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与幻觉，究竟哪一个更真实？

——黑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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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嘻……第二百三十七……第二百三十八……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哈？又要重来吗？”

少年癫狂般的瞪大了眼睛，仿佛很生气，用手中的玻璃罐不断敲击着地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自言自语着。

而在罐子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牙齿，有魔物的，有野兽的……当然，还有人类的，有些牙齿上面还沾着血污，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臭味。

总而言之，他是个重度牙齿收集癖的患者，对于牙齿，抱有极深的执着与感情，像是这样装满牙齿的罐子，少年就随身带来好几瓶，时不时就拿出来把玩一番，细算个数，仿佛什么宝物一般珍藏着。

少年个子不高，也不算健壮，和同龄的少年们相比，体型要娇小的多，黑色的头发里夹杂着不少的白丝，原本清秀的样子因为过度的疯狂而被扭曲，布满的阴霾，略显得有些可怕。棕色的眼珠如同恐惧着什么一样不停的转动着，警惕周围，经常在空无一人的地方自言自语，也没有人能理解他到底是在说些什么，是什么意思，他一直活在他自己所认为的世界里。

至于他的同伴已经习惯了，每次在他发疯的时候，按照往常的样子投过去厌恶的目光，然后继续低头忙碌自己的事情，尽量不去理会这个疯狂的家伙。

怎么说这次的任务可不是开开玩笑就能解决掉的。

所以说真的要带上面前这个不靠谱的家伙吗？主教的想法还真是搞不懂。

众人如此想道。

他们一行五人，皆来自与教廷“暗殿”的精英，任务为查明并清除在莱姆村出现的疑似魔女艾莉尔的人物，根据举报者的描述，身为艾莉尔的可能性极高，这个人物极为凶险，严重到要主教亲自挑选暗殿的成员前来调查，毕竟，魔女艾莉尔是可以跟整个军队正面对抗的人物，教廷曾经也派过了不少人，但无一例外都有去无回。

教廷的“暗殿”，顾名思义，是为了解决教廷在公开场合中所不能解决的事情，是教廷的一个秘密机构，很少有人知道这个隐形的势力，教廷方面也将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俨然成为了教廷背后的个人司法仲裁者，不受法律约束，包揽了近乎所有教廷的黑历史，并将其永远埋没在历史之中。

暗殿是教廷的实力保证之一，在教廷的组成中是极为重要的一环，暗殿的存在可以让教廷在任何地方迅速的站稳脚跟。在暗殿之中执法者也被分成许多不同的教派，分别执行与自己相关的使命，藏匿于黑暗，在背后默默推动着整个教廷的发展。

“第二百一十七……第二百一十八……诶？……诶？”

果然，听着少年一路上不停的碎念，再怎么好的脾气也受不了吧？

要不是少年的实力还算不错，众人早就发火了，把他赶出队伍，无论如何都不想与一个疯子同行。

按耐不住的年轻骑士终于发出了声音。

“喂，艾伦，你这个样子很烦诶……”

这样的家伙到底是怎样说服主教让他来讨伐魔女的啊？！

名为艾伦的少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依旧不断数着牙齿的个数，无视骑士的抱怨。

“我说你这家伙……”

年轻的骑士脱去的镶满钢甲的手套，握紧拳头，向少年气冲冲的走过去，想要给面前这个新手骑士一些教训告诉他怎么尊重前辈。但还没有过去，一只有力的大手便扼住了年轻骑士的肩膀，领队的骑士摇了摇头，将他的怒气平息了下来。

“没必要在这里起什么争端，魔女还没有见到，自己人就先打起来了，这算什么样子？”

“啧……”

看着气愤退去的年轻骑士，领头人不禁叹了一口气，看了看一旁的艾伦，大概在他的眼里除了那一罐子的牙齿什么都没有吧？说实话，他也很讨厌这个少年，并不是出于少年的疯狂，而是另有原因，当主教将其托付给他时，他就知道这家伙一定会是个麻烦。

出自暗殿的成员没有一个是弱者，面前的少年自然也不是例外，在暗殿里，总有几个如同妖孽一般强悍的家伙，很不巧，面前的少年就是其中一个，毕竟是“奥格斯格教派”的最后一人，如果刚才不加以阻止，恐怕难免会出现人命吧？

唔，还真是麻烦啊……

“拜尔德，你还真是护着新人啊……”

队伍中的另一位骑士嘲讽道。

你懂什么？主教亲自指明遣派的家伙，根本就不需要我的保护，恰恰相反我是在保护你们啊……

可惜这些话我不可能当着明面来说，只好保持沉默。

“错了，巴洛，如果我是拜尔德的话，自然会保护艾伦那家伙吧？”

“哈？”

“你不知道那家伙是主教大人钦点的么？”

“诶？第一次听说呢……是这样啊……”

“所以嘛……”

名为亚尔林耸了耸肩，露出满脸轻蔑的样子。

“大概是主教大人的私生子之类的吧？……要不然主教大人怎么可能这么护着这个家伙，想一想拜尔德你为了事业也是够拼命的啊……”

“喂！亚尔林，这样说有些过分了吧？”

一队人中唯一一直保持沉默着的牧师安东尼忍不住发出了声音。

“过分？安东尼，我只是说实话，你不也是把自己的妹妹……”

“够了，亚尔林，污蔑我也就算了，继续说下去就过分了。”

拜尔德不得不当面制止了。

“哼……”

亚尔林露出了极度厌恶的情绪，看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转过头，不再说话。

糟透了，现在的气氛糟透了。

拜尔德自己所带领的小队根本就无从领导，艾伦是个疯子，只知道收集牙齿，亚尔林口无遮拦，总喜欢嘲讽别人，巴洛则是个墙头草没有自己的注意，安东尼是个十分沉默的牧师什么话都不会讲……总之这个队伍就是一盘散沙，如果抱着着一团散沙去讨伐魔女，一无所获不说，可能还要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不，不对，也许讨伐魔女，根本就不需要其他的四个人，而是只要一个人就够了，其他的不过是多余的陪衬。

可是，没人愿意做花瓶的装饰吧？

作为领队的拜尔德感觉现在的空气中浓浓弥漫着的火药味，只要有根引线，后果将不可想象。

“垃圾……”

一个声音，回荡在一行人的耳畔。

艾伦轻轻合上装满牙齿的罐头盖子，放在贴身的地方，十分小心的保管起来，然后他冷冷的回过头，看着已经傻掉的众人，脸上露出嘲讽般的笑容。

“你说……什么？”

“恕我直言，你们……都是垃圾！”

亚尔林愤怒的拽住艾伦的衣领，将其提起来，看着艾伦仿佛真的在注视着垃圾的冷漠眼睛，忍不住内心翻涌上来的怒气。

“敢再说一句吗？杂种？”

“垃圾……”

艾伦毫无犹豫。

“很好，就让我来代替你的父母，教你一下做人的道理如何？！”

亚尔林抬起了拳头，狠狠挥向艾伦的脸，但是如同往常一般熟悉的肉感并没有传来，亚尔林甚至没有看见艾伦拔剑，回过神来时，自己的右手已经飞到了半空之中……

诶？什么？

血液四溅……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任何人都来不及反应，亚尔林就已经被艾伦斩断了右手，紧接着，在亚尔林的胸口又破开了几个洞，血液到处飞溅，亚尔林震惊的望着面前小个子的艾伦，没有想到这个疯子真的会下手杀他。他想要说话，可是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喉咙，感觉有一条奇怪的缝隙，他向下看去，自己的双手已经沾满的血液，喉咙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割断了。

就这样几秒前还是个活生生的人类，几秒后便像死狗一般直硬的倒下了。

“唔……”

少年犹豫了一番，蹲下身子，努力掰开已经成为尸体的亚尔林的嘴，仿佛并不满意，直接用力将亚尔林的头骨与下颚骨掰断，以便更好的观察他的牙齿，观赏了一番后，露出了一个略带失落的情绪，随手拔下一颗牙齿扔到自己的罐子里，又自言自语起来。

“还以为牙齿会有什么出众的地方呢！毕竟那么喜欢说废话……嗯，我看看……暴君的长牙？那还真是一只了不起的魔物呢……唔，我记得这是森精一族的牙齿吧？失望，和人类也没有什么不同嘛……接下来的，嗯……都是罪犯，都是罪犯，罪犯罪犯罪犯罪犯罪犯罪犯罪犯罪犯……全部都是罪犯的牙齿……再加上这一颗，同伴的毫无特点的牙齿……总觉得那里不太对啊？同伴的牙齿有点少啊……”

艾伦环视了一周，看着震惊了的众人，露出一个表意不明的微笑。

“诶呀？这就麻烦了，啊，怎么办呢？……”

“你，你竟然杀了亚尔林？！”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

艾伦摇了摇没有装满牙齿的罐子，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看来你们还是没有搞清状况啊……”

“……？”

“真麻烦，这家伙是碰上魔女后实力不够，被魔女杀掉的，关我什么事？”

“你当我们眼瞎了吗？”

“所以啊……只要我回去报告说，所有人都被魔女杀掉了……不就可以了？”

那一刻，在场的三个人瞬间明白了少年话里的意思……

艾伦舔了舔嘴唇，盯着即将到手的三枚牙齿，整个人被疯狂所掩盖。

“神啊！原谅我，我深信着您的救赎……我很饿，想要填饱肚子，所以，请让我吃掉除神圣之外的所有罪孽吧！请让我为自己的暴食忏悔吧！奥格斯格的饥饿……”

少年的笑容，如同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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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真是个不错的好天气呢……

我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阳光洒了进来，温柔的贴近身体，那样无比舒适的热度让我很享受。我坐在炼金台前面，尽力的舒展着身体来缓解这几天的疲劳，当然，如果能忽视掉出现在画面中缇妮怯生生的面容的话，大概真的会成为一个不错的场景吧？

这几天下来，我充分理解了为什么莱茜娅不愿意让缇妮进入炼金室的原因。

只要是缇妮碰触的没有任何防范措施的炼金道具，无论是成品还是半成品，毫无例外，全部都会毫无根据的爆炸……

这个buff有点可怕啊……

最近我主要攻研有关炼金药剂学的内容，各种药剂的配比和混合本就把我弄得苦不堪言，正巧那天缇妮来到炼金铺子给我和艾莉尔送午饭，结果进入了炼金室，把我好不容易制作得差不多的药剂破坏掉了，而且在后墙上破开一个大洞，至今还没有填上……

怪不得莱茜娅不让她学习炼金术，并不是天赋问题，而是这个奇怪的buff太可怕了，碰什么什么就爆炸，万一有一天碰上类似黑匣之类的神器……

我已经无法脑补下去了……

“呐，认真的虹好可爱……”

“……”

可爱？

我自然照过镜子，知道自己有多面瘫，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旧习难改吧？我已经习惯用这副姿态和被人讲话了，以前和人搭讪无论男女都会被我这副样子吓跑，猫狗什么的也不例外。

我曾经尝试笑了一下，对于几乎忘记面部肌肉应该怎样活动的我来说，笑得真心难看，能把小孩吓哭的程度吧？

如果这样也能算作可爱的话……不就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了……

咳咳，话题是不是有点脱离正轨了，好了，不去想这些奇怪的事情了。

“唔，颜色很漂亮呢！”

“想想虹每天都在调试这么漂亮的药剂，真是羡慕……”

缇妮认真注视着我正在调整的试剂，不由得感叹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啊……

“破坏机”缇妮，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不过提起缇妮，我记得在原书中，应该是个本来就死掉了的角色。在原本的剧情中，缇妮是一个导火索，是莱茜娅追随艾莉儿的起点，在那片番外的内容中可以知道格莱尔与缇妮是一对兄妹，在逃亡时失散，流浪的弱小格莱尔被一家人收留，而缇妮被莱茜娅带走抚养，他们两个人的父母一个是人类而另一个是星灵。唔，也是混血种呢！可惜，他们两个人的父母因为种族之间矛盾的问题双双早逝，至于他们两人父母的故事暂且不谈，现在对于我来说更重要的则是剧情方面的问题。

我救下了缇妮，相当于阻止了莱茜娅将来与艾莉尔一切祸害世界，这一步确实没有走错，但是一个本来就命中注定死掉的家伙活来下来，不知道会对只好的剧情究竟带来怎样的影响，一切尚不可知……主角格莱尔的妹妹，怎么看都是一个超级关键的人物，看来以后还不得不小心行事了，故事改变的越多，就会越脱离原本的方向，虽然这是我所希望的，但我不喜欢这种事物越来越无法被掌握的感觉……

哈……果然是我太贪心了吗？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吧？

缇妮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对我说道。

“喔！对哦！一直都没有跟虹说过呢！很快兄长大人就要从瓦丁顿回来了……唔……想一想哥哥都已经离开家三个月了呢……”

兄长？

兄长？

我没听错？

诶？这剧情不对吧？那两个二货到底生了几个孩子？难道是三个？不可能啊！

呃，难道是……不对，莱茜娅也没有孩子啊……好奇怪……

那个家伙到底是谁啊？！为什么我什么印象都没有啊！

我愣愣的看着缇妮，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又是剧情之外的东西！

“我的哥哥在瓦丁顿是名守城的卫兵哦！虽然很辛苦但是不愁吃醋按，有时还会寄回来一些东西补贴家用，只要回来肯定会带给我很多瓦丁顿好玩好吃的东西呢！真可惜，最近哥哥很忙，一直抽不开身，等到哥哥回来一定要介绍给虹认识！”

瓦丁顿是……卫兵吗？

嗯……该不会是……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随即被雷击一般，大脑里一片空白。

布莱恩·安斯，未来主角格莱尔的小弟之一，使用重剑的高手，在没有遇见格莱尔之前，恰恰是在瓦丁顿担任守门的卫兵，后来因为亡灵天灾的缘故逃离瓦丁顿，一年间一直在流浪，后来再回到瓦丁顿时继续担任卫兵，直到与格莱尔相遇，成为伙伴。布莱恩在原书的描写中是个郁郁寡欢的家伙，性格很阴暗，不喜欢多说话，是一个很内向的家伙，是个妹控，曾经说过自己有一个死去的妹妹，正是因为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妹妹才变成了这样颓废的样子……

原来伏笔在这里啊！

莫名间就和主线打上关系了？！

这个……有点出乎意料啊……

“布莱恩……”

糟！我好像无意识的发动心灵连接了！

“诶？虹知道兄长大人的名字？”

还真是啊……真是巧呢！

这么说来，布莱恩是莱茜娅领养的孩子了？怪不得在最后一战中莱茜娅会对布莱恩处处留情，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猫大你果然挖了好多坑看着我往下跳啊……

我慌忙的摇了摇头，表示否认。

“也是呢……虹怎么可能知道呢……”

真是个单纯的妹子啊……

“那么，我就把面包放在这里了，请慢用哦！还有……那个，放得那么多真的好吗？”

这句话仿佛提醒了我，我飞快的转头看向炼金台……

因为太过吃惊没有拿稳药剂瓶，结果药剂已经严重超过的原先的配比……

蠢哭了……

看着瓶子里一片漆黑的液体，我欲哭无泪。

不过还好，只是弄坏了一瓶而已，我刚刚已经配好的几瓶，此时正完整的摆在桌面上，这让我略微的放下心来。

也许缇妮注意到了这一点，顺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盯着桌面上的几瓶药剂，随即药剂开始翻涌，冒出大量的气泡，然后在我满是心碎的注视下，毫无例外的都爆掉了。

我回过头默默注视着缇妮，缇妮则一脸不解的望着我。

原来已经晋升到连目光都可以破坏东西了吗？！

从此我发誓，再也不要让缇妮靠近我的任何实验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