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子神情有些变化，略微皱眉地看了看后方。

“你在担心什么？那个男的还能吃了我们不成？而且都说了我是他哥，你们是好朋友，怎么了？今天看起来很紧张啊。”

“还不是你刚说得那件事，弄得我有些惊弓之鸟了，唉...如今真是多事之秋，早知道就不来这所学校了。”

干笑两声，插兜的手也拿出来拍了拍他肩膀，涛子低沉着头有些失落，我想问却又不知问些什么好。

“不必在意这些问题，你想想，人生要是没有一点可以努力的地方，那活起来有什么意思？我们未来不缺钱，就已经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生存目标。”

涛子点点头，无奈地摇了摇。

“飞哥说得是，可反过来想想，没钱有没钱的痛苦，有钱有有钱的烦恼，是！我们以后不用为了钱发愁，可就是那些没钱的，也不一定会为了钱像我们这些人一样拼命吧。飞哥的父母一直隐瞒你的家世，你想过是为什么吗？”

“自然是不想让我过早接触，从而变成一个没有底线的烂人。相信父母这么做是有理由的，我也不会去怪他们的。这些，真的都毫无意义，我有自己想得到的东西。”

“说的是这个理，可飞哥啊！有钱的人想变得更有钱，没钱的人是大都没办法有钱，并不是不想有，说白了，世间大部分人差不多的。”

“不对！就像你说的，还是存在有那么一些人，他们不是为了钱不是为了名利，也不是为了生存，只是为了活着，活得更精彩而奋斗，千万不要否认这些人呢。”

涛子叹了口气，拍了拍我，同样我也拍了拍他，这些道理我不是不懂，可...就算知道了能有什么用呢？根本是毫无意义的吧。

“然而人世间大部分人都是俗人，反而觉得自己是俗人的人身上，才有很多闪光点，当一个人成功之后说的话，基本上听听就好了，不可以当真。应为...。”

“我知道飞哥的意思，活在这种世界里，真是累呢，谁也想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跟我从未想到过飞哥会这么厉害，还有...唉...。”

别老叹气啊！我在心里苦笑了一声，漫步在这黑漆漆的世界里，我们所能得到的，只有去追寻自己想要的光明。谁让这世界根本没有光呢？

“排除运气这方面的原因，你不觉得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是靠自身的努力吗？我们想要运气，但是真的拥有和自己运气相称的实力吗？我只知道天天把自己倒霉挂在嘴边的人，一定都是懦夫。”

“但有些人是真的运气差，或许这就是人生，你反过来想，有些人在刚准备努力向上的时候，忽然发觉自己得了不治之症，又要怎么说？不是他不爱惜自己，而是遗传！你又会怎么看？”

“我...唉！确实是考虑不周呢，我刚也说了，并没有完全否认这种东西，确实有些人运气太差了，但大部分抱怨自己命运不公的人，都是没怎么努力过的。”

和涛子同时笑了起来，能遇见你，也算是很好的运气呢，不是一类人还真的很难相处到一起，这点我是承认的。

“飞哥想得是什么？未来走商界还是政界，大学毕业后要从事什么样的工作？我们马上也要高一毕业了，该去考虑这些问题了，父母如今也开始催促起来，好烦人。”

“没想过这些问题，我觉得我走哪一方都不行，还是人界好走一些，就完成这个吧。”

“啊！人与人的追求真是不一样呢，很少见过有这么想问题的人，飞哥就不怕你父母说你吗？还有继承权的问题，你也要考虑考虑了。”

死鱼眼压低没有说什么，我总是认为这些东西没必要考虑，既然人生都已经如此悲惨了，那我就不怕更凄惨，你说呢？什么权利的问题，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那千金虽好，但快乐难找啊！我不想变成和那些人一样，为了追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而拼命努力，总感觉很傻很傻，反正未来我不会这么走。”

“呵呵，可我感觉飞哥变了很多呢，原先你要是这么说，我也许还会相信，可如今的你，有些令我都难以理解了，总觉得...你像是在刻意隐藏些什么。”

是吗？你凭什么说这话，又凭什么，可以如此肯定？我都不清楚自己的想法，难不成你比我还要懂？只缘身在此山中，所以才看不透任何东西？也许是吧。

“真的是我变了，还是你们成熟了？我怎么觉得我只是向自己的理想又迈出了很大一步，根本没有你所说的失去了之前的目标，何出此言？”

“很简单啊，感觉飞哥越来越认清现实，不再是之前那个为了自己的想法就会去做事的人，所”

“所以你就觉得我变了？就应为这个？这只是后面的成长，也与其他的什么改变无关，真是越来越成熟，思考问题的方式不一样了！怎么可以说”

“那飞哥！为什么还在犹豫？你究竟在担心什么？又在害怕着什么？明明很简单为了自己的梦想就可以选择，而你却总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心里稍微动了一下，这些我没注意的地方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周围的人，他们看得清清楚楚，自己也有些认同，可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我还是说不上来。

夜色并不撩人，还是站在左边的那个女生更吸引我，黑夜中的玫瑰，就算是鲜红的花瓣也染上了浓墨重彩的黑，何尝又试着去真正了解她？......也是没机会吧。

“我呢，并没有什么大的理想，只是希望到手的东西，能好好好珍惜，不论是谁给予我的，只要得到了，就一定会去守护，这样，也就足够了。”

“这也是个很好的想法呢，至少我是这么认为，没看出来，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呢。”

涛子大笑几声，如我一样地盯着前方一位少女的背影，末了轻轻笑出了声，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后，他认真地抬起头看着旁边的远处。

“飞哥不是一般人，我也不是一般人呢，咱们算是ABCDE，第五班的人呢，哈哈，也算是超脱凡俗了，哈哈哈哈哈。”

“这种冷笑话我可不会笑出声呢，不过，说得还真是挺有道理，记得咱们小学的时候，很多人都喜欢用这个梗来玩，虽然不怀念那时的时光，但有时想想还挺有趣的。”

“是啊！我们的童年本身就不是那么美好，又何必去想太多？人要是天天盯着自己不好难堪的点看，肯定满世界都是垃圾。我们也该学着看向长处和远方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我的心情复杂起来了。回想过去种种的时光，真是羡慕那些有美好童年的人，他们的幸福！嘴上不说，心里明不明白，以后会知道的。

没有那份运气，我只能一个人继续走下去，失去不可怕，只是一定不能失去继续前进的动力，如果人一生都是没有梦想的活着......也可以算是幸福吧，傻人有傻福，难得糊涂，可我...早已失去这种资质。

前方三位少女看起来聊得很开心，时不时传来笑声，我和涛子语气很轻，只有在特定的点上才会爆发。

“飞哥你看，很漂亮吧。灯红酒绿，又有多少罪恶隐藏在其中？浮华的看台下，只是人将自己最悲惨的欲望发泄出来而已。”

“嗯，是这样，夜幕下的罪恶不可怕，能被隐藏得也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自己将自己藏起来，让谁都无法找到。你说，如果回归平凡，人会变成什么样的？”

“当然是，退化成了毫无智商的动物啊！难道飞哥不这么认为吗？七情六欲虽是禁锢住人超脱凡俗的东西，可要是没有这些东西，你连凡俗是什么都不知道，还何谈超脱？所以，中国古代有些思想，不足为信。”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他居然能想到这一点！出乎意料呢，理就是这个理，所谓超脱凡俗只是个人的一种想象而已，人总是不想把自己归结成和别人一样的生物。

“没有贪欲，人类社会没法进步，没有性，人类社会没法延续，很多东西该有就是要有，其存在必然有存在的价值，而不是你靠几句话就能改变得了。只是很多人不懂而已。”

“对！有些宗教思想禁锢住人的想法，看似超脱凡俗，其实只是为了让统治者更好的统治而已，谁受利大谁肯定不想让别人抢走，所谓统治阶级就是如此，总是会编出很多故事，来愚弄人民。”

“不仅仅是统治者，很多宗教思想也是如此，把人的欲望压制掉，从而认为自己高人一等，还美曰其名的竖起标杆，让后来人去追寻，这种行为，和他们天天骂的统治者有什么区别？”

“没区别啊！都是为了自己的东西能延续下去，总是要去掠夺，只是有些人把‘掠夺’这两个字美化了，变成了所谓的‘正义’。信我者是对，不信就是恶，是要铲除！和统治者没区别。”

涛子苦笑两声，我也只得笑了下，很多事情一定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去想，别被别人一两句话就带走了。很多所谓的事实，都是在胡扯而已。

“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社会上的伦理道德也只是为了更好的统治一个国家而已，懂的人自然都懂，有些傻子说了也不懂，没必要强求。”

“哈哈哈，人活着世上，一辈子能遇见几个人？又能懂多少道理？学了一点点，就以为去看透了这个世界，殊不知就跟心灵鸡汤一样，毒得很呢。”

“嗯！很多宗教思想确实非常极端，根本不去考虑人性这东西，还说的很好听！什么人类无法达到，才会去追逐！这不就是胡扯吗？说了跟没说一样的东西。”

我点点头，别人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而整了套愚论来麻痹你，很多人却还当真一样，佩服的不行，天天这个慈悲那个超然，不觉得自己很蠢吗？有种别吃饭，植物也是生物，为什么要吃呢？还真觉得自己高尚得不行了？

“人哪，说不好听点就是有些欠，非要别人管着别人骂着才能行动。所以很多时候要先看人性再去想更高远的东西，而不是连人都没读懂，就超脱凡俗了。”

“这种人好像在社会上不少吧，总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自己懂得多，甚至看了两本书知道了点东西就恃才傲物，觉得别人都不理解，也是很可笑呢。”

“是不少，可我们也没法说，毕竟人家走那样的人生，我们走我们的人生，只要相互不干预就行了，但总是有些傻子，非要想去压迫别人，将自己的思想强加在别人身上。”

涛子重重地叹了口气，整个人像是失去了动力一样，无奈地摆了摆手。

“不瞒你说，我妈就是这种人，她都快把我60岁的人生规划好了，只要有一点反抗，她就暴跳如雷地说我这个不好那个不行，跟那些宗教思想统治者没什么区别，唉...还好我们最后大吵一架，将她压得再也不说了，要不然......想想都可怕。”

“我平生最痛恨的，就是这种人，还好我父母不是这样的，都挺开明，人终究是要走出自己的路，谁说都不管用。”

他点点头，眼神有些涣散地眯了下。

“怎么了？很困吗？要不算了，咱们明天再吃吧，我去给雪下妍说说。”

“不了不了，只是想到一些伤心往事，有些难受而已。”

......

终于到了，走得好累，不知是心累还是？进去点好餐，我在上完厕所后和雪下妍碰到了一起。

“你们两个聊得东西其实我都听到了，只是不想说什么。”

“听到就听到了，你还能说什么？”

雪下妍白了我一眼。

“你是在讽刺佛教吧！虽然没有点名道姓还用统治者这三个字混淆视听，但我感觉你说的，是佛。”

无奈的死鱼眼微眯，双手无力垂了下去。

“是又如何？我曾经读过这些书，发现写得都没什么用，也并不能让我的心产生认同感，怎么？你还想说我不懂？”

“不是的！其实吧，我曾在英国和最近也看过一些宗教性的读本，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呼出口气，懒散地看着她。

“所以呢？”

“当本课外读物看看就行了，没必要深究。”

手插兜看着人来人往的商场，每一张面孔下隐藏着什么样的人格？这能是一两句话就说清楚的？

唉......

“你不是很讨厌人多的地方吗？今天为什么要选这种没档次的餐厅。”

“哼~~！这叫什么话！随便吃点就行了嘛，有钱也是不能乱花的。”

看着她的笑容。

“嘿嘿，没想到你还懂得生活过日子呢。”

“哼！你管我。”

别傲娇啊，夸你呢。笑着摸了摸下巴。

“只是...我今天高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