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巧不巧，中途有个奴隶佣兵加入到两人间，聊起关于整个佣兵团的事情。

艾莉丝姑且不说，探寻真实的炼金术师娜塔莎对此相当感兴趣。

大多数事件听起来并非夸夸其谈，而是确有其事。

中年男人先用嘴撕下一块鸡腿，再灌入一大口麦酒，使劲咀嚼着足量的食物。他吃完后抹了抹嘴角，撩起了袖管一部分，露出半边右臂。

“嗯？”

“！？”

祖母绿和焰色顿时瞪大。

要说是刺青，那未免太奇怪。怪异的印记刻进皮肤深处，在其中扎根。这东西远看是被恶魔撕裂的爪痕，又或者是被斩开的断手，近看则是一只五根手指被穿连在一起的黑色怪手。

有娜塔莎炼金术师的眼光来看，这已经不是“刻”或者“刺”了，是烙在上面的印记，一种烙印。不仅如此，印记里蕴含着庞大的强制力，成为类似无形束缚的诅咒。

第一眼就给人毛骨悚然印象的印记，代表着什么？

中年男人环顾四周，第三次确定巴特尔不在地下酒馆以后，长长叹了一声。他刚才讲到某些话题时冷汗直流足以说明问题。

他生怕巴特尔神不知鬼不觉突然出现在身后。

娜塔莎吞了吞口水，静待对方解释印记的来龙去脉。

“这就是巴特尔的愿望啊。”

“！！”

愿望？所谓愿望指的是怪异印记？

娜塔莎不主动出声，她不会做出任何一点会影响到听取情报的动作。对她而言，是不容错失的机会。

“我是最早一批和巴特尔共斗的奴隶。我和他有两次会面，第二次大约是十年前，我们再次被发配到同一支编队里。无论是什么出生，被俘虏或以其他原因成为奴隶后，战斗就是永无止境的。我们的每一滴血每一片肉都属于奴隶主。但，我们相信总有一天能获得自由获得救赎，那些失去的日子也能再找回来。”

在绝境中自杀的勇气，活下去所需的勇气，两者并没有绝对可比性，但前者在于逃避，后者在于面对，一般绝不可以选择前者。可讽刺的是，妄执于那一点渺小希望的人们，在获得不死之身后也许才会明白，大概前者才是唯一的救赎。

除了那些大道理以外，也有真正单纯害怕死而追求不死的人存在。

“谁都厌倦了战斗，谁都怕受伤，问题是在永远不缺战争战斗的世界里，被奴役的我们不得不去战斗。我们都听到了一个声音，在那个伟大声音的引导下，我们成为不死之身。”

娜塔莎曾听艾莉丝说过，赐予不死者以及魔女、异端们力量的是黑神·阿赫里曼。

“我们之中最强的战士巴特尔，率领我们发动了一场大叛逆。他在那场战斗里使用着极其可怕的力量，简直就是......不顾生死的狂战士！他更单独把身怀强大恶魔之力的领主杀害。我们难以相信，以前可以与众多小国将军一战且胜利的他，再厉害也不可能比恶魔契约者更强，结果却出乎意料。”

“哦？有意思，至于什么原因我已经猜到了。”

艾莉丝自信一笑，继续举起酒杯吞下酒，随后双手摆在大酒杯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事实上无需中年男人说，娜塔莎都可以猜个八九不离十。

“其实，我发觉到巴特尔莫名强得离谱，是从第二次见到他开始的。其实以前我只是听说过他的鼎鼎大名而已。我第一次见到他......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说到这里，中年男人面色发青，握住酒杯把手的手止不住颤抖。

他眼睛里仿佛映出什么，变得昏暗浑浊起来。

“地狱......是地狱......活生生的地狱......传说中的佣兵巴特尔身处地狱......和他相比，像是狂风的永不停歇的战斗，才是所谓天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