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二牛的记忆里，这个村子里有一个一直流传的故事。据说村里有一位拐杖先生，他善良亲和，行游四方，济世救人。他有些跛脚，走路时因拐杖杵地会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那个看起来善良可亲的老者轻轻的用拐杖刨开土面，他慢慢的刨，不徐不疾。地底下小瘪三的哭号声越来越清晰

"拐杖先生，我不要死，我不想死啊！您快点，快一点救我吧！求求你了，我给您磕头了。"

老先生终于把黄土小包给刨平，露出了一具黑漆漆的棺材。他嘿嘿的笑了一声，然后往棺材孔里塞了个不知的东西，乍时便起了青烟。他用方帕捂住口鼻，棺材里的人猛烈的挣扎了起来，撞击着发出"砰砰砰"的剧烈声响，像一跳被捕获的，拼命挣扎逃脱的鱼。须臾，又恢复了诡异的平静。

我好几次都想冲出去，却一直被楚妘摁住。见此情形，我有些迁怒的说:"你说让我蛰伏片刻，可是现在未免蛰伏得太长了些，把人都给害死了。"

"他没死，只是晕了。"

"什么?"

楚妘冷冷道:"不信?你继续看。"

在确定棺材里的人不再动弹了之后，那个老先生终于放下了拐杖扔到一边。伸手把那斜挎的藤编箱子揽到身前，熟练的掏出了个起子，开始把棺木订死的边缘一一敲松，起棺盖。

小瘪三的面色苍白了些，明显是因埋在地下窒息所为，他保持着一个扭曲的诡异姿势，似还在拼命挣扎。老先生探了探他的鼻息，嘟囔了一句:"幸好没死，这次的麻药还是给的太少，下次多加些剂量。"

楚妘的瞳孔一缩，轻声问我:"你认出他是谁了么？"

我一脸蒙蔽:"谁啊？"

"他是...李大夫，村西开了一间医庐为村人诊病的，李大夫"

我惊起了一声冷汗:"等等，你不是刚来么？你怎么会知道..."

"我融合了她的记忆。"楚妘闭着眼，"甄莘的所有记忆，没错，她是这个村子里，最受尊崇的神，甄莘，真神，这名字起得不错。"

是了，在我刚融入王二牛的身体时，一开始我也一脸蒙蔽。可是后来却慢慢的找到了他的记忆，槐树的方向，村长门口熟悉的木牌，和对张三的看法和记忆。亏我还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向俞奚"，原来不知不觉间，我竟然被这个身体所同化。

"李大夫"这个名字，在王二牛的记忆里，更是深刻得仿佛石头纂刻的痕迹，一笔一划，一点一滴的仇恨，莫名涌上心头

大家说，王二牛被水鬼缠上了，其实被出云镇杀的那水鬼根本嫌弃他痴傻，三婚七窍丢了两魄的身子，它压根瞧不上。是李大夫，说王二牛药石无灵，活着也是白受罪，给他开了副毒药。让他娘在粽子里裹了馅儿，给他喂了最后一顿饭。

那粽子是王二牛吃过最好吃的粽子，糯米香甜，他娘还去讨了火腿，混着莲子花生大枣，还有毒药。他一边吃，他娘也一边哭。他还补解的问:"娘，你哭啥勒，是嫌二牛吃得多么？那我分你一半粽，咱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