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今天看到哪里了呢？）

少女轻抚着头顶银白色的秀发，将遮住视线的头发别到耳后，静静翻开略有些年代的笔记本，抚摸着已经发黄的粗糙的纸张，油墨混杂着发霉的气味顷刻间扑鼻而来。

11月13日

这种事情，我早就应该想到。

早就应该明白的。

救人或者是被救，其实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就像当初的我一样，站在那座城市最高的地方，仰望夜空，看着被色彩覆盖的不夜城，整个人怅然若失般的发呆，或者伸出食指和大拇指，做出类似“枪”的手势，瞄准一座大楼，想象着它顷刻间崩毁的模样，一天又一天度过这难熬的午夜。

因为不知所措的迷茫，而荒芜着时光。

那便是名为我的存在。

很可笑吧？

像个幼稚的小孩子，永远害怕着长大的那一天。

诶？你是在问现在的我吗？

嗯……确实呢，中间好像略过了很多的东西呢!

快乐的、悲伤的、惆怅的、痛苦的……许许多多的往事，让人不得不长大。

但是说实话，就算是现在，我感觉自己也没有变。

依旧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子。

啊……“成熟”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不想知道呢……

那座城市，见证了太多的东西。

其中不乏一个阴郁少年的故事。

一个。

关于我的故事。

12月3日

我似乎从来都没有主动跟被人谈起以前的事，也许莺说的没错，如果我主动跟被人谈一谈自己的故事，做起事来也更方便些。

毕竟，悲痛的过去往往能够引起女性的同情与怜悯，忧郁的气息如同花香一般吸引着她们这群挑剔的蝴蝶，是我成为她们心中理想的情人但绝对不可能成为伴侣，这种没有结果的热烈乃至疯狂的“爱情”将会导致她们的头脑麻痹、神经迟钝，最终成为属于我自己“行走”的工具，可以利用的棋子。

但这不应该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子该想的事情吧？

所以我敲了敲莺的头，虽然她一脸委屈，可我不认为我这个家伙会有认错的想法。

所以我告诉了她问题的答案，当我说完的时候，内心却如同灌铅一般沉重。

我撒了谎。

我说，自己可没有那种魅力，而且自己的过去也没有悲惨到那种地步，我也不在乎这些，更不要谈及所谓的孤独了。

但其实我想说的是，我并不需要那种怜悯，像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什么都不在乎这些东西，我害怕孤独，害怕的要死，我害怕着我只剩下的东西也离我而去，最后再这个世界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连悲鸣都没有办法发出。

抱着这样想法的我，反倒被孤独缠身了，也因此我比起其他人更能吸引女性的注意。

我讨厌这种感觉。

不敢爱着别人，不敢被别人所爱，像胆小鬼般郁郁寡欢，无法承受多余的爱意，也不想去分享自己身上的爱，害怕受伤，害怕失去，担心 只要爱上别人自己心底里那淡得近乎透明的爱会消散一般。

现在想来，我的确错过了很多人，因为害怕到以为碰到棉花都会受伤，我失去了很多，那些本来可以成为挚友，甚至是自己一生中伴侣的人，一个个从我身边擦身而过，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不见，我回过头，看见的只是满目苍夷、荒凉而阴沉。

与其说我讨厌这样的感觉，更不如说我讨厌这样的自己，这样想来，的确是如此。

1月27日

我什么也不想说。

除了这个，我没有比起什么还有更为想要实现的愿望了。

我，想要死。

想要死。

我举起了刀，抵住了脖子，感受着从刃处传来的冰凉。

随后，我便从镜子中看到了自己。

我放下了刀，愤怒的打碎了镜子。

因为我不想看见这样懦弱的自己。

2月15日

……

“呦！还没有睡么？”

少女抬起毫无生气的灰色眸子，看着突然闯进的男人，沉默不语。

尴尬的氛围持续的一段时间，见此男人只好无力的耸了耸肩，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仿佛早就预见了这种情况。

“诶呀呀！公主殿下还是如同往日一般的冷漠呢……”

“……”

列车呼啸着，伴随着轰隆的声音，与另一辆列车擦肩而过。

男人对于这样的声音已经十分习惯了，甚至还有一些怀念。

“是么……是这样啊……没有什么可以说的所以就不愿意浪费口舌了，这一点也是出奇的让人可爱呢……”

“……有事么？”

“不不，没有什么事，只是想要问候一下而已，顺便看一看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不用，谢谢。”

“确定么？泉小姐应该是第一次坐列车吧？这种东西可不会让人马上习惯起来……”

男人轻声笑着，靠在墙边，在衣兜里摸索着什么。

“抽烟请去吸烟处……”

“啊？不不，真是……你好像很讨厌烟味啊！这一点和你父亲蛮像的……”

少女微微抬起头，淡漠的看着面前怎样都赶不走的令人讨厌的男人，毫无生色的眼睛如黑暗般漆黑。

男人见此，不得不收敛起笑容，只好表示歉意。

“抱歉，谈到一些奇怪的话题了，诺！这个给你。”

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张褶皱的纸，放在了少女面前的桌子上面，退回了原处，尽量和少女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是？”

“到了那个城市之后，去这个地方就可以了。”

“不，这不对，按照指示我应该……”

“满脑子里都是公务公务的，这样可不行啊泉小姐，女孩子总要有梳洗打扮的时间才对。”

梳洗打扮？少女知道自己是一副什么样子，但她自己觉得根本没有什么问题，那只会平白无故的浪费时间。

与其浪费时间，相比之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那种东西根本就无所谓。”

男人置之一笑。

“是这样吗？”

“……”

搞不懂，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少女心里想到。

“那么就换一个话题吧？唔，这个怎么样？像是我究竟是谁这种问题？”

又来猜谜吗？

少女皱起眉头，有些不耐烦了。

虽然说认识这家伙已经很久了，但还是忍受不了这家伙，明明话可以说得很明白，却偏偏要拐弯抹角。

真是一个做作的男人。

不过……

“知道这些有必要么？”

“这是当然的了，像是我，是泉小姐的朋友，同样也是泉小姐的追求者，也是泉小姐的老师，而且还是一个喜欢头上戴着纸袋的变态……你看，我很清楚自己是谁，不过，泉小姐你真的清楚么？可不要说自己是什么拿着枪整天打打杀杀的‘公司职员’这种无聊的话，虽说是事实，但毕竟这种表面的东西谁都清楚。”

拿着枪整天打打杀杀的“公司职员”？真是贴切的说法。

搞不懂了，这家伙到底想要什么答案。

因为无法理解，少女只好保持沉默。

“……”

男人仿佛料到一般，欣慰般的叹气，微微眯起眼睛，盯着面前犹如寒霜般的少女，莫名开始与另一个人重叠起来。

就快到了呢……那个寒冷的城市，极北的城市，那里，是所有故事的发源之处。

“虽然不想反对一名工作狂对于工作的热情，不过泉小姐，有空就去哪里看一看吧？”

“嗯？”

男人拿出了纸袋，大小正好能遮住脑袋，他将自己真实的面容隐藏了起来，随后便提起了旅行箱，想车厢内的少女告别。

“我要先走咯！”

“等一下，没有容许单独行动吧？”

“啊啊，好像的确是没有，不过烨城那边泉小姐一个人也可以了吧？”

“我……我一个人没法做决定的……”

“那你就替我做决定吧！”

“但是……”

鬼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啊！这个男人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这也是没办法的嘛！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也许这一走我可能也回不来了……呵，开玩笑的，哦！对了，莺那里似乎有些难交代啊！我想想……就这样吧！你回去之后和莺说一下，我回来后会掐一掐她那张小脸，所以就原谅我吧！”

“……”

这个男人，肯定会死的吧？不，一定会死的。

真是，任性妄为。

“泉啊……”

男人本想就此离开，可内心里挣扎的半天，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

毕竟，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些，因为我也算是你半个父亲，不想就这样瞒着你，你父母的事情，我很抱歉。”

男人背对着少女，没有回头。

“当初害死你母亲的人是我，将你父亲抓捕的人也是我，背叛了大家的人也是我，我曾经做了很多错事，有人跟我说那是无奈之举所以不用责怪自己，但是，我觉得后悔就是后悔，因为很多次选择权都在我自己身上，如果我选了另外的方式，也许会更好也说不定。”

“没关系……”

这种东西，有意义吗？

别人的愧疚，有意义吗？

自己的感觉，有意义吗？

没有意义，为什么要在意？

“我早就知道了。”

“是么……”

男人笑了笑，似乎的确很符合泉随随便便的个性。

“那么，就到那里去吧！去找你父亲留下的痕迹，那些故事真实的样子……”

少女看着男人缓缓消失在了视线之中，那背负着愧疚与自责，佝偻而失落的身影，消失在了北国的风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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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之苦难，当如磐石。

然而再怎样坚硬的磐石也会有碎裂的一天。

少女穿着厚重的衣物，裹着亚麻色的绒织围巾，也挡不住这种城市冬天所带来的含义，作为夏维尔国最靠近极北的城市，烨城也被称呼为冰城，同样也是令人难以想象的科技之城，工业方面占据国家极大的比重，繁荣的程度仅仅次于首都。

所以当泉来到此地之后，毫无疑问的在这个偌大的城市之中迷了路。

不，不对，不应该这样说。

少女到达的时间是晚上，也正是这座城市最斑斓的时刻，到处闪耀着的灯光刺痛了她的眼睛，才让她不知所措。她来过这个城市，这是她出生的城市，但是三岁之前的记忆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除了这个城市夜晚的灯光，似乎没有什么熟悉的东西了。

她一边想一边拽着行李箱，帐然若失的走在大街上，在雪面上留下自己的脚印。

要说她为什么要来到这座城市，那个暂且不谈，而现在少女更想要做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追寻某个人的足迹。

但是要从哪里开始呢？

毕竟那个人已经消失三年了，三年前，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在这座城市的某个房间里，自私又不负责任，作为被看守着的重犯，本应该在那个监牢中过完一生的人，连招呼都没有打就消失了，被留下来的人也什么都不愿意说，仿佛遗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那是不对的，是少女不容许的，作为少女心中负面的榜样，长久以来以一种阴影的形式存在于她的心中，让她穿不过来气，每当被人看向他，总会投来一种“这是杀人犯的孩子，一定有一天也会杀人吧？”般意味的目光。

没有人愿意谈起他，奇怪的是，似乎也没有人怨恨他，更多的，只是一种惋惜和同情，她不明白，一个杀人犯为什么会有人给予这样温柔的情感？难道一个近乎将要毁灭掉世界的魔王也配得到原谅吗？

不明白，搞不懂。

关于自己的父亲，除了记录中简短的内容，很多事情都无法得知也无法考证，就像一团迷雾，少女所知道的，有用处的似乎只有身为“第十一位”的事实、引发了一次造成近乎四分之一世界人口灭绝的灾难、挑起了三十七个国家的战火……简短的内容但其中表达的含义却十分可怕，最后的结局也是被打败之类的草草结束，数据少得可怜。

泉曾经问过当初参与过战争的人当初的事情，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正面回答，都是敷衍了事，莺小姐的谎言、养父的沉默……将一切都模糊起来。

想到这里，少女不禁攥紧了怀中的纸条，仿佛得到了打开大门的钥匙。

事到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摆在了自己的面前，所有人选择了不再回避，但也没有诉说的勇气，而是嘱托少女一个人去寻找当初的轨迹。

然而当少女来到纸条上所著名的地方，看到了，确实一间简陋的十分不起眼的小酒吧。

这里吗？

虽然想先去自己父亲曾经居住过的房间看一看，不过既然途中路过此处，似乎从这里开始也不算糟糕。

“欢迎光临，请问要来些什么？”

“……自来水，谢谢。”

“好的，自……诶？是自来水吗？”

看着服务员瞪大了的惊讶的眼睛，少女并不想要再去复述一遍。

“怎么了？”

“那个，这边的顾客想要一杯自来水……”

“啊……这样啊……”

“真的要要弄一杯自来水吗？”

“既然人家这样要求了……”

男店员与旁边的女店员相互私语着，看着那样亲密的关系大概是夫妻之类的吧？

嘛，算了……

“我不喝酒的，来杯水就可以了，如果要花钱的话就算了……”

“啊，不，水的话当然是不要钱的，请稍等一下。”

看着女店员走进屋子内部，少女也开始打量起这间小小的酒吧，它没有什么装饰，简单而朴素，座位很少，而且看起来颇有年份的样子，曾经被翻修过很多次，明明是很好的营业时间，店里的顾客却少得可怜。

“真是一个奇怪的小姐啊？进了酒吧却只要一杯水，不觉得这里不应该是小孩子来的地方么？”

声音出奇的粗犷呢……

少女看了看向旁边抱着酒瓶微醉的大叔，并不想理会。

“真有趣啊……本来快要睡着了，兴趣又被提起来了，这家店的新客可是很少的。”

“也许店面好好装修一下的话更好些。”

“说的对呢！明明跟父亲说过好多次了，却什么都听，就要保持原来的样子，明明好好装修一下能吸引更多顾客的。”

女服务员将一杯热水放在了少女的面前，微笑着说道。

“这是我加热过的，可以暖暖身子哦！”

“谢谢！”

这样寒冷的天气，有被热水的确不错。少女如此想到。

“虽然我也是知道的，但是不行就是不行啊！果然还是接受不了呢……”

男人将被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舒畅的呼出一口气，但也许是喝得过于急切，反而被呛到了气管里。

“咳咳咳咳……”

“哎呀！父亲，真是的，都说让你喝这些酒了，还要这么着急干什么！”

“咳咳……没事……咳咳咳……”

在女店员很长时间的理顺下，上了年纪的男人才渐渐平息了下来。他看着门口，浑浊的眼睛里仿佛闪过一道亮光，但随即便暗淡下来，眼中满是失落和悲伤，抱着酒瓶，喃喃自语着。

“要是真的让这里改变了，迷路的孩子们要怎样才能回来啊……”

诶？

少女看着陷入回忆之中的大叔，不语。

“对不起，让您见笑了呢！父亲喝醉了就是这个样子，尽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

少女摇了摇头，表示并不在意。

很快，女服务员便被另一名顾客招呼走了，而她的父亲似乎还没有从那悲伤中醒来，连酒也没有继续再喝。

“说实话，看到你的时候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个人，小姐……”

“你喝醉了。”

“我可不会醉，我年轻的时候还要能喝，而且有另外一个家伙陪着我喝，想想那个时候真是令人怀念啊！”

“你曾经是这家店的店主？”

“的确，不过现在患了病，年纪也大了，不得不交给我的女儿去做了。”

男人看了看他在一旁忙绿着的女儿，又将视线转回到少女的身上，笑着说道。

“我知道你为什么而来，也知道你想要知道些什么，但是，我认为不亲眼见一见你的话我不认为你有知道这些往事的权利。”

少女微微皱起眉头，握紧手中的水杯。

“是那个纸袋变态告诉你的吗？”

“纸袋变态？哈，真是有趣，你们都是这么称呼他的吗？某些方面的确是个变态，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

“你想要做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要亲眼见一见那两个孩子的女儿罢了，哦，对了，不用想着要进入我的大脑，年轻的时候误吃过一种药，你们想要窃取我的记忆或是想法是不可能的。”

“……”

虽然有这样的想法，但并不是很想那像做，除非有必要的话。

少女无神的双眼紧紧盯住面前的男人，低声问道。

“你想要什么？”

男人听着少女的发问，笑了。

“你很像他，也就是说你的父亲，像他的眼睛，像他一样的不冷不热的性格，甚至和他一样到我店里永远只点一杯免费的水喝，但是，你想要知道你的父亲的事，我所要的做的，只是一个疑问，而你所要给我的，只是一个答案。”

“……”

男人顿了顿，接着说道。

“那么，我问你，你有承担这份记忆，甚至于这份记忆将伴随你一生如同重担一样将你穿不过来气，但却要一直背负下去，去接受承载着上一代人的悔恨与期盼的重担吗？”

少女沉默了，低下头，深深思索着。

“不要马上就回答我，这不想你想象的那么轻松，他们让你来到这里，也是为了让你抉择你自己的未来，未来的路不止一条，你也不必背负着那些继续……”

然而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少女便打断了他。

“我只是想，知道自己是谁……”

“……”

看样子，早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了嘛。

男人愣了愣，本以为自己能吓住这个小孩子，不过看来还是自己太天真了，小孩子明明任性的话也是让人无可奈何的。

“选择另一条路平凡的生活下去不好吗？”

他看着沉默的少女，只好叹了一口气。

“我明白了……”

既然决定了，就再也不能反悔了。

那么，也应该让这个孩子了解他们的曾经，一起体会那酸涩甚至于痛苦的回忆，并从中找到自己吧？

果然很像啊!这个孩子，简直是那个家伙的翻版。

真不愧是那家伙的子嗣，这样的话，想必精神也能很好的继承下去吧？

自己竟然抱有疑问，多此一举了。

那么，要从哪里讲起呢？

“从哪里讲起呢……啊，我知道的也并不是故事的全部，而且我也没有讲故事的天赋，不过算了，我尽力吧，你也就当是一个酒鬼的疯言疯语好了。”

对了，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的我，还年轻，正要打开店门营业时，我看到了一个孩子的躺在雪地上，一动不动。

他冻僵了。

再这样下去，也许会死吧？

我记得那一天也是这样寒冷的冬季。

我将他带回的店里，用衣服裹了起来，尽量放在温暖的地方，并为他准备了一杯热水。

对于我来说，并不是可以要救人，只不过是像是看到流浪猫狗之类于心不忍，抱着这样的心情将少年领回了家。

他醒来之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似乎过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的存在。

“没有死啊……”

“啊，是啊，你没有死成，真是抱歉呢……”

“没关系。”

他这样回答到，仿佛自杀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活着真是痛苦呢……”

他说道。

而自己说些了些什么？诶？想不起来了。

啊！对了，是这样啊……

我记得自己说了……

“嗯，很痛苦呢……”

我附和着，又倒了一杯热水，安静的坐在一边看书。

那是我与名叫吟的少年的初次相遇，也是所有故事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