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奇幻玄幻 噩梦难度的冒险该怎么赢

冲出重围(一)

  

根据传闻,用乌鸦羽毛作为箭羽的箭,可以飞得更远且会缠上乌鸦“报丧者”的性质,给被害者造成诅咒。听起来是有点夸夸其谈,娜塔莎还是用乌鸦羽毛制作了弩箭。

和“天生死者”相匹配的弩箭,来点传闻不也很好?

“雨越来越大了,她们再不会可能要变成落汤鸡啊。”

娜塔莎观望着将整个城市笼罩于灰暗中的豪雨,不禁拿着新弩长叹一声。她认为天有不测风云当然正常,可这场雨来得太突然,完全没有一点预兆,简直和人为造出来的一样。

拥有强大的恶魔之力可以做到这类奇观,可惜娜塔莎感知不到什么,最后只好把“和人为造出来的一样”归为错觉。

说到底,毕竟一场雨也不能做到什么事吧?城市不靠山不靠大河,难不成还慢慢等到远处的洪水涌过来?

娜塔莎正任由思绪到处飞扬,一阵破门声刚好中断她的思路。像是从梦中惊醒的娜塔莎转头一看,只见门口站着三个水鬼似的人。

以几乎永不停歇的暴风骤雨为背景,克洛蒂斯、丝麦尔与一位小女孩走进了教堂。

若仔细观察,能发现栗发小女孩长相和克洛蒂斯有点相似,她们之间的大区别在于身材和那充满稚气的脸。

不用猜就知道,她们肯定顶着大雨一路狂奔回来。

克洛蒂斯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仅仅红莲的瞳眸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她低着头,一言不发。黑色发尖滴着水珠,被刘海遮掉一半的眼睛笼罩在阴影中。

不,与其说愧疚,不如说是五味杂陈,陷入了什么旋涡。

她在犹如镜子的地面往前走来,每走一步就留下一个湿洼的脚印。

“准备走了,娜塔莎。”

死神冷冷说道,她的声音冷得媲美开了刃的剑锋。

仿佛被那锋利的声音割裂皮肤,娜塔莎不由得冷颤了一下,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怎、怎么回事克洛蒂斯?埃莉诺她们还没赶我们走啊。”

“我去准备下要拿的东西。”

“啊啊?错位袋还就在我房间里,在左手边抽屉里!”

娜塔莎迫于那股压力,无意识地说出了旅行中最重要的错位袋放在哪里。

她可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望着踏下沉重脚步行走的克洛蒂斯,她只知道对方心情有些重。那从大体上来说称不上生气,仅仅是包含五味杂陈感的沉重而已。

再看丝麦尔与小女孩,她们两人都上气不接下气。

据说是旅行圣女服的黑色连衣裙被完全打湿,还沾上了不少泥浆,一眼望去相当邋遢。

丝麦尔的手牵着小女孩的手,从某种角度来说不免让人感到暧昧。

倒是小女孩长得与克洛蒂斯有些许相似,稍微想歪点,看起来可能就没这么大暧昧感了。不过问题重点在于,小女孩究竟是谁?

娜塔莎当然非放不下自己的好奇心,她目光盯着小女孩,先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

在对方的栗色头发之下,紫色幽美的眼眸微微生辉。若远看,那就好像打磨绮丽的紫水晶。如今那抹幽紫中涂满了疑心,胆怯地由下而上打量银发炼金术师。

当红与紫的视线交错时,沉默便在此打破。

“那、那么你也来护送我吧!”

“啊?等等,你......?”

炼金术师一头雾水,她的思路全然是被雨打湿模糊的窗。

“我来解释吧,其实......应该怪我......”

听到丝麦尔那么不打自招,娜塔莎倒是想到了些什么。为了确认事实和自己所想是否一致,她暂时将小女孩的命令放在一边,竖耳听起丝麦尔讲解情况。

——结果不出所料。

某善良黑修女就是因为想救下这名伊丽莎白公主,最终招致现状。

看她眼睛里落魄的色彩,看得出她有在反省。没错,对于旅行者而言,不要吸引过多麻烦事才是万全之策,何况是和通缉有关的人物,要是让领主盯上可就是大问题了。不,目前得想想怎么避开领主的视线,毕竟据说外面已经声势浩大了。

丝麦尔的行为倒有点“猪队友”这句俗话的意思。

娜塔莎无奈地捂着脸叹息,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批评丝麦尔,但可以确定的是,她对丝麦尔的选择感到火大。或者说很少有人会不生气。

对“无辜者”善良没问题,但也要分析下对方到底值不值得发善心,特别是通缉犯,更别说还是公主等级的大人物。还好丝麦尔没有到真圣母大人的层次,否则事情可能更多。

“我说你啊!”

话音未落,二人目光不约而同望向大开的门口。在那里,某人几乎沦落为刚出水的鬼怪,浑身上下不断滴落着雨水。全湿紧贴皮肤的金发更加强了这种印象。再仔细看看,能发现她身上还有洗刷不掉的血迹。

那肯定是艾莉丝。

娜塔莎一眼就认出那人影的真面目。她完全不用问都知道为什么艾莉丝会沾血。

究竟她刚才被多少血反复喷染,才会有如此浑浊恶心的血味?无论如何,那股血腥味有一段时间是无法洗刷掉了,即便是身为血族的娜塔莎,也难以接受腐烂污秽的味道。

现在艾莉丝这个人就像是筑尸成塔、由众多死亡堆积起来的秽物。

“负责断后了?你看起来怎么像刚从屠宰场出来?”

眼前的面容勾起嘴角,微微笑了。

祖母绿眼眸俯视着地面,有如自嘲般远眺水泊里自身的倒影。

艾莉丝抬起头,将视线直面娜塔莎,毫不遮掩地说道:

“是啊。刚从屠宰完回来,怎么可能不沾一身血呢。反正总归不会吓到他们......吧。”

其实从她刚进门开始,圣职者们早就全部逃进了后方。

“下次再和你说吧。我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

“嗯?生气啦?”

两人没有余裕继续讲下去,从后走来的克洛蒂斯分别把“错位袋”交给她们。很明显,这是在催促快点动身。

色彩相近的两对眼眸交错时,似乎在某件事上达成了共识:等有时间,一定要说说“那家伙”。

——————————

四人必须赶快离开,否则被越来越多人盯上总归不好。这和四人的力量与否无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肯定没坏处。只不过,在救伊丽莎白这件事上,克洛蒂斯默许了。

眼下最大问题是该怎么处理伊丽莎白,处理掉“救她”这件事,而不是先想着怎么责怪丝麦尔,也不是思考怎么自我批评。至少克洛蒂斯是这么想的。

当然,同样不能为此牵连到埃莉诺她们。

“走吧。”

无可奈何的不辞而别。

克洛蒂斯环顾四周,确认所有人都准备完毕。

门外依旧是永不停歇的大雨。

诡异的天气一直无法转好,粘附在皮肤上的雨闪烁着水蛭似的光泽。背负着仿佛被人玩弄的心情,克洛蒂斯等人一起冲出圣堂,迎着暴风雨再度来到街上。

林立建筑之间的道路空旷湿滑,寥寥无几的过客讶异地回首注视狂奔的五位女性。她们是在被什么人追赶吗?也许会有这样想的路人存在,但是,他们绝对想不到她们正在被多少人追赶。

对当务之急是离开离开人们视线的五位女性而言,还没到可以回头的地步。

就在刚才,五人的神经变成了紧绷的弓弦。

繁乱嘈杂的气息逐渐强烈。

追逐者们是猎人,他们正从远处、正从后方赶来。

双眼穿透豪雨,窥视着猎物的后背。

双脚溅起水花,追逼着猎物的脚跟。

一步一步、一步一步......

不畏恐惧后来居上的大队人马从各地涌出,咬住逃跑中的五位女性不放。他们的目标是伊丽莎白公主,也不会放过护着公主的另外四人。

他们的人数已经和大佣兵团相差无几,只为争夺那口肥肉、拿下悬赏大发横财。

“应该快到城门了。慢着,我们好像来晚一步了啊。”

高耸城壁下,骑士们列队而站。

不,光看东拼西凑杂乱的铠甲样式,与其说是骑士,叫他们为佣兵比较正确。

在模糊的视线里,比起佣兵们更娇小的人影站立在正中央。她闭着双眼,拄着一根拐杖,只是单纯站在那里而已。仅仅如此,她在雨中影子甚至给人大过城墙的错觉。

每往前跑动一步,越令人感觉正在进入巨大的暴风圈。

明明已习惯了的雨势,从她身后吹来后便针刺般刺痛肌肤乃至骨髓。

瞬间,克洛蒂斯脑海中映出与现实相同的场景——

风声呼啸,癫狂的凶风卷起树木吹起砖瓦,被掀翻、连根拔出起的房屋“轰”的一声漫天飞扬,肉眼内能看见的一切全部惨遭刨飞。

紧接着,风刃一一将所有事物斩开、劈裂,再绞碎......

不能再毫无头脑地向前冲,否则一定会——

先不讨论脑中闪过的画面是不是即将发生的未来,唯有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它重重敲响了克洛蒂斯的警钟。

没办法,一定要强行突破吗?

正当克洛蒂斯这么想时,五人脚步顿时停滞。

五人被迫停了下来,看着不远处那道刚刚出现的大地裂痕。那是犹如断头台,从被斩断的云层中落下的无形斩击。

“哎,你比我想象得猛烈啊,燎原之火般的‘炎’。”

“敌”大将通过杀意、剑气就认出克洛蒂斯身负的剑术,也造成了五人所见的痕迹。

她是恶魔契约者,而且此时正是她的天时地利。

碧色马尾外加凛然之姿,克洛蒂斯忽然想起先前在斗技场见到过的某人——当时突兀进入斗技场,劝说败给尤恩的男性以生命为重的怪人。

“可恶!不能让她们逃出城!!好不容易拦住那群混蛋,可不能放走伊丽莎白!快给我冲!反正我们杀不死,给我加速冲!!!”

前有虎后有狼,回过头的五人已看见远远追来的猎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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