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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四:存在

心之起源:守护者之魂 kkgaui1 7137 2019-11-07 07:49

  

黑泽825年,一个幼小的生命诞生于海伦帝国所属的布鲁城当中。

因父亲易卡是人类,母亲佩尔是魔族,欧可的一生注定不会和纯人类或者纯魔族一样。

当时她的父亲易卡见欧可的耳朵是人类的形状,松了口气,毕竟这个时期但凡魔族都会遭到残忍对待,人类对魔族已经不再存在信任。

易卡属于少数,他并不相信向往和平的魔族会干出这样的事,那只是人类内部所制造的谣言,一切不过为了开战而编织出来的谎言。

他相信,战争总有一天会结束,而且近在眼前,那时候一家人就能够过上安详的日子。

他握着妻子佩尔的手,流出了感动的眼泪。

“看,这是我们的女儿,名字已经想好了,就叫欧可。”

“是个不错的名字。”

刚生产完的佩尔大汗淋漓地注视着易卡和他手中抱着的刚出生的女儿,脸上流露出滿足的笑容。

乱世当中,如此温馨的一幕,实属难得。

当易卡的父亲沃利知道这件事好,立刻就哈哈大笑起来,脸上尽是喜悦的脸色。

谁都不会想打破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易卡,你就留在城内继续你的内务管理吧,带兵打仗这点事由我这个父亲来做!”

“但是!”

易卡明白父亲对自己好,可毕竟当时易卡已经四十多岁,虽说依然健壮,但之前为了守护城邦已经是连年征战,再这样下去身体可能会撑不住,而且就算好不容易活过来了,战争的无常依然是不能预测的。

沃利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想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也已经是成家立室的男人了,要稳重一点。”

望着脸上写满了不安和担忧的易卡,沃利爽朗地露齿笑着。

“别担心,你父亲我做事有分寸不会乱来,我也不想让你上战场,要是有个万一我可爱的孙女这么小就没了爸爸怎么办?”

正当易卡想开口抗争时,沃利摇了摇头。

“你已经长大了,现在是独当一面被民众所爱戴的城主,要成熟点。”

语重心长地说完这番话后,沃利转身离开了城主的房间,他曾经也是布鲁城的城主,现在把这一棒交给了自己的儿子,事实证明自己的决定没有错,就算自己没有太多去培养他,他依然能够茁长地成长成一个了不起的人。

没有太多时间陪他这点自己的确也感到很抱歉,但同时也因为就算没有自己在,他也能独立这点让自己感到很欣慰。

你是我自满的儿子!

以往,尽管当时是秘密地结婚,但不知为何走漏了风声,万幸的是佩尔的身份没有被曝光,民众总说想见见城主夫人的面孔,易卡第一次听时吓了一跳,后来总是说自己的妻子怕生,不会轻易踏出城主府半步为借口避开。

的确,在人类和魔族断绝关系后,魔族大举迁移后,佩尔就基本没有走出过城主府的大门,最多也就在城主府的后花园散心。

外面的世界如何,她也只有在夜深人静时,走在阳台去观望着。

在佩尔小时候,也就是在两个种族关系变差前,唯一一次在父母的携带下,和比自己年长三岁的易卡一同在热闹的大街上走过,当天从白天逛到晚上,佩尔也不感到疲劳,反而是易卡的腿差点要废掉。

那是佩尔唯一一次看到热闹的景象,自魔族迁移离去后,大街上明显冷清了几分。

当初留下来完全是因为舍不得离开这里,舍不得易卡,执著地留了下来。

只是,世事无常,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尤其是在这个战乱纷飞的时期。

正当形势越来越明朗时,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因为欧可没有继承母亲佩尔的种族,外表依然是一个人类,那时候欧可已经3岁,学会了走路和说话,而且相当的不错。

一天难得抽空带欧可到大街上去散步。

“爸爸,爸爸,我肚子饿了。”

稚嫩的声音非常的好听,易卡每次听到女儿叫自己爸爸的时候,心里总是仿佛轻风拂过,非常的舒服。

已经不知不觉走了半小时了,见欧可扯着自己的衣摆,便牵着她的小手走到一小吃摊位前打算买点吃的。

易卡的作为是布鲁城人民熟知的,其亲民和善的形象已经深入民心,自然深受人民爱戴。

“哦,易卡大人真难得呢,带女儿出来散步吗?”

小吃摊老板呵呵地笑着,这人看上去也有五十多岁了,但给人很祥和的印象。

当小吃摊老板笑呵呵地递出手中的羊肉串给小欧可时,正当差一点就递出去时,小吃摊老板的表情凝固了,随后瞪大双眼露出受惊吓的表情,羊肉串脱手掉落在地上,小欧可就眼睁睁地看着诱人的羊肉串掉落在地上,就这样浪费了。

易卡见小吃摊老板惊恐地看着欧可,蹙起眉感到纳闷,欧可怎么看都是人类的样子,到底所谓何事?

正当他转过头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停地快速眨眼怀疑自己是否看错。

欧可本来的发色变成了银色,她本来不是这样的发色的啊。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易卡是摸不着头脑,但见小吃摊老板的样子非常的惶恐。

“易卡大人,这真的是你的女儿吗?”

“那当然,到底怎么了?”

与此同时,刚出征完毕的沃利带领着将士们凯旋而归,大街两边都挤满了人,热切欢迎着他的回来。

此时,沃利注意到了自己的儿子正在前方,本想去打个招呼,却在这个时候也注意到了欧可发色的变化,本来兴奋的表情瞬间凝固,随即整张脸都沉了下来。

见状,将士们和民众都对沃利脸上表情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诧异,面面相觑,并开始议论纷纷。

气氛瞬间变得奇怪起来。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我出征前把难得煮好的炖肉忘记吃了。”

沃利这番应付的话,配合夸张的动作,瞬间逗笑了所有人,气氛又恢复到刚才的样子。

“哈哈哈哈什么嘛,沃利大人真是的。”

不少民众捧腹大笑。

随后,沃利转身吩咐一名副将先带领将士们回去休息,自己有事先离开一下。

这样的情况很少发生,因为以往沃利突然离队的时候脸色总是不太好看,这名副将自然能察觉到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也就不过问遵从他的意思。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发生这种事!

离开人群的瞬间,沃利的表情变得非常的严肃,在这热闹的街道上,见到民众向他打招呼时,沃利装出样子去应付。

易卡也注意到了正在向自己快步走来的父亲,便牵着欧可也朝着他的方向走去,脸上充满了疑惑。

“详细的回去我再跟你解释,总之先把欧可带回去。”

看到易卡的表情,沃利知道他有一堆问题想问,只是现在场合不太好。

回到城主府,因为没吃到羊肉串,又被突然待会城主府,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泪眼汪汪地哭着鼻子,委屈的样子十分可怜。

走到她的面前,沃利抚摸着她的头发微笑安慰着她。

“欧可不要哭,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一定是那个老板做了什么亏心事被你发现了。”

“不对,那个老板是好人。”

欧可依然抽泣着,水汪汪的眼睛不停留着眼泪,却在为老板说情。

明明只有三岁,说话却如此的流利,一家人当初也不禁吃了一惊,欧可可能是个天才也说不定。

“别哭,让你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真的?”

佩尔闲着无聊的时候总会去磨练厨艺,一家人都很喜欢吃佩尔煮的食物。

随后,沃利让欧可先回房间,让易卡前往城主办公的房间,看样子是要解释欧可刚才发色所发生的异变。

在易卡看来,就算是异变,为何只是发色变成了银色会让那名老板如此的惶恐?

他想不透。

“唔,我倒忘记跟你说了,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大不了?”

易卡不解,他不理解自己父亲口中所说的大不了的事的分量到底有多少,对比起刚才那个人的表情这个大不了却不简单。

叹了口气,沃利先告诉易卡不需要担心什么,因为这是偶尔会发生的情况,并不会对欧可造成任何的影响。

“欧可是人类,就是你,还有魔族,佩尔她所结合而成的混血儿。”

“嗯,但这有什么问题吗?”

难道是自己和佩尔的相性出现问题吗?

那一瞬间易卡的脸色变得难看,沃利也知道说出来不会立刻被信任,便继续往下说。

以往在人类和魔族的混血儿中,有一部分人会出现和欧可相同的情况,大概是两个种族的血脉在特定时候会产生一种相冲的情况,发色便会产生变化,也仅仅如此。

听到自己的父亲的这一番言论,自己也略懂一点,一直延伸去想的话,也大概能找到头绪了。

看自己的儿子已经领悟到自己的话语中的意思,沃利也不用解释太多了,心想这下子他也该明白为何那个人会变得惶恐了吧。

“那难道会一直持续下去么?”

“不会,我还年轻的时候见过,这种现象只会持续短暂的时候,据我观察最长是一周的时间。”

闻言,易卡加速的心跳也总算安稳下来,因为以前没听说过,以为会一直持续的话,自己女儿是和身为魔族佩尔所生的这件事就会暴露,在这个时期暴露的话会影响民心和城内的安稳。

随后,沃利也跟佩尔说明了一遍,好让她不要产生不必要的担心和猜想。

只是,担心和担忧总是无法避免,欧可只能在一周内呆在城主府,易卡和佩尔连个人只能找个借口说不能外出的理由,并尽量多点陪她,希望她的发色能尽快恢复过来。

那个时候,因为在场有极少数人也注意到欧可的银发,但真正知道内情的只有年纪比较大的人。

谣言很快在沃利的努力下平息了下来,没有造成进一步的恶化。

832年,阿兰德帝国的进攻被压制回去,经过长年的战争,两国都损失惨重。阿兰德帝国撤兵,格朗帝国没有追击的意思。

经过这次的战事,两国的关系跌落到冰点。

本以为战争就此画上句号,只是世事总充满了不可预测性。

两国战争结束仅仅两个月,魔族大举入侵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大陆,战火再次燃烧起来。

那一年,欧可4岁。

本来期盼的和平,已经近在咫尺,却又突然被战争再一次无情地践踏,无法和人民相见。

易卡一家在听到这一消息后,脸色瞬间了沉了下去,变得非常的难看,心脏好不容易放松了下来,如此一来又如同被突然捏紧一般,如此大起大落让人差点喘不过气来。

也只能用急转直下来形容这个状况。

唯一能做的只有祈祷,最好魔族不要靠近这里,直到他们离开。

当然那只是理想,理想能实现的可能性通常都是非常难以预测,且仅靠祈祷的理想能实现的概率更是微乎其微。

又两个月后,收到了魔族正在朝这边靠近的消息,而且消失多年的魔法居然在魔族人身上重现,双重的冲击下直接把布鲁城的人们吓得脸色惨白,城内一片混乱。

“大家不用担心,我会负责保护大家的安危。”

此时,沃利再次站了出来,给予人们暂时的安心感。

在人们的眼中,沃利就是布鲁城的守护神,也多亏了他,往日的战争没有让布鲁城造成任何一次重大的损失。

年轻人们为此欢呼,但老人们并不这么认为,他们是知道魔法的威力到底有多可怕,但依然希望沃利能够守护这份安宁。

易卡得知后自然劝阻,但被沃利反过来说服了。

站在一脸复杂的易卡身旁,欧可望着广场上集结了许多的人,感到好奇,便扯着易卡的衣摆,用那水灵灵的大眼睛注视着。

“爸爸,爷爷他们在干什么?”

“爷爷要去保护城内大家的安全。”

“又要出去打仗吗?”

欧可似乎很明白事理,这倒让易卡嘴角泛起苦笑,握着欧可的手沉默着,脑海中在思考着什么。

“别担心,爷爷会回来的!”

歐可肯定地说。

“嗯,我也这么认为。”

第二天,沃利带领着跟随他一路征战沙场的将士们踏上了很可能一去不复返的征途。

经过一番苦战,损失了六百多名将士,在三名年轻人出色的表现下力挽狂澜,最终把胜利带了回来。

看见自己父亲伤痕累累,但活着回来,易卡流下了安心的眼泪。

就这样,有了初次对阵魔族军队的经验,沃利和一众年轻人有了更充分的准备和对策,至少不会轻易选择正面交锋,好几次都把魔族军队打惨,要么吓跑他们。

为了维持城内的安稳,还有突然增多的难民,易卡的工作量比以往要增大很多,他也觉得自己不能输给自己的父亲,在不断地努力着,佩尔则为他分担工作。

直到噩梦到来的那一天。

黑泽834年,一名身份不明的神秘男子杀害了易卡,就驻守在城主府的范纳无力阻挡,眼睁睁地看着易卡被杀死。

而这一幕,被听到异状的欧可和佩尔赶到而看到。

佩尔跪在地上,抱着易卡的尸体失声痛哭,欧可推着自己父亲的身体,试图唤醒他,可一切都是徒劳。

“爸爸,爸爸?快醒醒,别躺在地上,困了到床上去休息啊。”

很开,见不起效的欧可也哭了起来,室内弥漫着一阵沉重的悲痛。

欧可这时候只有6岁,失去了自己的父亲。

沃利得知消息后,差点没直接昏过去,跪在自己儿子的尸体面前哭成泪人,一向给人硬汉印象的他的内心在此时崩堤了,泪水如同洪水般涌出。

有一段时间,城内的人不见易卡而产生疑问,实在无法隐瞒下去的情况下,沃利告诉了大家真相,整个城市都沉溺在悲痛中,也对那名刺杀易卡的刺客感到愤怒,很快把罪名推到魔族人头上。

在埋葬了自己儿子后,沃利发誓一定要把魔族人驱逐出去。

而佩尔而收起悲痛,接手本来属于易卡的内务工作,实际是通过大量的工作来麻痹自己的悲伤。

从那个时候开始,城主府内的气氛变了,变得冰冷,压抑,让人无法呼吸,过往幸福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欧可再也没见过自己母亲发自内心的笑容,有的,只是挂在脸上勉强的,安慰自己的笑容。

曾经赌气也把自己关在房间,可到头来母亲并没有来安慰自己,自己偷偷去看却发现母亲依然在批改文件,深夜也如此。

妈妈已经不爱我了吗?

此时,她心里产生了这个疑问,胸口就感到很难受。

自从上次自己头发变色的事情发生后,城内的孩子就没有和她继续玩耍,但父母陪伴自己的时间多了,失去了和同龄人一起玩耍的机会,然而有父母在,自己并不感到特别的孤独。

在此时,自己的爸爸死了,母亲冷落了自己,总埋头工作,唯有爷爷偶尔会陪自己。

每次自己诉苦的时候,爷爷他总是一脸苦笑,并说要体谅你的母亲,她也不容易,多关心她,并总是能看到爷爷那不忍的表情。

在心底深处的孤独感在快速的发芽成长,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孤独感就越来越强烈,无论自己怎么努力,母亲总是用表面的样子来敷衍自己,欧可看得出来。

同年,欧可的头发在一个夜里再次变成了银色,此时她察觉到了自己的异状。

当走可走到自己母亲的身旁时,佩尔看到欧可一头银色的长发,仿佛触景生情,泪腺崩堤喷涌而出,跪在地上紧紧抱着欧可,口中不停重复着抱歉抱歉这样的话。

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自己母亲的哭泣声了。

被母亲悲伤感染的欧可,压抑的心情也毫无顾虑地释放了出来,抱着自己的母亲大声地哭泣着。

在那之后,欧可仿佛在一夜之间成长了很多,不再刻意去渴望母亲的关怀,甚至反过来帮助母亲分担一些琐碎的,力所能及的事。

欧可母亲的样子在父亲死去憔悴了很多,发色失去了光泽,变得干枯,脸容消瘦,精神一天比一天差。

两年间,佩尔因为过度的劳累多次累倒,被劝说却执意要继续工作,终于还是撒手人寰了。

836年,天色一片阴沉。

沃利带着欧可走在她母亲的坟前,此时沃利也憔悴了很多,胡子很久没有打理过。

儿子死了,儿媳也死了,自己连续两次白头人送黑头人。

欧可那时候哭着撕心裂肺,沃利只能默默地抱着欧可,无能为力。

“爷爷,是不是因为我爸爸妈妈才会死?”

“没有这回事,你是他们的骄傲才对。”

“但是但是,我什么都做不了!”

欧可的哭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心碎,旁人只能捂脸默哀,要么默默流泪。

到死为止,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佩尔的身份是魔族人,他们都不想让城里的人感到不安,而且那时候民众对魔族人的仇恨感很深,也因为发生过魔族人差点入侵的事。

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我吧。

辛苦你们了,好好安息吧,易卡,佩尔。

两人的坟墓是葬在一起的,在城主府的后花园,在那之后欧可没有踏进后花园一步,那里渐渐也变成禁止进入。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魔族击退,不能再继续沉溺于悲伤当中。

后一名叫罗恩的年轻人带头接手这份工作,他是为数不多知晓佩尔身份的人。

沃利在那之后一直征战,他部队的名头已经足够把魔族人吓得闻风丧胆。

黑泽840年,随着魔王被击杀,残余的魔族也撤退回自己的领土。

长达30年的战争终于画上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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