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子用杭州话问吴三省：“怎么办，要不要听他的？”

吴三省想了想，也用杭州话回道：“现在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不是真的有问题，这里九曲十八弯的，比我刚才预料的还要凶险，我们暂且听他一回，走一步是一步，先把家伙操起来。”

归灵对杭州话其实不太熟悉，但因为早就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所以没怎么在意。

她忘小哥旁边靠了靠，伸手扯扯他的衣袖，声音很低：“小哥，你想不想知道这洞里有什么东西？”归灵不怕那些，只是想到一会儿要遇见的东西，就觉得很好玩。

小哥转头，用黑黝黝的眸子盯着她，目光平静无澜，显然想知道她在耍些什么把戏。

归灵撇撇嘴，觉得这人无趣，还是说了一句：“有尸鳖，还有粽子，反挺多的。”

小哥眯眼，没说话。

相比较起两人色轻松，其他四个人就显得紧张多了。

潘子当过兵，非常镇定，这时候手已经压在自己的腰刀上，他给吴邪使了个眼色，吴邪顿时会意，也紧紧抓住自己的背包，以防事情突变，东西掉进水里。

船又打过一个几乎一百八十度的大弯，绕过一处船头崖，那个山洞才出现在面前。

刚才讨论的时候，一行人总把它想象成一个大溶洞，但是实际一看，不由叫了一声不好，这洞简直不能叫做山洞，只能叫窟窿，宽度刚比这船大了十个公分，最恐怖的是它的高度，人坐着都进不去，要低下身子才能勉强进去。

都说大耗子不进窄洞，这么点空间，如果里面的人要暗算，根本活动不开手脚。潘子骂了一声：“我靠，这洞也太忒寒蝉了。”

归灵悄悄地在船沿撒了圈粉末，闻言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再寒蝉也要进，这是必经之路，逃不得。”

明白这个理儿，潘子住口没再说了。

在这个时候，归灵一个女孩子比所有人都要镇静显然不对，但好在没人在意。

这洞刚进去还段还光亮，但是拐了弯以后，马上变的一团漆黑，潘子打开了矿灯，一路向前照去，只见发现四周的洞壁光滑潮湿，泛着奇异的绿色，好象长了一层青苔。

阿奎看了看头顶，吸了口凉气：“三爷，这洞不简单啊。好象是…是盗洞啊！”

吴三省伸手摸了一把洞壁，一脸疑惑：“操他奶奶，还真是盗洞，古圆近方，有不少年头了。”

那中年人猫着腰单息跪在船头，单手撑篙，一点一划，听吴三省和阿奎这么说，插嘴道：“哦，这位看样子有些来头，说的不错，俺们现在过的这山，就叫做五坟岭，早先传下来，说这整座山啊，其实是座古墓，这附近这样大大小小的水洞还有不少。”

“没想到您也是个行家。”

归灵挡住了吴三省递烟的动作，用眼神示意他警惕起来，脸上还挂着甜美的笑容。

“果真是我们孤陋寡闻了，这次回去可得好好补补。”

他摇摇，说：“什么行家，俺也是听以前来这里的那些个人说的。听的多了，也就也能说上两句了，也就知道这么点浅显的。你可千万别说俺是行家。”

潘子和大奎的手都按在自己的刀上，一边说笑，一边警惕着盯着四周的动静。

吴邪在表面上丝毫感觉不出气氛有什么不对，但是手心里不知不觉就开始冒出冷汗。

吴三省收回自己的手顺便点上香烟，就问那船工这洞里的事情，那船工说他其实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只是上面传下来不少规矩，比如说不能大声说话，不能看水里，只要照着做了，就不会出事情，他们几代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也没人破过戒，所以具体是不是真的，他也说不清楚。

正扯着，小哥突然一摆手，轻声叫道：“嘘，听！有人说话！”几人被他这突如起来一个动作吓了一跳，马上屏气息，果然听到悉悉蔌蔌的声音从洞的深处传来。

这些声音非常的空灵，经过洞穴的回声处理，给人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归灵对这声音无感，转而看向船头，轻叹一声，果真——

“别急着听声音了，撑船的人不见了。”

几人回头一看，船头上那里还有什么船工，早就不知了踪影。

“潘子，他们到哪里去了？”吴三省急的大叫。

“不知道，没听见跳水的声音，”潘子也慌了，“刚才人好像突然就走神了。”

“遭了，我们身上没尸气，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吴三省懊恼起来，“潘子，你在越南打过仗，你有没有吃过死人！”

“您开什么玩笑，三爷，我当兵的时候那边基本上已经在撤军了，连枪都没怎么开！”潘子一指阿奎：“胖奎，你不是你说家里老早是卖人肉包子的，你小时候肯定吃了不少。”

“放屁，我乱盖的，再说了，这人肉包子也是卖给别人吃的，你见谁卖人肉包子自己拼命吃的？”

眼见着三人就要吵起来，归灵觉得自己头疼，连忙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得，现在可不是争吵的稍后，三叔，你仨加起来都一百多岁了，丢不丢人？”

“对对对，还是听丫头的。”

吴三省老道的很，这时候立马就冷静了下来，话音刚落船就是猛地一摇。

吴邪没事儿干，就提着矿灯往水中一晃，几人借着灯光，看到水里一个巨大的影子游了过去，顿时脸都白了。

胖奎吓的脸都白了，指着那水里，下巴咯哒了半天，楞没说出一个字来。吴三省怕他背过气去，猛刷了他一巴掌，骂：“没出息！咯哒啥呢，人家两小鬼都没吭声，你她妈的跟了这么多年，吃屎去了？”

“我的娘啊——三爷，这东西也忒大了！咱几个恐怕还不够开饭。”胖奎心有余悸的看着水里，他本来是是坐在船舷上的，现在屁股已经挪到船中间来了，好象怕水里有什么东西突然窜出来把他叼去。

“我呸！”吴三省狠狠瞪了他一眼，“我们这里要家伙有家伙，要人有人？我吴家老三淘了这么久的沙子，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你没事情少在这里给我放屁。”

潘子脸色惨白，不过对于他来说说是恐惧，更不如说是震撼，在这么狭窄的一个空间里，水里下掠过这么巨大的一个东西，一时间所有人脑子都抽筋了，这也不奇怪。

潘子看了看四周说，“三爷，这洞里古古怪怪的，我心里煽的慌，什么事情咱出去了再说，如何？”

吴三省把询问的目光落在了归灵和小哥身上，吴邪第一次见自家天不怕地不怕的三叔征询别人的意见，也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俩。

小哥根本没在听说话，不过本来木然的像石雕一样的表情已经不见了，两只眼睛直盯着水里，好象在聚精会神的找什么东西。

归灵耸耸肩，能感觉到危险的气息一步步逼近，很是无奈：“咱可回不了头了，那两人压根儿就没想要我们出去，所以现在只能向前走，没准儿还能有一线生机。”

“丫头确定？”

吴三省知道归灵的事迹，更了解这丫头的感知力极准，基本明白她已经说的**不离十了。

“确定。”归灵点头。

那边吴邪还在和潘子讨论小哥的手到底要多少年才能练成，就只见他抬起右手，闪电般插进去水里，那动作快的，几乎就是白光一闪，他的手已经回来了，两个奇长的手指上还夹着一只黑忽忽的虫子，他把这虫子往甲板上一扔，说：“不用慌，刚才是这东西。”

吴邪低头一看，不由一愣：“这不是龙虱吗！这么说刚才那一大团影子，只是大量的水虱子游过去？”

“是。”那人用他的衣服搽了槎手。

虽然还不是很能接受，但是几人已经松了口气。胖奎突然一脚把那虫子踩扁，“妈的，吓的老子半死。”

但是吴邪转念头一想，不对啊，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龙虱同时活动的？而且这水虱，个头也太大了！他转头去看那小哥，发现他也有点疑惑的看着水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归灵面色凝重，看着那被阿奎踩的稀烂的虫子，声音不太好：“弄错了，这不是水虱，是尸鳖。”

小哥好像也突然反应过来了，想起归灵之前说的那些话，神色不定。

“这种虫子是吃腐肉的，有死物的地方就特别多，吃的好就长的大，看样子这上游，肯定有块地方是积尸地。而且面积还不小。”吴三省看着那黑漆漆的洞。

“那这东西咬活人不？”阿奎怯怯的问。

“如果是正常大小的，那肯定不咬人的，但是你看这只的个头，它咬不咬人我还真不能肯定。”吴三省纳闷的看着，“这东西一般直呆在死人多的地方，不会经常游来游去，怎么现在这么一大群一起迁移呢？”

小哥突然把头转向洞穴的深处：“我看，有可能和我们刚才听到那奇怪的声音有关系，你们有没有听清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