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距离御宿町站前闹区车程约二十分钟的地方，二层独栋颇具历史感的民宅。外墙贴着很有韵味的红砖，攀沿其上的藤蔓描绘出奇妙的图案，门口挂着「唐泰宇」的名牌。唐欣雨的父亲是整形外科医师，据说技艺还算不错——不过我也没整过容，所以真实存疑。

现在是接近夜间二十一点，大门紧闭、窗户里也没有透出灯光什么的，完全没有丝毫人气——就像这本小说一样。

东方影与我站在门前，看着门牌的姓名陷入迷茫之中。

“真够远的。”

“是啊，真够远的。”东方影伸展着背部，“两小时的车程我的腰都要断了。”

“你是不是快病退了？”

“去你的。”

“说起来油钱给不给报销啊。”

“油钱？什么油钱？”

“油！钱！给！不！给！报！销！”

“你吼那么大声干嘛啊，都说了你去找财务啊。”

阿影用手指堵住耳孔，“随便你。”

“草，你他妈走着回去吧。”

“诶——怎么这样。”

“所以要进去吗。”

“当然。”

“你有带搜查令、证件之类的？”

“我便装跟你出来的，怎么可能会带。”

阿影叹了口气，“再说现在只是调查阶段，哪来的检查证。”

“所以？”

“你去敲门。”

“卧槽，你怎么不去。”

“因为我那么做是程序违法。”

“那我呢？”

“必要的话我就地逮捕你。”

“哈？”

“快去。”

“你给我记住。”

唐欣雨住宅的庭院是一扇约半人高的栅栏门，连同院墙也是同样的高度，插销外侧挂着一把锁，在左侧的立柱上安置着电子门铃。

我按下按钮，夜间住宅区没什么人往来，相对来说较为安静，隐约得能够听到屋内传来细微的铃声——但并没有人应答。

“阿影，没人。”

“也不像是休息中听不见。”

“是，门铃声在这里都能听到，说明声音还挺大的，如果屋里有人，不可能听不到。”

“我也这么想。”

“那？”

“我们进去吧。”

“吼？”

“偷偷地潜进去。”

“要是被人抓包的话？”

“那样的话我会就地逮捕你的，不用担心。”

“滚啊。”

确认左右姑且无人的情况下，我们翻过围墙。庭院里种着一些花草，不过看起来已经荒芜很久了，远处还有一座库房式的正方形建筑。住宅的正门并没有锁，把手向下一压便轻易地推开。我们对视一眼之后径直走了进去。

木质地板在脚下发出吱吱的声音，我们穿过走廊，左侧是厨房右侧是客厅，在走廊尽头是反向的楼梯，扶手上落着厚厚的灰尘。二层的走廊两侧是两间卧室和一间书房，与其说没有人不如说完全没有人活动的痕迹。

“嘶——”

我们走进书房，东方影用手机的灯光照亮房间的角落。

书房装设了天窗，天花板显得挑高宽阔，似乎将阁楼也容纳进去，抬头望去可以看到夜幕中的星。窗边放着巨大的古董书桌，厚重的书柜杂乱地塞满了像是医学专业的厚书籍，宽广的空间里到处放着画架与雕刻作品。

放在画架上的大本素描簿上画着各种角度的手部，全都是铅笔素描，翻开里面也都是手腕和手掌。由纤细的手指与指甲的形状来看，应该是女性的手，手部肌肤有的粗糙、有的流汗湿润，连指甲脱皮都画得很清楚。

“你觉得呢。”

“要我说的话，我觉得……”东方影停顿片刻，“中了。”

“唐欣雨的父亲是整形医师，有这些东西姑且还算说得通。”

“就算不是确定的凶手，也一定有着实质性的联系。”

“那就要交给你们去判断了。”

“话说回来，这家伙的确画的不错。”

“岂止是不错。”

明明只是铅笔素描，摸上去却仿佛能感受到体温。

“户籍科的小哥说，唐欣雨的父亲是虽然说是整形外科医生，专业却是手部整形。”

东方影四处查看着，“他一直都在研究手臂、手掌以及手指畸形的治疗方法。”

我轻轻触碰放在书房中间的石膏雕像。那个被切断的原寸左手掌，就像是从座台生长出来般地冰冷。

“条子你怎么想？”

“希望这只雕像的原型不是森永みう或者千草はな的。”

“希望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