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令周遭充满亮光，不需要月亮来照耀什么。

出于关心，克洛蒂斯叫丝麦尔脱光衣服，好好检查检查有没有什么伤口留下。纵使对方百般不情愿，一个劲说自己没事，还是犟不过克洛蒂斯的强势命令。

丝麦尔确实有点惨，和她在一起的事物貌似也不由自主变惨了——

黑色修女服又多出几个破洞，再不缝缝补补，恐怕要变成乞丐穿的破布了。

事实上仔细看看，假如再打几个补丁，好像和乞丐衣服也没什么区别？克洛蒂斯用手抵住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幻焰净化过的修女服。

丝麦尔已经洗掉满身血污，她脱下衣服那瞬间裸露出的肌肤没一丝污渍，与天天喊着纯洁、净身的普通修女也没什么区别，区别大概只在使用能力上。

被强行塞到身上的黑色蕾丝内衣也救不了丝麦尔，她的身体轮廓完全体现不出性感，简直是一场灾难，倒是把这种东西塞给她的那帮人，八成也不是什么正经修女。

一事归一事，如果单纯扫视一眼，丝麦尔浑身上下找不到任何新疤痕。

她暂时只把后背展示给了克洛蒂斯，能检查的暂时只有后背。

“我都说没事啦！没事！”

从纤细的颈子到腰间，放眼望去一片雪白，要说这身体还是不洁，世界上也没什么东西是纯洁的了。

按修女服破口来算，起码腹部到后背都会留有伤痕，然而根本不存在什么伤。

照理说克洛蒂斯预计到丝麦尔是什么情况，只不过看到“祸之涡”被吸引走，她不禁怀疑丝麦尔到底是接触到了那种东西，亦或者如艾莉丝说的——

她犹如负面事物集合体的化身。

这可不仅仅接触过那么简单，可能牵扯到出生。

克洛蒂斯对此倒是稍微有些兴趣，她认为能够了解的话，肯定会对爱护丝麦尔有所帮助。

“那个......可以了吗克洛蒂斯？”

“抱歉，我多想了点东西。转到正面。”

“正面！？难道这样不够！？”

“照做。”

冷澈的一声，从气势上击破了丝麦尔。

“唔呃......”

扭扭捏捏转过身来，黑修女双手合十搁在腿上，只不过......

哪怕双臂向中间压缩，也挤不出什么胸部来，灾难中的灾难，连性感衣物都彻底拯救不了。

“感到普普通通是我的错觉啊......”

“什......！”

丝麦尔才注意到克洛蒂斯眼神不对，立刻抱住胸口，整个脸烧起一阵火红。

“克洛蒂斯你不是要检查伤口吗！为什么啊！”

“呃，不好意思......”

黑色死神也注意到自己关注点不对，那么不正经的状态，以前从来没有过，不如说在被艾莉丝的蛊惑下强吻丝麦尔、变得奇怪后就开始不正经了。

心中萌芽的东西，可能不会完全演变成到众所周知的美丽终点，但总是怀着奇怪心情，很容易思想不正经。

自我反省并矫正思路，克洛蒂斯重新审视起丝麦尔。

从雪白的肩头到显得瘦小的腹部，一道伤痕都没有，黑修女能够做到这种地步，肯定不是简单的愈合速度快了。

她下腹部有一道明显的旧疤痕，但这是早在之前和丝麦尔洗澡时，克洛蒂斯就已经发现了的，给人一种“经过粗糙手术产生的伤”的错觉

既然找不到什么伤口，肆无忌惮地窥探这副身体差不多也够了，再看下去也没意义。

贫乏的身体虽贫乏，却丝毫不影响肌肤好坏。

灯光所照耀之处，让人忍不住涌起轻轻咬住的欲望。

最终，克洛蒂斯轻易舍去身为“主人”的权力，把欲望斩断咽进胃里。

“穿上衣服吧。”

一接到命令，丝麦尔飞速套回修女服，立刻把裸露在外的身体全部包裹进去，就像在躲避谁的视线。

由于刚刚入夜不久，直接睡觉又睡不着，克洛蒂斯写完日记后，两人基本僵持在不知道做什么的局面。

床自然让给丝麦尔，克洛蒂斯则照旧坐在地上，怀抱插入刀鞘的魔刀，对着地板思考以后的规划。

沉默持续了许久，直到渐渐融进街道的宁静。

因为窗户角度问题，月光就算勉强透进来，也抵不上台灯橙色的光芒。

无声的夜晚和房间隔绝了一切，没有冷风没有伤痛，无论白昼发生了什么，都仿佛会被抵挡在外。

黑修女不再奏起咏叹调，而是静静躺在温暖的被窝里。

经历过否定自己半生的决意，发泄完心中装载不下的哀伤后，她能很快转换回正常心态着实不容易。

或者说......她其实没有变回正常，只是把想说的东西压抑在心底呢？

克洛蒂斯没有转头，她用余光就能看见右手边床上的克洛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