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奇幻玄幻 噩梦难度的冒险该怎么赢

靠近(三)

  

艾莉丝祈求一般说着,希望娜塔莎“不要把她(我的母亲)从独一无二的分类中去除”。

没有什么是特别的,唯有红色和最爱的人是独一无二的。

究竟在“母亲”二字上倾注了何种思念,才能让时常坏笑的她变得如此柔弱?她此刻正微笑着。从来没有过的柔弱笑容,被降注而下的月光染得妖艳。

真是讨厌,红月如同嘲笑她一般熠熠生辉,若是真正青白色的月光,想必更适合现在的她吧。娜塔莎无可奈何地对月亮发出了抗议。

她拨起右手,手中盛着漂浮血液的河水。

赤色的血,宛若浸水绽放的花。

“好好好,重新说下关于我的事吧,我心情不错。”

只能说峰回路转太快,或者本性难移,艾莉丝简直是在变脸,尽管除了坏笑以外的笑容本身变化不大,但祖母绿中蕴含的意义都各自不同。

就在刚才,柔弱再度消失,整个表情又回到了一如往常无恶意的邪笑。

“红色很漂亮没错,我眼里只有黑、白和红,就连我自己都是黑白色块组成的存在。所以,我作为‘天生死者’没有活着的实感。这很好理解吧?涂上红色的东西会变得很鲜明,我用自己的血画出身体轮廓,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有‘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实感。虽然我的血也冰冷没有温度。”

如果把世界比作画纸,她眼中的世界就是黑白勾勒出的素描。在黑白世界中以红色描绘人影,无论效果是好是坏,都必将成为鲜明而瞩目的存在。

这就是艾莉丝体会“活着”的方法。

她讨厌自己满是伤痕的身体,可依旧想体会生命,所以才以笨拙古怪的方法,为自己描绘出“活着”最明显的实感。

“这样就结束了吗?”

“什么?你觉得还不够?说来听听吧娜塔莎。”

对她来说,也许用血液描绘生命没错,但是连血都冰冷的话,那样还不够。远远不够。

血族血液再生速度很快,伤口也是,而且操控血液是基本能力,所以没必要注意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哈,要给自己试试吗娜塔莎?现在你身体应该也很冷了吧,脱下衣服,用血描绘自己身体怎么样?不过我没什么东西可以给你割开手腕,真遗憾啊!”

睁着眼睛说瞎话。

带血匕首与衣服一同放在岸边,她根本是故意说“没什么东西”,本质上是想阻止娜塔莎犯蠢。

毕竟,体内流淌着热血,能够见到看到缤纷色彩的正常人不需要那么做。

体温是生命的象征。

血是生命的色彩。

——既然你心情不错......

银发炼金术师闭上双瞳,站立靠近过去,双手紧紧抓住金发佣兵的肩膀。

濡湿、冰冷的身体稍微贴上“天生死者”的**。

“你、你干什么啊混蛋娜塔莎!?”

“闭嘴。”

“你叫我闭嘴?到底干什么?”

“把嘴闭上,不要张开。”

闭上眼睛后什么都看不见,看不见她是什么表情,也不用在意这些。

用手腕固然很好,但用嘴似乎更能确切地传达自己的温度。鲜血、生命的热度。

微张的嘴唇抵上对方冰冷紧闭的唇瓣,且不做出这之上的行为。

娜塔莎主动让舌头血管裂开,注入意志控制血液,然后把自己的血送给艾莉丝。

即使看不见,血的温度也诉说着一切。

血液温热而咸甜,从青涩的唇吻间流出,覆盖上早已被冷血涂满的冰冷唇瓣,为她抹上强烈而鲜明的色彩。

紧接着,鲜红的温热自唇边滴落,汇聚到胸前,向下流淌着描绘出圆弧。

从胸口到腹部、下腹,最后滑至腿部,或从股间滴至河水中。

松开双手轻轻推远艾莉丝,娜塔莎这才睁开双眼,注视着被鲜血新描绘出的轮廓。

暗红和鲜红界限分明,像是由红花所编成、裹上那副伤痕累累身体的薄衣。

“好热......”

“这样才够对吧?”

“对......好热啊,和沾到敌人血液的感觉完全不同。”

金发佣兵抱住双臂,膝盖微微弯了下去。那没有色彩变化的表情,此刻仿佛对什么感到难耐。

“我也回答下你的问题吧。”

娜塔莎擦去嘴边血液,以意志命令自己造成的伤口愈合。

若是用自身意志造成伤口,血族可以命令这种特殊的伤直接恢复。

“我之所以来找你,是因为放不下心你这个笨蛋。自从听你说了具体情况后,我就觉得你的很多行为肯定有什么问题。此次也算是炼金术师探索未知的本能所致吧。”

“哈、哈哈哈,原来是因为怜悯我才过来吗......竟然为我这样的人再献吻,你这家伙可真奇怪。姑且谢谢你了,这‘活着’的感觉,真的很棒。啊,好热,你的血快让我烧起来了。”

“有、有那么严重吗?”

“我真想侵犯你。”

“什么!?”

“对啊,我想侵犯你,把你纳为己有,饮尽你的热血,品尝你每一寸的温热肌肤,用你温暖的体液抹遍我的全身上下——”

娜塔莎语塞了。她吃惊得说不出一句话,唯独那双焰色的眼睛警戒地凝视着金发佣兵,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在河水中往后退。

那个微微颤抖的声音,那欲求不满的表情,还有那散发出强烈欲望的祖母绿眼眸——

艾莉丝刚才说出的一番话语,全部都是实话,是没有一点遮掩、堂堂正正的警告宣言。

换句话说,她真可能当场失控。

“嘁......我在想古里古怪的事啊。快点洗干净身体走吧,不然那两人恐怕要泡晕在温泉了。我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允许你靠近触碰我了,真是讽刺啊。哈,我还以为......”

她转身远离娜塔莎,用手捧起冰冷河水,使劲泼向自己的身体,就此冲洗掉暗红与鲜红。

忽然,月光又急剧黯淡下来。

金发的人影仰头眺望夜空,掩饰着不愿被发现的孤独微笑。

冲刷身体的残留河水最后从股间落下,如同被欲望所指引、花蜜般流下的露滴。

银发炼金术师其实听到了,那从朦胧月色中潺潺流下,湿透了的叹息一般的低语——

“我还以为没人会再真心靠近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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