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尊走近那个敞开的衣柜。他的手缓缓地抬起，触摸着高凌制服。

——高凌生前就穿着这个衣服吗……

一时之间，轩辕尊竟然有一丝无力感。人的生命在此刻看来就是那样的脆弱，那样的不值一提。在一不留意的时候就会悄然消失……

发觉自己的袖子被人拉了拉，轩辕尊低头，这才看到莲华用有些担心的眼神看着自己。同时，她又好似被孙维聪吓到了一般，脸色不太好。

“哥哥……”

她想要说点什么，但是话到了喉咙尖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轩辕尊摸摸她的小脑袋，用可靠的语气说道，“没事的，有哥哥在，什么事都没有 。”不过就算自己是如此故作镇定地发言，他自己心里也是没有底的。

这时，房间的门再次被打开了。孙维聪和卡嘉莉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的状态似乎又稳定了一些——精神受到了刺激的人就是如此，如此地反复，着实有些可怕。但是孙维聪又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女，心疼的感觉要更占上风。

看到轩辕尊正站在高凌的衣柜前，她立马快步走来。把轩辕尊退到一旁，她不住地摸着高凌地衣服，彷佛要探寻高凌残留的体温。这时，衣柜中有东西掉出来飘落在地板上。孙维聪反射性的看去，一看见是几张两人的合影，脸上的表情顿时激昂得近乎恐怖。

“唔……呜呜呜……！”

她一拳打上衣柜，嚎啕大哭起来。泪水止不住地滴落在地上。

“哇啊啊啊……！”

“今天晚上想玩什么样的PLAY？嘿嘿……”——高凌问这话时那恶作剧似的笑容，彷佛仍在眼前。

真该多听他说话的。真该多和他在一起，一个瞬间也不要错过的。

可自己总是——总是——满脑子只想着怎么才能掌控住他的心，耍着大小姐脾气，连一顿饭都没给他做过，自己也没多花心思顾念他。自己怎么会这么愚蠢，这么任性啊……！

太迟了。既使是再多的悔恨，高凌也不会回来了。

孙维聪悲痛万分的呜咽着，嘶吼着。

“我也有不好，对不起，对不起……高凌……！”

轩辕尊多多少少明白这种感觉——这种与自己看到泰莎离去时近乎相同的感觉。

——承受这一切的应该是我才对……！

“是我……！”

轩辕尊突然自顾自地大喊了一声。

不够彻底的战斗意志，一直想要逃避的朋友关系。以前的冷酷无情，还有那无法不承担的责任——竟将泰莎、高凌一个一个牵连至死。一个只有十七岁、喜爱游戏的少年——一个同样十七岁，如花似玉，内心纯洁的少女。

——你本来就是一个温柔地人，为什么不坦诚一点呢……

泰莎的话在耳边响起，听来竟像是讽刺的预言。

牙齿被咬的吱吱作响，轩辕尊凝视着散落一地的照片还有孙维聪。原本僵硬的表情，渐渐的充满了决心。

高凌死了——被杀死了。

“——我要找出凶手……”

眼神锐利地，他喃喃自语。

“我一定要找出凶手……”

这是命运。注定该他背负的命运。

他要亲手去将一切调查地水落石出。唯有如此，才对得起身边的人的死——

孙维聪不意地抓住赛卡嘉莉的手臂。她的手剧烈的颤抖，哭肿的眼睛一直望着轩辕尊。

“告诉我，告诉我所有你觉得不合理的地方，统统告诉我！”

轩辕尊蹲下身子，直视着孙维聪。这一次，他没有任何的逃避。

……………………

……………………

“你可以告诉我，一些关于你和高凌的事情吗？”

坐在沙发上的轩辕尊小心翼翼。孙维聪现在的状态还算不错，但是通过之前的经验来看，他并不知道这个少女在什么时候又会突然陷入那种疯狂崩溃的状态之中。

“高凌……和我……”

孙维聪有些呆呆地说到，

“我们高一就在一起了，我们上的是同一所高中……”

一看到孙维聪又要陷入回忆之中，卡嘉莉连忙制止了她——“只要说你觉得奇怪的事情就好了哦。”

像是哄孩子一样，卡嘉莉脸上带着笑容这样说道。但是轩辕尊看得出来，这并不是卡嘉莉正常的笑，很显然，这个笑更加僵硬一些。、

“奇怪的事情啊？”

孙维聪看起来像是在思考一样，双眸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房间内地某个地方。

“他提出来的要求很奇怪啊……他是有点S和M的人……所以有时候他会叫我欺负他，甚至用鞭子，用蜡烛油去刺激他……一开始我虽然觉得很变态，但是后来的，我渐渐，我渐渐感觉这很有趣，我好像，也喜欢上这种东西了……”

轩辕尊本来是想制止孙维聪的话的——毕竟这种话可不是应该随随便便跟别人说的。但是一看她陷入了那种“不能够打扰的”状态里，轩辕尊也放弃了这个念头，任凭孙维聪继续说下去了——

“前两天，我和高凌正好考完试，放学回家。一路上，我们也在不断谈论着这个话题。高凌说，他给我订好了酒店和，还准备好了不少的东西……是那种很刺激的，手铐啊，项圈之类的……”

孙维聪的脸突然痴痴地笑了一下，眼神从墙壁换到了地上，

“这可是，可是M的行为啊……我应该会，应该会拒绝才是。可是那天，也许是刚刚考完试，太放松的缘故吧，我竟然有些激动……卡卡，你知道吗，那种想要尝试的感觉？”

卡嘉莉的手突然就被孙维聪拉了起来——她的眼神一下子明亮了起来，随后迅速又衰弱了。

“后来，我们又去吃了饭……然后去了地下商城。高凌告诉我，在地下商城的最里面，有一家很厉害很厉害的店。里面有好多好多厉害的，奇奇妙妙的东西呢！我其实，虽然不该这么说，但是我真的很兴奋，所以我们迫不及待就赶过去了！”

说到这里，孙维聪的脸色突然一变。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她的脸色变得铁青，抓住卡嘉莉的手也更加用力了……

“但是，但是我们在去那家店的路上碰到了不好的事情——有人抢劫银行！”

直勾勾地看着卡嘉莉，孙维聪像是说着恐怖故事一样继续说道，

“这就是不好的征兆不是吗？平常那么和平的地方，竟然会有抢劫事件。而且在那里的警察，或者说……我不知道那是不是警察，因为穿着奇奇怪怪的衣服……但是一定是特殊的人员，站在那里！看起来是很严肃的事情……”

她的话引起了轩辕尊的注意。虽然逻辑似乎有些不顺，但是意思和重点轩辕尊还是能抓得到的。

——奇奇怪怪的衣服？

“什么奇奇怪怪的衣服？不是警察，会不会只是不相干的人？”

轩辕尊的话还没说完，孙维聪就大声地打断了他——

“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不要说话！”

莲华似乎被孙维聪有些过激地反应吓到了，赶紧躲到了轩辕尊的身后。

“他们一定是特工……对，一定是特工之类的人！警察都听他们的话！普通人？警察会听普通人的话吗？”

轩辕尊点了点头摆出一副认同的模样。孙维聪好似有些开心，开心于对方的示弱，微微笑了一下。但是这个笑不过是昙花一现，随着她的话，事情终究还是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