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流言与提线编织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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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伪谎言的蒙蔽、看不见的阴谋提线，苦恼与不幸堆积在心中滋生出的恨……世界就是以这些摆弄着每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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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的游戏，虚实之间的街道，流动的恶意之言交织回响，蒙昧无知却又暗含着阴谋的陷阱。

“你也听说了吧？昨天跨服国战途中，那个臭名昭著的外挂狐狸玩家闯入这阿鲁比恩城中，大肆破坏，那边被毁成废墟的街区现在还残留着不少寒气凛洌的巨大冰锥呢！那就是她的外挂能力，搞不好大部分街区都是她破坏的！”

“哇噢！说的有道理！我之前也去参观过那篇街区了，NPC都被残杀得可惨了！那红名狐狸玩家进城趁乱偷点装备就算了，还把大家的游戏场景毁成那样，男女老少NPC都无差别屠杀，简直就是心理变态呀！难怪被判永久红名！”

“没法跟大家好好玩耍，就联合外敌来城里搞破坏？这简直是打我们C90服全体玩家的脸！她这样没公德心不要脸的人在现实中一定也是被排挤、被讨厌的怪胎，系统就该快点把她删号处理掉！”

“………………”

蕾娜抱着克丽斯蒂给的白色毛绒坐垫，心烦意乱地走在四处传来往来玩家无责任恶言刺耳交谈的街道上，感觉连今天街上熟悉的场景看起来的显得莫名讨厌。

刚才蕾娜没有特意留心注意街上往来喧哗的玩家们在说什么，现在仔细一听才发现，所谓吃里扒外勾结跨服玩家袭击阿鲁比恩城的红名狐狸克丽斯蒂昨天在城内疑似犯下的各种罪大恶极行径，已经成了玩家们之间满城风雨大热的热搜话题。

人云亦云，道听途说，有的没的真的假的肆意乱说，满街闲极无聊的玩家们刷怪升级娱乐之余，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无责任诽谤排遣现实中的苦闷压力烦的众矢之的，自然是乐于胡说八道、添油加醋地恶言相向了。

敌视一个人不需要多大点的理由，而找个共同的敌人来一同排挤，也有利于团结人心，仅此而已。

之前蕾娜刚听到几个路人玩家嬉皮笑脸地谈起克丽斯蒂坏话的时候，差点就没忍住过去看了他们，或是向他们提出决斗，一起去决斗场拼个死活。

但是，蕾娜在一阵烦躁的犹豫迟疑之后，还是隐忍了下来，考虑到其他玩家也是活人，死了恐怕也不会真的复活，克丽斯蒂一定不希望自己因为她的事情就贸然杀人，所以还是抱紧怀中触感治愈的毛绒坐垫，暂且还是忍了。

自己在原本的平凡日常现实中就有很多无奈的事情，以及不得不忍气吞声的事情，对家长、对学校、对老师、对同学还是对周围乌烟瘴气的大环境，作为谁都惹不起、对什么都无可奈何的渺小草根，不学会隐忍也是寸步难行的。

如果这真的是已经灭亡的魔导世界现实，就更是不能轻易感情用事。

没想到，蕾娜快步甩开那几个闹心玩家之后，走着走着才发现满街都是在热议红名狐狸传奇坏话的打酱油玩家群众。

这下好了，蕾娜现在要是忍不了有人说自家宠物的坏话，也只能屠城灭街了。

记得微信里好像有这样的笑话？有的人不知道孝顺爸妈，却养狗养宠物供起来，称自家宠物狗为“儿子女儿”，然后半路上遇到别人叫他家宠物是狗，所以一怒之下跟人家大打出手什么的……

蕾娜很清楚那样做只是不理智的小花，但是大众舆论、特别是在虚拟媒体中，总是充满无责任的针对伤害这一点，果然还是很看不惯的。

“你好啊，我是赛利亚，是这座城的……呀啊啊啊啊啊？！”

正当蕾娜这边心烦意乱地在满是刺耳流言蜚语的大街上快步行走，想要快点离开这令人不快却又好像没边没际的乌烟瘴气环境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有点耳熟的女声，而且话说到一半好像变成了遇袭的惊叫。

“本少爷知道你叫赛利亚，每天在街头站着自我介绍，简直就像红灯街那些廉价的贱货站街女一样，怕自己卖不出去啊？此处应该有笑声！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乔治大少说得对呀！有钱人家的公子说话就是有水平！”

那边，一个身体部分是机械构件的半机兽种族特殊玩家青年带头之下，几个摆着跟班嘴脸按胳膊按腿帮忙抓妹子的玩家们谄媚配合地纷纷哄笑，而被他们一伙人当街擒住往旁边小巷里拖的灰发少女NPC赛利亚已经吓得面无人色了。

“哈哈！没什么好隐瞒的，本少就是传说中的高富帅，有个有钱有权的好爸爸，有的是钱，满街的女高中生大学生随便挑！今天只是好奇想看看这游戏中的NPC能不能玩，虚拟特效做的这么逼真，还真是令人好奇这到底是不是传闻中的隐藏十八叉VR网游啊！”

那边，那个半机兽青年玩家一侧粗大的战斗机械手打开机关，居然伸出一条条扭动的橡胶机械触角，还带有嗡嗡的手机震动声，让好孩子完全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用的，却把那边快被拖进小巷的赛利亚吓得更加惊恐大叫挣扎起来。

“不要啊啊啊啊啊！爸爸！妈妈！二叔！艾迪亚！勇者小姐！谁来救我啊啊啊啊啊！”

虽然情况是这么个紧迫的意外突**况，蕾娜此时没来由最先想到的却是，记得好像其他哪个网游中的地下城大街上，也有名叫赛利亚的NPC，但是重点明显不是这里，之前艾迪亚提到过，赛利亚好像就是她姐姐，好像确实是昨天蕾娜半路上搭救的搀扶受伤母亲的那个NPC少女。而她和艾迪亚的二叔好像是当时被蕾娜以为是绑架犯冲过去撞飞得鼻血横流的那个，虽然重点好像更不是这里。

“住手！你们几个！闲着没事在大街上干什么啊？！”

蕾娜虽然有上次贸然见义勇为搞反了撞伤人家二叔的尬经历，这次觉得情况实在没什么洗白余地，加上此时心烦，恼火大喊着的同时冲过去飞身一跃，周身凝结出球形魔力结晶光罩，如拳huang大铁球降临般凌空砸下，还真是吓得那边自称富二代玩家的乔治及其小弟等人都被吓一跳，四散闪开了，没被蕾娜这下砸中，否则在这禁止战斗的安全区域城内，如果撞伤打少了玩家一点的HP，就要被算成违规攻击行为，双方就都得被魔导卫兵当场格杀了。

另外，在城内对NPC的伤害限度管制倒是相对没有那么严格，基本上不杀己方城内NPC就行。

“您、您是，昨天救了我和母亲的勇者玩家小姐？！”

“嗯，又见面了，这么巧……”

那边，面色苍白跌坐在地的赛利亚好像很快就认出了救命恩人蕾娜的身影，露出少女崇敬英雄一般的神情仰望着蕾娜这边，搞得蕾娜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什、什么东西啊？！你个混球……倒还真是个球？还是个长得不错的萝莉萌妹？不对！本少爷正在兴头上，尼玛哪个不识相的出来捣乱？！反正你这样的妹子角色，大概率在现实中也只是个恶心的穷鬼死宅男吧？！就是个爱看sf轻小说的变身死宅是不是？！”

而那边，被惊退开去的半机兽玩家乔治在看清蕾娜周身展开的特殊球形光罩防御以及其介于妹系与萝莉系之间的娇好样貌之后，倒是略微愣了愣，却很快还是恢复了他那阅妹无数的流氓富二代不可一世嘴脸，臭着脸对护在赛利亚面前的蕾娜露出鄙视挑衅的神情。

“话说，你这又是在搞塔玛什么啊？死宅？！这难不成是在逞英雄保护NPC玩？把本少当成用来给你跑剧情的反派？！找死也该有个限度！说起来，听说昨天勾结敌方玩家袭击这座城的那什么开挂骚狐狸玩家好像也曾经提过什么为了保护NPC而战的鬼话来着？！莫名其妙，简直有病！二B到分不清现实和游戏了？！穷鬼吊丝都地沟油吃多了，脑子普遍秀逗？本高富帅可是听说玩魔导末世online可以在现实中交好运，交到桃花运，遇到靓妹好货色！要是玩这款游戏的穷鬼精神病比较多，那还真是扫兴……哇勒个去？！”

随着哐啷一声，蕾娜凝聚上结晶魔力，仿佛戴上硬甲拳套一般的小拳头正面猛击在那边机兽玩家乔治及时反映过来而展开的魔力防护罩正面，噼啪脆响地将其高等级高强度的魔力防护罩硬碰硬地砸出了明显的裂痕，关键是蕾娜这不顾死活的一拳，万一打中了可是会引起违规连累对方一起下水的。

“反派死于话多，有空费那么多话，不如跟我去决斗场过两招如何？正好我现在心情不好……”

蕾娜这心情不好又听到对方提起克丽斯蒂的坏话，几乎是把一路上积攒的恼火都发了出来，已经不管许多了，就算这闹心货倒霉，势必要跟他去决斗场真刀真枪地较一把劲。

“你、你这死宅穷吊丝菜鸟玩家！好危险的有木有？！居然敢对我们乔治大少当街出手？！找屎也该有个限度！乔治大少，用不着劳你出手，正好我等级还不高，不怕掉等级，干脆兄弟我替你两肋插刀，当街插这变身死宅两刀，让魔导卫兵处理了她算了！”

那边，还没等乔治开口，一旁的跟班小弟们都已经纷纷拿出要上了护主咬人的走狗嘴脸了，要是他们真的不顾损失等级地当街跟蕾娜打起来拖蕾娜下水，还真是有些棘手，而这时候，那边的机兽青年乔治却抬起带有触须的机械手，制止了跟班们的轻举妄动。

“不需要你们多事，本少从不逃避别人的挑衅！好啊！上决斗场正好！你个找死的穷吊丝变身死宅！本少现在三千多级，装备的都是充钱买的稀有神装！在决斗场从没输给过四千级以下的对手！不但是多金潇洒的高富帅，在网游中也是虐遍全街无敌手！看本少不把你虐懵打傻，虐掉裤衩！让你在决斗场直播上全服丢脸！”

“你这货是等级三千以上的？那还真是正好……”

护在赛利亚身前面对富二代流氓一伙的蕾娜听说对方的等级几乎是自己的十倍，倒是有点不怒反笑的感觉，凝结着结晶魔力的左拳打在自己的右掌上，做出了摩拳擦掌准备逆袭虐狗的架势。

“正好我现在心情不好，对于你这种一无所知、肆意妄为、欠揍又抗揍的货，也不用手下留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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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阿鲁比恩城金属建筑高楼大厦林立的繁盛中部城区那边，一个身披高档圣银机械轻铠、有着金色长发与金色眼瞳的冷峻御姐从本城顶级玩家公会——终结者公会大厅匆匆走出，也同样在前往附近街上最近一处的传送点，而且打算前去的目的地也正是阿鲁比恩城的决斗场，仿佛专程为了观看蕾娜与欠揍富二代玩家乔治“偶然”冲突引发的对决。

而这个金发御姐也正是终结者公会最强的圣术系满级玩家大队长，跟克丽斯蒂有着深重仇怨的宿敌——风暴圣女艾森，此时她的视野中能看到虚拟游戏页面提示的一条系统任务信息，其内容却更像是私信：

有请终结者公会的艾森队长前去决斗场观看竞赛，你所在意的那个疑似与红名狐狸勾结的新手玩家今天一定会去参与决斗，请静候观战，她一定会露出纰漏。

“说的就好像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烦人的运营系统！”

那边，艾森队长愤愤然地嘀咕着，还是脚步不停地前往系统以任务名义引导她前去的决斗场地点，犀利的目光带着对克丽斯蒂的仇恨以及对跟克丽斯蒂有牵扯之人的迁怒。

这下蕾娜虽然看似走上老套水字数剧情地当街遇到富二代流氓，打抱不平去决斗，惊艳展现外挂力量新技能逆袭狂虐富二代的主角装B套路，但是，实际上只是被处心积虑地引到了撞枪口的心机阴谋陷阱之中。

风暴圣女艾森可是最善于克制对付克丽斯蒂的强大宿敌，而且从运营系统那边获得消息，早就已经怀疑蕾娜跟克丽斯蒂有瓜葛了。

这次蕾娜就算去决斗场开挂装B虐翻富二代流氓，展现出外挂实力之后，也不会被系统故意安排过去观战的艾森队长放过，自己都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被骗进了流言与阴谋编织成的绞杀之网。

其实，之前满街胡乱说恶意流言的玩家们，还有那当街耍流氓又提到流言坏话彻底触蕾娜底线的富二代流氓乔治，都不是被运营系统雇佣来蓄意找茬的，而只是什么都不知情的打酱油玩家。

没有任何当事人直接受到魔导系统的命令差遣，却都如其险恶用意安排的那般，无意间一步步将蕾娜引向指定地点决斗场，反过来看就好像魔导系统预知了蕾娜今天一定会跟谁吵架，然后前去决斗场拼命的事件一样，明明系统并没有发出任何指令。

在这浮躁的时代，一般人就是喜欢偏听偏信传闲话，不了解情况就流言蜚语地诽谤重伤别人，恨不得每天找个众矢之的来跟大家一起祸害解闷。

富二代肆意妄为不顾别人死活的性格也是类似，都是乌烟瘴气浮躁时代现实的副产物，当街闹事吸引目光拉仇恨、偶然招来打抱不平的冲突，也是很自然的。

机械神魔导系统只是在幕后对这些了如指掌的劣根性玩家放出了一点流言加以诱导，就出现了这样仿佛让他们不知不觉间都沦为工具被利用的效果。

如果，现实本身如果就是有什么高位存在蓄意为之的，故意将玩家们培养成这个德行，便于愚弄诱导的说……也只能说这就是所谓的神，巧妙地将所有人玩弄于手心里的套路。

这世上的人们都是被神圈养的愚昧羔羊，也是被神玩弄的提线木偶，即便那所谓的神本身也只不过是魔导技术制造的机械伪神，但是，最可悲的是，这个世界自创世以来，总是不得不被这一类虚伪的东西所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