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奇幻玄幻 噩梦难度的冒险该怎么赢

强吻(一)

  

结束了。无论发生过什么惨剧,现在都该结束下来。

忘记不能用来作为应对方法,不过对丝麦尔而言,应该是被允许的。

那种记忆,与其谨记,不如远远抛在脑后,彻底忘记。

“.......”

克洛蒂斯怀抱着丝麦尔,而在她怀中的丝麦尔,已经睡去了。

连躺下都没有躺下,她光是倚靠着克洛蒂斯就进入梦乡。

黑修女支撑到了无尽黑夜的尽头,是时候让她好好休息了。克洛蒂斯这么想着,轻轻擦去丝麦尔脸颊的泪痕。

梦境中的柔和黑暗据说能治愈身心,即使一会儿也好,尽情拥抱梦中黑暗吧。

“唉,动静太大了,差点烧死我啊。”

金发佣兵踏过漆黑焦土,一手插腰一手摸头,用不含恶意的邪笑容注视死神。

“圣职骑士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污秽全部吞噬了他们,你就算把这片区域全部烧掉,也不会伤到任何人。‘等丝麦尔被索莱特教处理掉以后,我们就攻陷这座据点教堂’,我确实听到这句话了。他们都想黑修女去死,再来一个螳螂捕蝉,结果死的反而是他们。异端们总说‘命运是由人描绘的螺旋’,想给来自深渊的黑修女描绘死之螺旋的人,自身必然也容易被卷入螺旋。”

硕大的区域里再没第四个人,热风在空谷里肆意流窜。

克洛蒂斯抬起头,见到尽头的天空泛起金色。

耀眼的色彩褪去了深邃黑夜,太阳逐渐从彼方的地平线徐徐升起,光芒涂满焦黑的大地。

天边点亮的灯火,定能烘暖黑修女失温的身体吧。

黎明将至,名为太阳的灯火,为回城道路点亮真正的指引路标。

抬头仰望着天空,克洛蒂斯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

睁开眼睛时,柔和亮光映入她的视线。

“这里是......哪里?”

她呢喃着,侧过头环顾四周,确认如今自己所身处的世界。

简洁家具整齐摆放在不大的环境里;靠窗方向搁置有一张方桌,桌上则有微弱光芒被点亮,可以看出光石的发光寿命快到极限;木椅很吝啬地只有两张,从材质来看也很低廉.......

随处可见的便宜旅店。构成这一切的室内,金发女性右腿搁在左腿,正坐在唯二的木椅上休息。残缺一部分的大剑静静躺于她身边,如同陪伴她的唯一伴侣。

摇曳的台灯光芒近似灯火,忽明忽暗,映照着宁静的黑暗。

微光随便散落到黑发少女周围,却意外恰到好处地照清她的面容。散发出微弱流光的黑发,仿佛从头顶流泻而下的黑色银河。

她也闭着眼睛,大概是睡着了吧?丝麦尔从被单里伸出右手,轻轻抚摸那长长披散到床上的柔顺丝线。

那过长的黑发摸起来十分舒服,与其说丝线,不如用上好的绸缎比喻比较贴切

触摸到这份实感,她——黑修女丝麦尔才反应过来:一切都到此为止,自己被克洛蒂斯解救了出来!

“你果然......”

然而她的心情并不激动,只是有气无力、略带哭腔地说出肯定的话语。

本以为暗无天日仅透着冰冷月光的世界里,祈祷无法传递都任何人,实际上有人回应了她。那是唯一,也是第一个人响应了她的人。

当时的地狱她不再想回顾,无论发生过什么,她都知道自己正确地活在世界上,而且是被自己所喜欢的那个唯一所救。

喜欢——友情以上,修道院里不被允许的感情。

只不过,她尚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该怀抱这萌芽的无形之物。

希望船到桥头自然直——应该这么敷衍了事吗?

丝麦尔正烦恼于思考这些时,被称作“黑色死神”的女性张口说道:

“你睡了一天。”

“诶!?整整一天?难道说.......克洛蒂斯一直坐在床边吗!”

“怎么可能啊笨蛋,哪有人整天坐在床边发呆。”

“好吧......”

回答到这里,丝麦尔遗憾地叹息一声。当然她知道要求别人永远陪在身边太自私,她认为自己既不是弥留之际的人,又不是什么公主,无理取闹的小愿望还是别总是拿出来妄想。

“黑色死神”克洛蒂斯虽然没有转头,她的红莲瞳眸却侧过来俯视着丝麦尔。她几乎一成不变的冷漠表情,稍微起了一点难以察觉的变化。

能够感受到暖意的目光,比一旁的灯火还要柔和。

尽管幅度非常小,浅色的嘴唇嘴角还是微微上扬了些。

她在微笑。美丽细微的笑容与冷漠格格不入,但冰冷中透着温暖,这大概是她的特质吧。她就是对同伴无比真挚的这样一个人。

“我们目标相同对吧。”

“咦?你说什么目标?复仇吗?”

“对你施加暴行的纯白女人,是我绝对的仇敌。”

“呃,可是......”

“你愤怒吗?对她。”

“肯、肯定啊!没有人会在被无端殴打......以后......”

忽然间,丝麦尔想起了什么,她的表情顿时冻结。

不需要铭记的记忆里,烙印着充满极大憎恨的怒吼。纯白的女神,曾对丝麦尔和克洛蒂斯的亲近如此说道:

你抢走了克洛蒂斯的嘴唇。只属于我的——克洛蒂斯第一次的吻。

就算克洛蒂斯现在不亲近我,她也只属于我,她的一切都是我的东西。

我所爱的克洛蒂斯——竟然这么关心你这样一个女人。我所爱的克洛蒂斯——应该只接受我对她绝对的爱,对别人应该连看都不看。

就算是她主动吻你又怎样,只要你不存在,她就不会为了你而献出第一次吻。只属于我的——她第一次的唇吻。所有一切,我都能窥视到。你如果不存在,她就不可能那么做。我说你不允许存在,你就只能接受。

这些满怀怨念的吼叫挥之不去,但似乎也都是在陈述事实。

黑修女丝麦尔确确实实把克洛蒂斯的初吻夺走了。不考虑过程,从结果上来看是不可辩驳的事实。

假如纯白的女神真对克洛蒂斯抱有极大爱意,那么抢走初吻作为罪证,是再适合不过了,也足以成为挨打的理由。

“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

“什么?”

“透过流入我记忆里的,丝麦尔的记忆。你怎么被非人行为处置,处置你的人说了什么,我一五一十全部见到了。那个家伙和以前一样根本没有变化,还是抱持那样让我作呕的单相思。因为这份单相思,才会有那不可忘却的血染之日存在。无论她有多么地单方面爱我,她的行为仍然——不可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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