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行逮捕

8月17日－15:30

“荷取，其实你没必要亲自上阵。”

这是坐在我旁边正在检查配枪的秋穰子对我说的一句话。

包括机师在内的我们四个人现在坐在一架雌鹿运输直升机上，目的地是人间之里原慧音私塾的位置。不算机师在内的我们三个人这次出动的目的就是抓住诺恩，一名能力很特殊的妖精。

让我觉得诧异的是，从一开始诺恩就参与了这场战争。我本来以为像那种各种意义上都非常恐怖的家伙会当成杀手锏或者直接像芙兰朵露一样锁起来——永远不见天日。

想来穰子的话说的没错，现在很多人都想要我的命。

不过她们永远都想不到我会出现在这里。

我稍微有点得意。

“呐，我说穰子。”

全幻想乡用的枪都是我造的，想到这点的我已经不能简单地用得意来概括我的心境了。强和弱的判定一向都很模糊，分辨这种事情需要明确的规则——那么想当然尔，我们在符卡规则下什么都不是，但是如果把符卡规则改成有利于我们的规则呢？

似乎答案就在我们手中。

这种方式看上去有点绕远——毕竟基于符卡规则下如果不断修行也可以达到“强”的效果。但是时间和精力的消耗太大，而且事实上也不是只要修行的话就可以变强——或者说，谁也不能保证付出一定就会有回报。

“你觉得我们这场战争打得有意义吗？”

“意义，思考意义应该是在历史考试的时候吧。”

呃……的确，意义只是对既定结果的一种描述，至少当事人在做某些事的时候，完全不会意识到这件事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也就是毫无“意义”的成分在里面。过多的思考意义只会让自身的行为变得迟缓，其实完全不必做更多的思考啊。

“静叶，你怎么看？”

“我倒是没什么想法啦，不过意义这东西应该是由主观意识决定的吧。”

主观意识，主观意识效应。以自身为基准而对某事物做“评估”，所谓的“评估结果”即自己的主观意识——无论如何归纳总结行为这种事物，都不可避免的会掺杂进自己的思想——真正的客观是不存在的。

那么来定义我发起的战争，我是怎么想的呢？

“诺恩……只是只妖精嘛，为什么要抓妖精？”

“之前我有从霖之助那里打听到了一件事，八云紫正在准备因果律的武器——诺恩是其中的关键。”

“但是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穰子看着窗外战火弥漫的人间之里，派出去的梯队正在攻击诺恩所在的位置——人间之里大部分的部队已经退回到魔法之森边缘了，唯一还坚守的只有城市边缘的一些区域——裨田家宅附近的大部分地区签订了免战协议，本身也因为与我无关，所以很难得的变成了唯一和平的地区——现在是避难所和战地医院的综合体。

“你也知道现在幻想乡有很多人急着要你的人头吧。这种情况下居然有这种像是陷阱一样的疏忽，我很担心这次的行动”

“让他们先排队，穰子；诺恩的能力如果我们加以利用，甚至改变幻想乡的构成也不是问题——无论如何，抓住她我们就赢了。”

“如何利用？”

“用我们的方式给她类似于神的处理能力和能量供给，然后让她按我们的想法做事。”

“先头部队已经攻陷了据点，诺恩现在是插翅难飞。”

“但愿——上帝与我们同在。”

运输直升机在低空稳稳地悬浮着。舱门打开，我、穰子和静叶依次索降。

“长官，现在目标等人被困在慧音私塾的地下停车场里。”

“知道了，继续火力压制。”

我拉起手中的枪栓，对着秋姐妹两人说道：

“行动开始，注意活捉。”

“其他人怎么办？”

“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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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塔，你还好吧。”

我从碎石杂物中把斯塔扒了出来，看上去伤得很严重——断了几根肋骨，小腿骨折，腹部被四散的玻璃碎片划出一条长长的伤口。

“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好，于是我们该怎么办？”

“支援是指不上了，现在几点？”

“15:43”

“诺恩，背起伤员。我们去裨田家宅寻求保护。”

“我可不是伤员，给我把枪。”

斯塔想拍拍胸口然后站起来，不过在拍胸口的时候就一阵剧烈的咳嗽。

“你啊，一直都这么笨手笨脚的。”

魔理沙队长揉揉斯塔的头发笑道：

“不是很擅长感应活动的东西吗，为什么还被埋起来了？”

“那是意外，我可是不同于普通妖精……咳……的存在。”

“算了诺恩，给她把枪。”

斯塔接过我递给她的M16A1，拍了拍枪身。似乎现在的她每做一个动作都会牵动腹部的伤口，然后痛的倒吸一口凉气。

“妖精可是不死的……呀，好痛。”

在“死”字刚刚说出口的一霎那，魔理沙队长一脸严肃的——我从未见过她这么严肃的给了斯塔的脑袋一记敲击。

“少废话，我们走。”

我们现在在慧音私塾边上的地下停车场里稍作休息，爱丽丝小姐带着露娜已经坐上桑尼的直升机先行离开了。裨田家离慧音私塾并不是很远，不过现在的情况，哪怕是只有一米的距离都是相当危险的事情。小队行动中最不想面对的就是伤员，因为整个小队的行动和攻击能力都会受到影响。身陷敌营的小队在带上伤员的情况下，基本做不到全身而退。我们会因为一名伤员而增加无数的伤员——

但是我们决不能，放弃任何一名战友。

我扶着斯塔，不断有少许的血迹喷洒在我的战斗服上。也许是错觉，但是我仍然觉得，斯塔德体温在缓缓的降低。

“呐，我说诺恩。你有没有死过？”

“给我闭嘴。”

“都说妖精是不死的，可是身为妖精的你和我有死过一次吗？”

“我说闭嘴！”

“等等诺恩……有很多……我不知道是什么，在向这里集结……小心点……”

“队长，斯塔说附近好像有大量敌人集结。”

“走小巷走小巷，如果在马路上被发现了就是死路一条。”

我们窜进了身边最近的小巷，沿着GPS的指引向免战区迈进着。

似乎河童的目的并不在于攻陷慧音私塾及周边的街区，头顶上螺旋桨的轰鸣一直挥之不去。我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参加这次行动到现在，我们被各种各样的突发状况搞得措手不及——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对我们几个人穷追不舍？

从通讯塔开始，手中的枪口就从来没有过降下温度的时候。

我们每出现在一个地区，都会遭遇到像是早就守株待兔的河童的攻击。

河童到底在计划着什么？

也许是我的自我意识过高了，不过这真的是有阴谋论的感觉啊。

前几日从现世归来，紫大人担心的事情一件也没有发生。

河城荷取小姐并没有突然使用什么规格外的武器，战况也还是如同之前像是陷入泥沼中一样。

引开紫大人的视线，调虎离山。

以键山雏为代价。

但是似乎显得毫无意义。

或许离开我们视线的地方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

河城荷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断地思考着这些事情让我的脑袋有一些发胀，可我没有答案，完全没有答案。

斯塔的呻吟声打断了我魔比斯环一般想法。

想得太多会使行动变得迟缓，从这一点来看魔理沙队长的果断恰好是因为并没有去思考那些不必要的事情——这也是她能成为队长的原因，这也是我不断地像新兵一样被提醒的原因。

“诺恩，你和斯塔呆在这里，我去找辆车。”

我们现在离免战区还有三个街区那么远，蹲守在一座公寓大楼内，我把斯塔安放在屋主生活气息还没有完全散去的床上。二楼，从临街的窗户向外探视——视野很好，窗台下堆放着一些沙袋搭成的简易掩体。如果紧急撤离的话，即使把斯塔扔到楼下，跌在沙袋上也不会加重伤势；虽然硬化的沙子会很痛就是了。

“那么就是这样，诺恩；我去找辆车，然后开到这个位置你就和斯塔跳出来。”

魔理沙队长指了指窗外。

“现在河童大部分的部队都在和博丽神社、妖怪山和人间之里的联合部队互相争夺街区。这么说来，突然攻击这里的部队显得很奇怪啊。”

魔理沙队长若有所思的咬着指甲——

“先不去管那些，现在首先要保证把斯塔送到战区医院。离这里最近的裨田家宅是第一选择，虽然周边也有更近的据点，不过现在看来安全性是个大问题——裨田家宅是免战区……怎么了，诺恩，想说什么？”

虽然很想把之前想到的问题说出来，但也许真的是我的自我意识过剩了。

诚然我的能力有着很大的破坏性，根基程度的破坏性。

但是我自己都用不好的能力，如何能被他人加以利用？

不知为何，我想起了八云紫大人。

熟知我的能力，引导我的能力——出于——什么目的呢？

我这是在干什么……

怀疑吗？

我摇了摇头，想要将这种想法从大脑里消去。

“那么就这样了，你们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我、斯塔和魔理沙队长现在一共有两把突击步枪，三把手枪和几枚手雷；而且子弹都不是很充足。魔理沙队长给我们留下了三只弹夹和一枚手雷，还有斯塔逞强拿着的M16A1——其余的武器弹药全部被带走了。

“诺恩，拿着这个。”

魔理沙队长从怀里掏出一只破旧的八卦炉。

“虽然好久没用了，也一直没去修理。现在交给你了，等我们安全了，再把它还给我。”

“队长……”

“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回来。”

“听好，我回来之前绝对不要随便乱动哦。”

魔理沙队长对我露出了笑容，接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眼看着她跳出窗外，消失在了狭小的视界里。

“诺恩，你哭了吗？”

“才没有，只是风太大了而已。”

“是这样吗？”

斯塔看着窗外的天空，用手指缠绕着为了便于行动而绑成马尾的头发。

“这段时间我真的很开心呢，有你们这样的同伴在一起。经历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呢，想想之前都是和桑尼还有露娜一起玩……现在能够和大家共同战斗，一直以来，谢谢你们了。”

“干嘛突然说这样的话？”

一直惨白着的斯塔的脸上忽然涂上了一抹红晕，整个人也显得比之前从废墟里挖出来时精神不少。我忽然发现，她脸上洋溢的微笑散发出来真正的放下一切的气息……

“斯塔……你……”

“我还有很多的话想说呢，不过想来是没什么机会了。哦呀哦呀，差点忘了……诺恩，十点钟方向，我们有访客了！”

我慌忙把手枪扔给斯塔，然后端起M16A1来到窗前向外探视着。

视野里出现了三个人，闲庭信步的朝着我们躲藏的公寓走来。

“大概是巡逻队，不过只有三个人是怎么回事……等等，那是……河城荷取！?”

我惊讶的失声叫了出来，这不科学！

现在就好像双方在杀象棋，忽然对方把“将”移到了“车”对面一样的让我不知所措。明明是只要再动一步就可以胜利，却不禁让人开始怀疑会不会有陷阱的情况。

我将手指搭在了扳机上。

“对于狙击手来说，当你不知道要不要开枪的时候，不暴露自己是最好的选择。”

想起了灵梦小姐说过的话，我从窗口撤了回来。

但是现在该怎么办？

虽然有想到偷偷转移，但是第一带着伤员的转移会让我们暴露之后处于极大的劣势；第二魔理沙队长开车回来之后也会和我们失去联系。不过如果继续呆在这里，早晚都会被河童们发现。

脚步声越来越近，可是我依旧拿不定主意。

应该说千钧一发么？

正当我呆呆的对着公寓房间厚重的大门发呆的时候，临街的窗户突然响起了急促的喇叭声。

“诺恩，快出来！”

我急忙扶起斯塔，然后推开窗户将她扔了出去。

与此同时，房间的门被一脚踹开。

河城荷取与秋姐妹三人冲了进来。

“别开枪，抓活的！”

我呆住了，事实上只是因为想得过多，“抓”这个词对我产生了很大的冲击。

抓活的。

抓谁？

我？

“诺恩，你在发什么呆，快出来！”

魔理沙队长的叫喊让我空白的视界染上了色彩。

我一直就是这样，凡事需要别人的提醒。

看上去毫无主见可是自我意识过剩。

我抬头看了看面对着我的三只黑洞洞的枪口。

翻身跳出窗外。

爬上了魔理沙队长“借”来的悍马车，我挥动枪托打碎了挡风玻璃，将整个碎块推了下去。

“斯塔呢？”

“我放在后座上了，河城荷取！为什么……”

“我不知道。”

“先走再说，抓紧了！”

踩下油门，悍马车的引擎发出了怒吼。

上路之后没有一分钟，直升机的螺旋桨再次在我们的头顶轰鸣起来。

“诺恩，快去帮斯塔。”

我拿起魔理沙队长的枪跨到车厢里，把刚才拿走的M16A1扔给斯塔。然后一脚把门踹开，不出所料，河童们开始组织人员对我们进行追击。

我和斯塔两人将枪口对准追来的车辆引擎、轮胎、驾驶室这样的位置扣动扳机。

很快追来的一辆车就冒着滚滚的浓烟撞在了一边的灯杆上。

驾驶员面前的挡风玻璃染满了血迹。

还没等我们回过神过来，紧追不舍的从旁边的街道钻出一辆T－90来，缓缓转动的炮身对准了我们。

“队长，坦克！”

“知道了，抓紧！”

魔理沙队长狠狠地踩着油门，然后扭转着方向盘。

车子压过台阶冲到了道下，之前我们所在的位置被炮弹打出一个深深的坑陷。

“诺恩，扔个烟雾弹！”

“我上哪造烟雾弹去！”

“敌人直升机，抓稳~~！”

雌鹿武装直升机的机炮喷射出火花，车辆两旁的道路上不断地被子弹打的尘土飞扬。

“擦，要是我手里拿的是马自达RX8，早就让她们吃汽车尾气了。”

车子开进小巷，一线天般的场景让雌鹿和T－90失去了用武之地。

我们暂时把追赶我们的敌人甩在了身后，斯塔扔掉打空的弹夹扭头问我——

“诺恩，你知道河童里我们的人头悬赏多少吗？”

“有这回事吗！”

“不然为什么跟苍蝇见了shi一样？”

我想起河城荷取那句话，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悍马车开出小巷，突然从旁边冒出一辆军车，直接撞在了车身上。我们受到了猛烈地撞击，斯塔一下子把持不住从车里翻了出去。魔理沙队长踩下刹车，整辆车横了过来碰到了栏杆之后停住了。

我将斯塔扶了起来，她已经失去了意识，呼吸也变得极其不稳定。

魔理沙队长站在我俩身边。

从那辆诡异的军车上走下毫发无损的三个人。

河城荷取、秋静叶、秋穰子。

天气很好，幻想乡的天气在这个月份一向很好。

午后的阳光很是刺眼，桥上吹着淡淡的风。

穿过人间之里的河流上有一座只能通行两道车流的行人桥，我们现在就站在这上面。

河水洒着阳光的鳞波，我们的身影打在河面上，随着水面的波动稍稍的扭曲着。

“河城荷取，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要做什么。”

“洗耳恭听。”

“我准备跳河，然后继续逃跑。”

“你逃不掉的。”

河城荷取的表情很是平静，似乎与现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气氛很不搭的样子。

“我可以放你走，诺恩留下。”

“我拒绝。”

“那么还有第二个选择，我杀了你，然后再带走诺恩。”

“为什么？”

“为了我自己。”

“妄想就给我省省吧，你这混蛋。”

砰——

河城荷取突然掏出手枪，随即魔理沙队长捂住腹部倒在了地上。

“你这混蛋~！”

我怒吼着，毫无章法的向河城荷取冲了过去。

然后脑后受到了重重的一击。

就这么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