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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阶段 BOPS

世界无国境 ACEPETER 38157 2019-11-02 12:48

  

第30章 放火

三营长有了新的勤务兵,这个内务简单的几乎可以和新兵蛋子有的一拼的家伙居然需要勤务兵倒也是一件稀奇事。但是话又说回来,考虑到此君日常的名声,就算这个消息哪天真被好事之人捅了出去,除了变成离奇的恶俗故事也不会成为其它的什么恶性事件。

顺带一提,以免有新兵不知,以为石田姓少校名声很差而闹出笑话,这里特此解释一下,不是三营长名声差,而是任何试图将他的日常作风和名声二字挂钩的家伙,最终都会觉得自己是在给挖坟墓的铁锹写观察记录。

原本一蹴以为这是不会给他的工作造成麻烦的。

埃及的战事基本上已经接近尾声,或许按照鹭泽一蹴的看法,这已经结束了。现在已经度过了埃及战争阶段,进入了埃及治安战阶段。考虑到美国人在伊拉克和阿富汗的表现,这会被大多数人认为比常规战争更困难的阶段。

其实很容易,要安然打赢治安战,首先你需要一副过日子的气度,也就是俗话说的没心没肺。但凡你还有点寻常人乐爱“和平盛世”的三观,劝你您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其次,你要有个百折不挠的心,当你每次面带微笑,张开双臂拥抱和平的时候,如果“和平”用IED和铁管土枪糊了你一脸,千万不要懵逼以及犹豫,你应该果断招呼过来浮游机兵或者使用单兵云爆弹回敬“和平”。记得事后补两枪,一枪脑袋,一枪心脏。

当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抓住舆论的主动权,你是来开疆裂土,抢夺土地和资源的。不是来解放这个,民主那个,给那些阿猫阿狗造福的。“自由”已经把民主绑架成了他的**,别再让那个吸血鬼绑架了你。

一蹴坚信这三点只要是三观正常的张某某和李某某都能理解,但是绝大部分的老百姓都没法理解的原因,无他,因为他们三观都不正常。他们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都快合并成一个普观了。你拿算盘去读取闪存盘,你还不是钱学森,能兼容才怪。

然而绝大部分媒体记者都是三观不正的,毕竟他们的主要阅读人群的三观显然都不太对。于是,一蹴也只能带着他们去看看三营的训练,去看看难民营的基建,去看看战俘营的管理。

以及看看他们的营长,怎么带着那只小仓鼠熟悉军队的生活。

当然后面这个不是本意,而是这大小两个牲口实在是太无孔不入了。一蹴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专门挑着时间来给他的工作找茬的。

记者刚来的时候,雪待带着那只小仓鼠做早操。

镜头一转这两又在难民营里无所事事的难民和记者的双重围观之下,跟在早上拉练体能的队伍后面。

这还不算完,战俘营门前这总该没什么事儿了吧?太天真了,那小鬼又在那儿削土豆,显然雪待是想把不劳动者不得食这件事情,刻在这孩子的全部教育当中。

这样当然是没有问题,但是那边的记者已经一个个眼睛生光的想要大书特书把UNSF批判一番。这要是没人拦着,这之后绝对会有关于非法雇佣童工的段子满天飞。

最后又转了一圈,就在一蹴准备送走这些记者的时候,他又崩溃的见到雪待带着这孩子从浴室出来,并且他亲自把孩子按在理发椅前操刀解决小仓鼠的满头乱发。

这个时候总算有人问一蹴这孩子究竟是谁了,毕竟这一路看下来,这孩子显然不是雇工。

一蹴这是憋了一路的火啊,这些可算找到可以浇的地了:“还记得我以前提过的那个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孤儿吗?他又被孤儿院坑了,所以这次我们的营长打算自己收养他。”

那边厢一蹴正在将雪待和小仓鼠之间前因后果,编排成可以让那些媒体人拿去用,同时惯例腹讽一遍“普世价值”的寓言故事。

这边的养父子组,却是一副天塌下来都要把手边的事情先做完,再去逃难的态度。虽然倒不如说是因为雪待不擅长应付媒体人,索性就无视他们。而小仓鼠,一如既往的他想要吃东西。

“他们好烦。”小仓鼠看着衣冠镜反射的媒体记者,由衷的发出了和他爹同样的感叹。

他爹,或者说即将成为他爹的雪待,对此纠正道:“你最好快点习惯面对他们,我就是接触世面来的太晚,现在很多东西想要培养已经来不及了。”

“嗯,我明白,但是现在想吃东西。”小仓鼠始终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对于分配给他的任务,他之后好好完成就是,只要能吃饱东西就行。至于为了什么要吃饱肚子,这孩子现在还停留在,“吃饱了会很舒服,饿肚子很难受”的理解阶段。

由此可见,这小鬼的基础教育也要加班加点的开始教,虽然稍微晚了一点不过也还来得及。而这也是雪待在头疼的事情,现在他手边可没有人有闲工夫给他上课,所以他采取了两个办法,远程网络教育和从当地请个家教,好消息是因为战争的关系,失业的老师有很多很多:“行,你喜欢吃东西我没意见,等下和家教见面的时候你不能再偷偷藏着奶糖。”

“但是老师说,课堂上吃东西也不是不可以。”现在给小仓鼠找的老师是个希腊裔的埃及人,雪待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西方国家的课堂上都能吃东西喝水,或许应该按地域或者按老师个人来看?

这无关紧要,他不准自己的养子在课堂上嘴里有东西就是了。雪待决心以IAC的标准来约束自己的养子,而且他有把握在这个问题是雅不会和他争:“但在我们家这是不允许的。长辈训话和教导知识的时候,不允许吃喝,这是尊敬。平辈和晚辈同你交谈时,不允许吃喝,这是礼貌和以身作则。”

“大叔的家人很多吗?总是在说家族什么的。”小仓鼠其实蛮好奇一大家子人在一起生活是什么感觉,说不定也和孤儿院一样,吃饭上厕所要排队。但是话又说回来,听说血缘之间的联系会让关系跟和谐,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血缘间的关系对他这个半路家人有没有作用就是了。

雪待也说不清血缘到底重要还是不重要,不过显然他这一家子,都谈不上什么血脉相连:“家人很多,不过大家不是因为有相同的血才是一家人,我们是有相同的目的才成为的一家人。”

同样是孤儿院出身而在养子家庭长大的鹭泽一蹴现在可记不清当年的那些问题。他现在的念头很简单,只有两个。

一个是眼前的,赶快把这群记者给打发走,都不知道这两年相互都和同一群人打交道,他们一个个怎么还从复活点前赴后继的赶来。一蹴觉得自己的扑克脸眼看就快在他们面前HOLD不住了。

而且经过这两年充分的了解,一蹴已经暴露了不少自己的喜好,比如喜欢吃油炸食品,喜欢喝朝日啤酒。一开始说话还是规规矩矩的日式敬语,然而现在却越来容易把骂人的话挂在嘴边,越来越像是美式牛仔。军队的确可以确实改变一个人,一蹴有深刻的感触。

然而平民的社会也能很快改变一个人,一个原本被军队改造好的人,一个成功制度化的人,一个社会价值优秀的人,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退伍当起了记者,按稿计件获薪。结婚生子之后,(一蹴暗骂哦该死的,又是结婚生子)家庭生活的重担压在他身上,他只能一个字一个字数着字节的抠钱赚,很快整个社会氛围将这货重新融化成了社畜。这货现在也就私底下遇到一蹴的时候,会请一蹴喝两杯,缅怀一下过去在军队里的时光,以及当初未尽的事业。

不过一蹴才不相信对方有缅怀过在军队里的时光,激素和荷尔蒙出卖了这个家伙,他说的只是场面话。还回到过去的美好时光,哦得了吧,他才舍不得自己的那个败家娘们和不争气的孩子。虽然这种想法也不算错就是了。

这当记者写稿子,钱赚的清白不清白,我们暂且不论,这要看稿件的内容和所处的社会环境。这钱赚的至少相对安全,对老婆孩子的健康有好处。

不过,像这样为了稿费而漫骂自己以前的事业,还叫一蹴别放在心上,鹭泽一蹴也只能表示笑笑而已了。

鹭泽一蹴还有一个目的是长期目的,也和大多数的一般社员一样,他想要在自己的行业里获得晋升。至少就目前看来,当个职业军人会是他最熟悉也是最容易做下去的事业,而且话又说回来,说的就像是他这个圣痛还有选一样。在哪都没归属感,被带有色眼镜,至少军队能让他觉得属于这儿。

不过如今这个年代好像不存在“逼良为娼”这种说法,而且他也很享受这个工作,或许在其他人看来,这是自甘堕落吧。

不过随着沉静已经有两三天的开罗城传来的新消息(毕竟这两三天都是炸炸炸,人们只看废墟爆炸也是会审美疲劳的),这已经如同冰窟一般的中东战场,又被人注入了一锅热油。

就和大多数人想的一样,折腾出动静的,永远是耐不住寂寞的雪影。

(6月26日 D+12 开罗)

大清真寺,是一组堡垒型的建筑,罗马式的圆柱环绕着方庭,庭院正中的是一座庞大的水厢,直到战争爆发第三天这个水厢都还在向周围的民众提供宝贵的饮用水。

雪影很久以前就来过这儿,甚至进去参观过,他还记得在走廊里休息的当地群众,在圆柱间玩耍的孩童。以及品尝水厢里的水,真是清凉可口。

然而现在要他亲手毁灭掉这美好的一切······

喔,战神在上,他还有点小兴奋呢。

“今天!你们将会品尝到72倍与葡萄干的甜蜜!”

让我们把视线转回到前面一天,什么?这位读者你问雪影要干嘛?这家伙还能干嘛,火烧血祭,祭战神啊。要不拿大清真寺干嘛?难不成人手一把锤子拆了去盖集中营?这倒是很非洲部落人民的风格。

总之,雪影的105旅,作为部分进驻开罗的军队,其任务本身是对开罗城内的历史文物以及国家战略储备物资进行转移。当然火烧清真寺这个行为好像有些违背了这道命令,但开罗在文件上已经被判了死刑,所以一座清真寺的死活就没啥好多说的了。

顺带一提,雪影这货虽然行事稍微夸张了一点,但也绝对不是脑袋一拍就顺手放个火的货色,这都还要从他占领清真寺后说起。

找到了乌瑞纳斯的线索,还是让雪影有些兴奋的。但是命令就是命令,他以一方面要严防死守以免乌瑞纳斯脚底抹油。另外一方面也要执行传递给他的命令,他才能在乌瑞纳斯的问题上能够发挥军事主官的自主性。

不过同亚德里克那条老狗多年的交道,他还是很清楚这个狼人部族的首领,亚德里克对自主性的宽容到底是个什么底线。

比如只要能做好清真寺的拆迁工作,他还是允许雪影来点小小的自娱自乐,像是一把火烧掉旧清真寺什么的。好吧,我们就不要死揪着雪影拆迁个旧建筑,闹出动静就像是十字军夺取了耶路撒冷的城门一样好么?

不过建筑中的可不光是旧建材就是了。

结束了在突尼斯无所事事等待埃及战事稳定下来的时间,拓也和墨兰卡总算可以前来下埃及,为了将来工业用地的划分进行早期规划工作。话说拓也觉得自己最近总是在量地皮,这量完了南非,跑去迦太基租界,迦太基租界折腾完了又到了下埃及。真当他是头驴,能跑能跳还不吃草啊。

然而现在其实大部人都觉得拓也是骡子(没生育能力的意思)。

就如同张翼的盘口让大多数人跌破了眼镜,这家养犬真和野生的哈士奇一样,直奔快车道绝尘而去。

这应该是野生战犬的拓也,此刻却变成了一个人畜无害的家养犬,这不光是慢车道,眼看这货显然是在停车闸道上磨蹭着。

不过墨兰卡也不急就是了,就像之前说的,反正她也不可能去嫁别人,这感情慢慢来就是了,至少她已经确定拓也是正常男性就是了。

抵达亚历山大港后,二人一番合计决定直奔开罗,虽然开罗市区现在还处在交火状态,不过考虑到雪影的关系他们两个在测量工作上也比较容易得到配合,况且东北方向的沙原现在已经完全处于UNSF的控制之中。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墨兰卡要看看她的私兵给雪影调教,现在训练效果如何。

所以一路上拓也都在十分作死的拿这个问题,吐槽处于略微焦虑模式的墨兰卡:“所以说,交给那个老军阀还有什么不放心?我倒是更担心那些人回来之后,南非那块地方够不够他们折腾的。”

墨兰卡虽然知道这说的是实话,这南非的场地只够坦克和WAP测试使用,这要是那群人在雪影那儿染上了武装直升机蛙跳病,和榴弹炮覆盖病,那点地还真不够用。

然而她还是有点希望踢拓也一脚,虽然她知道这是拓也在逗她:“我在考虑忠诚度问题,难不成你希望那群人忘记了自己姓石田,变成了另外一群野猫野狗?”

迎接他们的自然是乔治,这已经成了地狱之壁的一种惯例,打仗的事情归雪影操心,而其他的事情让乔治去操心。至于狼头鹰首,那只是称号,孰不知雪影还被叫做猫老大,乔治还被人戏称为老妈呢。

总之,列队迎接没有指望,现在有这个功夫,雪影和他的人马还不如多搬两块砖头。这不拓也和墨兰卡,刚从读作越野吉普写作轻型卡车的车上下来,两幅动力装甲就哐当哐当的搬来一堆金制法器开始往后面货斗上面搬,末了还扶来了一位看着已经有些年纪的牧师,也被请上了后座。

这个阶段墨兰卡还帮着扶门,拓也帮忙抬着老人的脚。总之,接下来的路需要步行,车辆在瓦砾之中通行能力有限。出于防身需求,拓也带着自己的定制版HK416,而墨兰卡则穿了一套猎兵装甲(这同样也是对墨兰卡体能的补助)。

墨兰卡看了眼拓跨在腰间的那把步枪半是感慨道:“又是HK416啊。”

“是啊,因为这算是有钱人可以订购到的好步枪里最烂大街的了。”拓也娴熟的把10发短弹匣换成了30发长弹匣,并且拆掉了把枪锁在半自动档的保险锁,“而且AR的结构我比较熟悉,又能在HK那儿拿到不少折扣,为啥要感慨?”

墨兰卡轻描淡写道:“哦,有几个喜欢射击打枪的哥哥,他们也订购过。”

拓也闻言,单手扶胸口:“愿他们在天堂得到安息。”

“少说笑了,军火贩子能进天堂?”墨兰卡倒是很能面对现实。

“那正好,目的明确省的以后迷了路。”拓也笑笑。

他和她很冷静的理解到将来也是要下地狱的。

如果真的有什么天堂地狱的话。

众所周知,墨兰卡曾经在一个大家族,不过这个家族已经死干净了,她现在只剩下一个天知道在哪儿杀人放火的收养兄长。顺带一提,灭掉墨兰卡一家的也是这个养子哥哥,罗亚或者如他自称的皇甫孝弛。

现在不管他们是在天堂还是在地狱,将来墨兰卡和罗亚是下地狱还是上天堂,这现在娶了墨兰卡的拓也则表示就算冥王不准他经商卖军火,那也是他死后的事儿。不过他死后会不会带着一捆武器去投奔陈毅就难说了。

这夫妻俩个一路上说说笑笑也没慢了脚上的行程,毕竟有机械服辅助,走路也是轻松些。不过见他们两个聊得差不多了,乔治还是顺嘴问了一句:“塔库亚(拓也),你对‘开岁’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IAC人?听着有点耳熟,多半是我们的同行。”拓也回应道,“不过没有具体情报,如果你们需要,我可以立刻去联系以前在GRU的朋友开始掘地三尺。”

“那太久远了,这号人物肯定是最近两年,甚至今年才开始在IAC活动。也别太放在心上,这个名字现在就相当于是个背景人物,经常出现在情报里。”就和一开始顺嘴一般,现在乔治也让他别把这事儿放心上。

不过墨兰卡的注意力在105旅的士兵所搬运的东西上,各种金制的法器和经文,偶尔还能看见一些骨灰盒一样的东西被独立包装也被搬上卡车车队,看来雪影他们这是刚刚搬空了一座清真寺。

雪影同清真寺中的牧师经过了充分的教义探讨并且广泛而充分的交流。雪影在会议上充分阐述了开罗,必须被毁灭的历史客观原因和人的主动性必须配合历史潮流的运作。

开罗被毁灭,但是开罗的人民还活着,现在这些沦为难民的旧市民正在北上前往安置地。105旅、UNSF可以填饱他们的肚子,可以照料他们的身体。但是他们的灵魂还是需要他们自己的人去照看,而开罗各大清真寺的牧师们也应该一如既往的肩负起这项任务,去照料自己的人民。

开罗的伟大不是因为一座两座寺庙,也不是白色的大理石与石灰涂料堆积而成,而是源自于照看他的人民。以上帝也就是唯一之神的名义(雪影真不亏心,他的确是信上帝的,只不过战争buff只有多神教的战神才给),为了使开罗继续伟大下去,牧师们也应该继续贡献自身的力量。

有的牧师表示理解,而同样也有牧师痛斥雪影在偷换概念,同样的也有牧师表示羞于与这个异教徒为伍。

那些愿意跟随难民一起转移的牧师,雪影自然表示欢迎。而对于那些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走的,雪影也表示了理解,并且承诺会在撤离清真寺之时,把清真寺换给他们,他们只需要耐心等待就是了。

没错,他是承诺了归还清真寺,但是没说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归还。

告别这些配合的不配合的牧师,雪影叮嘱看守这些牧师的士兵千万不要亏待了这些灵魂的耕耘者,一转身决定出去散个步但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回他的窝里吧。他型号太老了,设备老化严重翻修困难,不呆在讯号比较好的地方怕错过什么紧急通讯,天知道还能再打几年仗哦。

唯一能够让他感到欣慰的是,幸亏他是一个老型号,他们这些老家伙退役很久之后才用担心手下那帮圣痛小崽子的失业问题,有他们这些老家伙就社会问题打前哨,那些年轻后生退役后可以过得轻松些吧。

“喂,猫老大,你在哪闲逛呢?”年轻后生之一,菲特给他拍了一个电讯。同样是因为型号老旧的缘故,这通讯格式并不是很兼容,因此比起以往及时显示的文字,菲特发给他的其实是压缩过的语音包。

雪影嗯哼一声,算是搭理了他,然后才慢条斯理的又加了一条语音压缩包过去:“刚刚和那些牧师拉扯完,话说那些猪···鸟金,你准备的如何了?”

“猪就猪吧,反正那些牧师也听不到这个频道。我就是说这件事,已经运到了可以让厨房烧开水了。”菲特倒是没那个忌讳,而且说真的都说了让他放开手脚去做,就算他家有很多闲钱,给他弄来十头肉猪来开罗也是很麻烦的。

这些肉猪直接空运到耶路撒冷,然后转铁路到伊斯梅利亚再用卡车运到他手上。全程恒温货柜,有饮食饮用水供应,带齐了健康证(防疫证)。这待遇比人都好,之所以这么大张旗鼓的折腾,都是因为菲特给家里挂了一点电话,对于许久未见甚至更长久都没搭理过他们的菲特所提出的要求,家中二老使出了浑身解数去满足。

顺带一提,这十头肉猪是拿来吃的,至于怎么吃各位尽管往恶意的去想。

“明白,我这就叫人去挖坑。”雪影愉快道。

雪影和菲特,墨兰卡和拓也。两边人同时行动,最终在差不多被搬空的清真寺汇合。拓也甩着膀子就穿过堡垒形式的门廊进去了,墨兰卡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按照她所受到的教育这个时候应该是低声告罪一声再进去。

不过现在管他的,反正罗德利亚已经死的就剩小猫两只了,她这会儿就算是喝汤吧唧嘴也没人来教训她。所以同样的,也没在意理解就进去了。

他们在里面看到的景象证明,他们没在门外浪费一大堆礼节果然是正确的,清真寺内十头猪正在满地乱滚,水厢边上赫然夹着一口大锅里面煮着沸水。三四个人在院子的角落里挖着大坑,雪影在那儿一脸满足的磨着杀猪刀。

这个时候要是来个IAC人,一定会特别有亲切感,这情景简直就是过年杀猪。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这儿土生土长的IAC貌似只有雪影一个,他这么些年早就没有了过年的概率。准确来说,只要带着地狱之壁有仗打,哪天不是过年?不管怎么说,如何杀猪他还是记得的。

于是,这就是开罗大清真寺毁灭的开始。

菲特在那儿腌调料,雪影举着杀猪刀,在满院子乱跑的肉猪烘托中,和石田夫妇打着招呼。怎么觉得这么不地道呢?不地道就对了。

“哟,拓也和弟妹哟,路上有遇到危险吗?”愉快爽朗的简直就不像是李雪影那个瘟神,如果不是平时知道这家伙的个性,和每个月这家伙海量般的弹药消耗爆表,拓也还就信了这货是自己的远房表兄。

拓也当即切换好文化模式准备吐槽大法,IAC文化他还是懂一点的:“这没到腊月初八,你杀什么猪啊?”

“这有猪就杀着吃,我们又不是那些小自耕农,守着历法过日子。”雪影说着还拿着长长的杀猪刀挥了挥,试手感。这好像不管是怎么东西到他手里,他都要掂量掂量试手感。

另外一边,墨兰卡注意到这清真寺内的贵重物品被席卷一空,但是诸如马赛克格的壁画这些固定设施却没有被破坏,还被很仔细的打扫了一遍。在清真寺杀猪,却又把壁画打扫干净,墨兰卡就疑惑了两秒钟不到想通了这些家伙是要干嘛,这是要用猪血污染这整座清真寺。

“真是一帮恶趣味的家伙。”墨兰卡暗想。抱着这种类似的恶趣味的想法,墨兰卡向拓也建议道,“他们现在把锅架上炖猪肉,这是打算一大早就开饭吧,要不我们也来?”

拓也正在和雪影讨论开罗市内还有哪些建筑材料可以回收利用,听到墨兰卡的建议他稍微花了点时间才把思维从钢筋混凝土和碎石沙子里,转换到红烧肉和东坡肉上面:“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有兴趣了?”

“感觉蛮好玩的。”墨兰卡实话实说,是挺好玩的,这以前罗德利亚家可没有这种篝火晚会类型的节目。

“行是行,但是基本上就是一群大老爷们在喝酒吃肉,而且看样子他们早上四点就要把肉吃上。”拓也倒是觉得无所谓,他认识的他周围的有军事经验的家伙,每天就睡四五个小时都能看到他们一个个生龙活虎的。但墨兰卡这丫头每天不睡足十个小时,就别期待她会起床。

墨兰卡倒是觉得无所谓,随口就说到:“没关系,没关系,反正我就算顶着黑眼圈也会有人看不是吗?”

对女性健康的考虑,拓也还是早早的送墨兰卡去借宿的帐篷休息了,这在外考察因陋就简,也容不得他们去找更好的住宿环境。

埃及城内倒是有完整的房屋,但是城市里还有交火和流民,难免安全问题有所隐患。没错,拓也就是护犊子,这墨兰卡这么细皮嫩肉的,能不护着吗?

“你也别太惯着那丫头了,她是你老婆不是你女儿。”雪影对着又晃荡回了清真寺的拓也说道,此刻的雪影正在把肉猪引到坑前,挨个宰杀放血。

夜间闲着无事,生处战区拓也也兴奋的睡不着。这没什么童年阴影不童年阴影的,就是单纯的离开战场太久的老兵,突然回到战场上,变得有些疑神疑鬼罢了。

拓也不知道脑袋里突然打了个什么节,拿手指在猪血坑里点了点,随手在自己脸上画了一个印第安式的花脸,然后才慢悠悠的说道:“说得容易,我每次亲她的时候,都感觉在亲自己女儿。”

“你有女儿吗?”雪影送给他一个白眼。

“well,一直都想有一个。”拓也在拿地上的沙与土,把脸上的花脸变得更脏一些。

雪影总算看出来,这拓也是在往脸上画死人堆里用的脸部迷彩:“那不正好,同时有女儿和老婆属性的女伴,你看这要乐坏多少人?”

拓也也回以他一个白眼,这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太监,不知经常游走在道德和欲望的边境线上的痛苦挣扎的愉悦犯。

雪影无视掉拓也的白眼,专心处理肉猪的内脏和对各个不同部位的肉进行分解:“算了,也无所谓你留着慢慢吃也好,这种事情酝酿的越久越有**。”

拓也觉得自己已经彻底无法和这个家伙交流了,决定把话题移向正在一旁专心烧火的菲特,好吧也不算完全是新面孔,之前在莫桑比克的战斗和新水源地见过这家伙几次,不过没找到搭话的机会。

“那是个四期圣痛?”拓也向雪影问道,“他体表没见到机械加强件。”

“你为啥不说那是个幸存的三期圣痛?”雪影还想抬会儿杠。

“你觉得就因为咱老幺,还会有我不认识的三期幸存者?”

菲特现在很愉快属于此君的恶作剧天赋此刻得到了充分的满足。说真的···他早就想试试给教堂的圣象或者琉璃彩玻璃上泼一把黑狗血是什么感觉了~~~

咳咳,说正经的。大部分法器和圣像这类的东西都被当做文物已经打包搬走,要带去亚历山大港新清真寺安置,更何况伊斯兰教并没有那么热衷于对唯一之神进行具体的描述,这被发现的画像和圣象有相当一部分其实是清真寺里库存的,对唯一之神信仰的其他宗教的信物和遗留品。

毕竟在现在极端穆斯林大行其道之前的年代里,伊斯兰文化对其它文化的宽容和接受程度,是要远高于他们的欧洲基督正教兄弟们的。

但是年代不同了,极端穆斯林大行其道,而基督教在另外一个角度上也变得越发极端,民族宽容和文化宽容,基本上现在已经成了故事里的词句。左手圣经,而右手拿着枪永远比拿着油壶要来的有说服力。

总而言之,菲特没有办法享受,狗血一盆破圣象的乐趣,那么这也不妨碍他用猪血污染这里属于主的土壤与水源。就是挖个坑把猪血倒进去(反正杀猪也是挖坑接血的),再用猪血污染水厢里的水。

这还不提猪肉炖的时候里面加的是一块运来的花雕,待会儿肉端上了拿来佐餐的必然少不了伏特加和威士忌,原本菲特还想再来点贝类和鱼类的食物,将此次厚颜无耻之亵渎行为进行到底,不过战场条件我们就别要求太多了。

于是按造菲特的计划,在凌晨四点的时候,他们的计划他们将会在猪血浸染过的土地上,在猪血污染过的水厢旁,喝着伏特加和威士忌,吃着花雕酒炖的猪肉,高唱着军营里的荤调子在一片叫骂以及酒嗝中吃饱喝足。

然后他们再把已经被他们饿了一夜的顽固派穆斯林牧师放进来,把这座已经他们践踏过的清真寺交还给他们,最后再点上一把火作为告别。

话说回来,火焰在伊斯兰文化里,象征着的是净化,清除掉罪恶之物的污染,使献祭可以安然送抵唯一之神的身边。不过这些牧师这次等待他们的是,在被猪血污染过的土地和水上,在举办过全猪宴的场地里,被送上天。不知道猪血的污染和火焰的净化,到底哪方面更强。这个问题还是比较重要的,因为它直接决定了这些牧师之后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但是,管他的,反正这事儿菲特管不了。他只是想想那些牧师脸上会展现出的表情,就乐得不行了。

而拓也走上来搭话的时候,菲特正盯着柴火里的火焰,眼神闪烁,嘴角似有邪神附体一般诡异的翘起。这要是按照一般小说,此刻拓也将会心生警戒,或者突然良心发现,从而与他们这个罪恶的集团划清界限,重奔向光明面。

但是,见鬼,你当这儿还有这种“正常人”吗?拓也这个死亡商人不从事这个罪恶的行当还干嘛?难不成让自己的工厂去生产玩具和肥皂?

“听说你家也是卖军火?”作为两个人最大的共同点,也是最容易吵起来的地方,那就是同行见同行。

不过菲特既然选择放弃在家安安逸逸的吃人血馒头,那就代表至少现在他们不会有什么生意上的冲突。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守着UNSF这么一个军火大坑,这貌似现在的军工产能怎么填都填不完啊。

菲特迅速从他的邪灵附体的状态中回归正常模式,微微翘起的嘴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下来:“算不上什么军火商啦,肯定没发和你们石田家这种大佬比。我们家只是代理生产一些弹药,然后帮人跑跑运输,捡一些残羹剩饭吃罢了。”

“就算是这样,在那些小企业看来那也是巨额利润了。”当然拓也对菲特选择亲自下场变成圣痛去制造血馒头涮酱的原因还是有些好奇的,不过也仅仅是好奇罢了,更何况他也不是猫。因此这种不需要他打听的敏感话题,他才懒得去打听的那么清楚。

菲特则是做出一副啼笑皆非的表情:“喂喂喂,我知道石田家那种家大业大的怪物托拉斯我们比不了,你也不用这么编排我们这些小家庭作坊吧。”

“并无此意,我只是在编排‘赚钱的都不容易’这句话。”拓也可是觉得石田家保持盈利可一点问题都没有,只要他们可以继续创造需求。

老天,在这个世界还有比这更简单的事情吗?创造军火需求,这简直就是人类的本能行为——对军火的需求。就连那些和平主义者和圣母团体都会向军火商人购买武器武装自己,虽然他们并不见得是常客。

“话说你有没有想过,哪天不打仗了,军火商还能生产些什么?”菲特试探性的问拓也,虽然看着拓也脸上的死尸迷彩,他觉得答案已经很明白了。

“不打仗了?就算不打仗也是在准备打仗,安啦,安啦,军火商的好日子不会结束的。”话锋一转,拓也也补充道,毕竟还是那么一丝微小的可能性发生以后不打仗这种事情的,“再说了,就算不打仗了,大量失业人口涌入社会池塘,他们也会需要更多的军火来保护自己,或者去创造工作岗位。”

并不是所有的肉猪都会变成炖猪肉,一半要下锅,一半要上烤架,再加上其他的配菜和主食,这注定会是一场流水席犒劳冒险进入开罗城的弟兄们。当然也是一场挑衅,在那些至今还在抵抗的顽固派眼中的圣地——大清真寺办的流水猪肉席。

“孙子们有本事来打,爷喝酒吃肉也带着枪呢。”

克洛哐当哐当的把写着挑衅词句的木板牌插在了已方阵地前面,他很确信正有无数双的眼睛看着这家伙轮着锤子砸木板,也不止有一个狙击手在用着手中简陋的步枪瞄准他的脑袋。所以他才不傻呢,他带着全套家当来挑衅的。最后觉得挑衅可能还不够到位,他从收藏里掏出一瓶人血冒充猪血泼在了自己的阵地前。

他正觉得不过瘾,还打算再跳一段大神或者撒尿的时候,张翼从他的散兵坑上半身还裹在睡袋里冒了出来(正常人类版),顺嘴一提说是散兵坑但实际上在张翼把伪装网扒拉开之前,克洛还真没注意到那堆建材废墟下面是一个单人掩体坑。

“你没事乱洒什么人血!”张翼气急败坏,他正做梦吃碳烤猪颈肉呢,然后血香味就从现实里骚扰他了,简直要命。

“你不会是想吃人把?”克洛握紧大锤保持警戒,这张翼啃过的尸体,他可是见过的。

张翼则表示了不屑:“你放心吧,你那肉闻起来就不好吃。”

“不,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下次可以试着只吃肝,你这囫囵吞枣的我看着都觉得浪费。”

当然最终在如何吃人这个问题上,狼人和假牧师并没有争执多久。原因无它,这放着近在咫尺的全猪宴不吃,在那儿讨论人肉吃法的1024种方式,这不有病么?

当然两个更担心的是,这讨论继续深入下去,他们真的会去抓一个可怜的埃及兵过来,现场以实践论证一番,而原本属于他们两个的猪排就这么被其他人给吃了。这毕竟十头肉猪说多是很多,但是这进埃及的弟兄们加在一起,这也就刚刚够一人一口。

不过显然那么一座小庙也塞不下这么多人在里面大吃大喝,即使是流水宴基本上也被分成了好几个批次,而且我们也都知道这吃流水席,去的越晚摊子越乱。

然而毕竟105旅是军队,这雪影身上的痞子气再重,这军队令行禁止阶层分明的特性都不会改,这先来后到这种说法那也是戏言,每个人什么时候去根据其资历军衔还有职务综合在一起进行考虑之后,进行的轮替。

我知道,肯定有人要吐槽怎么吃肉都这么麻烦,这是军队,而不是一帮乌合之众。现在乌合之众被压缩在开罗的次要地区忍受着轰炸和饥饿,以及迫在眉睫的饮用水以及药品危机,并且还只能躲在散兵坑里,看着雪影他们这些异教徒亵渎自己的圣地。

不过,他们永远都有两条出路,一条是生路,那就是转身向外围围城的UNSF投降(因为向雪影投降有可能被他看心情毙了)。一条是死路,就和他们之前所做的一样,用肉身挑战动力装甲的钢铁之躯,以死明志一把。

他们如果急着送死,那么105旅这帮战场畜生也就不介意多送他们一程。

回归正题,比起讨论那些弱鸡的生与死的问题,这张翼和克洛什么时候吃肉才是正经事。按照轮执,这两大概是第三批次才能去。换而言之,就是和雪影一起活到现在的那些二期圣痛和105旅下属的那些联队、佣兵队的骨干吃饱喝足了才轮得到他们这些小军官去。猫老大肯定是从头吃到尾的,他在105旅就是土皇帝,没人会管这件事的。

拓也和墨兰卡夫妇是贵客也是属于上座的,然而显然有些时候这夫妻两个有点相似但是又有些不搭调的行事风格,容易把整件事情变得乌烟瘴气。这不拓也刚刚老兵心不死,浑身躁动的出去遛弯(我们都知道他溜去了大清真寺),后脚墨兰卡也没安稳的睡多久,也爬起来慢悠悠的晃到了前线对峙区。这丫头怎么这么喜欢作死上前线呢?不知道自己战五渣啊。

这张翼的哈士奇属性又发作了,一边喊着好麻烦,一边又觉得这事儿不管不行,屁颠屁颠的跟着墨兰卡后面,还不忘给拓也挂个卫星电话,虽然拨响电话的一瞬间张翼对电话费心疼了那么一瞬间,毕竟只有这么一点距离他要是拿个扩音器喊话可以直接让拓也听到,不过事后会不会被夫妻两个一起追杀就难说了。

“她又到处乱逛?”拓也在电话里的语气,三分惊讶,七分无可奈何。这墨兰卡突然脑袋一抽到处乱跑也不是一次两次就是了,“也不是第一次了,你先跟着他我立刻赶过来。”

“好啊,不急,这埃及人一时半会儿也没那个力气发动进攻。”张翼挂上电话,心疼电话钱的那个心情早已飞到九霄云外,然后还有闲心情吐槽一下拓也的家庭生活,“你说这夫妻两个有那个闲工夫在战区到处乱窜,抓紧时间造人多好?”

克洛一个嘲笑之眼丢了过去:“那你呢,不赶快抓紧时间把事办了,这演员这个职业啊······”

克洛话没说完,直接被张翼一个撩阴腿放到,两脚腾空加上动力装甲的质量,直接坐进了地里:“把你的龌蹉思想给我收起来,混沌的混蛋。”

张翼才懒得在这个问题上发散思维,不是说他不担心这种事情会发生,而是各种意义上的担心了也没用,不如一门心思先处理自己的工作。

战争与军队可以改变一个人,永远的彻底,从内部彻底改造一个人。不是夸张,不是比喻,而是煽动,也是现实。一旦作为军人踏上过战场,一切就彻底变了。

墨兰卡觉得自己变了,觉得自己也没变,她上过战场虽然只是一个过客,然而她不是军人,没有人命令她做什么。而她以前则是一心宅在家里的实验室里,摆弄机械研究特大号玩具的小丫头片子。

实在是很难说她之前的世界观是什么样子,她之前个人的观点又是什么样子,或许除了“相信家人”之外,她就没有什么个人的观点吧。好么,现在相信家人的她家人死光了,

倒不如说,她现在的三观完全就是她开始独自生存下来之后才建立的,而那个时候她已经在自己的私兵的簇拥之下游走在战场之上。

随后就是她的锡兵人就被雪影的地狱之壁给揍的满地找牙故事,出乎当时的她的意料之外,也在今天的她意料之中,毕竟就算是用高科技装备武装起来的私兵,要是没有足够的训练和组织度那也只是一群拿着看起来很酷炫的玩具的童子军而已。不,或许还不如那些拿着卡拉什尼科夫却杀老了人的娃娃兵。

所以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战场,到底什么样的战争才能彻底改变人,这是墨兰卡嫁到石田家以来在探寻,在好奇,在试图理解的知识。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彻彻底底的撕碎了自己以前的家庭。

这和复仇无关,墨兰卡也知道,既然现在家族就剩下她一个,复仇早已毫无意义。但是她不仅仅是作为学者的求知欲,作为动物的求生本能也告诉她,为了避免她接下来组建的家庭或者家族再被这样撕碎,她最好还是多了解一些战争才行。

“你这样乱晃会让我们很难做,嫂子。” 张翼并不是突然在墨兰卡身边发出声音吓她一跳,倒不如说是在旁边有个哐当乱向的大罐头的时候——对,说的就是那个还在专心念叨些奇怪祷词的克洛,想不让人注意到反而有点困难。更何况张翼刚才直接一脚把克洛砸进地里,那动静大概两公里外都听得见。

“我就是看看,真交战了我会立刻躲起来。”墨兰卡自然也不是空手穿着裙子上前线,全套防弹衣加上机械服,以及机械服附加的防弹挡板。虽然不如动力装甲那么从容,用来应对不长眼的流弹倒也足够。至于她带着的MP5K,这和机械服的身板一比较,倒也的确很符合lady gun的定位。

张翼也没急着立刻把墨兰卡押回去,这毕竟还没开打,而且就个人性格上来说他也不想强迫女性做什么,因此只是稍微提了下拓也要来的事情:“还有想去看的地方吗?这等会儿拓也大哥要来。”

“在这儿看看就行,等他过来吧。”墨兰卡见这狗皮膏药已经黏上,也就没了甩开的兴致,虽然她还想再去更接近前线的地方看看,不过把大家的心情闹僵也是得不偿失。不过话又说回来,有些时候问一下战争的亲历者,并且多次踏上战争依然死性不改的人,说不定能够得到什么启发,“张翼,我记得你是叫这么名字吧?不介意的话,告诉我,你觉得你打的哪一仗印象比较深刻?”

“怎么突然问这个?而且说真的,我都不怎么记得了。”张翼这也算实话实说,他当年倒也没有因为初上战场就睡不着觉,或许他这个人生来就比较适应战场环境吧,“其实到后来我感觉,都差不多的,这是个很机械性的工作。顺带大嫂,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们,我们就是战争,而不是具体哪一仗。”

雪影先端起酒杯,感谢大家这段时间以来的奋战,也感谢他们这群流氓面对金银文物的时候管住了自己的手脚。

随后,也孤立大家,随后必将会有更多的战斗等待着他们,他们作为军人的一生,必将伴随无数战斗,这是值得奋斗一生的事业,所以也必须保持时刻的警醒。

最后,告诫大家,这大吃大喝一番放松是好事,但之后轮值排班也不会变,况且这还是战区喝酒的都悠着点。

废话说完,宣布开吃,雪影一声令下这满仓满谷的畜生们连欢呼都懒得哼唧两声,甩开腮帮子和大槽牙,在猪排和猪大骨中寻找自己的慰藉。

拓也慢条斯理的撕着鸡翅上面的肉,说:“每次见你们的人吃饭,都和牲口抢槽一样。”

雪影倒是看的开,特大号畜生没心没肺的说道:“他们本来就是牲口。”

墨兰卡倒是直接揭拓也老底一把:“话是这么说,但是我也没见你平时吃饭的样子有多斯文来着。”

拓也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然后在一片闹哄哄的吃饭声音中把鸡翅放下,伪装自己吃东西的时候看着很有教养。然后看见雪影盯着他:“你干嘛?”

雪影大嘴一张,露出一个可以把镜子震碎的纯粹笑容(血盆大口),啥都没说。然后留下对拓也照成了精神震颤打击,并且让他彻底放弃了装斯文的想法,尼玛和这群张飞拔了花的家伙在一块吃饭,这李逵装什么绣花啊。

显然墨兰卡也想到了这茬,在一群张飞李逵的包围下,这丫头采取了以前在家里绝对会管家佣人给数落千百遍的吃法,用手抓。本来嘛,她现在是商人,自然也要做得到在凡尔赛宫能穿晚礼服用刀叉折磨瓷盘,在乡野匹夫的环绕也要能蹲在板凳上捧着瓦碗舔稀饭。

拓也这儿就稍微有点不长眼睛了:“你不是刚刚还在说我没吃相吗?”

墨兰卡看都没看他:“要你管?”

拓也反击:“要不要我喂你?”

墨兰卡果断炸毛:“都说了不要你管了!”

里面吃的稀里哗啦,外面张翼和克洛则是流着口水在闲逛,这有把贵客护送到饭局之功,就能享受插队之便?太天真了弟兄们,这里是军队,这天大的军功基本上也要看着资历再掂量掂量,要不然雪待也就不会挂着一个中尉军衔,再扛着战时少校的章的去指挥一个营。

不过有些时候有个当厨子的朋友总是好的,这三年饿不死一个厨子,这但凡有饭局这样的活动这厨子总能占点油水。这不,菲特见缝插针的就给他们两个白痴带了点热罐头汤和香肠——和平时的一模一样。

“这和战壕里的有毛区别啊!”刚才见到菲特出来,差点没想亲热的叫对方亲哥,这现在手里拿到东西之后张翼傻眼了没两秒果断跳了起来。

菲特理直气壮:“这里难道不应该感谢一下105旅的食品供给吗?让你们在战壕里都能吃上新鲜香肠和罐头,而且香肠我用黄油和洋葱煎过了。”

“不错了,就当加餐吧,有啤酒吗?”那边克洛倒是没啥怨言,虽然张翼觉得那是他的味觉神经已经在植入纳米机械的时候被烧坏了,就和雪待一样。

十头肉猪,宰杀之后去掉杂碎损耗,一共也就一千千克到一千五百千克之间的肉食。看起来有一吨多,相当足够的分量。但是这进城的弟兄有一千多号人,折合下来也就人人一千克的肉。这要是对付那些平民自然是够了,但这是一群装甲筋肉兄贵,这人手上两斤肉还真只够他们塞牙缝的。

这肯定有人要说当年某些军队在何种艰苦的物质条件之下打赢了何等艰难的战争,但客观现实,一来这客观时间是现在不是当年,二来对物资尤其是吃食的补充能力是物流能力和工业产能的重要表现。简而言之,UNSF玩的起,不爽干翻他们或者自己闷声憋工业产能去。

当然,雪影和乔治这些主官以及像是拓也和墨兰卡这样的贵客是例外,这一千克到一千五百克之间变量就是给这些人准备,以及剩余肉食储备用的。这毕竟军队,是一个阶级分明的社会体系。

不过显然以墨兰卡矮矮小小的身板,她也吃不了多少,所以没多久之后就变成了别人吃的热火朝天,她在那儿百无聊赖的四处看看。毕竟按照这些人的作风她很清楚这个名胜古迹存活时间不会有多久了。

“要不要我陪你?”拓也见墨兰卡已经孩子气十足的在甩着腿玩了,自然而然的也就把自己带进了带孩子的家长角色里。

这墨兰卡已经对拓也的脾气一清二楚,这家伙又是大哥病犯了,挥挥手真像是个不耐烦的小孩子在应付家长:“不用,你吃你的,我跑不丢。”

墨兰卡刚刚起身没多久,拓也不用看就知道雪影又咧着血盆大口看过来了:“不用你反复她是我老婆啦,我们两个相处就这个节奏你打算怎么地吧。”

“没啥,只是觉得喜欢嫩一点的也不是不行。”雪影像极了一个人口贩子加流氓,不过话说回来搞不好他还真带些人口贩子属性,别忘了他留下的那些童军。

拓也由衷的想要赞叹这家伙,冷热不计,老少通吃的好胃口,反正是个阉人,他也就能图个嘴巴痛快了:“话说你们没藏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被饿的头晕眼花的激进穆斯林牧师算不算?”雪影又轻描淡写的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拓也差点没跳起来:“你没把他们埋了啊!”

“没,当然是连着这清真寺一起烧了,祭神。”雪影说的理直气壮,乍听一下觉得还很有道理。倒是这并不能改变,他关押着一群随时可能暴起伤人的囚犯,而现在则是在集体组织吃饭喝酒,而拓也老婆又在到处溜达的事实。

然后雪影就看着拓也原地起跳差不多半米高:“卧槽,墨兰卡出事了怎么办?!”

雪影悠悠然道:“不会啦,墨兰卡现在应付的过来。”

故事里的事儿,总是按照最能搞事的方向去发展,墨兰卡的确见到了那些被饿的头昏眼花的激进牧师。不过比起意外闯入的墨兰卡,猫却是早已在那里蹲守了半天了,当然正如她自己希望的以及很多看热闹希望的,那只眼球机兵依然处于被她绑架的状态。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两并没有擦出什么不得了的交际,急于找东西吃的艾薇塔也只是草草和她打个招呼算是认识一下,这没办法肚子饿了为大。墨兰卡对于这些被关押的犯人也没有太多的感触,最重要的一点则是因为语言不通,而且她也习惯了在军营里有犯人羁押的展开,而最本能的危险感也告诉她这些人也不会是善类。

就这样在这种近乎平淡无奇的展开之下,那边厢拓也原地起跳半米高的大危机,压根就没有展开就被闷死在了摇篮里。

然而此刻并不需要把太多笔墨浪费在这群人是如何大吃大喝上面,这些猪肉毕竟只是雪影用来给整个激进穆斯林无论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一起竖中指的工具,至于把肉吃掉算是对次级产物的二次再利用。

所以,让我们把剧情再快进一下,快进到雪影喊“今天!你们将会品尝到72倍与葡萄干的甜蜜!”前面一点。

一圈人酒足饭饱之后,就轮到把那些牧师请进清真寺了。雪影把那些该赶回去巡逻的巡逻,该去执勤的轰去执勤,他做人一向信守承诺,他既然答应了会把清真寺还给激进派的牧师,那么他就会把这个承诺信奉到底。虽然在归还清真寺的方式上,和那群牧师的想法,有些出入。

为此饭后雪影把防化连的弟兄们留了下来,方便他执行某项罪恶的计划。

当饥肠辘辘的牧师们被送进自己的清真寺时,迎接他们的是一地的狼藉,被猪血浸染着的水厢与土地和墙壁地板上用猪血画上的亵渎的圈型符号。被搬来盛放菜品的长桌也被摆成了圈型,上面现在盛放的是十头烤猪的猪头,均朝向麦加的方向。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并没有什么圣物和古籍遭受亵渎,因为在那之前这些东西就已经都打包搬走了。如果到这个时候,这群牧师再怎么愚笨也该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还不等他们夺门而出,清真寺四周就已经被堵死,成吨的煤油被防化车喷洒进清真寺,紧接着的就算投掷式的燃烧手雷丢入院内,引燃了煤油。

顿时剩菜剩饭,剩余的猪油,煤油,以及各种建材燃料一起燃烧的香味顿时四溢开来。引得纵火队外围的菲特在那感慨:“那些菜都是猪油抄的,可香了,这怪可惜的。”

张翼叼着半根香肠淬了他一顿:“卧槽,那都是剩饭剩菜,你可惜个什么毛线啊。”

那边厢,长期在雪待宗教知识“毒害”下的张翼想到了另外一个有些冷门的梗:“这在伊斯兰文化里,火焰象征的是净化,猪是不洁之物,你们说这些倒霉鬼是会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D+12日 伊斯梅利亚 当日下午晚些时分)

雪影这在大清真寺放的这一把火,立刻在新闻媒体面前引起了轩然大波。仿佛所有自由平等的新闻媒体和网络大众新闻人们一道成为了穆斯林文化的簇拥着,和广泛温和派穆斯林的同情者。

然而其中有部分大众新闻人的素质需要有所提高,在推特上发了一张穆斯林牧师风尘仆仆在士兵的护送下进入亚历山大港的画面,一边把UNSF不顾牧师死活并且肆意驱赶牧师的行为批判了一番。赫然没有注意到在旁边给牧师引路给他们提着行李,甚至搀扶着最后面一个几乎走不动道的老牧师的士兵,正是隶属亲王师医疗营的轻步兵。

或许是UNSF在太长的时间里,都是以钢筋铁身板的动力装甲重装步兵的面目示人,而轻步兵的沙漠迷彩服基本上沿用美军款式,结果这个对军队标识没啥研究的民间新闻人就这么犯了一个大乌龙。

但是这基本上也表明了一个明确的信号,对于雪影火烧清真寺的行为,绝大部分人表达的都是极大的愤慨。以及顺势对穆斯林的同情,舆论瞬间就倒向了对战地指挥甚至是对UNSF不利的方向。

而这恰恰就是UNSF所希望的,以他们对那些土耳其人的了解,这会儿那边的穆斯林激进派此刻应该相当兴奋吧。

现在土耳其内部,穆斯林世俗派和穆斯林激进派之间,土耳其边防军和叙利亚UNSF驻军之间,甚至还有这么多年来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几乎已经快要被人所无视的,土耳其和俄罗斯之间惯例的摩擦。

现在有三桶炸药堆在小亚细亚这么块地方,无论哪一桶炸药炸开都会顺带引爆另外两桶。而这三桶炸药炸开的当量,那就不是埃及这边的小打小闹能够比得了了。

“土耳其应该比埃及好打,你不就不要去替景天将军他们操心了。”一蹴在三营营部内部会议上如此对雪待说道。

虽然说是内部会议,三营的副营长被借调给了战区司令部现在在迦太基租地,作训股的空头挂名股长现在正在燃烧的清真寺旁边,没心没肺的甩着自己的长舌头。所谓的营部,一如既往的都是从第二次治安战勉力维持到现在的那套班子,而且更糟糕的是塚本志雄现在处于除役状态,自然更不会在这儿,真真正正的小猫两三只的营部。

也幸亏雪待和一蹴是圣痛,其实这样就已经省略掉了大量文书工作。

雪待自然明白这件事轮不到他操心,他说到底只是一个小小的挂牌少校,对国家战斗战略层面的东西他也只能去想:“打起来不是问题,如何歼灭土耳其的军事力量也不难,但是这战争如何才能算是结束,至少埃及这一战和土耳其这一战如何该算结束我们必须有所准备。这方面肯威你们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这里肯威没有表明是沃尔什·肯威还是安吉丽娜·肯威,反正现在塚本不在,三营要是需要什么小道消息和没经证实的情报,那就是张嘴去问肯威夫妇就对了

最终做出解答的是沃尔什·肯威:“我打听到的消息是,并没有继续往中东增派正规师的意愿,也没有对战役司令部和战区编制进行再划分的打算。”

“不会继续增兵也不打算扩大地面战场吗?”雪待到并没有轻松多少的打算。

因为据他所知,他以前所在的老部队,也就是夏侯老爹的四独,已经不在戈兰高地了。

第31章 洗劫鸠巢

(D+13日 君士坦丁堡 夜)

塚本志雄背靠自己的行军包席地而坐,抱着登山杖就像是抱着机枪一样,看着夜空中的群星。群星带给人的是诱惑,容易感到孤单的人仰望群星渴望有人陪伴,热爱挑战自我的人仰望群星渴望得到人生舞台,喜欢冒险的人仰望群星或许会想着有一天可以上去走一遭。

“你看星星有一段时间了,有发现新的行星吗?”压缩饼干和塑料皮套水壶,郝际比起看着天空更愿意盯着地面,不过人各有所好啦。

志雄还没到感觉肚子饿的时候,这段山路对他来说消耗不算太大:“我不是天文学家,我盯着天空看是怕上面突然有什么东西掉下来砸个正着。”

郝际四处看了一圈,他们附近可没有苹果树:“这要是掉个陨石下来,我们跑再快都没用啦。”

“说不定掉下来的是敌军呢?”塚本志雄考虑问题的方式也很实际,这个世界是立体的多维度的,而不是平面的一张纸板,敌军或者敌军的炮火有可能从各种方向袭来,有可能从天空中,有可能从地底下。

感谢现在的总体科技限制,还没有维度差攻击或者兵力的投送方式需要去担心。但其实也不能掉以轻心,万一是路过的拥有维度技术的外星人对地球发动了侵略战争呢?那或许战争在他们意识到之前就结束了。

不过显然可能面临的外星人入侵,意义不是很大。比起这可能会发生的战争,这眼前即将到来的一仗才是迫在眉睫的问题。

“你还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志雄对体力不如他的郝际进行了适度的关心,但是话又说回来这次还不是作战任务,只是勘测预计战场地形。郝际就算留在这儿休息也没问题,等下原路返回还能遇上,只要他···

郝际很快用就打消了志雄的念头:“不用了,地图夹也不是很重,我们继续走。感谢同盟条约,这次我们不用担心头顶上被砸你们的步兵。”

志雄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是啊,至少这次还不用担心,这次还不用。”

而且刚才郝际说的话有个很值得注意的地方,他的用语是“我们”,“我们”。显然他在这次的战时同盟里代表的不是IAC,而是俄罗斯,那么他这个“我们”到底指的是什么呢?

让我们把注意力顺着志雄的目光往上升,来到费城轨道空间站的高度,或者说经过这么多年的外部建设和自我建设,现在叫做费城空间港比较恰当,能够同时容纳两艘星海级巡洋进行补给和修理的船坞已经投入使用。如果只用渡口和硬制管道进行补给还能再容纳一艘星海,勉勉强强三艘舰船的保障能力,足够算得上是港口了。

然而今天这个空间港却是在超负荷运作,三艘全副武装的星海外加一艘白鸟。或许有人忘记白鸟是什么了,就是那艘空联的大型科研巡洋舰,也是星海级服役前仅存的一艘大型轨道舰。别说忘记空联是什么了,好吧笔者也承认,这地面一天到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打的热火朝天,这帮天上闷声搞科研的家伙们存在感的确没地面那帮闹腾货高。

伊波健的工作和往常一样,驾驶WAP搬运货物,或者太空行走进行空间港的外部维修工作,当然鉴于他这个时候已经成功考取了WAP太空行走的资格,因此他也可以驾驶WAP在空间港外围进行范围较大的维修工作。

简而言之,稍微变得比以前有用些了。不过,也许有人鄙夷太空人的工作,认为地面的人现在都吃不上肉,而他们却在这里大把大把烧着纳税人的钱。也许有人觉得他们的工作很酷,行他人所不能行,以人类之姿上天揽月挑战星辰。

听起来很可恨,很不错。然而,别忘了有一点是没法回避的,人类终究是人类,也许甚至有了圣痛化改造手术,但是绝大部分人类依然还是身体构造已经停歇了数万年没有再进化过的人类。

也就是说,再怎么克服训练,都还是需要吃喝、清洁、休息,会感到寂寞会出现精神疾病的人啦。再怎么说,毕竟也都还是人。

“每次剃个头发都要顶着一个吸尘器,感觉真别扭。”因为生处低重力的环境,就连触觉和嗅觉这些需要重力来确认相对位置的感觉也变得奇怪。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影响还好,他已经当了太空人这么久,多少也习惯了。

南燕面对他的抱怨,依然不为所动的按照条例要求,一丝不苟的给他提成寸头,连接着理发器的吸尘器同时也将被斩碎的头发末吸走:“你可以半年一轮换的时候再下去剃头。(其实绝大部分人都是这么做的。)”

“不,不必了,时刻保持干净利落才能有效的去工作。”也不记得是从哪个将军那儿听来的话了,伊波健加入空联以来就一直这么保持着,改掉了学生时代的蓬乱的学生头和遇事拖泥带水的作风。

“所以待会儿给你安排的工作是什么?太空行走还是去给白鸟搬运补给?”伊波的工作相对而言比较固定,而且不用离开空间站太远,无论是救援还是避难都很方便,老实说这让南燕感觉轻松不少。

不过今天工作稍微有点不一样,并不需要按照片区搜索故障,而是直奔目标:“今天要去更换太阳能电池板,空域繁忙起来,现在那些东西的损坏率是越来越高了。话说回来,传闻中的裂变炉什么时候能投入运行呢?”

“压水反应堆的体积始终是问题,放弃吧,短时间内我们还是要靠太阳能电池板和核电池。”负责技术工作比较多的南燕这方面消息也比较灵通,虽然也不是找别人打听就不知道的消息,但是感觉问南燕会比较容易接受,“今天不会加班?”

“应该不会加班,你呢?”

“应该也不会加班,看来可以一起吃晚饭呢。”

“嗯,那样也不错,待会儿见了。”

正如之前所说,今天的空间港满负荷运作,三艘原本在外巡航的星海级轨道舰陆续在此补给,必定是有什么重要的军事行动才会召集星海级全体。

但是话虽如此,必然也不会出现星海级上的军事人员出现在费城空间港内部乱转的事情,因此同样是坊间传闻的空降猎兵团(STAR,以后简称空猎团),自然以伊波健现在的级别也就无缘得见。

不过伊波健也没太把这件事情放心上,毕竟地面上的战火烧到太空之中是迟早的是,空联不可能永远置身事外,他也不可能永远置身事外,这也是为什么空联装备的WAP都还保留着军规的火控。

“控制塔,这里是伊波健,现在出航。”

“了解,现在空域繁忙请按照指定航线前往作业地点。”

“了解,了解。”

伊波健在跟随领航信标的同时,向上看了眼处于高轨道的白鸟,又向地球的方向看了眼处于低轨道的三艘星海级巡洋舰,而再往下则是地中海与中东,文明起源之地也是无数战争燃起的地方。

“要不要自己给WAP买点武器呢?”

俗话说,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这固然不算是夸张。不过那已经是以前的价格了,现在打起仗来,烧的油恐怕都不止万两黄金。这现在打仗需要消耗的东西太多了,相比较起其消耗的资源,金钱的比较价值可以说已经毫无意义。比起金钱这种单纯沦为等价交换物的数字表现的货币面值,其对工业产能的消耗,工时,原材料的消耗反倒是更为直观。

在战争面前,真正有价值的从来不是纸币和黄金,而是更为迫切的资源。生活在现在和和平年代的人恐怕难以想象吧,后世强极一时的罗马,在还是一个小小的意大利部落城邦的时候,曾经会为了一座晒盐场或者一座葡萄园的控制权,同罗马城北面一点点的伊鲁特里亚联盟打个十好几年的战争。

其耗费的人员金钱,自然远远超过后世对那几座小小盐场和葡萄园价值的衡量,而当年罗马人就能这样为了远超过后世所认为的人命和金钱的价值,去夺取他们生存所需的资源。

没有经历过这种时代的人是很难理解的。

所以才会有现在那些吃饱喝足的家伙们,指着那些吃不饱饭的家伙们,质问国家或者群体在工业和空间开发上浪费这么多钱。后世享受长辈留下的果实而生活富裕的人,永远无法想象面临生活空间压力和资源短缺的生活。

“战争也好,工业也好,向新的生存空间殖民也好。就算反对的人再多也一定要进行下去。”SCG-001(宇宙导弹巡洋舰-001)的重力区,军官休息区,等待出发命令的舰队长官东乡正在和舰队参谋秋山一起喝东西,当然喝的是果汁,现在这会儿宇宙军还不能冒险让碳酸饮料和酒精饮料上舰。虽然倒是有一个和东乡和秋山一样老不死的家伙,在太空环境下喝酒有着丰富的经验。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谁又知道司徒老鬼这会儿在SCG-002上任副舰长日子过的怎么样呢?被老婆管着想必也没法把酒言欢吧(顺带一提,正舰长就是司徒夫人)。不过这样他们这些老不死的就直接把持了宇宙军这个也是唯一一个巡洋舰队,会不会给人一种钦定的感觉?

“又在发什么酸?你总是会没来由的发个酸,抒怀一下当初没当成文学教员的怨念。”东乡斜了自己老搭档一眼,让秋山喝果汁他一开始是拒绝的,因为这家伙胃有毛病。

但是显然泡茶对宇宙军来说更奢侈了,还是浓缩果汁兑水经济实惠一点。

秋山把他正在看的PDA的推到东乡面前,上面是一封摩门教修女写给UNSF的信,质疑他们花大笔金钱建造星海级巡洋舰的动机,并且声称摩门教的社区和孤儿院里还有大量人口吃不饱这类的话。

简而言之就和当年美国人搞火星探测时,写给当时那个项目负责人的信内容一样。

东乡看完只有一句话:“真是笑话,她和她庇护的那些人口能不能吃饱关我们屁事,他们是美国属民,又不是UNSF属民。”

秋山泛酸完了又恢复了平常的寡言少语,只是接着东乡的话又说道:“如果是我们的属民,现在基本上就可以让人上门去做工作了。言归正传,这种有预谋有组织性的舆论攻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东乡一下子还没料算道,这以前都很注意新闻问题的海军首席参谋,怎么这次反而不关注新闻了:“喂喂喂,真没想到是你来问这个问题啊,最开始零星的攻击是从我们按死索马里之后开始的,像这样从宗教和群众角度有系统的进行煽动则是我们去年在日本二次治安站干掉那些民团之后开始的。说来也是愚蠢通过宗教团体和平民来给我们施加压力,我们有国土有领民吗?”

“无论是哪个政府都不会做这件事,几个主要国家能干到要害部门的都是人精,不会批准并且执行这种没有效率,反而会惹得一身骚的计划。按照这个标准,这件事情上至少五常都是干净的。”秋山藏了半句话没说,至于是不是哪个没脑袋的下级官吏,给一些民间团体布置的任务,而上面的人又懒得管就难说了。

这要是搁以前,这个问题东乡也要考虑一下,不过现在这个游戏规则反而简单了,舆论什么反而无所谓了。冷战后社会的止步不前,科技的止步不前,生产力倒退,娱乐业蓬勃发展,博取效益和支持的方式反倒变得越发原始,那就是赢得战争,只用考虑把仗打赢多简单。

不过东乡和秋山都明白的是,UNSF现在这个有军无国,有地无民的状况反而是特殊情况,他们不能总这么浪。只喜欢打仗的愉悦犯UNSF里是有不少,但是显然这些愉悦犯都和雪影那条疯狗一样都被发配出去带兵让他们打个够。真正管政治的那帮人都是正常的,尤其是景天那条老狗。

算了,这些政治任务就让那些老狗们去操心吧,东乡和秋山现在只管把仗打好。

“话说你还没适应现在的社会?”

“适应不了,和之前想象的有点不一样,可能是睡太久了。”

“感觉社会太超前了?”

“是感觉社会太落后了。”

“原本一开始,他们是想让纳尔逊将军来接受这个第一巡洋舰队。”伊波健在施工的时候,白鸟的舰长欧内斯特·克里斯汀又在给他补习文化课,感觉这个克里斯汀舰长就算现在从UNSF退役了,他也在不断的给空联里的人灌输UNSF的一些信息。用他的说法,这叫防患于未然,“结果纳尔逊觉得吨位小了,而且巡洋舰战术他玩不转。”

“所以是东乡将军来接手?”而伊波健也很乐于接受这些信息,就当是听故事,毕竟无论是太空行走还是维修太阳能电池板都是重复度很高的劳动。

“是,因为东乡君的战法特点比较适合带巡洋舰队,而且UNSF的海军人才不多。”欧内斯特这么说着,还不忘挖苦一句自己老爹,“而且就算有空军和海军人才,基本上也是泥腿子兼差的,像东乡和纳尔逊这种纯粹的海军型人物很少,尤其是他们还各自带着一套自己的参谋班子。”

“所以如果不用纳尔逊就要用东乡,感觉选择也不多。”伊波健觉得UNSF的日子也挺难过的。

“选择从来都不多,而且现在越来越少。”欧内斯特顿了一下,“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是如此。”

“其实我感觉你们应该很喜欢犹太人。”伊波健知道好学生绝对不是乖乖听讲,尤其是这种政治历史文学学科的好学生,那更需要去和人交流,尤其是和自己的授业者交流,“无论付出什么样的努力和代价都是为了有一块自己的土地,并且把这块土地牢牢捏在自己手里。”

然后伊波健就听到那边的欧内斯特长叹一口气:“说真的,这要是放在40年前我还相信你这话。现在我只希望景天那个老王八蛋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吧。”

然而伊波健不知道的是,欧内斯特刚刚说完这句话,就引得正在舰桥上等待换班的政治委员一阵地动山摇的咳嗽,这关键是白鸟的政委是个自然人,而且知道自家舰长是个老不死,实在是拖不下脸来个以下犯上。

虽然这要是真犯了,这以欧内斯特的脸皮也不会当回事儿,所以横竖欧内斯特炮轰金主的举动也只能是,轰就轰了,反正景天远在沙特阿拉伯和金轮公司谈笑风生,谅他也听不到。

那边伊波健却也不傻,知道这是不死者的内部矛盾,也就没打算多问,果断言顾左右而言他,转换话题大法是也:“话说回来,不知道UNSF要占领埃及到什么时候,感觉中东已经没有什么军事力量可以阻止UNSF对地中海沿岸的控制。”

欧内斯特倒也配合:“你多虑了,UNSF不会占领埃及,他们只需要亚历山大港的港口,至于埃及自身那帮穆斯林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

“听说亚历山大港的香精不错。”伊波健觉得这要是UNSF租借了亚历山大港也好,这样空联的人去玩可以免签证入境。

“想给南女士买一些?”欧内斯特难得八卦一把,起身他原本想说南先生的,这伊波健和南燕的师生恋也算是空联内部一个喜闻乐见的话题。虽然无聊但是···聊起来感觉还是挺爽的。不过显然,“先生”这一日本对教师尊称的说法,横竖都轮不到他来说的。

伊波健倒也看得开:“有何不可,反正太空人的生活也是很无聊的,来点刺激也好。”

“给你个更刺激的,再过20分钟,你往白鸟下面那条轨道看,UNSF的巡洋舰要出航了。”欧内斯特利用他的权限给伊波健发了一条私信,提醒他接下来有好戏。

伊波健顺手就想转发给南燕,这毕竟好东西分享才有乐趣,不过在关键时候他管住了手脚,毕竟这消息的来源有点敏感,他泥腿子修理工一个无所谓,和白鸟舰长私交好就好了,还能耐他如何?但南燕算是管理层的,就需要在乎这些风言风语了。

“原谅我吃一次独食吧。”伊波健暗自告罪道。

命令总算下达了,不是来自突尼斯的战役司令部的命令,而是来自UNSF参联会的命令。命令现在第一太空巡洋舰队(也是唯一的太空巡洋舰队w)下降至大气层内塞浦路斯岛上空,与增援的陆战兵力汇合,然后回到太空继续保持战备巡逻状态。

“是战斗命令吗?”秋山依然还有点迷迷糊糊的,不过一听说有命令下达精神还是好了些,这还有命令可以执行终究还是好的。

东乡立刻意识到秋山对操作PDA看命令还不是很熟练,所以解释道:“只是同陆军汇合,还没到打的时候。”

“哦,海陆能一致也终究是一件好事。”秋山不知道在那儿嘀咕些不知道什么年代旧怨。

东乡实在是很想嘴碎一把,扯一顿UNSF没有海军陆军,只有海军部和陆军部的淡,以及痛批如狼似虎的两边军费都敢抢的空军部,但是显然他要是真这么扯那形象直接就崩了。所以他没理秋山突然冒出来的酸泡泡,而是吩咐下去,舰队拔锚准备进入大气层。

果不其然,这边起航命令刚下达,那边白鸟的舰长,欧内斯特那个二世祖就一个通讯请求发过来了。东乡把通讯转接到了公共频道:“就如您所知道的,亚德尔舰长,我军即刻就会出发,感谢贵港的招待。”

“那就恕我不远送了,东乡提督,祝各位武运。”亚德里克倒是没说违心话,虽然他在和景天等人的政见和政治手段上相行渐远,但是UNSF的胜利对于空联来说也有着诸多积极意义。而且正如他自己先前说的不死者的选择已经不多了,面对越来越窘迫的局面,即使有所不满但是也不希望看到UNSF战败。

伊波健在WAP的座舱内目睹了巡洋舰队的起航,三艘巨舰先后脱离了与费城空间港的连接但是依然保持着相对静止的同步轨道,此过程中作为辅助推进剂的废水迅速被费城空间站的外部循环系统所回收。

各个通讯信道各行其职,没有乱七糟八的指令和报道在公共信道里乱响。通讯灯语简洁直观,拔锚过程迅速整齐,没慌乱也没有突**况的出现。舰队与空间站脱离连接之后,就该等待协调的出航窗口的出现了。

经过灯讯号的一番交流,进入了航道清空,舰队可以出港的窗口时间,三艘巡洋舰一齐向白鸟打出了灯语“祝好运”,然后依次点燃主引擎,半速推进缓缓向地球下降。WAP的弹道计算机很快得出了结论,三舰并没有进行什么变轨机动,也就是说他们不想向任何人隐瞒自己的动向,直奔目的地。

地中海,塞浦路斯。另外也可以说是,土耳其的南大门。

另外一边在塞浦路斯,在此集结的四独已经等待多时,全旅上下无不知道他们此次行动的目标是不听话的土耳其人。而他们的旅长在布置任务的时候,丝毫不掩盖他对那些宗教斗争上脑的土耳其人的厌恶。

不过毕竟UNSF都是文明人,即使厌恶也断然不会宣传将抓到的俘虏贩卖为奴,“两个奴隶卖一个金奥雷”什么的。虽然夏侯子陵的确知道,他要是真这么做,这奴隶倒也绝对卖的出去。

奴隶社会被淘汰,淘汰掉的只是社会**隶制生产,有更先进更高效的生产形势出现之后奴隶制生产就是去了存在意义。但是,奴隶制本身可没有被淘汰,而且也只是被大部分国家所禁止,而不是广泛的被全世界所禁止。

想到这儿,夏侯子陵突然在旅部里神经病般的突然说道:“话说我们空降的时候,要不要打出解放土耳其生产力的口号?”

“你又脑抽了?把脑洞塞上,我们就是去打家劫舍的,要什么口号。”煌熇一个白眼丢了过去,并且说出其幕僚想说但是绝对不敢以下犯上说出来的话。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指挥层能够毫不加修饰就承认自己专门就是去打家劫舍的,而且上至幕僚组下至士兵阶层居然都没啥意见,甚至习以为常更有甚者是跃跃欲试,这估计除了UNSF这要上述到古典时代才能找到有相同风格的军队。

这当年就算是日本人和蒋某人的军队,打家劫舍一番都还是要讲点脸皮给自己贴点金的。

当然以上纯属突然心血来潮,想砍那两只严重不符合那个时代应有军队表现的,伪现代军队的言论。其意义仅仅就在于,心血来潮想砍这两一刀。

简而言之,言而总之,四独在即将爆发的小亚西亚地区的战争中,所承担的任务就是劫掠。以三艘星海级太空巡洋舰为依托,四独与空猎团两只部队,四处打击土耳其的工业城市、贫民区(好让贫民之后去冲击富人区)、后勤中心以及各个交通节点。

诚然就如煌熇所说,他们就是去打家劫舍的,什么理由和旗子都没意义,劫掠原本就是正常的战争行为之一。

也就如夏侯子陵义正言辞的说法,他们再怎么着可没贩奴(两个奴隶卖一个金奥雷,或者一个奴隶卖十三个第纳尔),这就比不少现代军队可文明多了。

顺带一提,这小亚西亚地区的战争,之后会被叫做俄土之战,还是土叙之战,还是土耳其内战,就看哪边的火药桶先炸起来了。

而UNSF此时需要去做的,就是把这三把火,煽风点火一把。

如果说此刻UNSF在叙利亚和塞浦路斯的陈兵是为了给土耳其和南部领国之间的关系火上浇油。那么塚本志雄和郝际在伊斯坦布尔干的勾当,则是在煽动土耳其国内的世俗派和宗教派之间的矛盾。

另外,伊斯坦布尔这个名字叫的太别扭了,以后笔者一律按君士坦丁堡这个称呼来。同理,笔者也绝对不会把亚历山大三世给叫做伊斯坎达尔。

索菲亚教堂和里面的艺术品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这无疑就是往世俗派和宗教派这堆火药桶上,丢了一颗莫洛托夫。

但这个点火工作需要细致一些,倒不是需要担心所谓的手脚不干净问题,只要这把火烧起来是谁放的反而无关紧要,事后就算有人追究起来,这通天爆炸的三堆炸药堆席卷过后的土耳其乱局,也奈何不了当事人。

也许世界各地的那些和平人士还在寄希望于英美这些20世纪末21世纪头五年的世界警察,希望他们此刻能够站出来阻止UNSF的行为,维护小亚细亚地区的稳定,并且救下土耳其这个文明古国。

然而,正如之前所说UNSF的“UN”意思是联合国,UNSF的所作所为联合国,尤其是安理会诸国,真的毫不知情吗?该有的交易和外交协调,在全世界的眼球都集中在鏖战的亚历山大港,土耳其境内一波接着一波的宗教运动与世俗运动,就已经结束了。

土耳其已是砧板上的肉,怎么切屠夫在肉摆在砧板上时就已经心中有数。

所以这些政治上的话题,塚本原本是不想谈的,对于结局早已注定的东西,过多的讨论并没有什么好处。还记得当年日本二战投降发生了什么事儿吗?天皇都打定主意接受波茨坦公告,结果下面一群陆军部、近卫师团、关东军闲不住的佐级军官投降前夜聚在一起开闲会讨论国事、讨论英美的不仁、讨论苏联的不义,最后差点没变成兵变。

然而这挡不住郝际滔天的热情,郝际就像是一块海绵,出生贫寒导致这家伙错过了很多他需要学习的知识,同时也被塞进了太多他并不需要去知晓的东西。军校和军队能彻底改变一个人,首先就要把那些无用的废水给挤出去,然后再把海绵给丢进有益处的水资源中。

感谢郝际在莫斯科的某些不知名的朋友,或者其它什么关系,这现在和志雄一起在君士坦丁堡的郝际废水已经被挤的差不多了。然后现在他就像是一块渴求知识的海绵,四处汲取着他所需要的养分。就连志雄那算不上多的“养分”他也饥不择食一把。

有人可以分享知识总是令人愉快的,虽然志雄自己也觉得他的那些知识郝际并不见得能够适用。不过放着不管被其它什么极端思想所污染,从他这儿学去的东西至少相对不是那么的危险,对社会不是那么的危险。

“你们真的很擅长教导人如何去杀人。”郝际由衷感叹道,虽然志雄那儿也能学到一些政治方面的知识,但是显然这家伙更擅长的是各种杀人术和破坏手段。

志雄倒是不怎么在意,杀人术说白了也只是一种技术工种,而技术工种终究都是可以熟能生巧的:“时间可以积累很多东西。”

“比如积累出了老冯那个妖孽?”这是他们这帮年轻人的传统,谁不在黑谁,他和志雄在外面苦逼兮兮的走山路跑外勤,自然要黑一把此刻带着两队人马的老冯。

“比如积累出了老冯那个妖孽。”哦,顺带一提那两批人马里,有一波是志雄在当地刺客小组里临时征召的一批雇佣枪手,毕竟中东也算是他们刺客的老家,并没有让这一块变成势力的真空区域。

志雄对于老冯现在临时接手他的人马到没什么不满了,合乎逻辑的战术选择。而且刺客的任务的工作性质导致基本上就没存在规模比较正规的固定编制,这种流动性比较大的作战团体,导致志雄也没有兵权被夺的感觉。

再说了,志雄现在在外面跑外勤,他也无暇管住那些桀骜不驯的枪手,丢给老冯去打理也好。

所以让我们现在先把注意放在他和郝际现在执行的任务上面,这开战在即土耳其人也不是傻子不会闻不出来。虽然土耳其如今的首都是安卡拉而不是君士坦丁堡,但是君士坦丁堡作为土耳其在欧洲的桥头堡城市,其商业价值和文化价值也是难以替代的。

文物不可能不转移,这索菲亚大教堂还有里面的壁画和穹顶没法搬走,但是里面的各种收藏品和工艺品则是可以拖走的。只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拖到哪里都不安全,只能在远离城市和人烟还有军事目标的地方避避风头,并且派专人打理,等一切结束之后再接回教堂。

这专人看守肯定不会是志雄和郝际,说真的,不会有人去天真的相信,这一个来自俄罗斯一个来自美国的文物保护自愿工作者吧?而且这两还是黄皮鬼。不过跑腿,勘测地形和线路的事情,他们倒是很乐意丢给这免费的苦力。毕竟是自愿工作者,年轻人就是要多吃苦,多参加劳动,多积累丰富的社会经验,年轻人的日子还长着呢,请务必多体谅一下已经没几年可活的老年人。当然就算不体谅也没差,你们只是志愿者。

志雄那个时候并没有多说什么,答应下来对方提出的要求,继续欣赏着墙上的波西米亚挂毯。但是由于这货堪称完美的扑克脸,郝际也不知道这货在想些什么鬼。

“话说这批被转移走的文物,俄罗斯打算直接接手?”志雄知道郝际这段时间基本上就是公事夹在私事里,和俄罗斯那边老王和布鲁斯保持着联络,同时受领一些比较次要的任务,包括并且不限于买张地毯寄回伏龙芝。

郝际可不知道志雄对他的东西监控的这么一清二楚,虽然他完全在怀疑志雄在对他进行全方位的监控(毕竟志雄是刺客,自己是菜鸟)。但是拿不出确凿证据,他也不想把关系闹差,所以全当做是志雄做的推测。

所以他也含糊其辞道:“没交代,只说在登陆之前还有一小队人要来,到时候希望我去接应一下。”

“嗯,这也行。那么,关于我们明面上的工作。那批文物最后都是要被我们劫走的,你觉得我们现在还需要费心费力的给他们找一个可以藏匿的地方吗?”志雄试探性的问道,不是试探情报,而是试探郝际这个人对命令是如何理解的。

郝际几乎想都没想就回答,而这个回答难免给人以刻板的感觉:“还是再找下去吧,万一我们也用得上呢?”

“那我们再找找吧,反正出来了也出来了。”

“这帮年轻人,一个个都这么急着成家,这是赶着去赴死吗?”老冯目送罗德尔和安妮娅走出这家路边餐厅。

这两人刚才是来和老冯接头的,因为最近古堡的工作并不需要大量外勤人员四处奔波,这在迪拜有些坐不住的罗德尔就自发跑来君士坦丁堡给友军帮忙。顺带一提安妮娅也是百无聊赖之下,跟着过来的。

这两小家伙前脚从正门出去,杰洛后脚就从角落的位置里跳回了老冯的座位前:“因为职业风险,他们必须早早的都把后事准备好,而且他们的人格本来都比较复古。”

“拜他们两个赶来支援所赐,我们担心的问题已经不存在了,我们两个蹩脚黑客总算不用赶鸭子上架了。”老冯特别没正行的往桌子上一趴,准备装死。

杰洛用薯条捅了捅这家伙:“你没事情去忙了?”

老冯则是已经进入了人生的倦怠期:“找不到有意思的事情啊,给我战争,给我经济危机,给我天下大乱,这等待烽烟四起的日子太难熬了。”

杰洛鬼头鬼脑的抛出一个馊点子:“去找景天为了那三百金决斗一把?”

老冯果断一个死人打滚:“才不要,那是最高的乐趣,要留到人生的最后时刻。”

“那又是要纠缠一生的,不对你们有个屁的人生最后时刻?”杰洛停了一下,突然想起“一生”这个量词,现在已经不适用于他了,“看来你们是要为害苍生到世界末日啊。”

“不,就算世界末日我们这日子也要照常过下去。”

志雄和郝际最终在第二天一早,也就是六月二十八日早上喝早茶的时间回到了索菲亚教堂管理处,出乎意料的是这些一般员工(也就是有编制的正式职工),居然没抱怨他们回来晚了。甚至那个向他们灌输“年轻人就应该供着老年人”思想的小干部,还给他们一人端了一杯花茶。

虽然郝际绝望的发现,这茶里面又给搁了香料,他已经最近肝火(器官不是情绪的意思)已经很旺了。志雄倒是很习惯这种加了香料的茶水,这比刺客那边各种药剂要来的温和多了,那边甚至还有各种疯狂的家伙,推出了迷幻剂加威士忌,迷幻剂加龙舌酒,迷幻剂加伏特加等鸡尾酒喝法。

当然究其根本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家伙被AMS烧掉的味觉神经,现在依然处于缓慢自我修复中。典型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撤离之后你们两个有什么打算?有准备好避难的地方吗?”管理处的小干部不知道是故献殷勤,还是真的在关心他们两个的安全问题。不过也没差,无论是哪种都无所谓。

郝际选择了闭嘴喝茶,他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按照他的设想这个混吃等着退休的大叔应该一脚把他们踢出去自生自灭才对。这突然嘘寒问暖了,这玩的是哪出?

志雄倒是不慌不忙的说道:“如果战争真的不幸爆发,相信我们会去美国领事馆避难吧。”

志雄的伪装身份是来自美国的考古系学生,通过网络和在俄罗斯读考古系的郝际认识,并且相约来此保护文物。听着就像是那种脑袋发热的年轻人的段子,而且从这两位真的就这么跑过来来看的确是脑袋发热。该有的怀疑还是有,但是这不妨碍这个小干部同他们两个年轻人谈笑风生。

“你可以把你的朋友也带进领事馆吗?”见志雄茶喝的挺快的(就像喝水一样,没有歧义),小干部大叔又给志雄添了些茶水。

志雄展现了些必要的犹豫,毕竟对于普通学生来说,这个负担还是有些大的。虽然对于刺客来说,这种面部表情的伪装根本不在话下,而且只要技能积累的足够到位眼神的伪装也不是什么难事:“事后可能会有很多的麻烦,以及相当长的询问会议需要应付,但是我把这家伙拉上的贼船,当然也不能把他放着不管。”

“这是个不太平的年代,需要有人相互照应着。”小干部的话锋一转,“不过这小子你就不用担心了,他和我们一起行动,一直到战争结束我们都要留在藏匿地点照看这些文物,你也快去美国领事馆打声招呼准备避难吧。”

“战争永远不等人,你没问题吧?马拉申科同志。”志雄在征求郝际的意见,虽然只是象征性的。

他们这个行业一般没得选:“当然没问题,鹿岛同志。”

虽然郝际突然要被人抓去同行是意料之外的坏消息,但好消息是需要他接应的人马也在这天结束前,向他传来了汇合的消息。

俄罗斯的增援终于到了。

不知道安排的人是出于什么心态,领队的居然是老冯的相好,也就是这帮小鬼头们尊称为菲尔姐的老特务、老驾驶员、老**员、老维新派、老江户人。

她一个幕府末年的江户女性,怎么最后就跑去了俄罗斯投入了苏联社会主义大家庭的怀抱,并且在克格勃一直工作到现在了呢?

不过反正她是不死者,只要没死在半道上,人生过得怎么刺激都是她的个人喜好。当然她和老冯最脍炙人口的故事就是,他们订婚只用了一天,然而结婚却是半个世纪又半个世纪,一百多年到现在才总算又一次提上了日程。

没错,是又一次提上日程,天知道这次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不过显然这夫妻两个在事情的轻重缓急上还是有个先后概念的,这私人纠葛先放在一边,如何让这批文物“物归原主”才是重点。所以对于局势的变化,菲尔还有她的队员,在塚本那边刺客的安全屋,拿着各种脱水食品解决吃饭问题,讨论如何安排部署。

算不上太紧急,这还有十来个小时可以用来准备。武器装备刺客这儿几乎是现成的,他们只需要对人员进行安排。

原本是两家人各自负责照看各自的场子,郝际这边带着克格勃的人去伏击转运文物的车队。而塚本志雄和老冯两队人马联合行动,抢占索菲娅教堂利用老冯的对空间的控制能力,转移那些不方便搬运的大型物件。但是现在郝际却被人给要走了,知道线路和所有变量路线的人就只剩下一同勘测线路的志雄。不得不说,这个变动太闹心了。

“这还不简单,让志雄那小子去你们那边带路,这边我来就行了。”考虑到这一屋子管事的人同老冯的关系,这有点乱我们来梳理一下,菲尔是他正妻,杰洛是他情人,郝际是菲尔的后辈,志雄是个不会泼人冷水的东道主。这一屋子貌似都是老冯派阀的成员,所以这家伙嘴巴一张这一家之主的味道就自己奔了出来。

不喜欢泼人冷水的东道主什么都没说,首先菲尔就跳了起来一桶碎冰就扣在了老冯的头上:“你想得美!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让你去把大物件藏起来就已经做好被你私吞一部分的准备了!你再把你的人派到车队那边去你想雁过拔毛啊!”

然后志雄这才不合时宜的发话了:“放心吧,我对小物件没兴趣,而且经书器皿这类的东西我们刺客也不缺啊。”

老冯果断抽科打诨以掩盖他众所周知但实际上路人皆知的企图:“怎么,你们在马西亚夫挖到了以前的藏宝库?”

顺带一提,因为UNSF在实际意义上把叙利亚绑上了自己的保护伞,所以在美洲的刺客团体也能回到他们的起源地考古。虽然一开始和当地留存的早期教派相处的并不愉快,不过很快因为外部威胁,两边决定还是抱团取暖,就和巴沙尔·阿萨德选择同UNSF联合一样,弱小势力的选择并不多。

志雄耸肩道:“工匠技术没丢而已,而且现在刺客堡那边有人在琢磨3D打印,能做出新的我们干嘛要拘泥于旧的?我们说到底是杀手和文化工作者,又不是收藏古董的。”

菲尔一声咳嗽,大小两个抽科打诨的立刻乖乖收声。至于杰洛和郝际,一个碍于尴尬的身份,一个碍于较低的职务,所以一开始就保持沉默状态,等管事的讨论完了,他们乖乖受领任务就是。

“总之,我可以相信你不会偷拿东西吧?塚本志雄少尉。”菲尔也懒得矫情,而且她选择也不多,虽然有各种科技手段可以辅助,但有个熟悉地形的人在总是好的。

“是前少尉,我现在没有UNSF的军籍。”志雄再次就军籍的问题作出解释,“是的,你可以相信我。”

(D+15 君士坦丁堡 AM09:00 舰队发起攻击前8个小时)

雪影火烧清真寺的行为经过了三天的舆论发酵,现在正呈现出两种极端的趋势。

认为这是挑衅的人呼吁所有人保持理智,而这的确是很明显的挑衅,105旅同时也存在着管理严苛但是善待难民的消息,火烧清真寺怎么看也是有预谋而且针对性明确的挑事。

而另外一边的宗教狂派,正如一如既往的,雪影的目的他们从来不去考虑,他们只知道雪影亵渎了他们的神,雪影就应该受到处罚,UNSF的人应该受到处罚,所有的异教徒都应该受到处罚,而唯一之神的处罚应该由他们来执行。

哦,他们最好快点跳出来,无论是组织游击队,还是安放IED,还是组织其他恐怖袭击,雪影正想找人杀着玩呢。

言归正传,郝际就是在清真寺大火的新闻画面中出发的,通过运载卡车的车载电视播放的新闻报道。志雄当然有来送他,把人家拉进的这个屎坑,总要送到最后吧?

“拿着。”鉴别送礼,志雄塞给郝际一把短刀,“刚才在市场上买的,你拿着防身吧。”

“你搞得这么肉麻兮兮的干嘛?”郝际出于双重身份的双重考虑,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这么吐槽,“而且这玩意摆家里当装饰比较好吧,还防身?”

“聊胜于无吧,你拿着壮胆都成。”志雄不由分说的把短刀塞进郝际的怀里。

郝际被逼无奈,只能收下,不过他也不说没留心眼,志雄转身刚走,郝际就把刀抽了出来检查刀刃和刀柄甚至还有刀鞘,刀不错虽然刀身的金属反光有点异样,可能是烤蓝工艺不一样吧,除此之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植入物和平衡有问题的地方。

虽然有人要吐槽随便怀疑人不是好习惯,但是这志雄是个刺客,是个资深刺客,这个理由就能怀疑很多事情了。

然而对此持怀疑态度的并不是只有郝际一个人,这车队刚开出君士坦丁堡没多久,就靠边停车。无他,也没出乎郝际的预料,他们要搜身并且把郝际控制起来,说白了从一开始要郝际同行就是要把他充作护身符当人质。

“相信你应该可以理解,马拉申科先生。”还是那个小干部,笑**的搜走刚刚志雄送给郝际的短刀,“其实留把防身的东西给你不是不行,但我们毕竟也要图个心安,真出了事我会马上把刀还你,所以千万别跑太远。”

“我当然理解,这是必要的谨慎。”其实说真话,以现有环境看,这手上有没有这把刀差别不大。

“他们又在移动了,现在还没有偏离道路。”给俄军伏击部队导航的是孤身跟随车队的志雄,虽说是领航但也是脱离俄军队伍在行动,而俄军的伏击车队也没有固定在道路的哪一低端进行围堵,而是也采用车辆机动伺机行动。

拜托,这是21世纪,哪总有那么古典的固定道路两边,或者楼层制高点伏击的段子?

“会不会跟丢或者是虚假讯号?对方不是傻子,没人会是傻子。”菲尔倒不是不相信科技装备,而是谨慎一点比较好,最好志雄能保证对方不离开自己的视线。

而志雄的跟踪方式,恰恰就是对方不进入自己的视线,他全程盯着追踪讯号跟踪。就像是特别依赖科技装备进行跟踪的新手科技宅小怪伽一样。然而这货却有十足的把握:“没问题的,出了错你来拿我脑袋。”

运送文物的车队并没有完全按照志雄和郝际勘测的路线来行进,这倒是正常现象,可以修正的范围之内。UNSF大军压境,宇宙轨道巡洋舰、陆航联队、航空兵联队、也不差头顶上飞过的侦查卫星,只要志雄现在还有能够访问这些卫星及时侦查图像的权限,就不怕掌握不了这些车辆可能的行进路线。

虽然志雄觉得他塞给郝际的那把刀已经是很好的追踪信标,但多重保险,多种方法能够跟踪那些运载卡车,以备不时之需总是好的。

不管怎么说,一路上这猫与老鼠的游戏。不过考虑到志雄只是跟踪的一只小猫,那边还有一群等着伏击的队伍,我们姑且就把这场游戏叫做,狮群捕猎吧。

这一路的狮群捕猎,小猫放哨的游戏并没有出现太多的波折,这面对的就是一群手无寸铁,就是警戒心稍微高一点的平民,这克格勃内卫师的牌子那也要算是砸干净了。

不过,这按照一本正经的态度进行火力布置和伏击选址,最后却打了这么一个软柿子,这让菲尔还是有些不满:“我没战狂病,也没信战神,怎么觉得打的这么不过瘾?”

不过显然,这场在跟踪和埋伏过程中没有闹出什么笑话的行动过程,最终还是打算以一部搞笑剧的形式进行结局,几乎所有人都忙着在战斗结束后进行战场打扫,抢救文物无人关心有没有漏网之鱼的时刻。

那个小干部,用志雄送给郝际的短刀,挟持着郝际出现了。他如果就这么把郝际往路边一丢,自己埋头闷着偷偷溜走,兴许这帮人压根就不会想起这货的存在,就连被挟持的郝际都是一脸“我已经叫他快点跑”的表情,哭笑不得的看着一个个如狼似虎的内卫师队员。既然他现在就这么跳出来了,那要是不按照赶尽杀绝的指标给他一个痛快的,那怎么对得起自己黝黑黝黑的职业操守?

只有可怜的小干部同志,还真以为自己抓住了一张什么可以保命的牌,不知道自己到底处于什么局势之下。或者他很清楚,而且还过分悲观了一些,要不然心存侥幸一点他现在差不多就该逃出生天了。

这还不提闻到风声正在慢慢就位的志雄,郝际很清楚的看到这货已经偷偷摸摸的把标志性的袖剑给亮了出来,并且用手背给挡住。

不过这货自己不听劝告一路作死到现在,这郝际就算心地善良也犯不着给这货感到惋惜,毕竟这货也不是熟人也不是同胞,本着公对公的精神,对待土耳其人郝际始终处在一种公事公办以及局外人的态度。

没有更多的废话,也来不及挟持人质的人慌慌张张的喊出自己的条件,一切就和闹剧一般,有个出乎意料的展开。显然作为平民的此人,对使用暴力还不是非常的习惯,其所持的刀刃距离郝际的咽喉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而且之前在给郝际搜身的时候,给他留下了可以使用的武器。

一管圆珠笔金属外壳的,而且就别在郝际的袖袋里,傻就傻在他们搜身的时候是发现了这管圆珠笔的,但是又还给了他。然后郝际借助这管笔展开了充分并且有效的自救措施,先以袖子中的圆珠笔抵住刀刃以免脖子上的要害受到进一步的压迫,随机猛的握住对方右手手肘,转头对准对方的耳朵就咬了下去。

恶向胆边生之下,活生生的将对方的耳朵撕了下来,成功脱身的郝际乘胜追击,直接一拳将圆珠笔扎进了对方的咽喉,不过倒是因为圆珠笔的结构缺陷等原因,这笔还没照成多少实质性的伤害就碎了。好吧,至少没有照成什么立即死亡的伤害。

“看不出来啊,你小子是属老虎的?”正准备上来解围的志雄看完了郝际的发挥,吐槽道。

郝际横了他一眼:“少废话,你不补刀就我自己来。”

“别,别,我来,你去擦擦嘴。”志雄颠颠的提着袖剑去完成未尽的工作。

菲尔递给郝际一块手帕,然而那群内卫师的老兵油子则出奇的安静,菲尔问道:“感觉如何?”

“感觉,没啥感觉,需要有什么感觉吗?”郝际有些理所当然道,他只知道他刚刚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在自己的以死相搏之下,然而事情需要有什么特别感想吗?他搏赢了,仅此而已。

志雄补刀很快,稍微聊了两句,可能是安慰对方面对死亡,然后手起刀落毫无痛苦:“这人废话真多。”

“他说啥了?”郝际好奇道,小市民面对死亡很少有不废话的。

志雄无所谓的复述道:“他祈求我放他一马,他还有老婆孩子。”

郝际耸耸肩,这展开太正常了:“你怎么说?”

“我说,这正好,我剑上涂了猪油,他会下地狱。兴许他在下面努力一把,早点修炼成厉鬼,也好早点重回阳间探亲。”志雄腼腆的笑着。

“啊切!”志雄和郝际回到索菲亚大教堂,敲开大教堂的门,迎面就是老冯的一个大喷嚏。不过,预想中横飞的口水和大风并没有糊他们一脸,细看一番老冯这家伙带着口罩呢。

“哦,你们来了。”病号型老冯以粗肿的鼻音迎接了这两个小自助购物狂人,“早点把东西收起来,早点完事吧,我对这种地毯护理的焚香过敏。”

另外越过老冯的肩膀,可以看到杰洛则拿着焚香和喷剂在给地毯挂画进行封存前的保养,听到老冯的话直接一个大白眼丢了过来,要是白眼能够化为质量,这个时候应该能把老冯直接砸的瘫倒在地。

事实上,郝际已经在脑补老冯突然腰部受到打击,然后出现骨裂损伤的样子了。不管怎么说,就像是老冯说的,越早收拾完越早收工,这根据志雄的说法还有四个小时舰队的轰炸就要开始了。

“我问个蠢问题,这教堂和其他古迹怎么办?不会被炸到吗?”郝际显然还留存了一点作为正常人类的节操,至少是对旧东西念旧的节操,就算这个旧东西压根就不是他的。

“放心吧,君士坦丁堡不会遭到轰炸,这里不是攻击重点。”志雄回答了郝际的问题,虽然和郝际的设想相去甚远,郝际还以为有什么高精度制导方案能让攻击完美的避开这些有较高历史价值目标的地方。

然后郝际环顾左右一圈,没人对志雄的说法感到奇怪,于是感到奇怪的他又问道:“你们是认真的?土耳其人会白白拱手交出君士坦丁堡?别害怕强攻会破坏设施啊,这要是拖久了指不定土耳其人狗急跳墙的。”

“平时看着挺沉稳,感情你也是好战疯狗一条?”志雄再一次的,对郝际偶尔展现出来的属性,啧啧称奇。

郝际立刻反唇相讥:“你家嘉神川知道你嘴巴有这么碎么!再说了,你们都知道每次对土耳其人的和平开城会演变成什么。”

“哦,他们会把能刮去的每一寸贵金属漆拿去融成做成餐具,然后再把每一尊不是他们文化的铜像拿去也融成餐具。最后他们还会让自己的女人张开双腿,用不可控制的婴儿潮淹没自己的所到之处。”老冯作为亲历者,尤其是君士坦丁堡上次被占领之后的见证者对此很有权威,因为他真的是亲眼见证过土耳其灭掉东罗马之后的五十年里,君士坦丁堡人口的爆炸性增长,当然也有因此带来的市场需求激增以及市场的繁荣(后面两个是老冯来这儿的主要原因)。

然后另外那边志雄丝毫没有理会郝际的吐槽,反正这没吐槽的对象,他自然没法嘴碎,再说了和克罗艾相处他嘴已经很忙了,哪有闲工夫到处吐槽。他反倒是立刻就像是一个夜晚看守粮仓的饿汉,干起了当年土耳其人占领君士坦丁堡之后在索菲亚教堂里干起的勾当。

当然志雄干起来就斯文多了,也含蓄多了,毕竟再怎么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对穆斯林文化有一半的家族式的好感,不会连吃带拿还顺道把锅里的东西都倒了。他只看中了一副挂毯,当然摆地上当地毯也行只是日本的房子普遍都偏小,即使是克罗艾家的房子也偏小。

“这个我要了。”志雄指着挂毯说道,郝际看了眼志雄指着的挂毯,赫然发现那挂毯志雄从来这儿的第一天起就很放在心上,看起来是蓄谋已久了。

老冯做了个OK的手势,就像是个卖家具的商贩一样,拿起了他最爱的文物清单,顺带以不能再标准的商贩口吻向郝际做起了推销:“清仓大甩卖,过时不候。”

郝际正准备说什么,但是很快理智与理想,屈服于了感性与现实,于是他勾搭上了志雄:“你还记得那组胭脂盒给收在哪吗?”

此时,他们愉快的挑选着带回家的礼物,而距离舰队发起进攻,还有四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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