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替代方案 第一节

“最是无情帝王家，这也是帝国流传的老话了。”

“虽然当时菲利斯还很小不太懂事，但我却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而在那时，也只有先知她像母亲一样，和我生活在一起，照顾着我和妹妹，就好像她从母亲那里，继承了母亲的一切责任一样。

虽然一开始我也不懂得她为什么要那样做，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也逐渐明白，她在替母亲守护着我们姐妹，也守护着属于我们的家园。

就像先知她不甘心就这样失去母亲用牺牲留给她的精灵国一样，包括我在内，很多人也不甘心看着伊瑟拉每天在对过去的自责中生活下去。

想要完成这个理想的人，并不只是她一个，我们这些支持她的人，有的成为了官僚，在官场上支持她，有些则像我一样转向了幕后，为了今天的计划而行动着。”

“也就是，两百年前你并没有死？”

“准确地说，其实我死过一次，是伊瑟拉用魔法找到并救了我。”奥尔塔西亚苦笑道。“当时的我已经是奄奄一息了，内脏缺损，在当时战乱的情况下，也无法找到代替品。

而伊瑟拉已经失去了我的母亲，失去了精灵国，所以无论如何都不愿失去我，甚至还想将她自己的内脏转让给我。

正是为了拒绝她，我要求她用乱来的方法来医治我——用当时其他魔族的尸体来补全我的身体。”

“用魔族来补全精灵的身体！？”

“听起来很乱来吧？其实，我只是想让伊瑟拉能在心里认为自己‘努力过’而已，根本没想着自己还能活下去。

但是，没想到我真的活下来了，还获得了精灵所不具有的魔族的邪能。

不过，当时的我，并没有为自己的存活而感觉到高兴。毕竟当时的伊瑟拉，因为失去了我母亲留给她的国家，失去了家园，而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中。

虽然活着，却像行尸走肉一般，说不出话，也吃不下东西，或许她当时希望自己就那样死了算了，但我却不想那样。

我也知道，这是一件正常人不该说出口的事，但最后为了救她，我还是说了出来。”

“如果用你身上的这种黑暗精灵的力量，让精灵族重新壮大复兴也是可能的。”

“嗯，就是这样。”她肯定道。“我为了让她活下去，给了她这样的希望。而她也是抓着这份希望，重新站出来引领当时被魔族追杀的族人，一直走到了今天。

老实说，就连我也不知道这份希望究竟算不算真正的希望，但哪怕那并不是希望，而是一个谎言，我也打算直到自己死去之前，为它战斗到最后一刻。”

对于奥尔塔西亚来说，她的战意与其说是来自于精灵族独立的决心，不如说是为了让伊瑟拉再不像二百年前那样陷入绝望吧。

“总之，黑暗精灵之类的主意最初的发起者是我，希望你不要因为黑暗精灵的事讨厌伊瑟拉。”

“那件事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在意。

虽然世人都认为魔族是人类的敌人，不过好歹我身边就有个被成功改造的魔族，所以没关系的。”

“那就好。

今天也很感谢你替先知出谋划策。”

“我其实没有出什么主意，那些事情就算我不说，伊瑟拉也一定会替你们想好的。”

“就算那样，我也要感谢你，在这种时候依旧站在她的身边，支持着她。

虽然看起来总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但先知的内心其实并没有那么坚强。”

“嗯，我知道。”

“那么，我这边还有军议，先知就拜托你了，轩霖。”

说罢，她便快步离去了，而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也没有立刻回到先知的房间。

依照她们今天谈论的内容，最多明天，黑暗精灵军与帝国的先头部队，第三军团的宗旭就会发生接触。

而我也必须好好想想，我最初的目标，如何将伊瑟拉从这场战争中保下来。而且，听了奥尔塔西亚的话以后，我认为只是想办法让伊瑟拉活下去还不够，如果活下去的她变回了当初不吃不喝的绝望模样，那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我想要救她，但这对我来说很困难。

想替她实现复兴的愿望其实很简单，虽然之前说过以现在黑暗精灵的力量和帝国完全不成正比，但那是在我没有参战的前提下。如果动用我的力量的话，击败帝国军，帮伊瑟拉复兴精灵，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但我毕竟是帝国人，对面的军队里，应该也有很多曾经认识我，熟悉我，甚至像沐夕忆那样，曾把我当成憧憬的目标的人。

帝国不会允许卡尔迪亚触犯其天威，而伊瑟拉和精灵国的情况，我也已经了解了，要说这场战争中任何一方是错的，恐怕都有失偏驳。

整理一下思绪，也就是两边都不能帮忙的我，却必须想办法阻止这场战争带来的悲剧。虽然当时为了伊瑟拉我选择了留下，但当时的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接下了多么残酷的工作。

即便之前向沐夕语保证过会达成最好的结局，但这几天下来，我并没有找到什么方法。

“主人，你好像很烦恼呢……”

“唔啊~！！”

背后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靠在走廊和花园中间围栏的我，险些直接后仰，摔到另一边。

“危险！”

幸亏她及时从后面扶住了我，而处于后仰状态，贴在她腹部的我，也在那**的中间看到了这位不速之客的脸。

“幽叶，你怎么在这里……”

“呼呼，我可是谁都困不住的幽叶，不要以为派几个人监视我就能让我老实离开主人。”

“你还真是——”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

她的身上只披着一层黑纱，估计又是用无尽黑月将身体虚无之后潜入到城里的。

“实际上，主人刚才不是一副遇到烦恼的样子吗？这种时候比起一个人憋着，不如跟幽叶我商量一下哦。

主人自己的话，说不定又会想出什么‘把全世界人的记忆篡改一下’来解决问题的馊主意了。”

“就算我也不会再去做那种事了，别小看我啊，你个蠢魔族。

而且，这次我的烦恼你是不可能帮上忙的，你就老老实实跟着沐夕忆她们吧。”

“欸……就算那样，我也能给你身体上的安慰的。”

“那种事不需要啊你这个蠢魔族。”

“好冷淡！主人竟然说了两次‘蠢魔族’，今天是不是比以前毒舌了？”

“是吗，那或许是因为我有些困扰吧，不过这不是依靠你的帮助能解决的事情。”

“主人竟然小看我。”

“才没有小看你啊，你虽然是个蠢魔族，但我还是知道你为数不多的两个优点的。”

“我的优点！？”

“第一，虽然有着遗憾的性格，但外表姑且还凑合。

第二，有着近乎用不完的魔力，关键时候能当充电宝。”

“嘻嘻~”

她似乎很高兴。

或许能把我的这种话当成夸奖的乐观态度也算得上她为数不多的优点。

然而正在想着这个蠢魔族还有什么优点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件关键的事。

“话说回来，幽叶你老家现在怎么样了？”

“我老家？”

她一副困惑的样子。

“你接受我的手术前住在哪连自己都忘记了吗？”

“原来你是说那个黑月氏族的老家啊，老实说我都快忘记了。

当初和第三军团一起消灭黑月氏族的主人不是应该很清楚吗？那只是一个大陆北方的岛屿而已。”

“嗯，我知道那是一座岛屿。”

在我和第三军团合力消灭黑月氏族之前，黑月氏族的魔族统领着帝国北方的魔族军队，常年与帝国展开战争。

随着帝国的力量强大，逐渐在前线压制了魔族，便开始寻找着消灭黑月氏族的机会，但问题是，几次派出远征军，都没能找到黑月氏族的老巢。

最后我利用追踪魔法，带着宗旭和第三军团的远征军，深入敌境，来到了泰罗米尔大陆理论上的最北端，在那里，我得到了一个结论——

黑月氏族的大本营在更北边的岛上。

虽然宗旭是个愣头青，但好在他当时真的相信了我的话，我冻结了海面，带着宗旭的人在海上行进，并在一天之后攻上了那座岛屿，那也正是我消灭黑月氏族，并把幽叶带回来的地方。

那个岛屿对帝国人来说是首次发现，后来，那座常年被冰封的岛屿也被取名为黑冠冰川。

“那座岛屿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几年前我回去过一次，那里应该已经被废弃了。

那里的气候，就算一般的魔族也会觉得冷，而黑月氏族可是少数耐寒力max的魔族哦。

而对于魔族来说，黑冠冰川和他们的主要敌人人类距离太远了，更何况在黑月氏族被消灭后，高端人手的空缺也没那么容易填补，本来兵力就不够的情况下，没有必要特意分兵去驻守那块根本就没有人会去的地方。”

“但是，你们黑月氏族还是把大本营选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