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你到底做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躺在医院走廊里等待用的长椅上，我的头枕着远子的大腿。
“就算你问我……我只记得当时会场里放着《King Kong》，到合成器solo段落的时候，某个傻**突然拿信号枪往天花板射烟花弹。”
“这不是全部记得嘛。”
“该吐槽的地方是那里么——接着烟雾笼罩着湖面，火焰在半空中燃烧。整个会场都被烧毁，崩塌时发出可怕的声音；Funky Claude不停的进进出出，疏导受伤的游客。烟雾笼罩着湖面，火焰在半空中燃烧……”
“这不是深紫乐队的歌嘛！”
（注：Smoke on the water-deep purple）
“啊，身上好痛，但不知道哪里痛，可还是好痛。”
“是是，已经没事了喔。”
呻吟和安慰同时进行的我和远子，突然听到急诊科医生的怒吼——
“为什么会有南瓜头，女巫还有科学怪人被送来！”
因为他突然冲到走廊，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讲话。
所以我出于好心姑且回应道：
“因为是万圣节。”
但是医生并不领情，“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那你就不要问。”
“……请护士不要自己变成伤患来和伤患抢位置。”
“我不是护士，我只是打扮的像个护士。”
“这我知道！”
“那你就不要问！话说，你要什么时候才会来救我？！”
“你先不要着急，很多其他人伤的比你还重。”医生指着远子，“你看那边的小孩浑身都缠着绷带。”
“我这是木乃伊的装扮。”远子很冷静的回答道，“还有我不是小孩子。”
“……”
医生一瞬间有些无语，他捏起我的手。
“你，是手臂划伤吧。”
“呃，那只是特殊化妆。”
“……”
医生一瞬间有些无语，“你先用酒精擦擦脸上的血。”
“呃，那些是血浆。”
“……”
医生一瞬间有些无语，“到底哪里是伤口，哪里才是角色扮演？”
“这，这……我也不知道。”
“啊～～～我受够了！”
医生转身走进诊断室，随即推着一辆小车走出来。
“请注意一下，请注意一下。”医生提高音量对堆满走廊的包括我在内的患者们说道，“请各位病人自己把消炎药涂在伤口上，绷带每个人限用三尺，注射券找护士领取，每人限领一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有几个人推着担架跑过来，“医生，是车祸，快救救他！”
“……请问哪里是真正的伤口？”
“废话，当然是全部！”
“那就请你自己在『全部』的伤口上涂抹这些东西。”
“你说什么？医生本来就要诊疗可疑的部分！”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但现在做这种事情就会没完没了。”
“干你娘，快点救救他！”
亲眼见识到医患之间紧张的冲突，我突然想到了以前发生的事。
还是学生时期的我有一次超常发挥在数学科目上拿到了满分。
但那次考试因为有很多作弊的人，于是很多人都拿到了满分，连带我也被怀疑是作弊了。
“这就是劣币驱逐良币。”
远子如是说，“当仿冒品伪劣产品蔓延时，原本的正牌产品和质量优秀的产品就会受到不好的对待，最后同样被驱逐出市场。”
比如便宜的盗版软体在市场中横行，正版软体的销量就会减少。
品性不良的客人增加之后，普通客人也会渐渐离开。
AcFun的文章区。
AKB粉丝入驻之后，二次元就要滚出A站。
视频网站乱买动画版权还要收费观看，让习惯白嫖的萌豚没有新番可看。
PSV破解后被扰乱的闲鱼二手市场。
沉迷废狗的QQ群令很多萌新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小区的公园里聚集了社会闲散人员，使得孩子们没有玩耍的地点。
找老实男人接盘的绿茶婊太多，好女人也变成了剩女。
穿越异世界题材大热的轻小说届。
卖腐卖歌的偶像题材泛滥的十月新番。
“这就是劣币驱逐良币。”
“照你这么说，被驱逐的良币该如何是好呢？”
“资本选择会指引一切。”远子说，“动漫阿宅转型下载党，新上市的PSV游戏不再支持3.60系统，瑟瑟发抖不敢说话的萌新用京阿尼对抗月厨，资本选择会指引一切。”
“所以你是说，只要等下去就会有转变的可能？”
“嘛，我也说只是可能。”远子摸着我的狗头，“你看，你的伤口放着不管可能会慢慢痊愈，也可能中途感染破伤风就这样死掉。”
“……可怕，啊，我有电话。”
我按下通话键，“你好？”
『请问是条子老师吗？』
“是我没错。”
『关于您前几日投稿的《薯光女神伊傲天》，我们曾说过会推广出版，但是很抱歉请当做这件事没发生过。』
“诶，为什么！”
『因为纯文学不卖座了，所以我们决定改做轻小说。』
“……”
『这种作品会比较好卖，以公司的立场而言，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可我写的就是轻小说呀！”
『该怎么说呢，以轻小说的标准，未免娱乐性有些不足。』
“……这我不能接受。”
『只要用电脑把觉得「读者会喜欢的元素」代入文章里，即使不用作家写作也能创作出好卖受欢迎的作品。』
“……”
『之后再请有名的插画家……』
“干你娘，吃屎去吧！”
我挂断电话。
“发生了什么事吗？”远子问我。
“呃，这个嘛，我只是守护了自称小说家的尊严。”话说回来，我看向仍旧在扯皮的医患，“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有人来治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