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晚上的搜查，刘崇民带着民警的人员和消防战士，完成了对于这片“忽然倒塌”区域的伤者搜寻和调查。

现场情况十分恶劣，地面崩裂、房屋倒塌。幸好并不是地震引起，暂时看起来不会有二次灾难的危险。只是进行之间非常困难。

“老大，查到了！可能是灵溪镇第三女中学的校长。因为他们家属已经报案立案，所以一下子就找到了，照片看下来也差不多是他。家属正在赶过来的路上，大概还有十分钟就可以确认死者身份。”

救援犬在废墟之下拖出了这个秃头校长，他死前表情夸张，十分惊愕，好像看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

刘崇民的小跟班问道，“老大，你说这个校长来这个地方干什么？还真特么不巧，被压死在下面了。还好这里早就被政府定义成违章建筑区了，不然你说今晚得死多少人啊。”

从现场初步的结果来看，是下水道的豆腐渣工程所引起的，当初这片区域，为什么要造那么大的地下下水道系统，也无从可查。和这个工程有关系的人，全都在去年之间离奇死亡。所以当地政府也察觉到了这个地方的不安全，将这里的人全都强行撤离了。

恐怕当第二天早上新闻里播出现场的惨状后，当年那些誓死和拆迁办抗争的人，恐怕都会感谢吧？

刘崇民顿了下来，的确眼前的这个中老年人浑身是伤痕。

“恐怕没那么简单。”

在技术队还没来到的时间里，刘崇民带上了手套自己检查起了校长的尸体，撩开了围住脖子的高领毛衣，以及手臂上衣服。

被衣物遮住的地方，一块块贴着白色的绷带，在绷带之中，印出了红色的鲜血。

把绷带再揭开，是深深的刀痕。

“这是被乱刀看死的。和那些被杀死的猫和狗一样，恐怕在这里崩塌之前，他才刚死。”

从尸体的状态上，刘崇民如此判断。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现在回忆起来，从第一起杀猫事件起，凶手就好像是在慢慢试刀，每一次现场发现的猫和狗，伤口都是越来越整齐。

全身伤口九九八十一刀，避开了所有的致命要害，并且都用绷带重新绑上。

终于发生了，就好像之前所有的杀猫杀狗，都是为了杀人而准备的。或者说，是为了虐人而准备的，眼前的这个在市里都是赫赫有名的名校女中的校长，正是活生生地被这一刀一刀所折磨死。

刘崇民在咬牙切齿的时候，看见了在废墟墙的背后，有一个少女的身影，蓝黑色的长裙校服。

他很想叫出女孩的名字，却忍住了。

跑过去的时候，人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似乎消失了一般。

井树在离开废墟之前，就已经把头盔和黑色的布头扔掉了。他找到了自己打工的便利店，韩文雪正在收银台前打瞌睡。这家便利店一直生意都不怎么好，也不知道是怎么坚持到现在的。

“店长，有充电器吗？”

井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联系到井莉雅，告诉她自己是安全的。

已经可以回家了。

迷迷糊糊的韩文雪瞄了一眼井树，“偷东西被人打出来了？”

他的身上满是灰尘，外套上都是破洞，和早上来面试时候穿的整洁干净的新衣服完全不同。

“有充电器吗？”

井树的表情非常凝重，另外还一定要告诉妹妹，她的同学很危险，必须赶紧回家。

韩文雪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充电宝，递给井树，“你不会就是井盖侠吧？”

井树一愣，尴尬地笑道，“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只来上班了一天就被识破？这个女人，是妖怪吗？

“一看就知道了吧？身材体型之类的。”韩文雪把桌子上在放着什么视频的手机拿起来，“很明显的吧？”

屏幕上放着的，正是一些井盖侠视频的集锦。

当井树不知道怎么回应的时候，韩文雪似乎并不在意地瞟了一眼井树，然后又开始打起瞌睡来。

梦话一样的呓语，“我也不管你是井盖侠还是煎饼侠还是马桶侠，反正上班别迟到就行了。你看起来应该不是很有时间在这里和我解释的吧？”

井树鞠了一躬，对充电宝的事情道谢后，就离开了，直径朝着家里跑去。

同时打开了手机，播下了井莉雅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可恶！”

井树飞奔起来，他已经不在意自己在街头上的跑步速度已经超过了人类的极限。得先回家确认井莉雅是不是已经到家了。

应该不推测错的，那个身上长满刀子的女人，应该不会伤害井莉雅。

在自己家门口，井树吞了吞口水，四年来第一次从外面回家，而且还是一个人。

然而可以安心的事情是，刚到家门口的时候，手机来了微信消息。

是井莉雅的。

——“哥哥，我已经到家了，你也赶紧回家吧？”

井树是没有家里钥匙的，抬起手，想敲门，却始终无法落下去。

如果看见了井莉雅，该以什么样的表情和语言和她对话呢？如何把话题引到她那个有问题的同学身上？和妹妹交流的方法，竟然一点都不会。

门自动打开了，妹妹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围裙。

当然不可能是**围裙，校服还是有好好穿着的！

只是眼前的一切，让井树觉得非常诧异。

她微笑着把门打开，就好像是在迎接着一个下班回家的丈夫，对于自己身上的肮脏和破洞毫不在乎。也好像她和自己完全不是从一个倒塌的废墟之中，死里逃生。

从屋子里，飘出了饭菜的香味。照道理来说，她比自己早回来不了多少时间。

为什么？

脑子已经麻木当机了，可身体还是很诚实，随着香味，井树进了“自己家”。

刚踏进门，妹妹从背后将井树的外套拿下来。

井树深呼吸了一口，“井莉雅，我想和你说个事情。”

井莉雅把外套挂上了门口的衣架，然后仔细地看着井树的眼睛，“恩，哥哥你说吧。”

这样乖巧的样子，反而让井树没办法开口，“我们还是先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