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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花

世界无国境 ACEPETER 16913 2019-11-02 12:45

  

(PM 06:00 长谷川经济圈

某高级餐厅)

“有什么烦恼吗?你看上去比平时脸色更糟糕。”奎恩浸洗过双手的指尖,侍者在他擦拭干净之后才将琉璃制的盛水器皿端走。

一蹴始终还有些本能的抗拒被人伺候到如此地步,但是考虑到如果自己再迟迟不行动的话只会陷入被侍者追问的更加尴尬的境界,因此只能是有些敷衍的按照程序走了一趟过场:“我想你有权利知道UNSF方面是由我来负责接待欧内斯特·克里斯汀议员。”

“嗯,相当明智的选择···新生代在UNSF中应该是最适合接待欧内斯特议员的群体。”奎恩看着一蹴的侍者将盛水器皿搬走,“但不管怎么说,我相信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会影响今天的教学,因此还是和往常一样你先然后我来指出错误。”

“···”一蹴扫了眼右手边的黄油刀与面包刀,“即使我问了你也不会告诉我,你到底在为谁工作吧?”

“生意就是生意一蹴,尽量不要让私交和生意产生交织。”

看来对西餐环境的排斥不光体现在心理上还更加直接的体现在生理上,直到一蹴从餐厅出来走到电车站闻道关东煮摊子上的卤水香,他才真正明白胃里的翻江倒海到底是在诉求着什么,虽然穿着笔挺的西装在小摊前买关东煮也足够行为主义。

(第二日 千羽谷综合大学 AM 12:00)

校门前络绎不绝的人群,各色特点迥异的个人服装,似乎大学这种教学机构给人就是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学校教学氛围。

“知道大学在IAC那边被叫做什么吗?”虽然从大部分意义上来说,让张翼同行也许是一个错误,“让一群无所事事的成年人继续混时间的地方。”

而且因为根本就没有压低声音也没因为避讳采用其他语言,最后被相当多的人听见了他的话,一蹴只能先道歉然后把张翼拖走:“我觉得你更需要去听听奎恩的礼仪教学!(英语)”

“啊,反正我绝对不会去参加社交活动。(英语)”被拖着走的张翼说道。

“对!但是你总需要给自己坑蒙拐骗一个老婆!(英语)”正在拖人的一蹴抓住空挡把张翼往前一丢,让他自己走。

“话说你为什么这次也要把我拖来?”由于是和春人约好是在学校食堂见面,又从来不会让自己胃停下的张翼自然也不会放弃任何进食的机会。

而一蹴只能在一旁纳闷他的胃部构造究竟有什么不同:“考虑到你这家伙自来熟和人来疯的因数,在和我CUM研成员交流上你说不定能够起到一定的调节作用。”

“你就不怕我缺乏‘奎恩的礼仪教学’的说话方式会把他们全部得罪干净了?”

“哦,这里我充分的放心,因为同样作为一群怪人他们只会把你当做观察标本。”

张翼吃完他买的套餐旋即起身离开座位,一蹴起先还以为这家伙是去洗手间也就没有在意,结果等这家伙回来时候手里端着是另外一份和刚才一样的套餐。一蹴实在是忍不住这个槽点张口就爆出:“你也真不怕撑死啊!”

“反正是自动售货机,只要你别大惊小怪没人会知道,而且这儿的炸鸡块和咖喱饭不得不给个好评。”之前前面的空盘余温还没散尽张翼立刻又端上新餐一蹴只能承认,他们的胃的确在构造上有所不同。

“说起来···他这套餐多少钱。”喝口买的绿茶全当是解闷,没有考虑到民间人对时间敏感性不足很少会提前十数分钟这个问题倒还真是失策了,如果再加上时间继续往下延长可能性,那么一蹴考虑进食的问题也并非不可。

“450日圆。”张翼以他相当变态的**滤干净炸鸡块上的肉再以相当IAC化的方式将白森森的骨头喷了出来,抬头看到一蹴满脸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于是解释道,“以前被饿怕了。”

“但这里不是大兵食堂。”一蹴在心里暗自作罢,老实说看这家伙吃饭都有种快要饱了的感觉。

(与此同时 樱峰

罗萨克餐厅)

虽然明明是不久前的事情,最多也就两年到三年,三上智也却已经很少再想起以前高中时的那段无所事事日子,果然对于人类来说让“忙碌”才是最好的人生调味料。从另外一方面来讲,此刻坐到他面前那位友人也是相当的忙碌就是了。

“哟。”信以标志性的贱笑和小流氓的腔调对智也打招呼权当问好,虽然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面对熟人才会表现出的大脑抽风症状,而且和他说话的内容放在一起很容易给人照成一种错乱感,“还记得上次见面时的情况吗?”

“你来问我鹭泽事情的那次?当然记得,尤其是你有点方寸大乱的样子。”智也轻描淡写的把话题带了过去,关于鹭泽一蹴的事情他不想说很多。虽然他并不是一个纯粹的人类至上主义者,但是对于生物改造这种事情多少还有些厌恶。当然这并不是鹭泽一蹴和智也那个研究课题对象的错。

信自然也看得出智也的态度便也作罢:“你还真是在这种细节上记忆深刻,你和李雪影准将还有联系吗?”

“义兄?”智也对这里冷不防出现那个受人避讳的兄长的名字感到有些诧异,“根据史学家的关系网还联系的上,偶尔义兄还会从埃及那边寄点东西过来,你要干什么?”

“请把这个东西转交给他,不要多问什么他看到就会明白。”信放在桌子正中的是一块金属碎片,而且根据材质来看应该是经过工业处理定型之后又崩碎的工业制品,更接近于装甲板的碎片。

智也虽然对这块金属的真相非常好奇,但他也知道对于义兄的一些行为不要多事往往是最好的选择:“我保证义兄会收到这个。”

“很好···对了景天将军想要重建第11步兵团你知道吗?”

“第11步兵团?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都快时隔20年以前的旧部现在大部分已经不在适役年龄才对。”

“别问我,我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不过我在想···比起实际军事价值,第11步兵团的重建,更多的是一种姿态也说不定。”

(千羽谷大学 AM13:00)

张翼就像是一个永远都塞不满的黑洞,继在学校食堂那让人大开眼界的咖喱饭炸鸡块歼灭作战之后,又在CUM研的活动室和观岛香月就咖喱味的薯片以及咖喱味的碳酸饮料有了共同的兴趣,不过咖喱味的薯片也就算了居然还有咖喱味的碳酸饮料···这种鬼畜玩意具体到底是什么味道还是一辈子都不要知道来的比较幸福。

“那个张翼准尉还真是一个怪人。”春人进行故事板重绘工作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香月那边,得出了这么一条结论。

“如果站在当代人的普世价值上来说你们不也是吗?”一蹴在帮助春人进行分镜处理,考虑到之前拍摄的毛片(PS:未经过处理剪辑的电影胶片,我是不知道现在怎么完全变了个意思,大概是和数码摄像技术的普及与有人不喜欢翻字典造词有关。)和音效的后期处理只有春人和小津两个人在做,现在春人又要重新绘制故事板,所以才会临时把一蹴叫来帮忙处理“UNSF开放日”的分镜工作。本着有利于开阔自己视野和多与他人接触的想法,一蹴也就没有拒绝。

“这话怎么说?”虽然有一部分精力放在了和一蹴的闲谈上,但是春人大部分灵魂还是被锁在故事板上的情节中,一蹴瞬间觉得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魂器的话,那么春人的魂器不是摄像机就是故事板。

“提到大学摄影同好会一般来说给人反应都是‘死有钱的家伙们’,其次拍摄的东西也大部分都是香车美女至少也是各地漫展COSPLAY,而且或多或少都会把自己伪装的稍微有点艺术细胞。”一蹴说完之后抬起眼睛看了一眼春人的装扮,颜色朴素的休闲的T恤和勉强算是梳理过的短发但是偏偏有一撮呆毛要竖起来彰显存在感,就连长相也是往“呆”这个方向靠拢。

“不至于吧,现在踏踏实实在尝试拍故事片和纪录片的大学摄影同好会也有不少。”不过也正是如今网络发达的原因,才能让一些处于少数派和孤立地位的小团体和集群有了可以相互合作与交流的空间时间,算是为文化的多样性提供了增益效果吧。

“少数派,少数派···嘛,虽然多数派的‘集权’我也持保留态度。对了其他人呢?”

“修斯下午还有心理学的课要上,木赖则是基础文学。对了···不知道我说这个话题恰当不恰当,听木赖说你高中的时候可真是人生赢家啊。”

“嗯,人生赢家啊。”

一蹴一副事不关己的听他人故事的态度完全出乎春人的意料:“难道木赖说错了?”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老实说自从捡回一条命之后,以前的事情我半点都想不起来。至于为什么会加入UNSF除了报答救命之恩多半也有百无聊赖之下不想终日鬼混的想法吧。”

“那么,也就是说你完全不记得你以前有个感情很好的女朋友的事情?”

“女朋友?我觉得要是有哪个女性会看上在下倒是奇也怪哉。还有你那一脸愉悦的表情是什么!你是哪里来的邪教成员吗?”

“别误会,我是单纯的觉得这有可能会是一个好故事。”

经过一蹴后期处理依然停留在毛片阶段的宣传片还要经过春人的再次剪辑才有可能作为社团成果进行展示,只要小津对音效的处理也能赶上日程的话。当春人还有香月以及张翼他们三个挤在一块的时候,一蹴才总算找到了空闲可以好好看看这间活动室布置。如果只是单纯看其中器材数量的话,很明显最一开始这里并不仅仅是只计划给四个人使用。

(潮鸣 CLANNAD配曲)

手机仿佛就像是算准了时间在一蹴空闲的时候响起,在下意识进行叹气前身体就自作主张的扫了眼来电号码,然后立刻将所有怨言都被抛到脑后,一蹴无论是面子还是理智都还没有夸张到可以对景天大发牢骚的地步。

“将军?有事吗?”听到一蹴所说的话春人回过头来,一蹴正好指了指手机又指向门外,待春人点头后才走出活动室。

“你现在方不方便?”也许事先有通过无人或者其他什么手段确认过一蹴处在公共空间,景天这次的对话展开和以往相比相对有些保守。

“稍等···”一蹴暂时拿开手机直接使用子程序绑架智能手机,植入圣痛链接进行通话,“可以说了。”为了避免让他人以为一蹴撑着牙齿在发呆,一蹴从自动贩卖机里又买了听咖啡拿在手里进行伪装。

“你能不能今天就赶到东京?计划有变欧内斯特直接跟着补给舰提前返回地球,而且没有护卫。”从景天一副无可奈何的语气上来看,欧内斯特的临时起意变更出行相信也出乎他的意料吧。

虽然已经知道欧内斯特·克里斯汀是不死者,而且还是亚德尔·克里斯汀准将的独生子,身手绝对不会差到哪去,但单独行动多少还是有点无谋:“他是太自信还是实力太强?”

“都算吧,老实说我们这些老骨头无视军衔带头搞渗透的风气当年就是这小鬼带起来的。”话刚出口景天也意识到他作为将领对下属讲这些有失立场便立刻将话题拉了回来,“晚上九点横滨国际机场,只能确定是东航的商务客机具体架次不明所以越早到越好,就看你能不能截住他了。”

“明白了,人脸扫描我最擅长了。”挂上电话一蹴重新走进活动室。

“工作?”张翼代替春人问道。

“啊,是工作。”一蹴有些模棱两可的回答道,“不过还有些时间,先把毛片的事情处理完吧。”

“空间计划联合总署”简称“空联”,原本只是五大国再加上德国和日本协调管理进行空间计划以及民间融资的傀儡民间组织。但在之前数年因为组织结构领导层的变动,以及英法美日德自身经济条件和政治资源的恶化,再加上太空空间科技开发运作所需的巨大资源以及初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回报,从运作方式上来说虽依然是协调和管理空间计划并且进行民间融资,但本质上空联已经不再受到五大国的约束转而和“不民主”与“不正义”的UNSF勾搭在了一起还捎带上了NASA。

而现在五大国看到了UNSF和空联已经率先尝到甜头,以及空天一体战理论积累的逐渐完善,UNSF和空联的合作协约即将到期的消息,无疑就是在一群饿狼面前摆上了一块鲜嫩多汁的肥肉。

UNSF自然不必说继续保持太空军备战术上的优势可以很好弥补其自身兵力不足的弊端以及地缘政治上的先天不足(没错日本波兰德国这三个堪称全球最见鬼的地缘环境),如果他们足够幸运抓住了太空扩张的时机也很有可能将战术上的优势直接转变为战略上的指导优势。

英法美日以及被他们拖后退的IAC 俄罗斯 德国即将面对自由经济模式下的增长极点,无论他们是打算继续放任自由经济竞争还是重新拾起国家宏观调控下的市场经济五年计划,都首先需要拉动生产需求以缓冲生产力饱和甚至过剩带来的经济活力滞缓与衰退,而寻求新的需求永远比刺激国内需求效果要好得多,虽然战争经济也能起到这方面的效果但终究有些饮鸩止渴之嫌。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这次欧内斯特·克里斯汀的日本之行显得暗流涌动,表面上所有竞争者客客气气就像是好友聚会般不约而同安安静静的聚集到日本来,进行官方意义上的友好交流与深入讨论。暗地里背后的情报活动和各种代理冲突都已经快要上升到刺刀见红的状况,独自出行就意味着可能被闷棍放倒然后在东京大桥的桥墩上被**冻醒。

而让这又因为某人日程突变让局势进一步恶化的始作俑者欧内斯特·克里斯汀心满意足的在这些人的鸡飞狗跳之中,从飞机的经济舱中遛了出来,到机场的麦当劳买提神的咖啡补充能量。穿着简单耐用的就像是一个背包客而不是政治工作者。

“是的,我相信我已经看到他了。”再次使用了和下午相同的把戏走手机的民间线路和景天取得联系,由于之前就在信号基站上做过处理,相信简单的通讯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周围应该没有其他同行。”

“很好,去和他打个招呼,自然点。”

“主动上前?我想我应该还没有暴露。”

“不要有侥幸心理,这种偷偷摸摸的勾当欧内斯特那小子绝对是你祖师级别的存在。”

“了解了。”

一蹴接受命令主动上前在欧内斯特掏钱付给甜品站的工作人员前,将一千日圆的纸币放在窗口上:“克里斯汀议员,景天将军派我来负责您的安全。”

欧内斯特没有拒绝一蹴代为付款,稍微注视了一会儿一蹴的面容之后,才平静的说道:“我还以为是谁呢,鹭泽一蹴 景天那个老家伙最为得意的门徒之一。”

“过奖了,将军已经嘱咐过不会限制克里斯汀议员的行动,但是务必请允许在下随行保证您的安全。”

“···如此便好,走吧先随我去个地方。”

虽然的确知道作为动力服和NEXT级WAP驾驶服着装基础的机械服(根据添加不同的模块在不同类型的动力服和驾驶服之间切换)也能够提供辅助动力。却只是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有只是为了提升步行速度而是用它的一天。

“我们这是去哪?”一蹴刚刚发现他们已经离开东京都进入神奈川县,从地形上看现在应该在横滨旁的自然区里,虽然说是自然区按照日本的国土面积充其量也就是勉强有数平方公里的灌木常青树混合林区,只要不迷失方向也就不存在什么危险。

“拜访故友。”欧内斯特丢下句这么模棱两可的话,继续走在一蹴前面大约四个身位的地方,不时还会确认一下手中的记事本,“你是圣痛这方面比较敏感,有没有人跟在我们后面?”

“没有,出了东京他们就跟丢了。”一蹴特意安排无人机沿路徘徊监视,均没有发现可疑的目标,毕竟退一百步说欧内斯特对他们而言是必须钓到的肥鱼而不是必须干掉的肥肉。

“我猜猜看又是什么高科技手段。自走式传感器?无人机?监控卫星?”从欧内斯特语气中能够听出几分不信任的味道,只是这个不信任的情绪针对的是一蹴还是那些科技装备?

“真是奇怪的人啊。”一蹴不经这么想到。他见过古怪如同塚本,直率如同秀康,放浪如同张翼,就是没见过这个没有半点政治人员自觉偏偏当初促成空联和UNSF联合的就是这个对UNSF一肚子意见的古怪家伙。

“无人机。”一蹴惦念着说出正确答案,然后开始考虑是不是就此闭嘴以免自讨没趣。

“无人的杀戮机器,干净低伤亡方便补充,而且也很容易进行纠错。”欧内斯特很快就回答了一蹴的疑问,即使一蹴并没有说出这个疑问,“但只要是科技装备,就会暴露源头。”

“······”

“还没想明白?万一那些众多迷失在东京的灵魂里突然有一两个醒悟过来的,然后又得知这一片没有任何军事价值的地方有一架无人机在徘徊,他会怎么设想。”欧内斯特找到一块还算平整的石头,用手扫了扫上面的灰尘看来是打算坐下,“方便归方便,但军事从业者如果只依靠高科技过活,那么他基本上也就到头了。”

“需不需要更多的护卫?”考虑到可能会在林子里过夜的可能,一蹴认为应该尽可能的建立完善的警戒线。

欧内斯特关掉机械服的辅助电源,以自然伸展的姿势坐下将鹰头拐杖横置在膝盖上:“不必费心,我只是休息一会儿确认到达时间,然后我们要去的地方人多了反而不好。”

“我从来不知道日本还有与不死者相关的隐士。”

“不,他们自然不是,至少现在不是。”

“······”在一段时间里一蹴陷入了沉默,确实“故人”的意思也包含了这一种解释。

欧内斯特残檐断壁中走了几步发觉一蹴没有跟上回头问道:“怎么了,没见过废墟?”

因为景天和老冯的关系一蹴已经深刻了解到不死者是一个非常顽固的种族,但是也不能不回答欧内斯特的问题,毕竟按照亚洲的礼仪宾客为大:“考虑到结构强度和地形,我不觉得进去是明智的选择。”

“放心,现在全日本最安全的地方除了天皇寝宫大概就是我身边了。”欧内斯特最后看一蹴的眼神仿佛就是在问他跟上还是不跟上,还没等一蹴的回答和行动欧内斯特就率先迈进碳化了一半被各种菌类和蔓性缠绕植物占领了另外一半,结构勉强完整的和式古门。

一蹴有些头痛的摇摇头,虽然就像欧内斯特说的一样,现在的日本除了已经不成气候的赤军和极道组织残余,没有人会对欧内斯特造成威胁,换而言之UNSF作为半个东道主安排护卫更多的只是一种象征意义。

进入废墟有了更多建筑风格信息和对残留建材进行的材质分析之后,一蹴计算出了一个也许有些谬误的答案,这栋建筑毁于140-150年前也就倒幕战争和兰学东进的那段时间。而欧内斯特则是出生于经济大萧条年代的波士顿。

“这个房子的住人后来逃到了美国?”如果不是作为机械那半边的系统有问题或者运算方程出了差错,那么作为人类的那半边目前只想到了这么个可能。

“倒不是,只是我所说的那个故人的血统可以追溯到这里。”欧内斯特在已经被野草占领的中央花园翻找些什么,“当然那个故人就和这个房子一样早已作古,而且我也不知道那家伙葬在哪儿,所以就只能到他祖上的土地来纪念这家伙曾经存在过。”

既然是祭奠已故之人那么一蹴也就无法说什么,毕竟无论是按照亚洲人的礼仪还是感情取向,死去的人是唯一无法战胜和克服的对象,拔刀准备砍草:“把草都砍掉会比较方便找。”

“不不不,那家伙不会同意我这么做。”欧内斯特制止了一蹴,“毕竟按照这个国家的习惯,自然生命不是可以轻易冒犯的对象。”

“就算是在这个国家,院子里的杂草也是会被拔掉的。”不免觉得欧内斯特有些不可理喻,以及他那个故人也相当不知所谓。

“但搞不好这个块野草是以那家伙的先祖为养料而生长。”

“······”一蹴彻底对这种像是有道理但是又没有什么道理的理由无言以对,最终放弃把短刀插回刀鞘里,“那你在找什么?···那家伙叫什么?”

“一个石堆,然后那个家伙叫黑泽优,你别插手。”

“好吧。”一蹴见自己的好意又被回绝,打定主意要是自己再想到去帮这个家伙就要扇自己几个耳光,退到一边抱着手环视这间废墟。不想在一块被烧焦的横梁上看到了一只黑色的猫正注视着他,从毛发的光洁度来看应该不是野猫,也许是周围哪个小镇的家猫晚上夜游至此吧,刚想和那猫打声招呼只见他向欧内斯特的方向伸出左抓,然后舔了舔嘴就转身移动到了横梁的阴影里。

“呼···终于找到了。”欧内斯特发出一声欢呼看来终于有了些进展。

“说起来,你是要祭祀那个家伙的话,没带什么供品吗?”

“不,用不着那家伙要是真看得到的话现在应该无比满足才对,除非他比我所认知的还要来的扭曲。”

“拜托···能不能少打点哑谜?”

(次日 AM09:00 日暮庄)

“这就是贵府?”虽然没有得到屋主的同意就进入对方房间几乎就是毫无教养的代名词,更不用说如果按照美国的堡垒法闯入者随时都有可能被屋主击毙。但是这里不是美国,其次春人大开房门的结果自然是从院子里就能一窥洞天,更何况原本日暮庄的房间原本就小的可怜。

只不过这会儿正钻进灶台底下的春人可没法计较来者的擅入之罪,而是如同遇到救兵般似地求助道:“鹭泽君吗?来的正好,劳驾把工具箱里的扳手递给我。”

“你在修理瓦斯管道?”这倒也解释了为什么春人会把房间里的门窗都给敞开的原因,“换手吧,这种粗活你这抗摄像机的家伙不合适,好了出来出来。”

在被一蹴催促外加扯裤脚之后,春人只能满是不情愿的从下面钻出来:“以后我总要自己修的吧?”

“经济原因?”一蹴拿好扳手和老虎钳子放到躺下后手边的位置,然后将外套反穿转进灶台下面,“如果是的话你下次还是打电话给供气公司,让他们派人来修。”

“就像你说的经济原因,出不起维修费。”春人坦然承认自己的经济的窘迫环境。

“工作?”

“快餐店 时薪工。”

“嗯······”一蹴发出一阵沉吟便是许久的安静一时之间只能听到更换瓦斯节流阀的声音,“是个什么样的快餐店?饮品和小吃?”

“美式快餐,你知道就是薯条炸鸡和汉堡之类的,干嘛问这个?”春人有些疑惑。

“兴趣,不知为何的兴趣,有没有想过压缩一下社团活动增加打工的时间?老实说根据你们的制作计划和现有人手有些勉强。”虽然很难说究竟是什么原因,但是就像是梦境里所走过的路一样,什么都不去想它就在你的手边但是想要握住却又只是幻境。

“店长也和我这么建议过,但我不可能放下摄影的活动。”

“预料之中的回答,只不过还是建议你下次出现这种事打电话给供气公司,毕竟这是一栋老建筑,管道老化鬼知道会有什么方面的故障,我可不希望个人在前面拼死拼活你们在后面作死。”

“说的好像你有多老一样,说起来你今天杀到我家里来干嘛?。”

“被观岛拜托,无论如何都要把你拖去学校上课,不要让女性替你去担心学分问题。”

“那还真是对不住了,对了知道你原先是这儿的房客吗?”

“真的?”一蹴有些怀疑春人说的话的真实性,之前无论是在浜咲学院还是在养父母的家中他多少都会有些似曾相识之感,但唯独这儿却是完全的陌生。

“没错,就在202房,好像现在合同上那个房间的使用人也是你。”

“是吗···”

“完全没有印象?失忆的就这么彻底?”

“这次也算少见,之前其他的地方多少有些印象,但是这儿···什么都没有。”

“那你真的是需要把病治好了···不过好像记得有部电影里有这么一句话,‘重新来过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重新来过’,你知道对于军人来说这有多奢侈吗?”

这里是他的房间···

这里是他的房间······

这里是他的房间。有趣的是不光是大脑记忆一片空白,就连自身的肌肉记忆也对这个房间完全陌生。自从撵走春人去学院之后,一蹴就一直试图在这个房间里找到自己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蛛丝马迹。可以说如果只是单纯想要证明这里是他的房间,从一蹴把那把钥匙**门锁中的那一刻就已经确定了。

但是他真的在这儿生活过吗?现在的一蹴却对此产生了怀疑,暂且不提肌肉记忆上对这个房间的完全陌生,单纯就从这个房间所观察到的细节来说如果这真的是他之前生活过的地方,那么以前的一蹴要么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就是因为某些原因一蹶不振的另外一种废物。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哪种情况更糟一点。

从架空结构的楼梯传来小小的脚步声,还没等一蹴去想来着是谁的时候缘的声音就已经在房门口响起:“果然你在这里呢,一蹴哥。”

“缘···你怎么会知道这里。”一蹴下意识的问道却立刻明白了答案,比起已经忘掉了一切的自己,毫无疑问缘比他更了解过去的那个一蹴。

“钥匙···”缘拿出了和一蹴相同的钥匙,“就在一蹴哥出事前一个月,你亲手交给我的,并且还说我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来。”

“是吗···”作为他的妹妹作为关系密切到已经被肌肉记忆住的家人,缘应该是一蹴在这个世界上最为亲切的人,但是在这个自己完全陌生但是又确实是他家的房间中却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一蹴仿佛自我嘲笑般的坐到床沿上对缘说道:“随便找个位置坐吧,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出来招待人的。”

缘理所应当般的坐到一蹴右边大概两拳远的距离,经历短暂而又让人窒息的沉默之后缘问道:“果然一蹴哥想起了什么吗?”

“不,完全没有,老实说如果不是因为钥匙相符和看到你的态度,我还根本不确信这就是我原先的家。”

“是吗···”也不知道缘到底相信了几分,从语气上判断应该是完全没有相信吧。

“我以前是不是特别的废物?”

“只能说一蹴哥那段时间压力很大吧···只是谁都没有意识到,那副重压能够将你压垮。那件事之前我们两个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一蹴哥也是一副强忍住眼泪的表情。”

“眼泪···”眼泪只是泪腺分泌出的用来保护眼睛的物质,只需要适当的挤压就会自动排出。一蹴记得这套理论知识,但是却对这个过程相当陌生,尝试性的用手指在脸部适当的部位与穴位进行挤压刺激眼泪的排出。

但是最后却什么都没有,泪腺就如同干涸的河床般干燥。

日本的夏天···虽然经常看到当地的广播传媒在宣传今年的高温预警,以及某地什么地方突发大规模中暑之类的消息,但那充其量不过也只是36度上下的事情,更何况现在已经接近入秋再加上坐落于海上的雷塞斯要塞。太阳照射在身上还没来得及产生热量就被环境吸收的干干净净以至于完全没有实感,冰冷而炽烈的太阳真是奇怪的组合。当然欧内斯特也知道这和他不用和机械库中的整备师一起干粗活有直接的关系,感谢万恶的资本主义成文并且体系化的劳工压榨制度以及那需要亲吻屁股的“民主”。

“他们可不是被忽悠来的劳工。”陪着正穿着夏威夷衫的欧内斯特站在旁边的自然是景天这个老小子,“他们可是在充分了解到了自由市场经济下的资本主义金字塔制度,他们在独立认识到自己如何都会处在金字塔底层阶级后自愿到我这来工作。”

“因为你和夏侯无与伦比的煽动能力?”欧内斯特斜眼。

“因为这里的底层阶级能有蛋糕吃。”景天摆摆手。

“你这说的就像是其他地方没面包吃似的。”欧内斯特依然在斜眼。

“对,但是我们这儿没有让他们吃不起面包就去啃蛋糕。”景天出于某种不可抗力转移了视线,“说起来上面怎么样?”

“我在等待,空联在期待。”

景天没有说话只是抬手示意让欧内斯特继续说下去。

欧内斯特继而对景天报以鄙视的目光:“你又在装蒜?”

“我只是要确认我们想的是不是同一件事,所以继续继续。”

“我在等待一个无法拒绝的价码,但我们不想再次变成傀儡你们也想将空间技术上的战术优势转化为战略指导优势。而空联在期待能否同大流氓们达成何种程度上的妥协,毕竟如果转让关键技术和船只就意味着我们白打拼了这几年。”

“于是现在你我两方还是要像在城里穷打工的合租情人一样继续凑合的过日子?”景天稍微将欧内斯特的话浓缩了一下,然后再给出恰当的比喻句式。

“你这是哪门子的比喻?”虽然这个比喻让欧内斯特觉得相当恶俗,“算了这事暂且不提,我还要先对比几家才能做出决定,接下来的事情我希望你能知无不言。”

“我尽量。”一如既往模棱两可的回答,这也是为什么欧内斯特不喜欢IAC文化的原因,太多的双关语和不确定性质的定语。

“你对优和玲的儿子做了什么?”

“只是在圣痛改造的基础上,稍微增加了些他过往记忆的封锁以及去掉了他部分感情机能。”

“如果你希望他最后比优还惨孤独终老干嘛要绕这么大的弯子?”

“一蹴之后能不能和陵怎么样还是和其他人怎么样那是他的私生活,对UNSF而言并不重要,我只是为今后对他的培养提供一些便利。”

“你想让他接你的班?有雪待一个继任者还不够?”

“雪待只是个将才,是的他能够打仗并且维持武装部队的忠心,但并不是一个统帅。然后一蹴···关于记忆封锁他要么正视它并且对自己够狠,要么无视它逐渐将自己的如同寒冰一样,如果都不行我相信还不需要我动手清理,他自己都会提前报废。”

“还真符合你的培养方式,灭绝人性的丛林生存。”

“我们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哪次是靠人性取得胜利的?”

(9月7日 AM09:00 东京 六方会谈第一次会晤)

“我方依然是维持科隆协议时的观点,空间技术尤其是军用空间技术必须受到严格的管理与约束,在不恰当的时候提前释放它们只会酿造更多的灾难。”

每当英国代表进行发言的时候,一蹴都会用圆珠笔的笔杆轻轻敲击速记本,英国在空间科技的问题上再次奉行起来了均势政策,希望能够缓慢均衡的发展空间科技,并且在民间可以逐步接受的情况下柔和的进行科技革新。这种几乎可以说是因循守旧的态度在一蹴看来却没有什么记录的价值,反而成了他清理自己的缓存释放运算速度的最佳时机。虽然一直到到现在他都没有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成为UNSF的代表,而且这种百思不得其解又会占用内存的疑惑也就很自然的被暂时放进了脑后。

虽然说这次一蹴是作为代表,但考虑这方面他是新手以及威尔建议,在拥有主场优势的情况下他大可不必一开始就进行发言暴露自己的想法和底牌。弄清楚英法美德四国的想法,再实行自己的策略。

在英国代表话音还没落下的时候,美国代表就抢断法国代表的发言顺序说道:“正是因为空间科技的高危险性和不可预见性,它才需要在有能力和有国际责任的国家之间进行共管与共同开发,而任何新科技的革新都能成为继续发展的有效助力。”

“你这说到底也只是想要独占技术优势。”法国那边自然因为自己的话语权被打断而有点拉不下面子,更何况美国口中所说有能力和有国际责任的国家如今只有两个,美国自己和此刻不在会议桌上的IAC。现在在大气圈内飞行器和战斗舰艇上让美国抓住了技术层面的战略指导优势(通俗点的说法就是,美国提出设想和概念然后拿出实物,其他国家根据这个概念按照实物进行跟进发展或者设想反制方法。),现在好不容易美国保持了快30年的空间技术领头羊地位受到了动摇,如果再次让美国站稳了脚跟那就不是还耗不耗的起的问题了。更何况这方面情报和口风管理及其严格的IAC现在在空间技术走到了哪一步谁都说不准。

在并不是很有效呛美国代表一句后,法国代表继续说道:“既然我们最一开始的设想就是共同对空间进行开发并且共同承担空间开发的成本与风险(别笑,最一开始空联的成立的确是这个初衷,但既然都已经变成了“初衷”实际是怎么一回事就不难想象了),然后现如今也初步拥有了有效的并且稳定的运载手段,此刻正是共享这些技术让空联回归到原本的职能上的时机。”

一蹴草草在美法两字后面写上简短的注释,依旧没有发言的打算,毕竟一直都还是UNSF陆上盟国和长期军事领域合作伙伴的德国现在正和一蹴一样一言不发,而且比起观察已经开始唇枪舌战的英美法,德国代表似乎更愿意去研究一蹴表情的变化。

被这种让人不爽的视线瞪视的有些恼火,在另外三国争吵声稍微平息一点的时候一蹴坦然问道:“德国代表,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不,我没什么想说的。”德国代表简短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之后,继续保持沉默。

(同日 PM04:30)

起先对住到欧内斯特在东京的公寓中还有几分抵触情绪,但是在和英法美德讨价还价大半天之后,一蹴又真心感觉到能有一个可以把脚搁在脚凳上还能有杯水酒喝的地方的舒适。

也许是听到一蹴进门之后所发出的酒杯声响欧内斯特才从打瞌睡的状态中苏醒过来:“今天的会晤怎么样?”

“和预想的差不多,实际上也就是相互之间打个招呼和阐述各自立场,考虑到实际发言恐怕比预想的还要糟糕,你今天不出面绝对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大口饮尽冰啤酒一蹴盯着冰箱思索片刻觉得还是少喝点比较好。

欧内斯特懒懒的揉揉脸让自己恢复些精神,注意到靠背沙发的扶手上还搭着自己睡着前看的《围城》,捡起来抚平褶皱的那几页:“等他们自相残杀的差不多了我再出面也无妨。”

“那这个六方会晤究竟要开到什么时候?”老实说一蹴对于这个非常耽误他备考军校的会晤已经有了十分不满,至于还差的那两分则是分别看在额外津贴和欧内斯特给他提供住宿的份上。

欧内斯特端起书品味“方鸿渐”的人生百味还不忘继续挖苦一蹴一番:“‘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想进来。’会晤就是这样慢慢来不急。”

“你在看什么?又像是在用心又像是没用心似的。”出于好奇一蹴也终于对那淡绿色硬壳封皮的小说展开话题。

“《结婚狂诗曲》(《围城》的日版译名)。”距离上次看这本书已经经过了好几年就现在而言欧内斯特也只是一目十行回想剧情罢了,“算是粗略的研究爱情是怎么把我们人类一步步逼疯的。”

“我们人类?”一蹴对欧内斯特使用的宾语有些许的疑惑。

“我们人类···当然如果你想继续讨论这个纠结了人类和不死者差不多三千年的哲学话题,我很乐意在饭前进行深入讨论。”

“啊哈哈,免了。”一蹴怪里怪气的苦笑几句回绝了欧内斯特,他现在连自己的问题都没搞清楚哪有那个心情讨论什么是“人类”这种哲学问题,更何况“圣痛”与其说是“人类”反而更接近工具,嘛···秀康和天城上尉这两个除开,“比起这个我更愿意去想今天的晚餐问题。”

“这反而是你最不用担心的问题。准备好胃和燕尾服,今天晚餐会有顶级餐厅的料理享用,只要你还具备那个心情的话。”

“啊···”一蹴立刻开足马力回忆之前在奎恩的课堂上学会的东西,“平行世界的鹭泽一蹴,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学生每天只用担心恋爱和学业的话,停止抱怨好好享受你的人生。”

“嗯,你这个问题嘛···我们需要讨论的是为什么不死者能够在两次冰河时代后还能幸存下来的课题。”

“是啊,都是你们的错。谢了,把我的人生导向了未知的领域。”

当欧内斯特再翻过两页书以及一蹴正在同欲望(第二杯啤酒)进行斗争的时候,期待已久的门铃声终于响起。一蹴不经做出一个小小的庆祝动作,然后还没等欧内斯特起身就抢先去应答机应门:“克里斯汀家。”

“约纳斯·包姆(Jonas·Baum)德国代表,今天没见克里斯汀议员出席会晤所以特来问候。”一如既往的德国人标准语气——平静,一蹴回头看了眼欧内斯特确认他的意思,欧内斯特缓缓的合上书把领口的扣子扣好。

“请进,克里斯汀议员在家。”一蹴打开锁让房门虚掩。

“非常感谢。”包姆又敲了敲房门表示自己要进来之后才推门而入,只是第一眼看到的一蹴觉得有些意外,“鹭泽代表?我不知道您在这儿。”

“不要误会,他只是暂住罢了,他本身住在湘南来回比较耽误事。”克里斯汀适时替一蹴解释道,然而无论按照什么地方的文化和习俗“暂住”这层交情在里面就已经在向德国代表传递一种信息——空联与UNSF关系密切。

“原来如此,待会务必恳请克里斯汀议员和鹭泽代表赏脸,在下略准备了些薄酒想要招待二位。”既然如此想要私下和克里斯汀交涉肯定就无法绕开UNSF方面,好在与UNSF德国还保有一些有利的关系在里面。

一如的预想那么回答也是毋庸置疑的:“要不先进来喝杯白兰地?”

“不,克里斯汀议员,英国代表现在就在来这儿的路上,最多10分钟。”

不需要德国代表将话说全,欧内斯特自然可以理解他的意思:“我去穿个衣服。”

“考虑在我军服役的汉娜·黑尔中校只能吸收蛋白质和葡萄糖,鹭泽代表在饮食方面有没有忌讳?”这并不是有意的冒犯德国对于圣痛的关注已经停滞很久,而且一蹴也是刚出现不久的产物,因此在情报方面并不是很充分。

而从对包姆代表的生物指标分析上,一蹴也没有得出抱有敌意的讯息:“不,我没什么需要忌讳的,我是第四代产品保留有完整的生物功能。”

“原来如此,请原谅我的冒犯。”

“不必在意。”

在一蹴和包姆的交谈告一段落之后,克里斯汀在餐前面包和开胃饮料上来之前就开门见山道:“有话直说吧包姆代表,我希望待会用餐的时候气氛可以尽可能的愉快些。”

“···那么,我就直说了。”包姆也不是那种喜欢兜圈子的人,考虑到德国的实际情况也容不得他玩笑政坛,“鹭泽代表先前在会上询问在下的有什么想说的,考虑到当时的情况下在下不得不保留意见。”

“那么包姆代表现在可以说了吗?”一蹴此刻不免有种“啊···你就是在等这个时候”的感觉,当然这不能表现在脸上。

“我国的要求很简单,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需要你们共享科技。尽管有很多人不承认而官方也不能对外直接说,但是欧洲或者说欧盟已经进入了死胡同。英国和法国已然进入衰退而我国在无法摆脱欧盟责任的情况下也无法支撑太久。”

“所以?”(欧内斯特)

“所以我们需要时间去解决这个问题,让德国人民忙起来而不是像英国人法国人那样坐着抱怨可以为德国争取更多的时间,而空间科技将会是少有的兴奋点,尤其是在见识到‘星海’的升空之后。”

“我相信在这一点上,英美法甚至是没到会的俄罗斯也是相同的意思,所以你们能提供什么?”(一蹴)

“能提供什么我现在无法保证,也不会立刻要求你们给出答复,但会让你们看到诚意。出于这方面的考虑如果欧内斯特先生打算续签与UNSF的合作协约,我国会表示理解。”

当一蹴在欧内斯特的浴室中洗浴的时候反复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德国会先妥协?”,这绝对不是因为和UNSF达成的长期军事贸易关系以及更为久远的眷属关系,更何况UNSF DA军团的起源,对于德国来说并不是值得感到骄傲的历史阶段。当温水冲掉杂念之后一蹴所能想到的依然是和德国的经济有关,即使他们想要主导同空联的合作自己也无法一力承担,最终还是需要放到欧盟这个大框架下让英法来参一份子。这样反到不如索性帮助空联和UNSF继续保持合作,然后借助共享的技术拿出自己切实属于自己的东西。

当然这种太过于推卸原因的解释自然不会让一蹴感到满意,即使这是他自己的设想。

同样因为一蹴因为忙于计算而忘记留出足够的空余缓存来处理表情,结果刚从浴室出来立马被欧内斯特看穿他在想些什么:“不得不承认,就我所见到的圣痛,你绝对是保留人类部分最多的一个。”

“是吗?秀康也不算?”

“石田家那个小子?嗯···他简直就是反人类的典范。听说那小子快结婚了?”欧内斯特露出一种“简直不可相信”的表情。

“我觉得我们在聊两个人,算了反正这无关紧要。”一蹴不想继续在这种家常话上浪费口舌,于是就对欧内斯特直接提出自己的疑问,“为什么德国人这么快就向我们举白旗?”

“怎么你还希望在台面上和他们大战几百回合,然后在我出场前先清理掉三杂兵再和鬼畜美帝决战?”欧内斯特一口气拿着当年吐槽日本海军的段子全砸到一蹴身上,然而因为一蹴对二战历史的忽视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涮了一道只当做是普通的吐槽。

“太顺利了总觉得有鬼。”

“德国现在应该靠得住,至少在他需要我们的协助这一点上。”

“嗯?为什么?仅仅是因为经济的不景气?”

“不光是经济的不景气,德国现在处于历史上最危险的地缘环境里,而自身也处于武装最为薄弱,部队训练最匮乏以及经济最拮据的阶段,简单的说就是如果明天爆发战争德国将会是一周之内亡国然后被北约盟友们核弹洗地制造无人区遏制俄罗斯的攻势。所以他们现在是在险中求生。”

“这不是冷战时的计划吗?”

“有人说过这个作战计划被放弃了吗?”欧内斯特撬开啤酒把起子丢给一蹴,“好好享受和平吧,和平的每一天都是难得的恩赐,‘这是最好的年代,这是最差的时代’(注)。”

(未完待续)

注: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这是智慧的时代,这是愚蠢的时代;这是信仰的时期,这是怀疑的时期;这是光明的季节,这是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之春,这是失望之冬;人们面前有着各样事物,人们面前一无所有;人们正在直登天堂;人们正在直下地狱。

出自《双城记》 英国查尔斯·狄更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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