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哎呦，好热闹啊。”

又过了好一会儿，胖警官从审讯室里走了出来，几日不见，他那张胖脸似乎又油腻了几分。

此时我正占着他们的一张空桌子翻阅小山垛一般的资料，大部分都是关于Confess以及被寄生的人类的档案，雪兔坐在我的对面津津有味地翻看着瘦警官的剪报本。

而房东小姐自己要来了茶壶和茶包泡好了红茶，正在和叶双双一边喝茶一边玩手机。

叶双双似乎被拉进了微信群，此时正和大家聊得火热。

从我翻阅的资料中总结的话、信息如下：

自古月城就是个“魑魅横生之地”，从古代流传下来了大量的妖魔的传说。

而Confess是最近才被确认存在的东西，既不是生物也不是鬼怪、如果一定要套用一个已有的概念，那么他们跟“生魂”是最为接近的，如果说“亡魂”是人死后思念不散所形成的能量体，那么Confess就是人还活着的时候的的贪念、妄念、爱欲或是憎恨。

经过现代人对古书的研究，发现月城千百年所流传下来的妖魔传说有很大部分都可能源于这种被命名为Confess的东西。其中最有名的记载有“见一物破体而出、面似修罗，目光睒闪，齿疏疏长三寸许，舌动喉鸣，呵喇之声，响连四壁。”“人之痴怨、皆化鬼物，鬼物除，人则为行尸矣。”等等。

因此，只有同类型的能量才能与其抗衡。

拥有这种能量的便是“调和者”，准确来说，是拥有强烈执念的人类，借由外力引导可以将执念化为武装自己的铠甲与Confess战斗。

以十年为一个单位，如今的犯罪率比十年前上升了百分之十五左右，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是在社会学上来说这却是个不容忽视的数字。

而更令人吃惊的是，近几年内、在这多出来的百分之十五中，犯罪者被Confess附体的概率几乎达到百分之百。

从结果来说，在被Confess附身的人类身上，负面情绪就会被最大化，而Confess的数量陡然增多也就是最近的事情。

见到胖警官之后，叶双双立刻放下手机站了起来，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对方抬手给阻止了。

“什么都不用说啦。”

他直接拉了把凳子坐到我的身边。

“看了那么多机密资料，有什么收获没啊？”

“这也能算机密资料吗？都是些耳熟能详的东西。”

我很清楚，真正不能见人的资料应该都是被锁在警局的档案室里，所以也没对在办公室的资料柜里找到的东西抱有多大的期待。

“你的要求还挺高。”胖警官的话语间都带上了笑声，拿出一只杯子径自为自己倒了杯茶，咂了一口道：“那我就再给你点好玩的东西。”

说罢，他转身从自己的办公桌里拿出一本资料夹放在了我的面前。

“这是四年前那个事件的调查始末，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复印一份给你，作为报酬。”

四年前？

我感觉头皮一麻。

虽然记忆很模糊，不过大致推算一下的话，我和姐姐遭遇的那场事故应该就是四年前。

但……除此之外还发生了什么？

“唔——看起来你好像没有什么印象了啊。”胖警官似乎有点意外，“说到四年前最恐怖的事件，很明显是年轻女孩被连续绑架杀害的那个事件啊——当时整个月城不都传得沸沸扬扬的嘛，被害者全都是少女，被用精密的手法解剖，内脏艺术性地装饰在山中，掏空的身体则是做好防腐处理并缝合，全都被丢弃在一些人烟稀少的地方，值得一提的是，除了解剖的痕迹，尸体没有其他外伤，没有挣扎的迹象，很显然凶手的杀戮并不是为了享受被害人的恐惧和痛苦，对于‘他’来说这很可能只是……咳、艺术，而人体只是素材。”

“没错没错。当时网上传疯了，还被称为‘山魈’事件，因为内脏被缠绕在树木上展示的样子就好像是吃人的怪物在晾晒食物。”一说起这种话题雪兔就来劲了：“玛丽和双双也听说过吧？”

“别说了！我一点都不想想起来！”

房东小姐的脸蛋都发青了，就差没和叶双双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据说当时有个抛弃内脏的地点就在蓝雾山。”胖警官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房东小姐：“还真是辛苦你了，看到那些东西估计一辈子都忘不了吧。”

“这么厉害的吗？”雪兔惊呼道。

“啊啊啊啊！不要再说了！”房东小姐一副想要抱头痛哭的样子。

那么租金便宜也是托这个的福咯？

或许是因为我真的没有什么印象了，所以直到这时候我还在想这种事，事后连我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的粗神经。

“为什么您会觉得我可能对这个事件有兴趣呢？”我揉了揉太阳穴将自己的思绪强行拉回。

“这个你也不记得了？我们可是老朋友了，在这个事件发生的时候，我还专门调查过你们姐弟呢。”

我再一次感觉自己跌进了冰窖。

“等等，我完全不记得了。”我按压太阳穴的力道越来越重，以至于我自己都开始觉得疼痛起来：“你是说，我们是嫌疑人？但那个时候我们应该都还只是初中生……”

“的确，从理论上来说初中生不可能犯案，所以我们的怀疑也仅仅只是停留在你们有可能是罪犯的协力者上头。”胖警官的语气十分冷静，极其具有说服力，又极其残酷：“与这个案件同时发生的，还有某医院大量*醚失窃的事件，而隶属于那家医院的某个外科医生的儿子正好是你们的同学，平时与你们接触的相当频繁，不过事后证明，被用于凶杀的麻醉药物并非是*醚，而是曼陀罗萃取物，所以你们的嫌疑就被洗清了。”

为什么我会对这些事完全没印象了？

我觉得难以置信，就像是在听其他人的故事一样。

“顺带一提，虽然案件一直悬而未决，不过因为之后也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案件，也没有更进一步证明凶手的证据便被警方搁置了，就像那个有名的‘白银连环杀人案’一样，不知道在遥远的未来，这个案子是不是也会告破啊。”

胖警官似乎感慨无限，而我却心乱如麻。

不得不承认，我的确对他手上的资料产生了兴趣。

真是可恶。

我强忍着心中的不快开口了。

“好吧，你希望我怎么协助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