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懒。”

黑衣人站着，身上留下不少伤痕，脸上也有三道刀痕，但都都已经结痂。

刚才一下子爆发的亚兰德，和黑衣人进行了非常激烈的战斗，到处都留下了不少两人激烈碰撞的痕迹，尤其是被亚兰德轰出的几个坑，只需要看就能猜想到当时他所用的力度到底有多恐怖。

嘉莉比深深同样深深被这场激斗所震撼，也只有青年站在一旁静静地观看着，没有流露出特别的情绪。

短短的时间内，从开始再到白热化，再到现在，胜负已经基本得出了结论。

但，胜者不是亚兰德，更像是黑衣人。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两人都已经是伤痕累累，谁也没有在意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受伤，受伤的程度有多深。比起亚兰德的疯狂，黑衣人明显在享受这场久违的激战。

那个强大的力量，到了最后，还是没能战胜黑衣人，只能说是势均力敌。

看样子，现在的他还不够成熟。

此时，青年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眯着的双眼微微睁开，打量着现在的亚兰德。

“不过可惜，你就已经丧失了理智，不值得继续打下去。”

黑衣人已经对丧失理智的亚兰德失去了兴致，刚才亚兰德的进攻的确刚猛，但套路单一，就算力量再强，反应再快，如果遇上了像黑衣人这样的沉着冷静的人，很快就会被找出破绽。

若亚兰德还保持清醒，那结果就另当别论，黑衣人心中如此想到。

“那这场战斗也结束吧。”

“杀了你！”

当然，黑衣人单方面的话不会被现在的亚兰德所认同，亚兰德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在超越自己的极限的现在，仍旧向黑衣人发起猛烈的进攻，手上的心之影过包裹的紫色没有明显的减弱。

眼看着失控的亚兰德，青年无奈耸了耸肩，并开始行动起来。

当走近亚兰德的身旁时，亚兰德见有人试图阻碍自己，毫不犹豫对青年发起进攻。

微微张开眼睛，青年没有后退，而且借位闪避，并一拳打在亚兰德的腹部，很快就将他打晕。

“你果然隐藏得很深。”

见青年如此轻易就放倒了亚兰德，黑衣人就算隐约猜到也依然感到吃惊，直到这一击之前他无法看透这个青年。

与强者的对决，是黑衣人的一大兴趣，此时青年终于出手了，勾起了黑衣人莫大的兴趣，刚才的对决本让他很兴奋，但亚兰德的进攻方式与野兽无误，让他很是不快，兴趣很快便盎然。

黑衣人凝视着青年，再次拿起手中的心之影，丝毫没有休息的意思，打算要和青年切磋。

“还是算了，我没有这个兴趣。”

青年轻摇头，拒绝了黑衣人的邀请。

“难得遇到，不打不相识，就这样让你走了我会很后悔的。”

舔了舔嘴唇，黑衣人目光中闪烁着比刚才还要明显的兴奋，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心想那个能够一拳放倒连自己都无法轻易拜托的人到底会是谁。

在这个黑泽大陆上，他没有听说过会有这样一个高手。

莫大的兴趣，莫大的兴致。

眨眼间，黑衣人已经动了起来，如离弦之箭冲向青年，手中的心之影已经准备好，只要接近到最近的距离就进行攻击，打算把那个隐藏得很深的青年的真正实力逼出来。

见黑衣人不听自己的话，青年心中升起一丝不快，但也没有恼火。

不识好歹。

黑衣人正准备进攻的那一瞬间，青年也跟着动了起来，但他甚至连自己的武器都没有动用。

闪避，侧身，用肩膀进行冲撞，硬是把黑衣人撞了回去。

还未来不得反应，黑衣人就被撞开，踉跄后退好几米，好一阵才稳住脚步。

“你果然很强。”

黑衣人伸手擦拭嘴角渗出的血迹，被青年的实力深深地镇住了。

明明刚才那一击自己并未感受到亚兰德还要野蛮的力度，但却轻易击中自己并让自己受到更严重的伤害。

这个男人不简单，不过这样更好！

“这是警告，不要逼我杀人。”

青年淡淡说了句，平淡的语气中暗藏着杀气，黑衣人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残留着恐惧这种情绪了，刹那间一股恶寒涌上自己的心头并迅速扩散，不禁战栗。

站在远处的其他黑衣人，也能够感受到那股恶寒的侵袭，条件反射地掏出武器作防卫姿势。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刚才的杀气，被捆绑在地上的嘉莉比也同样深有同感，心中庆幸自己没有和这个人为敌。

但她还是弄不清楚，这个青年到底是谁，是敌是友？

“下次见面再战一场。”

“看来你还没有弄清楚你的立场。”

青年很直接就回绝了黑衣人的话，对他来说似乎属于猜想中的反应，并没有感到任何失望。转过头，把目光落在嘉莉比的身上，很快就把目光转回去。

“看看你的样子，你成为了上代首领最大的耻辱。我改变主意了，你就在这里自生自灭吧，等你有能力再回来报仇。”

留下一句话，黑衣人没有再去看嘉莉比，和其他部下转身离去，很快就消失在森林中。

周围，再次恢复了平日的宁静，但这里却一点也无法让人的内心感到宁静。嘉莉比在被松绑后，缓缓站了起来，神色黯然，双目无神，有太多太多的事对她造成了太大的打击了，无论是黑衣人的话，还是到头来无法拯救的少女们。

眼前凄凉的景象，是她失败的烙印。

永远都无法磨灭。

我，到头来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做不到...

直到现在，嘉莉比跪在原地，心仿佛死了一般。

拖着疲倦的身躯，嘉莉比走到了琳的身边，看到琳的脸容，她想起到琳倒下的那个瞬间，嘉莉比心脏彷如被被狠狠插了一刀。

那种痛苦，生不如死。

“抱歉，我还是救不了你。”

再抬头看了看散落在不远处的，其他被害少女的尸体，嘉莉比甚至有种想自杀谢罪的冲动，可惜现在没有利器在自己的身上，心之影也暂时无法召唤出来。

连自杀都无法做到的人，只是一个废人。

心如死水，仰望着一片灰暗的天空，脑海中一片空白。

而青年，则走近嘉莉比的身旁。

“你没有对自己失望的空闲，你还有事必须做。”

“我，还能做什么？”

青年也注意到嘉莉比现在那个脸如死灰的容貌，但他没有任何同情或者怜悯，反而是一丝冷漠。

“你要为你的失言负上责任。”

失言，吗？

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嘉莉比明白青年所说的话。

但她还是无法轻易从那个泥潭中离开，甚至甘愿慢慢沉下去，再也出不来。

没有再理会嘉莉比，青年转身准备离开。

“我办不到。”

“你没有选择权。”

说着，青年走进另一边的森林，很快消失了踪影。

留下嘉莉比一个人静静地观赏这个凄凉的风景。

嘉莉比何尝不想哭，但哭不出声，哭不出眼泪，她的五感彷如失去反应，什么也感觉不到。

不知用了多长的时间，双手已经被磨损出血也浑然不觉，嘉莉比亲手将数十个死去的少女们，包括琳，徒手挖开一个又一个的坑并埋葬她们。

葬在一起，至少不会让她们成为孤魂野鬼。

无法给予她们救赎，至少尽自己的最后一份力，给予她们安息。

双掌紧握，十指紧扣，嘉莉比低下头，紧闭双眼，跪在这些墓碑前默默为她们祈祷。

愿你们能够得到安息，我愿意替你们承受一切惩罚。

搀扶着尚未苏醒的亚兰德，嘉莉比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那片自己亲手建立的无名墓碑，她除了琳的名字外，并不知道其他少女们的名字，只能这么做。

背负着这份沉痛的罪孽，嘉莉比离开了这片伤心之地。

无论时间迁移多少，恐怕嘉莉比再也无法放下这份罪恶感，放下这份记忆。

救不了你你们真的很抱歉，我只能为大家做这么多了。

要怨恨，要诅咒就不要客气，我愿意全部承受。

带着亚兰德，嘉莉比走向最近的那一座城池。

她的心固然已经死了，但正如青年所说，她还有事需要做。

至少，眼前还有一个活人，尽管伤势很重，但还是有希望能够救治。

只是，如果他醒来了，之后的事会变得怎么样，嘉莉比无法想象，她只能把能做的事情尽自己的能力去做。

拖着疲倦而又沉重的步伐，大概花费了一个多小时，嘉莉比总算找到了落脚点。

布鲁城，是距离最近的一座城，城市的规模属于副城，有不小的面积，居住着为数不少的人。

走在城市的大街上，过往的路人用奇异地目光盯着嘉莉比和亚兰德看，纷纷躲避三尺。嘉莉比并没有在意，她只是在寻找医疗馆，好治疗亚兰德身上的伤势。

毕竟自己和亚兰德的身上衣服显得褴褛，而且带沾有血迹。

但她忘记了自己也是伤员，而且是内伤，情况不比亚兰德好上哪里。

转了几个弯，嘉莉比想问路，但都被纷纷避开，看样子都在害怕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件医馆，但那个医师显然只懂治病，不懂疗伤，结果白跑一趟。

大概半小时后，嘉莉比找到了另一件医馆，总算是得到了待见，医师有疗伤的经验，算没有白跑一趟，长途跋涉总算告一段落。

“好严重的伤...”

医师是一个中年男子，秃顶让他看上去有一定的阅历。

当他查看了一下亚兰德的伤势，被吓了一跳，询问嘉莉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嘉莉比随便编造了一个故事，她暂时不想回忆刚才的事。

安顿好亚兰德后，嘉莉比决定去买一些吃的，主要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亚兰德。

这是我的责任，我没能保护好琳，所有都需要我来背负。

嘉莉比先把到裁缝店把身上的衣服换掉，免得引起注意，这不是自己所希望的，也为亚兰德准备一套。

很快，嘉莉比把食物和衣服买了回来，并帮医师照顾亚兰德。

精神已经透支，嘉莉比何尝不想好好休息，但她却不能这么做，她要代替琳，好好照顾亚兰德，直到亚兰德不需要自己。提到责任，嘉莉比记起自己还需要救人。

但是，我没这个能力。

我连一个人都救不了，连一个约定都兑现不了。

我办不到。

低下头，头发自然垂下遮掩了半张脸，隐藏了她此时的眼神。

静默望着亚兰德，嘉莉比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求求你，你不能有事，否则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