿荼疯狂地想要抓他的脸。
小七架住她的手臂，“糟糕，她发病了！”
“快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
“什么都好，啊，操！”
小白见状，抡起消防斧——
我紧忙抱住她。
“等等，那可是阿荼啊！”
“别犯傻，她已经不是人类了。”
远子走向搏斗中的两人。
举起来复枪。
“等下，别——————”
枪声在仓库里回荡着，阿荼的动作猛地顿住，小七用还算完好的右腿把她蹬下身。
“————开枪。”
阿荼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远子又夺过我手中的枪将她的头打碎。
我正想说点什么。
门外传来跑动的脚步声。
“该死！”小白把耳朵贴在门上，“我们有客人了。”
“阿荼她……阿荼……”
“没时间悲伤了。”远子握住我的手，“快，我们得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