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咳咳！……呃，好久不见…咳咳…小若寒。”
剧烈的咳嗽声，从手表的听筒里迸发出来。
“伊莲娜?！你怎么咳嗽得这么严重?！不是刚闭关修养完么?！”
我一惊，大声问道。
“咳，嗯嗯，不是，我刚才喝茶呛到了而已…咳嗯嗯嗯……”
呃...这个理由...
“好吧。”
呼，真是吓我一跳。
我就说，她刚刚调养完，身体状况肯定会比之前要好。
“嗯咳咳，唉，呛得我都快咳嗽一分钟了，都喘不上来气了，容我缓一缓……”
“好好好，你赶紧缓一缓。总这么咳嗽对嗓子不好。”我赶紧关心道。
“嗯嗯......”
电话那一头没有了声音。想必伊莲娜是放下了手机，到一边儿缓气儿去了。
大概过了一分钟，终于，电话那头重新响起了伊莲娜略带沙哑的音色：
“呼，好了，没事了。”
“注意一点啊，伊莲娜。”我笑了笑，劝道。
“好，我会注意的——先不说这个，从早上出关之后就一直想联系你呢，小若寒。”伊莲娜的声音很轻。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昨天我帮助第七小队完成了任务，我是昨天连夜从战地赶回来的。之前你不也允许我回来了嘛。”
“很好。还有，第七小队所在的佣兵团里具体还剩下多少人，你询问了没有?”
“当然有问。原数目是521人，现在只剩下200多人了。我之前所在的第七小队死亡人数已经超过了一半。”
王帆的第七小队原来可是有60多号人的。经过一番折腾，队伍中大半儿的佣兵都战死在沙场，只剩下了20多号人。而整个第七小队所在的佣兵团，损失的人数也是巨量的。
“200多人?损失了一半还多么……看样子我得再招募佣兵补足人数了。”
“看样子你很重视这个佣兵团啊，伊莲娜。”我笑了笑。
“嗯。他们是东北这一带对抗‘ks’的主力之一。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东北这一带ks的进攻变猛烈了，不好好保养他们，东北怕是又要沦陷几座城市。”
伊莲娜的声音里透露着担忧的气息。
当今的东北，战地区域虽仍在打仗，可内部城市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并没有受战争太多的影响。
换句话说，内部城市建设水平之所以没有下降，都是外部防守森严换来的成果。一旦防守地带被敌军冲破，内部城市就算再繁华，也得被炸弹夷为平地。
“东北可不能再沦陷了。再沦陷的话，可真就没剩下多少土地了。”
“是啊……对了，我听说，你被邀请去参加这一届的‘机械学学术交流大会’演讲?”
“是的。说实在的，我还真有点意外。”
“意外什么？”
“我本以为政府那边会来人管，但实际上却并没有。”
当今世界各国的政府都拼命打压先进科学思想。然而当我向全世界宣布我的研究成果的时候，东部联盟的政府却并没有对我做任何制裁，这始终都让我很意外。
“哈哈，怎么，你难道还巴不得政府派人制裁你？小若寒？”
“呃...我只是有点小意外而已嘛——对了伊莲娜，先不说这个，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找你商量，你有时间么？”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知道刚出关的伊莲娜急需休息，绝对不能打扰她太长的时间。
“有啊。你想谈什么呢?有关‘梦’的？”
“哎？你居然知道？谁告诉你的？”我有些惊讶。
“我在闭关之前就知道了。至于告诉我的人，当然是你家可爱的花妹妹咯，小若寒。”电话那头，我听到伊莲娜正温柔地笑着。
“......”
这个小泉！什么事儿都往伊莲娜那儿说！
“你这两天没因为这个担心我什么吧？伊莲娜？”
“我连自己的担心不过来，那里还有时间担心你啊，小若寒。”伊莲娜又是一笑。
“你现在可不能瞎操心，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哈哈，我也不小呀，你总是跟我唠叨这些。不怕我烦么？小若寒？”
“哈哈也是——好了伊莲娜，赶紧说正事。说完了你好歇着。”我赶紧转移话题。
“嗯，好啊。”伊莲娜举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
“是这样，伊莲娜：我想利用这次去奥斯卡托科学院演讲的机会，好好地调查一下，有关‘那个梦’的一些消息。”
“这样么？小若寒，你这么确定你梦到的那两个人就真的存在于世么?”
“虽然我也不想确定，可是……我的脑子里好像有另一个人格似的，大脑在强迫我相信这一切，这种状况以前可从没发生过的。”
“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的状态么?”
“嗯……潜意识里不断地‘督促‘我相信这一切，而我自己却不愿相信的状态。”
“……”伊莲娜沉默了一下，似乎是想听我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才有了这样的想法。这一届奥斯卡托科学院举办机械学交流大会，全世界的科学家都会来参加。我想，如果在我梦境里出现的那两个人真的存在的话……”
“也会来参加这次大会?”
伊莲娜的口气一下子变重了许多。
“嗯，大概是的。如果我恰巧遇到了某个人，长得很像我在梦里看到的那两人……”
“你就去调查那人的相关消息？”
“唉，大概是这样吧。”我叹了口气。
“可是小若寒，就算你真的遇到了这样的人，也真的成功取得了这个人的个人资料，那么下一步，你又要做什么呢?”
“下一步……?”
“你难道不是想搞清楚‘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梦境里’么?”
“……”
“你得知了这个人的全部信息，对这个问题又有多大帮助呢?”
“……”
“假设你得知了这个人的身高体重年龄大小家庭情况等等；你知道了他同你一样，也在暗中研究魔法机械这门学术，并且他的研究具体进展到了哪里你都了如指掌；甚至你知道了这个人的私人的秘密，他在那一天干了哪些亏心事你都已经一一过目……知道了这些，对于这个问题的解答，又有什么帮助呢？”
“......”
“你不过是更加深入的了解这个人而已，至于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梦里，你仍然一无所知。”
“可是！伊莲娜！如果我连这些都不知道，不清楚，一点也不了解这个人的话，我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而且不止一个晚上?”
我情不自禁地调大了自己的声音。
“……”
短暂的沉默。
伊莲娜似乎决定好了什么，我能听到电话另一头，她端起茶杯时，杯沿与杯盖互相摩擦震出的沙沙声。
“好吧，既然这样，我也没有阻止你的权利了。”
“……?”
“如果一个人在与另一个人商讨事情时，自己心里已经有了想法的话，另一个人也没有什么能力能否定这个人内心的想法，就是这么个道理。”
伊莲娜举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我能听到她轻轻地，喝水的声音。
“……伊莲娜，你生气了?”
我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啊。”伊莲娜倒是很干脆。
“……”
为什么感觉她好像是生气了?是因为想尽力说服我，却发现我一味的坚持自己的想法?
“话说回来，其实，我本来就有些事情想告诉你。而且如果你真的打算这么做的话，就更有告诉你的必要了。”电话的另一端，伊莲娜突然严肃了起来。
“告诉我什么?”我问道。
“根据我这几天的调查，在奥斯卡托那边，科学院似乎与政府之间有着什么‘内部矛盾’。”
内部矛盾?
“内部矛盾?政治方面的内部矛盾么？具体指什么?”
“我不清楚。总之，这近几天，两方的关系似乎不太好。你也知道，奥斯卡托这个国度，科学院可是享有很大一部分行政权的。所以，如果你这一次真的决定好了的话，展开调查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我有点没明白你的意思。”
“好吧，那我就说具体一点儿：不该看的消息，千万不要去看。万一你意外得知的消息，是引起双方矛盾的机密文件，你便会立刻成为这两方的敌人。这样一来，你的处境就不妙了。”
“嗯嗯，我懂了。”
“总之，你要多加小心。”
“谢谢提醒。”
“还有，我有一个建议。”
“什么?”
“......算了，也不是什么建议。你的话肯定是能做到的。”
“........呃.......能做到什么啊？”
“多跟人处好关系，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之类的......唉，这些你都能做到吧？我真是老咯，什么都想跟你唠叨......”
“哈哈，难得你这么关心我，受宠若惊......”我开玩笑似的笑道。
多跟人处好关系？这还用得着提醒么？
身为在你麾下工作的“黑客”，伊莲娜，你还不了解我？
想到这儿，我不由得笑了一下。
“别的也没什么了。只能祝你好运了吧，小若寒。”
“嗯。你刚出关，多保养身体。”
“多谢关心。那先这样吧，拜拜。”
“好，拜拜。”
……
手表中传来一阵急促的滴滴声，我挂掉了电话。
“……”
伊莲娜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这次，只有放手一搏了。
不知怎地，我始终相信着，那场梦境中出现的那两个人，一定存在于世界中的某一个角落。
也罢，既然如此，那我就倒要调查出来，这场梦境的背后，到底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