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罗汉拳的前三招教完之后，庞染便让孩子们回家。

“再见庞师傅。”

“再见……”

“……”

这让很多已经见识到练拳枯燥的孩童们欢呼一声，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出仓库。

“庞师傅庞师傅，我刚刚打的怎么样？”

“很好很好。”

“庞师傅……”

“……”

还有兴趣的则会围到庞染身边，被庞染鼓励几句后才离开。

到了最后，一直被庞染关注的小女孩有些胆怯，又有些自卑的上前，对着庞染鞠了一躬然后转身，打算离开。

“等等，丫头。”

可庞染却叫住她，并在她不解的眼神中看了她许久。

这个小女孩今天十五岁，名字叫哑丫头。

她的模样一点都不起眼，干干瘦瘦，身上没有几两肉，还有点发育迟缓，看起来只有一米二三，说是小学生也有人信。

她一直不会打扮，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导致她没什么朋友，也不怎么合群，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她被其他小孩排斥。

她的身世不算复杂，她的母亲是当年被黑瞎帮拐卖的女人之一，因为遭受太多苦难精神有些不正常，又加上不知道哪个客人让她的母亲怀孕，最终黑瞎帮像丢垃圾一样把她母亲丢掉。幸运的是，她的母亲被一个收垃圾的哑巴老光棍收养，让她顺利的诞生，成长，但她的不幸并没有终结。在大约一年前，她的养父因为身体原因撒手人寰，她的母亲受不了打击自杀身亡，只剩下她一个靠捡垃圾为生。

说实话，庞染不信佛，真的，他啥都不信，只信自己，他一直坚持弘法只是为了抽奖抽到的新奇玩意和躲过后面的紫薯精打响指而已。但这并不影响庞染有一点慈悲心与怜悯心，对于这个还正式名字都没有，叫哑丫头的小女孩，他很想帮助一二，在他有能力的时候。

以前他没办法，毕竟他也是挣扎在温饱线上。现在么，弘法点以后会越来越多，里面出的银块足够他舒舒服服的生活，他自然不再顾虑其他。

“丫头。”

不知沉默了多久，庞染突然开口。

“？”

女孩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你放下心中的仇恨了吗？”

女孩坚持想要学武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报仇，为自己的母亲报仇，也为自己的悲惨报仇。

“……”

女孩沉默了。

她认真的看了庞染许久许久，想要点头，最终却摇了摇头。

为了学武，为了报仇，她绝对是跟着庞染身边的孩童中最认真的一个，所以她明白佛教讲究慈悲为怀，一个为了报仇而学武的人大概率会被拒绝。但她不想欺骗庞染，因为庞染是唯一一个没有嫌弃她永远脏兮兮的，身上还有一些古怪的味道，没有对她恶语相向的人。这再加上黑瞎帮已经覆灭，她心中的恨散去大半，她终究还是选择了真诚。

什么？黑瞎帮已经覆灭，她应该放下仇恨？不不，即使没有黑瞎帮，别人那异样的眼光以及恶劣的态度也深深伤害了她，剩下的那些她根本没有办法放下。

假如她真的放下，又何必继续学武？

“好。”

对于女孩的回答庞染很满意，所以他继续道。

“跪下磕头吧，从今天开始，你将是我们这一门的下一代大师姐。”

刚刚问题是个考验，却不是女孩以为的考验。

庞染已经是一个大人，肯定不可能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天真，所以对于如何帮助女孩，他自有一套判断标准。如果女孩选择欺骗，他还会教，因为有弘法点可以收割，但他和女孩之间不会太过亲密；如果女孩选择真诚，他已经打算将女孩收养，省的女孩继续和那些垃圾为伴，也省的他一个人打扫这么大一个仓库。

“？？？”

庞染说罢，女孩露出更大的疑惑。

她的小脑袋瓜明显没有想明白庞染的意思。

“我打算收你为正式弟子，从今以后，你需要在这里吃住，并为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看到女孩这样，庞染解释一句。

“只有正式弟子才会被传授真正核心的功夫，像其他那些孩子一套罗汉拳已经是他们能学会的全部。”

为了怕小女孩拒绝，他又补充道。

“……”

他的话让小女孩沉默。

“为什么？”

许久许久后，女孩难得主动的小声开口。

“佛家不是讲究慈悲为怀吗？我学武之后肯定少不了打架，打那些欺负我的人。”

说着说着，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生怕庞染收回刚刚的话。

“呵呵。”

等女孩说完，庞染伸手，揉了揉女孩的头。

“佛有慈眉善目，亦有金刚之象，佛家并非一味的慈悲，遇事要分情况，而且物理超度也是超度，你知道南无加特林菩萨吗？那可是一位好菩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