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摇晃酒杯，红酒的香醇缓缓的萦绕在鼻尖，舌尖轻轻唆入少许鲜红的液体：“71年的红酒……很久没有尝到了。”

几乎没有半点多余装饰的司令官起居室，即使是宴请客人的餐桌椅也是标准的合金制。

“沃夫先生是品酒大师，自然不能够怠慢。”

“对于我这种不请自来的访客，还是给予一份七成熟的牛排较好。”

“舰上条件艰苦，而且失重状态下可以进行的烹饪实在是少之又少。”

“喷枪加石棉网，还是可以做出来的。烹饪不在于条件而在于想法。而且明明生活舱都能完全铺设人造重力设备却不给厨房铺设真不知道你在作何考虑。”

将手中高脚杯轻轻摇晃一圈的老冯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将数块冰块掷入酒杯中，溅出点点鲜红的晶莹——

就如脚下的大地所点缀的那样。

2020年9月······

距离ORCA最初的行动已经过去了月余。

相继毁灭美国东海岸，迫使南美诸国解体后。

以马赛战役作为起点，地中海沿岸再次成为战场。

“呵……”老冯继续攫饮着蒙上一层雾气的红酒，凝视着从内部绽放在冰块上的裂纹，开口问道：“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

不待对方回答，轻轻摇晃着酒杯，仔细凝视着杯中的红酒在昏暗灯光下如血的晶莹，老冯开口道：“称呼你马克西米连（Maximilien•Thermidor）太麻烦了，西米连，就这样。”

“随你喜欢。”虽然摘去一半的ORCA面具可以看到佩戴者鼻子以上的部位。不过因为大部分面部都被遮挡住的原因，可以读出的面部讯息并不多。

“……恕我直言，这里实在是和坟墓一样简洁。”环顾这个没有多少私人物品的房间，简单的壁桌上唯一一幅一家三口的合影和用强化玻璃封存的一对同胚蓝水晶算是少有异色。而且老冯的话确实没有错，从另外一层意义上来说这里确实是“墓穴”。

“为何不去选择自由？”老冯将酒杯重重的拍在手中，凝视着对方的眸子问道。

“如果还有那种地方···而且‘如果’始终都是假设。”

同安理会紧急成立的联合作战司令部所预计的截然相反。

匆忙拼凑起来的联军在战争伊始便向着非洲大陆中部的ORCA总部位置进行突击作战，希望以闪电般的钳形攻势短时间打掉ORCA的指挥枢纽，为快速肃清ORCA的势力创造有利条件。

但是在非洲大陆等待他们的却是泥沼一般的战况，时至今日数量庞大的联军部队被只有不到自己半数的ORCA和恐怖的非洲雨林和沙漠地区困住。

在兵力不足却又无法快速补充兵源的情况下，美国东海岸的沦陷和南美国家的崩溃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古云，黑暗之中亦有光。”放下酒杯，对老冯来说这是即将离席的预兆。

“沃夫先生···或者说冯叔，请你把这个东西交还给尤崎先生。”Thermidor将风刃的剑柄放置在桌上推倒老冯的面前。

老冯自然知道眼前的东西是什么，没有主人的风刃，因为长期的静默已经完全进入了沉睡状态，原本光滑的剑身如今已经变得如同化石般暗淡。

“物归原主，举手之劳。”

“另外红酒你也带走吧，现在···还是把这酒交给能够欣赏他的人最好。”

“受宠若惊。”毫不客气的将盒子收入怀中，伊谢尔伦掉过脸去，“有机会的话，来喝我泡的茶吧。”

Thermidor回身面向观景窗的同时向后拜拜手：走吧···

“那小子现在安置在志雄家，由克罗艾带着。不必担心。”

离去的伊谢尔伦，将这话丢在了空气之中。

“······谢谢。”整形可以改变人的外貌，声带手术可以改变人的音调，一定的技术辅助也可以改变人的身形，但是唯一改变不了的是人的眼睛。棕色偏红的眼眸中并没有任何虚假的神情。

（伊谢尔伦•冯•沃夫私人舰艇 惩罚者级护卫舰“伯伦希尔”号）

微微打开装着红酒的木盒，红酒的编号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一组数字：“这还是我当年给那口子的随礼，本来应该是我们用的。”

“回去开了吧。”菲尔微微将头靠在老冯肩膀上，低声喃到。

而老冯也用力的搂紧了菲尔，苦涩道：“野蛮？文明？全是过眼烟云。”老冯将酒盒松开，任凭精致的红酒撞碎在墙壁上化为在失重下的血幕，然后又在抽离系统的微鸣声中一闪而逝。“没必要了，它已经见证了太多的鲜血。”

舷窗外，铁灰色的大型母舰借由惯性缓缓离开护卫舰的航线。而他的移动方向则是地球，更确切的说：亚洲。

“回去吧，我这个老头子已经禁不起这番折磨了……”

“···在想以前的事情？”

理应除去自己以外空无一人的观景甲板，响起清澈没有经过任何变声系统和面具隔音的女音。

Thermidor没有回话继续看着窗前的那颗晶莹的水球。

“果然只要还是拥有记忆的人都没有办法忘记过去的事情。”整条船上，只有一个人不会佩戴ORCA标志性的防护面具——奈绪。

“这次的战斗···我不希望你参加。”Thermidor一如既往的回避这个问题，“事关私人恩怨，周围的人卷入的越少越好。”

“这就是你这次录用佣兵航空兵的原因？”

“算是吧···”

“首先声明，这次打算一起出动的也不止我一个···”奈绪将一个PDA递给Thermidor，“而且对ORCA而言，这次作战也是一针不错的催化剂。”

接过PDA已经破解过的加密信件出现在Thermidor面具里的HUD的界面里：“······尽做一些多余的事情。”

“现在没有其他人，所以你也可以不必再去模仿那种语气，偶尔也留给真正的自己一点活动时间。”

“···自己吗······”Thermidor反复重复这个单词，许久之后说道，“这没有任何意义，现在的我只知道······作为一名武者，我需要去做自己真正想要去做的事情。”

“究竟是自己真正所想，还是逝者的遗愿，或者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

“现在···这三者还有区别吗？”箭在弦上，理由，初衷，已经变得无关紧要，对于地球上的人类而言现在考虑的只有一件事情——如何结束这场战争。

“说起来···那小子，今天刚好是炼的10岁生日吧。”不知为何，奈绪又将话题往最能刺痛Thermidor的方向上引。

Thermidor：“人生没有回头路······”

（2020年9月11日 12:00 OPERATION：FURY）

“Thermidor阁下，der Guillotine（断头台）准备完成。”

Thermidor点点头说道：“史顿···”

“是，有何吩咐阁下？”史顿·麦克塔斯再次挺直腰板，等待Thermidor的命令。

“待会我出发之后立刻撤离，别让UNSF的舰队群追上。我会在地面多呆一段时间，这段期间这艘船，‘红叶（AKANOHA）’就交给你了。”

“绝对不辜负您的期望。”

“别让她沉了···拜托了。”再次说道。Thermidor走出更衣室向自己的座机飘去。

“恭候多时了，BOSS。”隔壁的格纳荚，奈绪漂浮在INFERNO驾驶舱附近远远的打招呼，“准备走了？”

“走吧···”

“第15军······”液晶屏幕中大连的位置旁出现了一个装甲兵团的标记图案，“至少装备有80台‘晓骑兵’和50台‘斥候’。而且周边的数个野战师也能在30分钟内对大连的第15军进行支援，炮火支援更短：10分钟。嘛···炮兵兔一向都很鬼畜。”

“反正这不是我们需要在意的问题。”POPE放下教鞭，“虽然PLA在2017年的吞并了UNSF DA军团的几个师的兵力和技术装备，不过王氏企业好像并没有吸收的很充分。最新型号的‘骁骑兵’防空能力依旧薄弱，雷达对空搜索也存在缺陷。至于‘斥候’那玩意就是一个跑的快的哥布林，或许一大群往天上丢石头这点还需要我们注意一点。”随着POPE的话音落下，台下的八人不约而同的冷笑两声。

“反正航空兵那些人不用在意这些短手的家伙。不过对我们来说这可是大麻烦。”布鲁斯·布莱克林耸肩叹气道，“而且自从2017年吞并部分了UNSF的技术后，之前一直困扰王氏的数据链和小队连携行动的驱动程序现在也解决了，虽然在雷达技术上提升空间有限，但是对地搜索倒是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而且航空部队压力本身就不小，再加上预计天气会是一个大雨天我们也没办法指望空中支援了。”

“这并不重要···”DUAL FACE轻笑道，“我们尽力而为即可，而且换句话说，PLA的航空单位对我们的威胁也会减小。”

“有利有弊。还好我在KGB时的情报源还在正常运作，搞到现在PLA的IFF讯号可是不是难事，资源卫星，气候卫星，通讯卫星上有大把大把的数据可以提取。当然总参二部的人也不是傻子，我们对IFF的欺骗效果也别抱太大的期望。”

“虽然已经想办法窃取到了PLA的IFF讯号。但是鉴于以往的经验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别忘了我们这可是要和这个世界上最擅长扮猪吃虎的军队作战，任何侥幸心理和疏忽的都不能允许。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竭尽全力确保制空权。而且这也是我们‘亡灵’雪耻的机会！乘火打劫的窃贼和背叛者绝对不能原谅！”

“为了继续守护，绝望的灵魂最终舍弃血肉

为了实现夙愿，悲恸的生者不惜化作亡魂”

“你在发什么酸啊？”

“没啥···说起来大将，那个老家伙现在是在王氏的总部工作吧？”

“是啊···”DUAL FACE反问布鲁斯，“为何问这个？”

“没啥···只是觉得总大将这次还真是打算来个彻底的私人泄愤啊。我赌20美元今天有点天灯看。”

“···啊，没错。”DUAL FACE无奈道，“这次的作战是他们过往私人恩怨的了结。”

“······”布鲁斯看向贴在仪表旁的照片。

“所以我们更加不能让她孤身前去。”

“哈······”布鲁斯吐出长长的一口粗气，“麻烦死了。灭亡的国家就让他灭亡，失去至亲自己连带着逝者的份好好活下去就好······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可以这么简单的话。”

“指定区域到达···准备好了吗？”

“当然了，大将···这次复仇再加上隼人和樱以及优和玲的份···要三倍利息！！！”

（近地轨道）

时至今日···埃里蒙·布拉斯特，依然对自己所知晓的真相心存怀疑。

“真相”往往只是人们所看到的部分，允许他们看到的那部分，长期以来的训练教会他们看的一部分。

“真正的‘真相’会让人觉得绝望。”这句话随着岁月变得日益清晰。

日益腐化的“史学家”已经失去存在的价值。

原则上应该只是作为单纯的历史记录者，而Spirit Of Mother will手中提着她最后所留下的礼物。

无法存续的理想，身体早已像行尸一般行动。

但是当接下“月光”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

逝者的牺牲无法换来这个世界丝毫的改变。

HUD里显示出战斗的热源，地表的城市，以及天空皆被战火所掩盖。

“已经···无所谓了···”Spirit Of Mother will缓缓架设起手中的强化型TLS，共振发生器，透射镜，电容器，冷却系统，自检系统，能源供应纷纷上线，HUD中的画面逐渐放大，重要目标纷纷被数据链打上红色TGT标记，“怎么样···都已经无所谓了······这个世界···”

从天而降的蓝色LASER，冲破大气层的阻拦，穿透厚厚的雨云，直接从舰桥处整个贯穿“基洛夫”的舰身，海水立刻从舰底得缺口处猛的灌入船身，从龙骨处开始整个舰身从内部断裂。紧接着整条船从中间一分为二，舰首拖着尚未完全断裂仅剩下几根骨架和装甲板连接的舰尾向水中沉去，当舰尾渐渐抬高到半空的时候，链接处终于承受不住压力纷纷断开，得到解脱的舰尾重重的砸回水面，片刻之后又因为海水的涌入，舰尾侧翻的没入水中。···没有一个人来得及逃生便被沉船的漩涡卷入海底。

“终于决定帮忙了吗？”搭载DUAL FACE和“斑龙”的突击艇依旧在躺在近海大陆架上保持隐蔽。

“什么？”布莱克林下意识的追问。

“没什么···不必在意。”DUAL FACE含糊道。

“说起来···真是精准的射击啊。‘老妈威武’那台机体的型号已经很旧了，改装后依然威力十足，真想看看当初是谁设计的这台机体。”

“······啊，是个优秀的人···至少比我这种人优秀。”致死都未曾对现实感到绝望，就算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不曾放弃自己的理想，“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二脸最后一句话因为声音并不大，布莱克林并没有听到。

即使拥有这种坚强，拥有这种执着，拥有这种勇气。这么多年下来···继承了她血脉的埃里蒙也感觉到绝望了···对于这个一成不变的世界。

“差不多我们也要动手了···在航空队到来前把战场搅的越乱越好。”二脸稍事调整HUD的佩戴位置，让头显以最稳固的方式佩戴在头上。

“了解···早就手痒加刀痒了。”布莱克林“刀痴”属性暴露无遗，“先干掉他几艘基洛夫再说！”

“别忘了···”在海水注入突击艇内部，舱门即将打开的间隙二脸提醒道。

“知道知道，大黑船留给你。”话音未落斑龙就已经开足马力向着海面上处于舰队最核心的那艘指挥型巡洋舰冲去。

固定在手臂上大型电热剑T-33-15A4轻而易举将平衡舱整个从巡洋舰的船身上切掉。海水立刻疯狂涌入巡洋舰的底层舱室。

没有任何停顿，“斑龙”立刻冲出海面，以免下沉漩涡的水流划伤机身。回头对着正在缓缓下沉的舰上众人道：“祝旅途愉快，在三途川的桥上！”

“真心的希望原本这一切可以用和平的方式进行演变···不过已经不可能了。”对二脸来说···应该说对所有的老家伙来说，这一方法已经没有任何继续进行的价值，“好了···我也差不多要开始了。”

趁着海面上的驱逐舰，护卫舰，以及基洛夫巡洋舰将全部火力和注意力集中在市区的der Guillotine和海面上大闹的斑龙。DUAL FACE慢悠悠的提起RUNNER，火控系统检测到RUNNER的接入频道，激活对RUNNER的控制权。

“果然老年人不适合剧烈活动···”二脸半开玩笑似的开启迷踪模式，用最低程度的点喷将自己推离突击艇。

眼看着从海面上射来的导弹数量急剧减少，市区里Thermidor和奈绪的压力顿时减小不少。当然，被十几台“晓骑兵”围在十字路口的情况也没有办法更糟糕就是了。

“解决的了吗？”INFERNO手中的A-006突击步枪的自动换弹机将已经用尽的弹盒抛出，全新的弹盒推入枪膛中。

“再多一台也许办不到吧。”原本已经变得黯淡的ELTANIN重新注入新的电力后，湛蓝色的光刃再次回复光芒，“MIYA，分析的如何？”

“可以确定至少有半数的‘骁骑兵’是由VI驱动。”

“有办法黑掉吗？”

“我正在尝试，不过请优先击毁指挥机。”

“标记出来。”

“明白···已标记。”

看准TGT标记出的位置，Thermidor将ELTANIN像标枪一样投出。

ELTANIN穿透挡在骁骑兵指挥机面前的建筑，贯穿这台机体的驾驶舱。

“就算是不能启动AMS······”

拔出手腕中的EB-0600和EB-0700居合，断头台直接冲入包围住他的骁骑兵中间。

“就算是无法掌握枪械······”

用EB-0600格挡住骁骑兵的T-32-06电热剑，再用EB-0700居合贯穿驾驶舱，一脚将即将殉爆的机体踢开的同时，自己也借由这股力道保持不间断的移动。

“我也能办到···我也能战斗。”

“如果你真的渴望完成这场战斗，”MIYA温和的女音再次响起，于此同时固定在腰部卡槽上的步枪调转角度，垂直于双腿的方向。处于断头台下方的斥候立刻被击发的步枪击毁，“AMS我可以模拟运行，枪械我也可以代为使用。”

这个时候肩部的四联垂直导弹顺着导轨旋转呼啸而出，在断头台的头顶同时爆炸。定向集束弹头立刻在断头台的周围编织出一道让人无法靠近的火幕。

“如果这是你真正的期望，”火光中断头台缓步走向被ELTANIN钉死在地上骁骑兵，抓住ELTANIN的剑柄将其拔出。

“那么我就竭尽全力辅助你，”抬起琥珀色的复眼，断头台扫视周围的机体，抬起左手手掌对着他们挑动食指，“让‘Mortality’之名不被辱没才是我存在的唯一价值。”

“MIYA···”

“有何吩咐，Thermidor阁下。”

“···笨蛋···”

现代级驱逐舰重新装填完施基利发射箱中的防空导弹。斑龙手中的电热剑就笔直的向她扑来，现代级驱逐舰那么一点点可怜的机动性自然没有办法躲闪开来，舰桥和轮机室转眼之间便被T-33-15A4刺穿，溶解，毁灭。失去动力和指挥系统的现代级驱逐舰，瘫痪漂浮在海面上剩下的防控组只能杂乱无章的各自射击，两把T-33就像是墓碑一般竖立在舰身上。

但是一艘现代级的损失并不能影响舰队整个的防空火力强度，转眼之间，各型护卫舰，驱护舰，以及基洛夫级巡洋舰防空导弹梯次陆续射出，转眼之间斑龙的后边就有进十数发导弹尾追。斑龙立刻转换为战机模式以近乎垂直的角度向水面冲去，于此同时核心周围的KOJIMA粒子散布装置全部展开，独眼取景器周边的防护板展开将取景器保护在其中。

接触水面的一瞬间，由斑龙的核心为圆心，大规模KOJIMA粒子暴风将水面撞开，包含着粒子的水汽立刻借由大气传播开来。

“来了吗······”斑龙在接近水面的位置引爆AA，然后直接冲进水中，紧接着尾随数十枚导弹悉数在水中爆炸。这种级别的声响声呐绝对不可能会没有注意到。

RUNNER的外壁缓缓张开，里面的“暴风雪”鱼雷纷纷解除束缚，随时等待猎物的出现。二脸闭上双眼，仔细聆听外挂声纳中的声波回声。不多时声纳中突然传来了数声压缩氧气的爆音，紧接着机载机载系统立刻计算出音源，并且同时对“暴风雪”进行弹道修正：“基洛级6艘······能行。”

“WARNING···WARNING···”HUD的界面上被闪烁的鲜红色覆盖，12条制导鱼雷呈包围的态势向斑龙袭来。

“那个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布鲁斯缓缓按下小拇指对应的保险，“那个时候也是现在这个样子。”

但是，这个世界依旧毫无改变。唯一改变的只有死去的人永远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如果现在什么都不做直接让鱼雷轰碎也是一种解脱···”布鲁斯暗地里苦笑，“不过这样我也就没有脸去地狱见他们了！”就在鱼雷进入最后的冲刺阶段的那一刻，按下大拇指的处的扳机，干扰泡沫立刻从肩部喷涌而出，紧接着斑龙立刻离开冲出海面。失去引导修正的鱼雷，向着原始的修正讯息撞去，最后全部鱼雷撞在一起变成损坏的废铁沉入海底。

泡沫还没完全散去，3枚暴风雪从刚才的鱼雷相反的方向扇型直线扑向基洛潜艇群。200节的时速在这种距离里基洛没有任何机会可以回避。

“爆音确认···2枚命中，击沉瘫痪各1。”之后DUAL FACE解除迷踪模式，故意让潜艇的声呐锁定自己的位置，引诱他们再次发射鱼雷。

“现在还不到我们行动的时候，你一个人回去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一周前的月蚀之面，自己的兄长如此这般的向自己吼道。

但是二脸所做的却只有一言不发的背转过身，搭乘上ORCA的“提亚斯”号巡洋舰返回这个水球。

“改变这个世界···”二脸暗自苦笑，“那种力气早已被时间耗尽了···但是这群孩子因为我们而不幸，至少···我要陪这群孩子走完最后一段路。”

“战场电磁干扰浓度极度上升中，伪装IFF讯号没有受到怀疑···第一阶段成功了吗？”DEATH疑问的说道。

“第一阶段是否成功并不是重点。”POPE缓缓说道，“我们全力以赴即可。”

“希望这是长久以来我们寻找的埋骨之地。”

“我们还不能死，GHOST······作为亡灵不能这么轻易的死去。”

“是啊···绝对不能死。即使是‘人偶’也要有‘人偶’的尊严。”

POPE松开紧握住操作杆的左手，一只小孩使用的残破羊毛手套静静的躺在他的手掌：“再等一段时间就好···已经快了，只要再给我一点点时间，我就去陪你们。”

将最后一丝作为古斯塔夫的情感从脑海中赶出，POPE深吸一口气：“全机注意！各机组各自为战！让他们见识见识亡灵的愤怒！”

黑色的机群纷纷散开，减速，从他们身后12个影子从他们的头顶高速掠过。

“一切荣誉归逝去的家园！”

最后一艘基洛夫级巡洋舰的龙骨湛蓝的光束击穿溶解，同时因为压力控制系统失效而溶解的聚变炉炉心的超高温将涌入舰内的海水大量蒸发成水蒸气。尽管如此舰内的海水最终还是超过了舰体本身的承受能力，骨架逐渐无法承受这种重量，从水平甲板为起点，整个舰体的下半身被海水和下沉漩涡给活生生的撕开，失去承载力的上层在海面飘浮片刻之后紧接着也步着后尘，沉入深海中。

如同计算好时间，PLA航空部队如时出现在作战空域，但是还未等航空兵力展开12团巨大的火球在空中同时绽放，大半数的航空兵力刹那间被吞噬。

“第二阶段开···”照射警报猛的响起，就在SOM刚刚闪开的同时，高能LASER就穿过了刚才他所在的位置，“可恶···UNSF惩罚者护卫舰队。”

雷达的探测距离以外，3艘UNSF白蓝涂装的惩罚者真各自占领射击位置，以旗舰的霰弹MAC射击为讯号，僚舰的速射型LASER副炮接连开火封锁SOM的回避空间。

“可恶···偏偏是在大气圈边缘，被引力牵住了。”原本以SOM的机动性起码还有6成把握可以全身而退，但是现在却只能坐以待毙。

就在这个时候一台高速冲进区域内的白色WAP一把抓住SOM，帮助他摆脱霰弹的攻击范围。

“纯白？”看清楚WAP的外表，埃里蒙一瞬间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他所认识的纯白的机师，应该已经过世才对。

就在他还在疑惑的时候，纯白已经开始用光通讯联络UNSF的护卫舰队。

短暂的片刻之后，舰队同样以光通讯回讯。

“走吧···”纯白的通讯进入SOM的频道，“转告他···要活着回来。”

“原来是你啊···我还正在奇怪会是谁，明明他们两个都已经死了。”

“······不忍让逝者的心血白费罢了···”

“夏侯仪···”埃里蒙关闭SOM的引擎，让重力牵引住他的机体，“这样的世界，你喜欢吗？”

“可能会喜欢吗？···如同烂肉一般的世界。”

“是吗···我明白了。”转过机身，让SOM面朝大地落去。

“······Viel Glück.”

当红莲之炎席卷天空，残破的航空团尚且来不及重新压住阵脚。16枚如同流星一般的光球陡然出现在灰蒙蒙的天空之中。

虽然有一小部分参加过俄联邦吞并战役的驾驶员认出这些光球，但是还没来得及通告队友就纷纷被这些光球命中坠毁。

“终于来了。”刀疯一把拔出插在漂浮在海面上的现代级驱逐舰的双刀，再回身一刀切开这条船的水平装甲。将双刀放回双腿腿侧的卡槽，变形骨骼改变机体四肢结构，转换为战机的斑龙近乎垂直的向天空拉起。

机背机腹的ADMM弹仓开启，同刚才的一样的16枚流星再次闪现，但是与刚才不同的是，这次的目标是水面的PLA舰队。4艘现代级驱逐舰被重创，变为海面漂浮的废铁。

紧接着两台J-20B同时切入“斑龙”的后半球。

“司令部，敌机确认‘斑龙’II型阿努比斯······”青绿色的斑龙试探性的急速左转，僚机立刻下降高度从下方死死盯住斑龙，J-20B减缓速度拉起机头跃升确认斑龙的位置之后压坡度再次切入斑龙的后半球，“‘哥萨克’。”

斑龙带着身后的2架J-20B继续向上爬升，灰蒙蒙的云层缠绕在战机周围，座舱盖被水汽划过却无法凝结成水珠。

就在3架战机冲出云层的那一刻，斑龙的机座猛的往下一沉，来不及减速的2架J-20B纷纷冲过头，被斑龙反咬住。

斑龙的翼根闪烁数团火花，僚机的引擎也相应的起火爆炸，引燃的油藏顷刻之间就吞噬了整架战机。

没有惨叫也没有痛苦，耳机只有搭档被火焰完全吞噬前嘶哑的声音：“下周见了，老兄······”死亡对于他们而言，早已没有任何实际含义。

缓缓将节流阀推倒最大的那一瞬间，猛的踩下刹车。J-20B立刻凌空倒挂，再次咬死斑龙，但是斑龙明显不打算给他任何机会，无论是机炮还是导弹都因为照射时间不足或者距离过近无法完成瞄准。就在两台机体再次接近云层的时候，SU-44突然从J-20B后方的云层中穿出，J-20B来不及多想，立刻放弃攻角加速俯冲摆脱斑龙和SU-44。

“司令部，‘教皇’也在这里。”

“KGB的双剑到齐了吗？了解，增援部队已经在路上，你辛苦了。”

“哼···”言下之意就是现在死了也不要紧了吗？

机尾雷达顺利锁定了追击他的SU-44，导弹从弹仓中落出点火，在下半球划出一个弧形冲向SU-44。就在导弹即将框住SU-44的时候，SU-44猛的关闭引擎并且抛出诱饵弹。导弹被诱饵引走爆炸，而SU-44则盘旋的向下落去。J-20B立刻急转切入攻击位置，眼睛的余光撇见被雨云遮挡的青色···

结束了······

反正过几天又会在某一个罐子里醒来吧。

斑龙以J-20B为轴心，机鼻始终对准J-20B，整个机体就像是钻头上的螺纹一般盘旋的同时，翼根的30MM机炮不停的射击，将J-20B的每一寸装甲都钉上数个弹孔。隐约之中还可以看到，一滩鲜血飞溅而出溅满J-20B整个座舱：“连安息长眠都没有办法享受的可怜虫。”

“依旧还是老样子啊···你小子。”POPE声音在耳机中响起。

“哥萨克永远不会忘记杀人的技巧···嗯？”

还没有让两人更多的寒暄的时间，斑龙的机载系统就已经在他的HUD上标记出突发事件和相应画面的放大图。

数枚MAC加速的炮弹横跨整个渤海落在大连的市区内，在较低的高度上，依次液态低药火炮，短程导弹，火箭弹，常规火炮的高密度轰炸笼罩着整个大连市区。

“哈···一向威武的炮兵兔开始发威了。”

POPE掐着秒表：“开战9分12秒，比预计的还快一点点。东家不要紧吧？”

“放心，已经死过两次的亡灵没那么容易挂掉，我们干好自己的事情即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一批次的航空的增援会赶到。”

接二连三的杂音充斥在声纳的回波中，起先是战舰的装甲在海中撕裂破碎以及触底时的哀嚎，然后渐渐的就是射失弹和战机的残骸与水面撞击的脆响，现在···现在回响的则是大地都为之震动的剧烈声响。

“MAC的炮击吗？”二脸暗想，“炮兵部队的反击一如既往的迅速。”

只是可怜了被卷入炮击的平民，不过剩下的那些也多活不了几分钟。

“况且这场战争中···可没有‘平民’这种概念。”借由杂音的掩护慢慢尽量保持安静的释放半沉式动态感应器。

机载CIC立刻对回馈过来的所有讯息进行筛选，尽可能的还原海底的动态环境，并且从中找出剩余的基洛潜艇的位置。

海面上，依旧不断的有破碎的金属部件和建筑材料沉入海中。漆黑的海底缺乏光照无法确认任何物体，突兀里的响起一声细微的摩擦音，下沉的金属的部件非常的不自然的改变了下沉轨迹。

“找到了···”操作机体抬起RUNNER两枚暴风雪扇形射出。大约两三秒的时间一声沉闷的爆音已经随后紧跟着的数枚鱼雷的运作音告诉他目标命中。

“离极限深度还有20M，”打开防护武器的保险，二脸按下操作杆基座盘得发射键，二十余枚小型鱼雷从机体的肩部荚仓中涌出，自动涌向来袭的鱼雷，并在鱼雷的周围接二连三的爆炸，让水压不断的冲击鱼雷的结构直到鱼雷外壳变形偏离轨道向深海沉去。

腰侧左右各三片狭长的装甲板均匀的遮挡在SOM的前方缓冲核心和大气层的直接摩擦。高温在SOM的表层装甲上留下斑驳的灼痕，原本美丽的铁灰色涂层一点点的氧化脱落，留下最原始的合金装甲被高温渲染成暴力的铁红色。

“我们或许真的很不知足······”

“即使世界真的看起来死气沉沉毫无改变，但是实际上在一点点慢慢改变着。”

“永远不曾改变的风景，其实每时每刻都在变化万千。”

“光是这样还不足够吗？”

大气层逐渐被甩在身后，大地的颜色与轮廓也越来越明晰。

“KOJIMA技术让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变为干净富有经济性的威慑武器······”

“土壤自动改良休整技术让即使只有极少数人看管的大片耕地也能让大部分人获取廉价而丰富的粮食作物······”

“完美克隆技术让心脏病，尿毒症，肾功能衰竭，骨头坏死等疾病变成无足轻重的杂症······”

“记忆移植技术让因为意外而死的人，可以获得第二次生命重新和家人团聚······”

“虽然缓慢，而且过程充满血腥和暴力，会有这样那样的牺牲，排斥···但是这个世界依然在向着他们一直以来所希望的样子改变。”

“光是这样···我们还没有办法满足吗？”

“因为只是这样······”

“所以才会觉得不够吧。”

突然之间得到解放的SOM重新回到地球的怀抱，炽热的大气逐渐被甩在身后。左右各三块的狭长装甲改变伸展角度，如绽放的花瓣一般围拢在机体腰间，覆盖住下身纤细的四足。身穿就像沾满血垢一样的暗红长裙，钢铁的贵妇高速穿行在天幕，低头将毫无感情的电子眼对准了身下的大地。

“这样的世界···”埃里蒙·布拉斯特自嘲的扬起半边嘴角，“谁会喜欢。”

肆意的炮击和不断被搅乱的气流不断在机体周围肆虐，即使是远在高空的斑龙也能感觉到地面上的暴风。

“······”无暇在意地面上的战斗，布鲁斯还要继续确保这片天空的安全。

两台J-10交替从12点方向向他冲来，来不及切换回战机模式的斑龙不得不以WAP状态迎战。在三台机体交错而过的一瞬间，斑龙横转机身顺势切掉僚机的左翼。硕果仅存的长机马上拉起机首，浅灰色机影从翼尖拖出两道纯白的烟带，在空中划出半个椭圆后再度将机炮的瞄准轴心压向了斑龙。

完全没有躲开的意思，青色的巨兵仅仅是抬起了左手。内藏于斑龙腕中的30MM双联航炮交替吐出火舌，抢在敌机完成转向之前将其引擎撕成了碎片。

还没有等斑龙确认战果，数架FANDII就出现在他的雷达界面中：“无人战斗机群？他也来了吗？”下意识的手动操作雷达搜寻周围和自己相似的回波，不多时混在机群中的灰色斑龙II的讯号回馈到雷达中。

另外一边，无人机群刚刚进入射程，POPE马上解锁了机背上的ADMM。16枚流星各自划出一道弧线之后在目标周围爆炸，撕碎、溶解、吞噬掉战机薄弱的装甲：“布鲁斯你快去拖住指挥机！要不然这群家伙只会没完没了！”

POPE的话音还没落下，青色的斑龙II早已冲向灰色的兄弟。仿佛对方也是相同的想法，并没有指挥无人机对布鲁斯进行拦截，而且静候布鲁斯一剑迎面砍来才举起双手用04-MARVE的刃面架住T-33-15A4。

“布鲁克林教官···”曾经的学生的声音出现在接触通讯中。

“哟！好久不见郝际小鬼!” 电热剑高高抬起，然后以更大的力道劈在相同的地方

，“不，现在应该叫你郝际少校才对！”

“教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个国家······”

“还用问吗！当然是为了复仇！

为了我的同胞！

为了我的族人被篡改的荣誉！

也是为了所有死去的友人！

2049名同胞所受的痛苦铭刻在此身！

2040名亡魂发出的哀嚎回荡在耳边！

现在就是对这个世界做一个了结的时候！”

全身KOJIMA粒子扩散口展开，莹绿色的光圈在核心集结闪烁。

“就算等待我的结果是粉身碎骨！”

见势不妙的郝际立刻向后放数个喷射原来AA爆炸的范围，但是周围的无人机群却没来及回避相继卷入爆炸直接在空中被还原成原始的金属的碎片。

“另外···今天这场战斗是你同窗的私人事件，我绝对不会让你干扰他。”横刀直指灰色的兄弟，“来吧！让我来检查检查你的功课！”

“雪待！”郝际依旧还不肯死心，“雪待！我知道你听得到！回答我！是你引导我成为军人！是你教会我军人的荣誉！是你让我明白军人该做的事情！亲手毁灭自己的家园就是你践行自己信念的方式吗？！”

“······”

“回答我！！！”

“我が血は既に流れ尽くんだ······”

切断的通讯频道，曾经同窗同座好友沙哑而干涩的声音依旧还在耳边回响。

“······为···为什么会这样！！！”郝际操作着灰色斑龙发疯一般扑向布鲁斯。

“很好···就这样···”UNKOWN的雷达将不断变化跳频的讯号逐渐捕获，解析，最后一一确认发射源，“完成！ALPHA，VZ，DLR动手！”

避开周围的一片混战，各有两架F/X-02分别从上方和下方穿**入无人机群。各机纷纷锁定目标，解锁保险，开启弹仓。

“同时齐射预备···”UNKOWN开始倒数，“3·2·1，齐射！”

一共16枚AIM-120相继脱离导弹挂架，追寻弹头所引导的信号飞向各自的目标。

“全指挥信号，电子压制信号消失确认···复写开始。”鏖战的间隙Thermidor听到MIYA的声音嘴角不禁挂上一丝浅笑。

“我们赢了······”

“复写代码完成······全频段感染开始······”

der Guillotine突然停止一切动作，一动不动的站立在之中，看到难得的机会“骁骑兵”众机自然不会放过。可是正当他们纷纷瞄准der Guillotine扣下扳机的时候，机械回应他们的只有按钮的空荡荡的机械回响。

“VI解读完成······”

“VI重设开始······”

“IFF识别设定完成······”

“OS重置完成······”

“指令代码重置完成······”

“数据库更改完成······”

“电子屏障设定完成······”

“电子屏障再展开······”

“VI重置完成······”

“全系统修改完成······”

刹时之间原本狂暴无比战场变得鸦雀无声。

呼啸的导弹在空中临空爆炸。

盛怒中的喷射引擎变得平静而柔和。

颤动大地的机械巨人的脚步也纷纷止住。

甚至连一直笼罩市区的支援炮击和战术导弹的袭击也被止住。

仿佛刚才激烈的鏖战是另外一个次元的事情。

“······”INFERNO中的奈绪歪歪脑袋，“完成了吗？”

抬起右手的A-006突击步枪，对准离自己最近的一台“斥候”扣动扳机，接二连三的60MM子弹贯穿“斥候”的机身，但是“斥候”除了被子弹连带着向后退了几十厘米外没有半点自己驱动的移动。

奈绪想了想压低枪口，两枪贯穿这台“斥候”左右两边的膝盖，这才让这台机体应声倒下。

“啊···射击不能动弹的靶子，充分享受单方面屠杀的**，此刻仿佛审判者在世任意屠戮这些肮脏的秽物，此等**真是无法言喻啊，奈绪女王大人···哎呀！”

“咚！”奈绪一拳砸在AI：Ultramar的芯片匣上，“你什么时候可以学会把这张臭嘴闭上你什么时候就是合格机载AI。”

教训完AI：Ultramar奈绪自己缓缓躺倒在座椅上：“真无趣···”

“MIYA，动手···”

“······”MIYA并没有回应Thermidor的要求。

“怎么了？MIYA”

“Thermidor阁下······”一改往常的温和，AI：MIYA沉声确认到，“这是您真正的期望吗？”

“是的这是我的期望，MIYA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

“这不洁之躯···再多染上一点血污也无所谓。”

“···我明白了。”AI：MIYA带着几分无奈的语气道，“无人战斗机部队的指挥权限我会交给POPE的SU-44。”

“谢谢，辛苦你了。”

“···你的期望，就是我的命令。”

“那么···我真正的祈愿你办得到吗？”

“······”

如同战斗停止时一样突然。

所有有人操作的战机的引擎同时关闭。

所有有人驾驶的WAP相互之间举起武器对准驾驶舱互射。

水面残存的舰艇和水下的基洛潜艇，封闭全部气闸和通风系统，在舰内释放各自动力炉里致命的废气和高温水蒸气的同时打开自沉的阀门。

而VI操作的战机和WAP，则拿起武器保护刚才还在与之作战的敌人。

“这家伙···难道是真正的‘Mortality’吗？”不知道是哪艘战舰或者潜艇上舰员没有关闭公共频道，被痛苦的支配的喉咙拼命挤出了这么一句不甘的疑问。

“啊···”海底的二脸调整声呐的滤音系统，将下沉的潜艇内部杂乱，低沉，无力，但是极据穿透力的惨叫，嘶吼声过滤掉，“真是令人不快的声音···虽然75年前也听过一次。”

“咚~···”

“嗯？”回波之中传来一声轻微的异响，不是潜艇下沉的呻吟，不是金属部件触底时的脆响，而是潜艇主水柜排水时那尖锐的轰鸣，“哼，大鱼终于出场了吗？”

原本沉着冷静的脸上，一丝复仇的欲望，嗜杀的渴望，无法抑制的憎恨爬上二脸的眼角。

低空中相互斩杀，你来我往的青色与灰色的机械巨人几乎同时察觉到周围的异相。

“电子掠夺···他的拿手好戏吗？”已方部队瞬间全灭，全部VI管理的机体被夺取控制权，郝际大致也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还记得我说的吗？有脑袋的武者比没有脑袋的看门狗更有威胁性。VI和AI之间的差距也是如此！更何况是我们这种只为战斗而生的生物AI！”

郝际那涣散的注意力还没来得及重新凝聚，高速挥下的一刀就已将灰色斑龙左肩的气动控制面从机身上分离出去。

粘稠的液体从断裂面一涌而出，虽然自封闭系统立刻堵上了缺口，但是对相对于其他机体原本液压就比较紧张的斑龙来说，这可不仅仅是流失那么一点点液压的问题：“左肩动态仿生功能失效···指关节无反应···可恶。”

“这样就完了吗？！”再次扬起两手的电热剑，布鲁斯的咆哮宛如震天的暴雷，“4年前撕开维京师防线的‘战斗英雄’在哪！”

刀刃与刀体连续碰撞，火光与电光四处横飞。郝际虽然勉强接住了几招，但座机右肩的气动控制面最终也落得与另一侧同样的下场、成为飘零在空中的一块金属碎屑。

“6年前第一个冲进符拉迪沃斯托克的那个人在哪！”

高举的双剑一同斩落，高热的刀锋直接熔断了灰色斑龙的双肩。从断裂液管喷溅出的深色液体化作两团血雾，被砍下的两断断臂甚至没来得及染上油污便已坠向了大地。

“10年前承若无论如何都不会失去作为武者的尊严的人在哪！”

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现在更是连手都已经丧失。单方面承受着强烈的冲击和震耳的咆哮，郝际甚至没看到，对方已经将握在右手中的武器平举到左肩。

“我教出的徒弟到头来只有这么一点出息吗！”

青色巨兵将右手打横挥出，电热剑干脆利落地砍下了对手的首级。大量液体在早已低于活动限界的液压的推动下形成了一股喷泉，并最终将两台机体染得满身血污。

“那么你说到底也就是一条狗罢了！”

青蓝巨兵的背后突然爆发出一轮喷射光，短暂加速的机体顺势用左肩撞飞面前那具残躯，然后在两机分开足够距离后奋力投出左手的电热剑。连攻击效果都没有去确认，布鲁斯将节流阀开到最大，再次喷发的尾焰孕育出持续不断的强大推力，让斑龙如同咆哮的野兽一样向前疾奔。

先行脱手的锐器击中了已经不成人形的WAP的腹部，残留着高热的刀刃在装甲表面溶开一道凹陷的疤痕之后高高弹起。受到重击而后仰的躯体还没来得及调整姿势，用双手握持的电热剑便已从新鲜的伤口处垂直插入了机腹。锐利的刀尖擦着驾驶舱的底部急速猛进，切裂前进途中的所有障碍，从内部撕开机体后腰装甲的炽热金属条最终贯穿了整个机腹。

毫不在意不断掉落的高度，青色斑龙完全没有松手脱离的打算。总计接近40吨的金属重块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重重砸落在一个土坡上，被猛烈冲力吹起的微粒瞬间将落点一带完全遮罩。滚滚的沙尘慢慢散去，深坑之中浮现出青色斑龙的轮廓，而在巨人半跪的身姿下，被T-33-15A4死死钉在岩层上的钢铁尸骸也逐渐显露出来。

“庆幸吧，狗不配死在我的剑下！”松开已经扭曲变形的剑柄，青色斑龙转身跃起。可变式骨架改变关节和四肢的位置，改为战机模式向着海港的方向离去。

“叛国者万雪待和皇甫孝弛4年前已死！不要被那两台机体欺骗了！”

一艘仿西风克斯级潜艇母舰，近乎垂直的从水下冲出，出现在远处深海区的海面上。几乎没有任何停顿12架J-20V鱼贯而出相继升空。

“航空部队立刻歼灭空中那群丧家犬，NEMESIS部队立刻出发。

万雪待和皇甫孝弛在4年前已经确认击毙了，那两台机体现在是在由他人驾驶的冒牌货。各机对照数据库里的数据，迅速击落der Guillotine和INFERNO！”

“斑龙讯号发现，INFERNO紧随其后。”

“斑龙？灰色的还是青色的。”

“IFF链接···阿努比斯···”

“哥萨克吗？！”

“NEMESIS1升空确认，余下各机依次继续起飞。”

“NEMESIS2，了解。”蓝色的电弧从白色机体的脚底轨道窜过带着30T重的机体腾空离开飞行甲板。

“NEMESIS3，了解。”就在第三台机体滑行到即将到达起飞速度的时候，5枚120MM口径的高爆榴弹几乎同时砸在弹射甲板的同一位置上，尚未升空的NEMESIS3当场被爆风舔舐成金属的骨架。紧接着又有5枚液铝干扰弹又砸在与刚才相同的位子，烧毁弹射通道的电子线路，封锁格纳库与弹射甲板的搬运电梯。

NEMESIS1回头看了一眼母舰的损伤：“切···无妨，我们两个上就是了。不必害怕冒牌货。”

“了···哇！！！！！”NEMESIS2话音未落，青色的残影从高空俯冲而且按住NEMESIS2将他拽入水中：“王氏的旱鸭子，亡灵的渡者邀请你冥河一游。”

“哥萨克你这家伙！”不等NEMESIS1去给属下解围，一连窜的60MM穿甲弹几乎是插着他的头皮飞过。

HUD立刻显示出了袭击者的位置，只见der Guillotine将右手的A-006突击步枪，放回右腿腿侧的格纳荚。从腰后拿出拔出ELTANIN双手横握，紧接着12M长的光刃窜出护在胸前。

“不管你是真是假···”NEMESIS1启动右手的大型武器臂T-32，鸾天的利刃展开的同时剑刃就映照出猩红的高热，“再超度你一次也无妨！这就送你去同那个日本**作伴！”

多方向依次QB轻而易举的避过AA GUN张开的弹幕，小心的在空中回旋避开FLANK GUN抛射到空中的金属碎片。再以一两次精准的点射一一击毁舰身的对空防御设施。

“可惜无法看到内藏式指挥舰桥的舰员被弹头融化时的情景。那么的话就······”奈绪压下操作杆和节流阀，INFERNO俯冲下去，一脚踩在航海舰桥的指挥塔外壳上，“BOSS的独角秀可容不得你们这些碍眼的狗搅局，欢迎来到地府，牲口们！”

一旦确定波长和特有噪音，原本隐身性再好的潜艇，也只会沦为声呐探测阵列上一道微不足道的数据字符。

“竟然让宝贵的西风克斯级当做替死鬼上去吸引火力，自己借机开着大黑船开溜。真像是那个家伙的作风。”

在液晶触屏上删选RUNNER里的鱼雷弹种：“专门为你定制的礼物，好好享用吧。”DUAL FACE压下鱼雷的发射钮。

“鱼雷发射音确认目标本舰！”

“速度极快已经无法拦截！”

“预计2S接触电离层。”

“全员撞击准备！”

“接触电离层！”

“暴风雪”与电离层接触后，速度明显放缓，逐渐在海水和粒子层得作用下渐渐停滞下来。然而失去推进力的“暴风雪”并没有进入下沉轨道并且自毁，定时引线将还被卡在粒子层中的“暴风雪”弹头引爆。装填在其中的高浓度KOJIMA粒子一瞬间全部释放到海水中，同周围的电离层开始相互溶解，吞噬再借由海水的扩散快速将舰体周围的电离粒子层分解掉。紧接着“暴风雪”串联战斗部的第二部分引爆，引爆药将弹头中的树脂溶液全部喷洒到周围的海水之中。这些树脂溶液逐渐吸附到潜艇外壳尤其是主水柜的闸口，推进器的喷射口，以及指挥塔的四周。片刻之后树脂溶液凝固，整艘潜艇被彻底束缚中动弹不得，只能漂浮在海水之中任人宰割。

“非常好···”二脸操作着DUAL FACE本体脱离RUNNER，并且将一只手搭在潜艇的外壳上，接通接触通讯，“我是否该说长年不见的旧识，现在用这种方法再会实在令人遗憾呢？王氏企业的总裁王德先生。”

“海因里希·冯·托尔。不死者是怎么言而无信的族群吗？我们放你们一条生路允许你们在月蚀之面定居。你们就用这种行为来报答我们的不杀之恩？”

“请继续说，这是你最后发言的机会。”

“无耻之徒！历史的谬误！妄想改变世界的无籍之徒！”

“啊，我听着呢···继续。”

“总有一天，你们会彻底烂在历史的角落里！”

“嘛···这句话倒是最正确的一句。不过在哪之前···我们绝对会让历史记住我们到底有多臭。而你···是没有办法活到那一天了。”

海因里希或者说DUAL FACE遥控RUNNER航行到潜艇的底部，将艇身缓缓托起。

“不死者的恩怨暂且不提。”

“别忘了被你所谓的‘历史的车轮’的吞噬的还有艾丽西亚·布拉斯特这个名字。”

“你听的到吧？你绝对听得到。仔细听听······这座城市里无数即将痛苦死去的人的哀嚎，以及两个即将完成复仇的猎人，此刻正在竭尽全力抑制住自己沸腾的血液时的喘息声。这是你上路前最后聆听的乐曲。”

“地狱里见吧，替我向怨魂们问好。”

虽然说不能亲自捏碎这堆老骨头让海因里希有些沮丧，但是将他的铁棺材缓缓抬出水面，等待着布拉斯特家族后人的裁决。仔细倾听着老家伙死前垂死挣扎的声音，虽然还包含了其他舰员的声音，这个果然让他感到相当的满意。

确实和兄长莱茵海斯曼比起来，自己确实是一个更为单纯的武夫。不会去刻意抑制嗜血的冲动，也不会去淡化深入骨髓的中的仇恨。不过在仅剩下寥寥数人的托尔家族里，既然已经有了莱茵海斯曼或者说夏侯仪这么一个领袖型的血脉组成部分，那么作为古老条顿骑士家族自然还需要一些去继承作为“武者”的这条血脉。

通过遥控界面，设定好RUNNER的自爆的时间：“虽然还有几条‘暴风雪’没有射出去，不过就当做是王德那个老家伙的陪葬吧。”收起名为“理性”和“仁慈”以及“睿智”的情绪，只留下最为基本的“杀戮”海因里希心满意足的操作机体缓缓从爆炸范围里退开。

阴雨绵绵的青空之中，血染长裙的钢铁贵妇托着长长的MAC悬浮在半空中。直到此时一艘通体漆黑的水滴形舰艇缓缓被抬出水面。她的电子眼才缓缓亮起。

心跳在加速···

血液在沸腾···

眼睛的视网膜逐渐被猩红的血丝占据···

微微缩小的瞳孔也预示着急为迫切的欲望控制着肾上腺素的分泌···

浑身上下每一寸骨骼每一寸组织都因为强烈的欲望在颤抖唯独只有紧紧握住操作杠的双手拥有例外的平静。

牢牢的框住漆黑的舰艇的涡轮位置，轻轻压下扳机但是又处于击发的临界位置。

“安静的长眠吧···永远不要醒来···老混蛋。”埃里蒙·布拉斯特缓缓的按下拇指。

以每秒12KM的速度从导轨飞出的金属块，在一次呼吸都没有办法的时间里贯穿了大黑船的金属外壳，一路上绞碎各种障碍，金属板，电线，预支模板，人体的血肉，一举穿透了反应堆的炉心。于此同时舰底的RUNNER的倒数读秒也同时完成，爆炸同时从舰底和动力室一起发生。沉重的舰身立刻就像是纸片一般被抛向空中最后重重的摔回海面，被水压撕扯为两半的舰身，在各自产生殉爆的同时，缓缓被水流拖入海中。

无人可以幸免，要么死于爆炸时的剧烈震动，要么在被抛向空中在被砸回地面是被潜艇内部的金属部件或者尖锐物撞死，要么被锋利的水流碾碎，要么就让自己的肺部被海水充满死于窒息。

埃里蒙·布拉斯特以及海因里希·冯·托尔由衷的希望。他必须尝便以上所有的折磨，才能咽下最后一口气。

看着不远处，另外一条船精彩的烟火的表演。奈绪终于打算结束自己双手的A-006步枪里的子弹，问候这艘仿西风克斯没一寸装甲的行为。从膝盖里拔出格纳型MOONLIGHT：“欢乐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放心好了我没那么直接火爆，个人比较喜欢温柔含蓄一点。直接让你们沉入水中就好。”转手一剑11M长的紫色剑刃切开主水柜的闸门，在举起长剑劈开隔离舱和生活区。让海水可以充分的涌入舰内。INFERNO腾空而起最后看一眼下沉的潜艇，转身向市区内飞去。

后退两步，孪天的高热剑刃从der Guillotine的胸前数寸的位置划过。

再向前迈出一步将ELTANIN横打挥出直取NEMESIS的首级。早已预料到这个动作的NEMESIS急快速的挥出孪天，一举穿透ELTANIN的光刃破坏磁场的维持。

“电磁剑这种玩具怎么比的上电热剑？”NEMESIS狂笑的看着被自己逼退der Guillotine，“你的枪呢？疯狗。啊···是不是4年前的伤让你没有办法用枪了？可怜又可悲的疯狗啊···过来，我给你一个痛快的。让你可以早一点同你的日本**团聚。”

接连挥剑，但是有恰到好处的不刺穿der Guillotine的装甲板，只是在装甲的最外面留下浅浅的划痕，以此来满足自己玩乐的欲望。

期间der Guillotine多次试图反击，但是NEMESIS轻松的用孪天的破坏ELTANIN的磁场，让才刚刚生成的剑刃消散。

“真无趣···原本还想在享受一下4年前那场战斗的欢愉。没想到你却变得连4年前都不如。喂···难道说你的日本**之前没有教会你腿功和走位吗？”

垂直挥下一剑，这次稍微没有控制好力道鸾天刺入der Guillotine左背的049ANSC火炮的弹仓，保险系统自动让火炮脱离，以免殉爆的弹药直接伤害机体核心。尽管没有直接在核心上爆炸，但是殉爆产生的爆风依然将der Guillotine猛的向前一推，der Guillotine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我很抱歉，你们这群丧家犬的补给一定很稀少，我却还雪上加霜的破坏了你们宝贵的武器和弹药。不过管他的，你也马上就要变成一堆废铁。”

再度举起鸾天，高高的举起，蓄满全部的力气挥下，笔直的砍向还没有从爆风中恢复过来的der Guillotine。

突然der Guillotine抬起左手主动迎上鸾天的剑刃，鸾天的剑刃没入der Guillotine的装甲顺势切割左手的线路，der Guillotine右手的ELTANIN横过左手肩膀，拼死顶住鸾天。切入der Guillotine左手的鸾天此时已经没有足够的速度破坏ELTANIN的磁场，最终鸾天终于被ELTANIN拦住，停留在der Guillotine手肘的位置。

“没错···日本**···”Thermidor沉声道。

der Guillotine再次将右手横打而出同时切下自己的整个左手和NEMESIS右手武器臂，鸾天顺着惯性飞出撞断一盘写字楼的全部支撑住，最终被埋入写字楼坍塌的废墟中。

“今天在这里所有人的命···”

NEMESIS转身欲逃，却被der Guillotine掷出的ELTANIN贯穿机腹钉死在地上。

der Guillotine一步一步缓缓走向NEMESIS，同时沉声将机师的声音用扩音器向周围广播。

“PLA······”

“王氏企业······”

“平民······”

“小孩······”

“成人······”

“老人······”

“男人······”

“女人······”

“尤其是你······”

“你们的命······”

用仅存的右手拔出ELTANIN的同时顺手将NEMESIS从腰部一分为二。

“没错······”

在踩住NEMESIS的头，一刀砍断NEMESIS的颈部，喷涌而出的液体，瞬间将两台染成污浊的褐色。

高高举起ELTANIN，剑刃向下。

“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日本**。”

蓝色的光刃贯穿NEMESIS的驾驶舱，粉红色的血雾还没有来得及喷洒而出就化为了透明的气体。

POPE刚刚解决掉包围自己的3架J-20V，就收到了奥斯卡级潜艇的密文通讯。

“全机注意！立刻爬升！爬升到云层上方。”

在1架SU-44的带领下，8架F/X-02一次跟着近乎垂直的爬升高度。就在他们刚刚穿过云层的那一刻。云层下方，12团巨大莹绿色火光同时亮起。

“我的天啊······”UNKOWN说道，“看看下面的辐射量。”

“我们没有瞎，UNKOWN。”POPE命令道，“任务完成···剩下的交给BOSS和哥萨克他们。各机RTB已经没有我们什么事了。”

绵延的阴雨在短暂停滞片刻之后，透明的雨滴被散发着莹绿色光芒的水珠取代。

独臂的der Guillotine单手握着早已收起光刃的剑柄，仰头望着天际。

“结束了吗？”不知何时INFERNO出现在一旁。

“不······”Thermidor沙哑的回答道，“还有一个人，还有最重要的一个人。”

（10分钟后）

大连市外的野路上一辆4轮驱动的越野吉普，发疯似的向着北京的方向狂奔。

一名中年男子不时惊恐的侧头看向后面的大连，此时这座城市已经笼罩在不详的荧光之中。

暗自庆幸自己可以逃出升天，但是又绝望与不知何时会被找出的恐惧。

庆幸的是，还算仁慈的上天，并没有让他在这种夹缝之中煎熬太久。

断臂的der Guillotine从天而降，挡在道路的正中。

中年男子惊恐的踩下刹车，勉强避免了与der Guillotine撞上，但是泥泞的土路却在这一个急刹车之后让越野车陷入了泥沼之中。

“父亲大人······”Thermidor的声音没有任何平仄起伏，简单的叙述着一个事实。der Guillotine右手举起一具WAP用的火焰喷射器，喷口处微小的火苗平静的燃烧着，“父亲大人···这是来自你儿子的问候。”

高温烈焰喷射而出，燃尽越野车的外壳，在中年男子发出惨叫之前，吞噬了他的器官。凄厉的惨叫，最终只能变为无意义的嘶吼，从已经没有血肉的喉咙中发出。

（2020年9月10日 雷塞斯要塞简报室 当地时间17:30）

“此次大连作战撒布了大量高浓度的KOJIMA粒子······”

“这些粒子已经随着降水渗透进了这座城市的土壤，下水管道，以及建筑物表面任何的缝隙之中，当然还包括的海水。”

“市区现在已经成为高辐射地带，无论是否是呆在室内还是室外。市区内的存活几率···最乐观的估计也只有万分之一，而且就算活下来也肯定会伴有重度辐射病的感染。预计土壤和建筑夹缝中的辐射在3年之内都不会降低，土地恢复养分至少需要50年。”

“海水中的KOJIMA粒子，也许会在1周左右被中和，但是这一周之内海中的任何有机物都会面临毁灭性的破坏。以后渤海叫做死海更为恰当。”

“虽然UNSF已经向安理会提交了加入救援行动的申请。不过介于CN方面一贯的态度，我们的申请也只是一个书面程序罢了。”

“以上，就是此次大连作战的分析。”

“另外本人用MCF情报部全体的名义担保此次作战ORCA方面的指挥，就是4年前下落不明的石田秀康中校。”

“虽然目前我们依旧被安理会限制，不得投入到对ORCA的作战中。但是今后的交手也是可以预计到的事情。”

“各位···请做好思想准备。”

将自己知道的，分析出的，判断的说有情资向全体全盘托出后，志雄张开嘴还想说些什么却又无法吐出任何一个音节。只能缓缓从简报台上退开。同一蹴交换位置后，志雄坐到一蹴刚才的位置上，换作一蹴站到简报台前。

“介于作战禁令。我军的各部部署暂时不做任何调整的同时，备战工作也要照常进行。”

“暂时还是保持黄色预警不变。既然ORCA的宣战并不包括我们在内，而我们现阶段也没有得到安理会下达的作战命令的可能。那么我也就不要去招惹ORCA。”

“另外比起ORCA，请各部严密监视好所在区域当地军队的异动。4年前DA的事件绝对不能重演。”

“全部休假命令和夜间外出归家许可虽然没有取消，但是也请做好随时向各自单位报到的准备。”

“以上，会议就到这里。各位解散吧···石田苍桔准尉，你留下一下。”

（2020年9月10日 藤原家本家 当地时间17:35）

任由及肩的乌丝随着海风肆意飘扬。它的主人也只是信步在长长的木制走道之中漫步，无忧无虑，仿佛与尘世隔离。

“······”

“石田家的男人都是这个样子···”

“呵呵···”柚芥笑道，“我记得你以前有段时间不很憧憬秀康姐夫吗？”

“你呢？之前是谁把他当英雄来看的？”晓月毫不留情的反击。

“不是以前，现在也是。姐夫他······在我看来永远都是英雄。”

“哼···连雅姐都保护不了甚至都没有办法为雅姐复仇。”

“他已经报仇了···”景胜从前厅走出来，加入到自己儿女的对话中，“就在今天早些时候，他已经复仇了。”

“······”

“准备一下，跟我一起去一趟石田家，虽然石田家已经表示不会有正式的哀悼仪式，不过石田川森在北美战场战死，我们作为亲家不能不有所表示。”

“‘前’亲家，雅姐已经死了。”晓月还是嘴上不饶人，“睦月也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分。”

“就算是是如此···”景胜回过头来怒视自己的女儿，“炼以及睦月现在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连系我们两家间的纽带。关于小雅的事情，石田家···秀康已经尽力了，一个人不可能战胜一个国家。”

仿佛与舅舅和小姨以及他们父亲之间的对话无关。睦月仿佛身披隐身衣一般在花园的石凳上坐下。虽然知道自己永远等不来回讯，但是她依旧会不时的扫一眼直板手机的屏幕。

（雷萨斯 当地时间17：40）

“鹭泽准将，塚本中校。有何吩咐。”苍桔立正行礼，等待下一个命令。

“私人对话不必这么正式。”

“是···”话虽然如此，但是苍桔没有任何非正式的意思。

志雄和一蹴几乎同时暗地里叹气。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属下先告辞了。”

“等一下，苍桔。今天是炼的10岁生日，希望你去看看他。”

“······”

“每个人只有一个10岁生日，秀康和小雅就只留下你和炼这两条血脉。所以···去看看他吧。虽然秀康只是你的养父。”

苍桔侧过头，许久才给出答复：“我等下自己去，中校家的住址我知道。”

“麻烦你了······”

“和麻烦无关，炼是父亲和母亲留下的独苗，他也是我的家人。”

“对不起······”

苍桔摇摇头：“已经无所谓了···4年了，就让他过去吧。只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准将可以满足。”

一蹴说道：“你说吧···如果我能办到我绝对会去做。”

“父亲···花了4年时间让自己变强。我不是圣痛，也没有什么天赋。虽然很慢但是我需要10年的时间让自己变得和父亲当年一样强。

10年之后的那天，我会填补父亲的位置。所以，鹭泽叔父······请不要把炼也带入我们的世界。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我以我的性命，向你保证。”

红叶ＦＩ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