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五十一:解救
被捕的第四天。
七名刺客,已经死去两人,一人奄奄一息,残存四人。
而就在今天,佛洛伊德被维克多亲自带走了。
最后一次相信亚兰德的话,现在醒悟已经太晚了。
不如说,一开始接纳并把最危险的位置交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这个举动。
完全是在欺骗自己,说服自己,催眠自己,相信这一切如自己所希望的方向前进。
好几次不停地提醒自己,不能相信了。
不能再相信了。
到最后,还是在“命运”的戏弄下万分不情愿地接受。
上天开的玩笑,让他们这才意识到了他们所上演的不仅仅是一场戏,而且是一场充满戏剧性的悲剧。
自我欺骗的荒诞悲剧。
眼下,还剩下什么。
单独的监狱中,希望的火种早就熄灭了。
还残存着人,谁也非常清楚戴穆尼的性格,当亲眼看见,脑海中的认知再度刷新了一个高度。
远超于想象当中的残忍。
惨无人道,惨绝人寰。
这里,只剩下一片死寂,弥漫着绝望的气息,把所有人都给吞噬了。
反抗最激烈的安德烈,已经不再挣扎了,放弃了挣扎。
被反锁在墙上的双手,仿佛从一开始就暗示了他们的结局。
反抗如此一个可怕的人,早知道已经做好了觉悟,在亲身体会过后,虚脱感遍布整个人,视线在前方游离着。
身体不属于自己,意识从当中独立,变成了一名“观众”。
静静地等待着剧终在到来。
脑海一片空白,内心万念俱灰。
墙壁上火炬昏暗的光芒,静静地映照着他们此时的模样。
余光注意到一个监仓,那里早已经空荡荡,只剩下悬挂在半空中的手铐,在通风口中吹进的寒风中微微的摇晃。
回溯到凌晨的时候,里面的人好不容易才振作起来,大家私语和争论着现状和如何逃脱险境。
现在看来,那不过是一场梦。
莉莉安娜依然就悬挂在半空中,脸无表情,双眸无神,披乱的长发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彷如失去灵魂,看上去像一个断线的人偶。
“这里就是刚才那个哨兵所说的地方。”
在这个死寂的空间中,一把听上有几分稚嫩的微小声音响起。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身上已经沾满了汗水,显得狼狈。
刚踏进来的那一瞬间,明显就感受到这里所散发的气息到底有多沉重,本来已经气喘吁吁了,这差点就透不过气来。
自己也曾经在监狱呆过,但那时候自己被关在一个单间当中,和这里并不一样。
唯一相似的一点,是这份沉重的空气,勾起她那不堪回首的记忆。
放慢脚步举目四望,不禁皱起眉头。
注意到地上那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后,内心开始不安。
抬头向前看,自己眼前也就是最靠里面的那个监仓已经空空如也,监仓的门也没有锁上。
已经来晚了?
迈出脚步,再靠近看去,发现自己的右手边,有一个躺在监仓里一动不动的人。
是个女人,浑身沾满了血,看样子估计是已经死了。
转过头,血痕从左手边的这个监仓出现,明显是有什么人被暴打一顿后从这里被直接拖出去,再往前看。
刚开始没看清,但仔细一看后,那一幕瞬间让内心凉了大半截,脸色也刷了一下变得苍白,是被这番景象吓得不轻。
一个静静躺在地上的人。
不,那已经不能被称为人了,无论怎么去看,都更像一个坏掉的人偶。
关节完全向奇怪的方向拐去。
尽管这个“人”不会动,但脑海中仿佛产生一种他随时都会站起来的错觉。
慌张,心跳再次加速,后悔自己的这个举动。
难道已经没有活人了?
还是说自己走错地方了?
但从刚才那门外狱卒的数量来看,是这里没错。
果然是自己来晚了。
可起亚跟自己说是来救人的,还是单独和自己说,说把这个重任交给自己。
不可能,起亚不会预计错误的。
怀疑的同时,加快了脚步,继续寻找生还者。
很快,再次停下脚步,自己已经接近这个独立监牢的尽头。
抬头注视着自己的右边,视线所指向的那个监仓里面,关着一个人,而且是双手被吊了起来,整个人悬挂在半空。
这个也死了?
仔细一看。
脸色苍白,双目无光,一动不动,死气沉沉的。
再往右看也看到那一边的监仓里关着一个人,但和右边这个相似,完全看不出有活人的气息。
不会吧!
其,其实是自己走错路了?
大大概,是吧。
从前被认定为路痴这一点,自己一直不都不肯承认,现在不得不怀疑自己。
就算是这样,总不能白跑一趟。
走近右边的这个监仓,抬头注视着被悬挂在半空中的那个女人。
“喂。”
压低声音试图去叫唤她。
没有反应。
声音太小了,再来。
“喂。”
不会也是个死人吧。
但仔细一看,她的胸口还有细微的起伏,说明还有呼吸。
还活着。
碍于害怕被发现,不敢再增大音量。
选择最简单粗暴的办法,不如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起亚也因为这一点才会选择自己执行这一环。
深呼吸了一口气。
走到监仓的铁门前,伸出手握住被饶了好几圈的铁链锁住的铁门。
集中注意力,运转自己的魔力。
下一刻,手上被赤红的光芒所包围。
被握住的锁扣渐渐变得通红,光芒越来越亮,在高温的作用下接口处渐渐的缩小,最后在无声中断开。
轻轻把锁扣放在地上,拿开缠绕的铁链,小心翼翼地打开这扇厚实的铁门。
终于来到了这个女人的面前。
“喂。”
伸手戳了戳她的腿,触摸的瞬间感受到一阵冰凉。
“谁?”
除了自己的声音,这个空间总算是响起了另外一个活人的声音,但也只能勉强听清楚。
那空洞的目光,注视着杰妮安。
四目对视的瞬间,仿佛被这双眼睛所吸进去。
就算这样,依然没有太大的反应。
这样不好问话。
再次深呼吸一口气,借助监仓的铁栏跳到监仓的顶部,瞄准连接这个女人手铐的铁链纵身一跳,像刚才那样运用魔法,正打算把铁链熔解。
“你是,谁?”
闻言,转了转眼睛。
回想起起亚对自己说的话。
毕竟大家都没有见过面,如果对方问起来的话,就直接说出来就好了。
“是苏菲亚派我来的。”
苏,菲,亚?
苏菲亚?
听到这个名字,这个女人的双目算是多了一点光彩,意识开始恢复了过来。
视线再次聚焦,视线前出现了一个娇小的身躯。
“你是?”
“先别说这个,做好着陆准备,不然会被发现。”
完全不知道她是爬到护栏上,捉住连接着自己双手的那手铐铁链在做什么。
门,被打开了?
回过神,发现这个娇小的身躯是从正门进来的。
但那被锁起来,没有钥匙要怎么进来。
“你到底?”
“听好了,调整好你的姿势,我数三声的时候你尽量把手举起来,别让铁链发出声音。”
她到底要干什么。
“一。”
倒数开始了,抬头看去,那两条铁链被这个娇小的身躯握住的同时发出红光,随后一阵炽热的感觉从上方传来。
这是!
“二。”
眼看铁链快要被熔断,杰妮安专注着控制住熔断的速度。
“三!”
与此同时,铁链在高温下断开,失去牵引力的瞬间,女子意识调整姿势,奈何吊在空中太久,肌肉僵硬,差点迎头撞上铁栏上发出巨响。
手铐在是锁着,但自己不再被悬挂在半空。
久违的站在地上,目光注视着这个较小的身躯。
是梦境?
从铁栏上一跃而下,舒了口气。
“你还好吧?”
自己被她救了?
一般情况下,谁也不会认为这是合理的,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喂,你在听吗?”
看着这个看着自己摆出一副匪夷所思表情的女子。
叹了口气。
看样子,需要让她清醒一点。
“这唔!”
稍微用力,握住这名女子的手,痛楚瞬间刺激她的四肢百骸,包括脑海。
睁大双眼,大脑再次运转起来。
眨了眨眼,再次把目光投向这个娇小的身躯上。
“稍微清醒点了吗?”
终于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刚才,她好像说是苏菲亚派她来的?
可惜刚恢复正常运作的大脑还是没能理解这句话。
看着她那一脸复杂的样子,杰妮安知道她在试图理清现状。
可现在没这个时间。
“先别去想,现在最重要的是从这里逃出去。现在只剩下你一个还活着?”
回想起刚才看到的惨状,不禁再次皱起眉头。
闻言,女子抬起头,注视着那个已经失去人影的监仓,心如绞痛。
“怎么了?”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是刚才自己进来时候看到的那个空荡荡的监仓。
“我们被背叛了。”
“哈?”
背叛,也就是这些人当中有人出卖了她们?
可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啊!
“喂!那边的小妹妹。”
此时,一把男性的,同样显得虚弱和带着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刚才还以为他已经死了。
眼看着再继续和这个女子纠结下去也于事无补,便转身朝着刚才那声音走去,并帮他解开锁扣。
“对了,还有一个人!”
从枷锁中得到解放,这个男子指着另一个监仓,也是刚才以为只剩下死人的监仓。
先打开铁门,随后再把她手上的铁链解开。
唯一不足的是,这个魔法直接作用于物体上,便无法解开锁在他们手上和脚上的环扣。
“喂!喂!振作点!”
男子神情紧张,叫唤着浑身是血的那名女子。
“呃...”
“太好了,还活着!”
这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女子对男子的话作出了轻微的反应,但已是脸无血色。
“再这样下去,她会撑不住的,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
见状杰妮安走了过来查看这个已经奄奄一息女子的情况,发现她的身体非常的冰冷,意识模糊。
的确,再这样她撑不到离开这座监狱,甚至所身处的这个监牢。
莉莉安娜尝试拥抱她,用自己的体温缓解她的症状,心里百味陈杂。
由于被锁住了已经四天,再加上气温寒冷,身体的肌肉非常的僵硬无力。
“听说你是苏菲亚派来的?我叫安德烈。”
随后他也道出了其余两人的名字。
“赫,啊不对,是杰妮安。”
差点就说出口了。
杰妮安暗暗捏了一把汗。
当再度询问其杰妮安刚才到底是怎么进来的时候,她指了指大门顶部说,那里有些空隙,刚好足够自己通过。
起亚似乎没有详细说明接下来要怎么逃离这里,只是说等待时机的到来。
眼看现在多了三个人,一个还是濒死状态的人,再回到自己来的路已经不可能了,而且不能拖太久,不然被打晕那两个哨兵也很可能会醒过来。
那就麻烦大了。
“那要怎么办?”
试着整理思绪,再作打算。
尽管挣脱了锁扣,但情况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选择正面突破显然不现实,对方人多势众,自己这一边状态也差,等同送死。
“可恶!要是让我再看见那个人渣,我一定要向他复仇!”
安德烈脸上充斥着愤恨,身上散发出阵阵的杀气,杰妮安能很明确地感受到。
复仇?是指那个叫戴穆尼的人类?
“当初我不该相信那个人渣!”
莉莉安娜抱着陷入濒死的女子,低下头,眼眶挂着泪光。
等等,相信?
杰妮安意识到他们所说的和自己所想的产生了诧异,摆出一副不解的模样。
“谁?”
意识下心中的疑问上喉咙,脱口而出。
就在此时,安德烈抬起头,那双快要喷火的双眼,要紧着牙缓慢地吐出那个人的名字。
“那个人渣的名字叫亚兰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