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审讯室的大门缓缓打开，在几名警察的陪同下，记录员跟一个侍者模样的男人走了进来。
“黑里尔先生。”
记录员两脚站定，朝黑里尔敬了一礼。
而在记录员左侧的，另外那一个走进来的人——
“？！”
这个人是？！
“黑里尔警官，我来了。”
那名侍者模样的男子急忙朝黑里尔鞠了一躬，一副战战克克的样子。
“哈哈，您坐先生，不必紧张。”黑里尔显得格外的高兴。
“你？！不是那位这几天一直给我送餐的那位先生么？！”
从大会举行的第一天开始，就是这位侍者将我带进了自己的房间，我记得那一天我还向他询问有关房间解锁系统问题。
那天之后，一日三餐，就都是这位侍者给我送来的，天天如此。
“......”
听得黑里尔的话，侍者男子赶忙满脸堆笑，踉跄着后退几步，一把拽过身后的一个凳子就坐了下去。好像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一样。
“周先生，请您搞清楚您现在的身份，嫌疑人不要随意叫嚷。”黑里尔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
虽然还想辩解什么，但话到嘴边，我却又收了回去。
没办法，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是警方指认的犯罪嫌疑人。可不能做太多违反规定的事情，不然警方对我的怀疑度会加大的。
“好了，周先生。我们进入正题吧。”
黑里尔收回刚才严肃的表情，换而之是一副充满嘲弄意味的眼神：
“按您的意思，您对自己是犯人这个事实呈否定态度对吧？”
“事实？黑里尔先生，我之所以否定自己是杀人凶手，是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事实好吧？”
“哈哈，好了周先生，接下来，您听我慢慢阐述就好了。”
黑里尔一反常态地哈哈一笑，转过身去，招呼身后坐下的记录员。
“......”
......
......
“滴滴滴滴......”
手表的金属盘不停地震动我的皮肤。一个电话突如其来地打破了沉寂。
我面无表情地抬起左手，看了一眼表盘——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
谁？
尽管带着这样的疑问，我也并没有半点的迟疑。我按下了接听键，将表盘移到自己的耳边。
“您好，是周先生么？”
“......？”
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哦，这么冒然地打扰您，实在是抱歉了。我是昨天中午带您去记者招待会现场的那位侍者。周先生对我还有印象么？”
“......额......哦哦，我想起来了，是您啊，先生。”我笑了笑。
带我去记者招待会现场的侍者，应该就是昨天中午，我从警车上下来一直走到科学院内部，在大厅里等候着我的那位吧。
“哈哈，您想起来就好。先做个自我介绍吧，在下是西格森·杰克逊。周先生叫我西格森就好。”
“哦哦，好的，西格森先生。您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是这样的。因为狄更莱斯先生发生了一些...呃...一些事情，院长大人安排在下来顶替他的工作。还请您多多关照。”
“哦，是这样啊。”我笑了笑。
狄更莱斯是科学院派来专门接待我的服务人员。现在狄更莱斯去世了，科学院自然得另找一人顶替他的工作。
“如果您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我会第一时间向您解答的。”
“好的，西格森先生。我正好有个问题：据我所知，你们对于大会举行的第五天的具体日程，并没有做什么安排。我想问今天有什么活动？”
科学大会的前四天都有具体的安排日程：第一天是开幕式，第二天是演讲会，第三天是学术研讨会，第四天则是记者招待会。而对于第五天也就是今天，科学院却并没有给出明确的活动安排。这实在让人感到莫名其妙。
“哦哦，是这样。今天是没有任何活动的，周先生。一方面我们想给学者们一些可以自由交流的时间，一方面也是为了缓解大会前四天紧张的进程。”电话那头传来了自然的笑声。
“原来是这样。”
第五天放一天假？
“周先生还有其他的什么问题么？”
“暂时没有了。如果遇到新的疑问的话我会再找您的，西格森先生。”
“好。那在下也不打扰周先生您的时间了，再见。”
说罢，西格森挂掉了电话。
“......”
呵，今天还真是什么事情也没有。
以前的我总是觉得时间不够用，总觉得没时间收集更多的信息，整理这些乱成一团的线索，现在时间来了。
时间有了，可我要拿这些时间干什么？
昨晚好不容易将思路缕出了一个大概的框架，结果呢？
因为那一条从塔克烈手机里搜集出来的通话痕迹，彻底崩塌了。
狄更莱斯才是真正的政府密探！狄更莱斯跟政府是一伙的！
狄更莱斯从一开始，就是政府那边的，守旧派的党员。政府派他来混进奥斯卡托科学院，监视科学院内部的动向的。
可他进入科学院的一系列所作所为......
他之前跟马克托夫一起建立创新派，费尽心思联系希尔薇，跟她商讨，努力将我拉入他们一手建立起的派系......这些作为分明是在帮助创新派！
现在看来，这些都是什么？
全都是紧紧拧在一起的矛盾！
既然狄更莱斯是政府密探，既然狄更莱斯混进了创新派，而且还与科学院院长马克托夫关系走得这么近，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把他从创新派那边获取的消息全上报给政府，让政府直接把创新派一窝端掉？！
而且非但没有这么做，这个狄更莱斯反倒出手帮助创新派，帮助马克托夫！
想办法给创新派招兵买马，想办法把我拉进他们的派系，还联系了希尔薇，试图利用她来说服我！
狄更莱斯做这些都是为了什么？！
这么矛盾的做法你，这么矛盾的一个人，居然就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狄更莱斯是神经病吧！？
一定是神经病吧！？
......
......
“黑里尔！你是不是神经病犯了？！餐刀那种锋利程度，居然可以造成大出血那种致命伤？！你当凶手都有使不完的怪力吗？！”
根据法医部门的尸检报告，狄更莱斯的死因，居然是被一把餐刀贯穿头颅，大出血死亡的！
而且那餐刀还不是从太阳穴贯穿的，而是从后脑勺直接贯穿的！
头骨那种坚硬程度，居然会被一把餐刀贯穿？！这是什么逻辑？！
“呵，周先生，我话才说一半儿而已好不好？”
黑里尔合上手中的尸检报告，轻哼了一声，看了看我。
“……”
我收起自己激动地情绪，继续沉默。
黑里尔重新打开尸检报告。翻弄了两页:
“经我们法医部门诊断，这把餐刀事先有经过打磨。也就是说，这把餐刀在行凶前就有被磨过。狄更莱斯先生是头部贯穿大量出血身亡的。而造成这个致命伤的凶器，就是这把餐刀。”
“......”
没办法，我只能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听黑里尔把话讲完。
“而经我们警方调查，这把餐刀的主人，正是你，周先生。”
黑里尔啪的一声，合上插在书夹中的一页页尸检报告，轻蔑地看了看我。
“哈？那把杀人的餐刀是我的？”我感到莫名其妙。
“是的。有关这个，你可就要问这位先生了——”
说罢，黑里尔转过身去，朝在墙角的椅子上坐着的那个男人微微一笑。
“啊！啊......您、您叫我，警官先生？”
见到黑里尔转过身看自己，那个男人猛地一哆嗦，像是被雷击到了一般。
“......”
这个侍者到底要耍什么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