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响起，侍者送进来一盘黑椒意面当做晚餐。

享用过后，我将盘子放在外面墙上挂着的，专门用来放置盘子的架子上——每过十分钟，就会有侍者来到这一层回收客人用过的盘子。

饭后，小泉给我打了个电话，不停地跟我唠叨一些没用的东西。后来我实在忍不下去，直接挂断了她的电话。

唉，这家伙，磨叽起来真的招人烦。

忙活完这些，钟表的分秒针已经指向了8：30分。

我决定联系一下伊莲娜。今天遇到了这么多令我感到奇怪的事情，得赶快找她商议为好。

其实，说实在的，真不想在晚上打扰伊莲娜休息。

我快速按动智能手表的表盘，拨下一组号码——

......

......

“这样啊......”

电话那头，听过我将今天的事情都陈述一遍之后，伊莲娜若有所思地深吸了口气。

“小若寒，不出意外的话，下一步你是想利用你的‘苍蝇’，骇入那个菲戈斯的手机吧？”

“是的。而且这一工作，我刚刚已经做完了。”

“果然......”伊莲娜笑了笑。电话那一头，我听到了她举起茶杯的声音。

“小若寒，不管你现在正构思着什么样的调查计划，我之前有让你注意的一些东西，你都不可违背。”

“这是当然。伊莲娜对我不放心么？”我笑了笑。

“我再提醒你一遍，不该惹的麻烦绝对不要惹，不该看到的资料绝对不要看。目前为止，奥斯卡托这个国度，政府与科学院之间存在着很微妙的内部矛盾，一旦你被卷入这个矛盾之中，你的处境将十分不妙，明白了么？”

“当然明白。”

“你的下一步计划不是要全面调查菲戈斯这个人吗？菲戈斯既然是奥斯卡托科学院的外交部部长，所以，他也一定知道一些科学院内部比较隐蔽的消息。我希望你在调查这个人的时候，不要查到什么资料都翻来阅读。万一你真的得知了科学院里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被菲戈斯察觉到了，后果会不堪设想。”

“明白了，伊莲娜。”

“你也应该清楚，奥斯卡托这个被称作‘机械师天堂’的国度，实力在你之上的机械师遍地都是。一旦你真的成了科学院或者政府的敌人，他们想灭你，都是易如反掌。明白么？”

“哈哈，这个我当然知道，你放心就好了，伊莲娜。”

听到她反复的叮嘱，我笑了两声，连连答应。

伊莲娜说得没错，下午那阵子，这奥斯卡托科学院里，连个普通的侍者都是六阶机械师，我这么一个人物，他们若想拿下我，根本不在话下。

“好吧。既然你都清楚，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伊莲娜那边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唠叨了。

“好。先不提菲格斯，伊莲娜；你觉得，那个马克托夫院长是什么情况?”

“按照你的表述，这个科学院院长见到你之后，表情夸张，对你的态度过度热情且过度谦逊，是吧?”

“是的。”我点点头。

“我并不了解马克托夫这个人，所以只根据这些表述，我也没法确定这个马克托夫是本来就这样，还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导致他的神态不自然……建议你对这个人保持切心。”

“嗯。”

“还有什么别的事情么?没什么的话，我就去休息了。”伊莲娜打了个哈欠。

“好，你刚出关调养完身体，早点休息吧。”

“嗯，那么祝你好运。”

“好。”

就这样，我挂断了电话。

“……”

深夜。

向窗外望去，远处的都市灯火明煌，只是由于月光的黯淡，一切仿佛都披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

“……”

奥斯卡托的……内部矛盾么……

从没听到过伊莲娜如此在我耳边反复强调一件事情。看来，这一点十分重要。

也罢，现在还是先不要想这些事情了。目前为止最重要的，还是为我明天的演讲会做准备。

之前有问过狄更莱斯，我的演讲会时间订在明日9:00。而如今虽准备好了演讲稿，一些细节的问题还没来得及整理，得赶快动手才是。

不知怎的，一想到自己的演讲会，就又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克莱德，以及……塔克烈。

克莱德自不用我说。毕竟他之前都有声明过，与我暂时停止网络上的争辩，等到机械学交流大会开幕之后再做讨论。我们之间，必定会有一场言论上的斗争。

但至于那个塔克烈……

“周先生的论文，在下也曾阅读过。只是有一些不解之处，希望能在您的演讲会上找到答案。”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仅仅是想在我的演讲会上找答案?恐怕不是这样。

我想，更大的可能，是这个塔克烈会在我的演讲会上，提出一些刁钻的问题，要我回答。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就更要好好准备一番了。

这样想着，我伏案而坐，投入到我的工作中去……

……

……

残缺的弦月一点一点地爬上天穹，时间缓缓地流逝。 不知何时，方才能迎来第二天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