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看着安慰他的女孩，神情稍微复杂，似乎想说些什么，不过终究在开口的那一瞬还是闭住了嘴。

真的没什么好说的，有些事情确实是他做错了，吴邪说对了，本身就不爱说话的他显得更加无言以对。

气氛一时之间沉静了下来，文锦看了看他们两个，无奈的笑了笑，出口打破这份沉默。

“小邪，他这么做是对的，否则，我会落在你们那个女领队手里，她也不是省油的灯。”文锦道，“而且，当时，我也不知道，你们之中哪个有问题，我需要找一个人帮我检查。”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小哥回来之后开始检查他们有没有戴面具的原因。妈的，原来事事都是有原由的。

“那些录像带呢？”吴邪问道，“这整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连归灵都没想到吴邪第一个就会问这件事情，不过好在他话音刚落，外面又传来一声惨叫声和几声枪声。

小哥啧了一声道：“他们这么开枪，会把所有的蛇都引过来。”

文锦听了听外面，转过头来拍了拍吴邪的头，好像一个大姐姐一样对他道：“这是一个计划，说来话长了，长到你无法想象。这些事情我都会告诉你的，但是现在不是时候，我们先离开这里。”说着就指了指一个方向。

吴邪叹了一口气，但是知道她说的是对的，于是点头，几个人都站了起来，迅速往泥道的深处退却。

一边走吴邪就一边问她道：“你们有什么打算？不去和我三叔会合吗？”

“我们没有时间了，”文锦道，“你没有感觉到，四周的水声已经越来越少了？”

这吴邪倒没注意，在这种地方谁还有精力注意这些。文锦道：“这里的地下水路极端复杂，但是在有水的时候，它其实并不是一个迷宫，你至少知道你是不是往地面上走，只要逆着任何一道水流往上，你肯定能找到一个地面上的入水口。而顺着水流走，你也肯定可以找到这个底下水路的终点——最大的那个地下蓄水湖泊。但是，一旦水消失了，你就永远不可能走出去。现在雨已经停了，沼泽的水位会逐渐降低，再过一两天，水就会完全干涸，到时候我们就会被困在这里。这就是我为什么让定主卓玛告诉你们，如果不及时赶到就要再等十几年的原因。不过你们这一次运气好，今年的雨量特别大，把整个沼泽都淹没了，否则现在已经晚了。关于你三叔，吴三省和我们的目的地相同，只要他没有出意外，我们肯定会碰上。”

吴邪一听，在理，立即点头：“那我们现在是往上还是往下？”

文锦指了指下方：“最大的秘密已经近在咫尺了，你打算就这么放弃吗？”

近在咫尺？吴邪心说他才不信呢。文锦看了看表就道：“现在已经快天亮了，那些蛇大部分都会在夜晚到地面上活动，天亮之后会全部下来，到时候我们行走更麻烦。在天亮前，我们得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到时候你有什么就问吧，我都会告诉你，现在还是专心走路。”

文锦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严厉的言辞，但是她的眼神和她分析问题的语气，却让吴邪感到自然而然的服帖，似乎天生就有一种领袖的气质。难怪当年她是西沙的领队，连吴三省都要忌讳。

吴邪不再去烦她，四个人立即加快了脚步，顺着坑道一路往下。很快就到了另一个坑道。

这里已经很深了，坑道显然没有上面那么错综复杂，岔路很少，加上他们身上的淤泥，走得非常顺利，到早上的六七点钟，他们已经走了相当长的距离。这里的井道连淤泥都没有了，只有天然的岩洞，很难看到人工开凿的迹象，显然这里几乎不会有人来。

他们能听到岩石中传来扑腾的水声，显然所有井道的水，都在四周汇集了，整个西王母城的蓄水系统的终点应该非常近了。

此时地面上的晨曦应该已经退去，虽然附近还没有任何蛇的声音，但是他们都知道这些蛇数量惊人，一旦归巢很可能会出现在任何地方，按照文锦的经验，此时还是躲起来的好。

怎么躲就是经验了，她本想让小哥脱掉衣服，不过归灵瞪了她一眼，然后从自己的包里扯出了两件外套扔给了她：“用这个。”

吴邪险些被女孩的骚操作给惊呆了，就连一下面无表情的小哥也微微瞪大了眼睛，文锦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接过衣服用水壶的水抹上泥，将通道的两端用碎石头堆起来，然后将衣服撕碎了塞缝隙里。

“这样，在蛇看起来，这里的通道就是被封闭的。”文锦道，“我这些天都是这么过来的。”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再次看了归灵一眼。其实她一直想不通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到底是个什么人，就凭她不用靠淤泥也能够躲过蛇，这一点就很值得让人考虑了。

不过张起灵一直都是偏袒着这个女孩儿的，文锦想着这与自己要做的事情也没有太大关系，所以就一直没有去深究过。

吴邪喝了几口水，感觉这么薄弱的屏障不会有用，要是碰上那种巨蛇，不是放个屁就倒？

此时点了很小的篝火，也只是稍微暖和一下身子，这里潮气逼人，而且阴冷得厉害，没有火没法休息。

除了归灵身上基本没什么淤泥以外，其他三个人现在基本上就等于泥人了。归灵知道接下来他们还要讲故事，倒是一点也不嫌弃，直接就靠在小哥的肩膀上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

小哥感受到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那份温暖，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了两分。吴邪现在是没有精神，不然早就缠着他俩八卦了。

缓了片刻，吴邪逐渐才放松下来，心里有些忐忑。文锦递给他吃的东西，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忍不住想问问题，让他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吴邪早就在琢磨了，立即振奋起来，想问她问题，却一下子发现脑子很混乱，要问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反倒问不出来。

“没关系，你可以一个一个问，我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形了。”文锦笑吟吟地看着吴邪。

吴邪理了理脑子里的问题，想想哪一个是最主要的，想了片刻，他发现无论从哪里开始问，无论问什么，都有可能导致混乱，吴邪心里的谜题太多，大的小的，无数无数，必须有一个系统的提问方式，于是道：“我们还是按着时间来问，如何？”

她点头：“没问题。”

吴邪就问她道：“第一个问题，我最想知道的，可能有点贪心，你能告诉我西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文锦看了吴邪一下，表情很惊讶：“你这个问题太大了，西沙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你到底指的是哪件？”

吴邪对文锦道：“就是你在古墓里失踪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文锦静了静，好像没有想到吴邪会一开始就问这个，想了想，忽然叹了口气，道：“你竟然想知道这件事情……看来你确实已经知道了不少，这件事情，很难说清楚，你三叔是怎么告诉你的？”

吴邪把三叔之前在医院里和他说的，大致和她说了一遍，然后对她道：“他说没有跟你们进入那机关内，所以之后的事情他不知道。你们在古墓里失踪之后，他一直在找你们，但是找了这么多年，什么都没有找到。他还说他一定要找到你们。”

文锦听完，怪怪地笑了笑，顿了顿，才道：“这个问题我本来想最后告诉你，因为，这里面有一个很关键的前提你必须明白，但是这个前提，我就这么说出来，你是不会相信的。我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做好知道事实真相的准备。”

吴邪道：“早死早超生，你就是告诉我三叔其实是个女的，我是他生的，我也能信，你就说吧，这两年下来，我已经什么都能信了。”

文锦看上去还是有点顾虑，想了想，又问道：“对于这件事情，你自己有什么判断吗？”

吴邪摇头：“我什么判断都没有。”

文锦看着了小哥，似乎在和他做一个交流，但是后者全心贯注的将自己的精力放在女孩身上，没有什么反应。她定了定神，弄了弄头发，似乎是下了一个什么决心，就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

这是一个新的笔记本，是现代的款式，应该是在最近才买的，果然她还是保持着写笔记的习惯。她翻开笔记本，从里面掏出了一张发黄的老照片，吴邪一看，这张照片再熟悉不过，就是三叔和他们一起出海前拍的那张合影，这张照片他不知道看了多少遍，里面每一个人的位置，吴邪都能背出来，所以他只看了一眼就递了回去，道：“我已经看过这张照片了。”

文锦道：“其实，所有的秘密都在这张照片里面。但是这个秘密普通人很难发现，西沙所有的事情都起源在里面。秘密其实不复杂，但如果我直接告诉你，你肯定无法接受，我先来告诉你，这张照片中隐藏了什么。”

这时候，吴邪的脑子里突地闪过一个概念，难道之前和那批朋友喝酒的时候，他们说的第十一人的事情是真的，这张照片中还藏着那十人之外的一个神秘人？文锦想告诉他这些？

看她的样子，又不像是这么简单的，吴邪就不知道她是什么用意了。

文锦把照片重新给吴邪，让他把照片上能念出来的人的名字和位置，都对应一下指给她看。

吴邪看了看，道：“我只认识和这件事情比较有关系的几个人，其他人我能知道名字，却不知道是哪一个。”

文锦说：“没关系，你念就可以了。”

吴邪首先看到了最吸引他注意力的小哥，道：“这就是小哥。”文锦点头，然后指了指一边的一个女孩子，“这就是你。”文锦又点头，“然后，这个是三叔。”吴邪指着吴三省道。吴邪看了一下文锦，等她点头后继续说下去，但是她这一次却一动也不动，而是直直地看着吴邪。

吴邪愣了一下，她这是什么意思？文锦把照片拿了过去：“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人是你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