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

在一旁的文森特反应过来之前，菲洛莉娅已经用魔铳对准了他的胸膛，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即便如此文森特在最关键的时候还是伸出双手挡在了自己的胸前，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他像一枚肉弹一样向后弹射出去，他的身体连续穿透了好几层书架。作为陆军即将装备的新型号魔铳【红龙】，居然没有把他当场整个上体给切成两半，真是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怎样的魔导改造给变成这种怪物。

“接下来就是……啧！”

菲洛莉娅从文森特飞出去的位置移回视线，眼前的其他骑士，在经历刚开始的惊愕之后，马上已经举起魔铳对着自己。

没有时间思考，菲洛莉娅猛地往旁边一个翻身躲在一旁用来储存资料的大型保险柜后面。几乎是在同时，无数的火元素和风元素混合着的魔弹集中了她刚才所在的位置。

暴躁的火元素们发生连环的爆炸，爆炸所产生的气浪和火光瞬间充斥了整个资料室，无数的带着火星的纸张被气浪震飞到在空中乱舞，仿佛火焰精灵们的宴会。

“开火！自由开火！”

第一轮的设计没有命中，守备们没有丝毫的犹豫，第二轮更凶猛的火力瞬间集中在了菲洛莉娅所躲藏着的保险柜的位置，原本坚固的保险柜在遭受红龙的第一轮洗礼之后，整个保险箱的上半部分全部消失不见，里面所装着的所有资料在一瞬间被点燃，赤色的烈焰凶猛的燃烧起来。

没有完，对着已经正在燃烧冒着浓烟的位置，守备们继续扣动手中的扳机，第三轮的火力继续倾斜在保险柜的位置，这一次保险柜被彻底摧毁，燃烧起来的籽料怼也像是一个不稳定化合物一样引发连锁爆炸，火光再次照亮整个资料室，照在那些守备们如同磐石一般的脸庞上。

作为原先与异族正面交战的正规骑士军，他们的确一点都没有忘记当初在战场上所学到的感觉。在不需要得到任何命令的情况下，他们就能统一的对会对他们构成威胁的目标进行打击。在如此狭窄的空间进行过量的弹药量覆盖，不管敌人是善使魔法的精灵还是对魔法有天然抗性的兽人都会变成飞灰。

带着焦黑的纸屑和爆炸的金属残片遍布整个资料室，火焰的温度和浓烟的味道仿佛让他们回到了过去那个战场上。

但是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血的味道。

血？

一个骑士低下头，看到了在地上流动着的，那鲜红的液体。仿佛是活的一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细细的血液突然像是发飙的毒蛇一样突然暴起，瞬间贯穿了他的大腿。这还没完，从他大腿处流出的血液活了过来，它们就像是水蛭一样再次刺入自己主人的身体，那个被刺中的人的眼，口，鼻，都开始剧烈的出血，仿佛身体里面的血都在争相往外涌一样。

“支撑住！”

“到底怎么回事……啊啊啊啊啊！”

一旁的两个骑士想上去扶住他，但是在一瞬间，那个被流血不止的骑士，炸开了。

没错，是炸开了，由内而外的，手上，上身，腿上，无数的血液从他体内爆射开来，连带着将他的肉体整个撕成了无数的肉块，而这一切只是连锁的开始。

爆射开来的血液打在一旁的两人脸上，不过这些液体现在根本就是凶狠的毒箭，它们在碰到这两个人表皮的一瞬间就刺入了进去，接着这两人的身体也开始流血不止，在达到一个临界点后，和之前中招的那个骑士一样，炸开。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散开！都散开！不要站的太近！”

在看到了前车之鉴之后，周围的人立马反应过来，但是就算是反应过来，开始逐个分散开来，并且拿出了攻城的时候才会用到的魔晶盾，任何魔法都不可能通过魔晶盾的防御。

无数的血液溅射到魔晶盾上被魔晶盾给吸收，但是灾厄并没有停止。

菲洛莉娅不知何时已经跃到了空中，她手中凝结起血色的凶刃，对准魔晶盾们防御的缝隙插入。

不过这些原本的骑士军也明显不是吃醋的，在其中一个人注意到菲洛莉娅存在的瞬间，他已经下意思的抬起手中的盾牌挡住了对方的进攻。菲洛莉娅手上那把血色的凶刃撞击在魔晶盾上并没有发出金属对撞的声音，而是整个被魔晶盾解析，然后元素在瞬间解散，重新回到原本血液液体的模样。

“挡的不错，但是……”

菲洛莉娅单膝跪地的落在地上，白金色的长发因为气流的剧烈波动而在空中翻飞着，琥珀色的眼瞳射出刀锋一样的目光，杀机毕露。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安全的壁垒。”

菲洛莉娅微微抬起手，在一个瞬间，落到地上的血液化作尖刺从因为刚才抵挡来自上方的攻击而露出的下方破绽处钻入。

惨叫声从魔晶盾的后方传出，不过这一次这个人没有站在原地干吼，在知道自己已经没救了后他朝菲洛莉娅扔出盾牌，同时从人群的防御体系当中冲出来，而他身后的空隙立刻由另外一人填补。

“切……”

菲洛莉娅没有让这个人体内的血液像是之前几个人一样爆发，因为他已经脱离了人群，失去了本来的意义。

从魔晶盾的各个缝隙中伸出魔铳，对着菲洛莉娅接着一轮开火。

菲洛莉娅的手放到地上，地板上的血液竖起在菲洛莉娅面前组成到墙壁，就和那天在弥尔顿的中央驹落里面所做的一样。

一枚枚被火元素完全充能的魔弹撞在赤红的墙壁上，发出像是什么东西被烤焦一样的丝丝声，在墙壁的表面升起缕缕青烟。

“不太妙啊……”

菲洛莉娅皱了皱眉头，眼前的这群原正规骑士军的比想象的还要能干。

对于以血液作为媒介来触发精神魔法的自己来说，火焰的攻击对自己来说比对吸血鬼的威力更高。操纵血液并不是完全没有代价，所谓的精神系魔法是将自己的精神介入本来没有生命的物体当中以此来执行操纵，但是相对的，因为和自己的精神相连接，所以被自己的的精神操纵的物体在受到冲击之后，本体也会有感受，无论是疼痛还别的什么感觉。

菲洛莉娅强忍着在自己体内那刺痛的灼烧感，在确认一轮发射完毕之后，猛地挥手，自己面前的这面血墙便是化作无数的血箭释放出去，不过它们无一例外的都打在魔法克星的魔晶盾上，没有一滴血液能够侵入他们防御体系内。

而且就算是侵入了，被攻击的人肯定也会像是刚才那样自己脱离防御体系来避免自己牵扯到其他人。

“这就是，在和西线的精灵族们作战的正规骑士军么？”

菲洛莉娅小声的呢喃着，青烟散去，完好无损的魔晶盾壁垒出现在自己面前。

杀意，对于对方来说也是一样的。他们是曾经从最接近死亡的地方回来的人。

“只能像刚才那样慢慢削减他们的数量了么。”

菲洛莉娅检查着自己剩余的精神力量，她并不是不擅长持久战，而是现在也许并不是适合持久战的时机，比如刚才被震飞的文森特……？！

菲洛莉娅的眼睛忽然睁大了，因为在她眼角的余光中，没有文森特的身影！

在那一堆书架倒塌的地方，并没有看到文森特的身影！

“怪物，你在看哪里啊？”

“！”

从背后传来声音的瞬间，菲洛莉娅没有转头，而是直接向着左边侧身，但是即便如此，一缕寒芒还是从自己的右手臂上划过，感受到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随后血液开始不受控制的从伤口流出。

“纯银制的武器？！”

菲洛莉娅一惊，捂着手臂上的伤口猛地往旁边一跳，不过她的动作仅仅比攻击的人要快一点，第二下攻击袭来，划破菲洛莉娅腰部的衣服并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痕。

跳到一边的菲洛莉娅在地上滚了一圈才站稳，她抬起头，露出那张沾染了许些灰尘的脸，警惕的盯着刚才袭击她的人。

文森特·涅古拉夫。

就算是用血墙挡下那么多的魔铳自己的还是会受到灼烧的痛苦，但是文森特似乎在那么近距离被直接命中后，他依旧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墨镜都无法挡住从他的眼瞳中所释放的杀意。

他的手上拿着一把雕花的匕首看着这边，从上面刻着的繁杂的花纹来看，那明显不是军队的统一制品，而是私人订制的。

“不要小看人类啊怪物，你的对手是我，”

文森特拍了拍自己裤子上的灰尘，在那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的的语调中却透露着凝重的杀气。在他的身后，那些魔晶盾的缝隙中再次伸出魔铳。

“还有我的士兵们。”

菲洛莉娅，还没回来么？

我拉开窗帘，外面除了黑压压的天空和空无一人的街道，什么都没有。

晚上的特洛斯外面的街道安静的可怕，所有的房屋的窗户几乎都没有光亮，完全没有白天喧闹的样子，让人感觉仿佛自己来到了另外的世界。白天的一切似乎都是幻境，其实是为了掩盖晚上这座城市真正的样子——就想一个即将入土的老人一样，衰老不堪。

黑夜仿佛是永恒的，习惯了这里的本地人似乎都会喝点小酒来打发无聊的时间，但是对于我这种外地来的既不抽烟又不喝酒的土包子来说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

气体是死的，天空是死的，街道是死的，甚至连火元素魔晶石都是半死不活的，整个一个死之国。

要不是因为时不时刮过的威风带起一些沙尘的话，我恐怕真的要出去看看自己是不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也不知道菲洛莉娅现在调查的怎么样了，有没有被发现。

不过菲洛莉娅的话，就算是被发现也总会有自己的办法的吧？

脑袋里最后浮现出菲洛莉娅踩着凭空生成的脚垫慢慢跳远的场景。那不是人类能够做到的，或者说那不是大部分人类可以做得到的，毕竟还是有些能够操纵元素之力使用魔法的人就能做到。

自己就是属于那大部分人里面。没有被期待的大部分人里面。

我稍稍捏紧了拳头。

不知为何内心有些烦躁。菲洛莉娅最后离开时候的背影。

记得自己发小在离开的时候，自己也是这样看着她的背影。

结果到头来，自己只是个最多当当脚垫让主人开心一下的角色……么？这就是我身为女仆的全部？

我咬了咬嘴唇，不知为何，内心的那种不甘突然扩大了，明明在发小离开之后的2年里我都以为自己习惯了。

总有一些，是我可以做的事情吧，就算是我这样凡人，可也以做的事情……！

这么想着，我打开抽屉，拿起菲洛莉娅放在里面的通讯水晶。

通讯水晶和魔晶石不一样，术式和魔力都已经完全嵌入里面，任何人都能够使用。

我吞了一口口水，摁了一下上面的一个按钮。

水晶绽放出蓝色的耀眼光芒，一下子照亮了整个房间。

我也能跟随者这样的光芒，去寻找自己能做的事情么？

“喂喂，大小姐么？这个时间点有什么事情么？”

“啊……！是我，蕾切尔小姐，抱歉现在菲洛莉娅不在，是我要找你有些事情想问一下。”

在听到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后，我深呼吸了一口气。

“请告诉我，文森特·涅古拉夫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