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4 A moment of willingness to die 愿死之刻
失败。彻底的失败。
一败涂地。无力回天。
“咳咳……咳……真是狼狈哪……”
赤红淋漓的血大口大口从喉咙里咳出，零落在雪地上，宛若绽开于纯白世界的蔷薇般耀眼刺目。
乔治华尔斯右手以剑撑地，防止自己不会以颓废的姿态轰然倒下；左手则死死捂住刚刚被圣剑贯穿的胸膛，血液止不住从致命伤口中喷薄涌出，渗透手铠的缝隙，一滴一滴，淌在地上的血泊渐渐向四方摊流，融汇成一汪鲜艳的红。
“看来……只能……到此为止了呢。”
他最后的目光中流露出的不是伤感，亦不是愤怒与仇恨，而是释然——一种近乎于永恒安息的释然。剑锋在悲鸣，意识在融化。最终，他体力不支身受重伤倒在血泊里。苍茫天宇下，暴雪纷飞。纯白色雪花渐渐掩盖了鲜血浸染的战场，一片、一片，渐渐将他的血液冻结，彻底掩埋。
这就是持有血鬼剑者最终的悲哀命运。一代枭雄——【黑暗骑士】乔治华尔斯·布莱克，已然殒落于莽莽战场荒原。
……
〖仙历1006年，冬〗
那一年，一场旷日持久的恢宏战役于仙境最大的平原上打响。这场打得昏天黑地、旷日持久战役在后续历史上史称【血雪变革】，是红桃女王与白雪女王双方势力的最终决战。
在仙境已过的几百年间，纵使红桃女王千方百计想要挽回自己王朝被覆灭的命运，无奈还是敌不过大势所趋，人心所向。仙境各大种族纷纷与白雪女王丝诺薇儿·海尔特的势力结盟，共同合作对抗红桃王朝的残党余孽。
白雪女王丝诺薇儿睿智、仁爱而宽容，施展魔法的能力丝毫不亚于自己的妹妹红桃丽德安娜，是成为仙境共主的不二人选。毕竟，红桃女王残酷的统治永远不会长久，暴虐之人，终究还是要被讨伐诛灭。现在，红桃女王的残余军队力量被白雪女王势力包围于平原之上，进退维谷，无处可逃。最终的结局，看来只能在两军的交战中见分晓了。
临战前一天，阴云密布。暗沉的天气令人心情愤懑，伴随着风狂怒的咆哮，好像昭示着风雨欲来。军营帐篷里，一剪烛光欢脱的无节奏跳跃扭动，仿佛在为这场决战跳起祭祀之舞。昏黄灯火将乔治华尔斯那副严肃的脸庞照得阴晴不定，此时此刻，他正端坐于床前，手握棉布，正仔仔细细擦拭着自己的爱剑。
棉布轻然略过剑锋，带起一道锐亮的锋芒。死寂的氛围就这么一直弥漫于凝冻的空气，久之，血鬼剑似乎有些按捺不住沉默，嗡鸣道，
「小鬼。你的心态似乎有些不对劲啊。」
“嗯？”
「少给我装糊涂！别人不知道，你以为我还不知道吗？其实，你一直都想解脱吧，乔治华尔斯，我的使用者呦。」血鬼的语气在乔治华尔斯听来，明显很生气。尚未等魔剑师将话语接下去，魔剑血鬼则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只听它继续语重心长的讲，「我好歹也是相伴了你这么久，与你一同经历无数个日升月落。你心境的逐渐转变，我也一点一滴看在眼里。你虽在这个过程中变得越来越强，却越来越对生活感到厌倦，于是你想要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以一种最符合你身份的方式，解脱于这个是非纷扰的世界。这场决战，正给了你这个绝佳的机会，难道不是吗？」
“……”乔治华尔斯仅仅是默默听着，不予置评。
「你累了。半生都沉溺于血腥杀戮中的你，你已经很累了。所以，你有这种想法也实属无奈，不能怪你。毕竟……你直到现在，还依旧未曾找到自己所内心认可的生存意义。漫无目的的活着，对于你这种人来说，真是悲哀。」它顿了一秒，「雪下染血的史诗变革么……成败在此一举。小鬼，你渴望明白【感情】是什么，却始终无法理解并接受【感情】的存在。也许这场战役能彻底改变你对【感情】的看法。希望在这个最后决战的时刻，你能想清楚你之前全部的所作所为，到底有没有决定性的意义吧。」
“嗯。”殊不知，这一句正中乔治华尔斯的内心。
「明天这场变革之战的最终结果，还真是令人期待。乔治华尔斯，你这个小鬼真是不让人省心。我知道你是那种一旦下定决心，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魔剑血鬼长叹一口气。虽不甘心，但却依旧认同了自己使用者最终的决定，「算了。我也不怪你。既然如此……我也只好陪伴你走过你人生的最后一段旅程。真是可惜啊……不能再酣畅淋漓的大吃大喝了……」
魔剑血鬼以一副无奈怅然的语气，正自顾自的吐槽哀叹着。突然乔治的一句话，令它立刻缄默闭嘴——
“谢谢你。血鬼前辈。”
——谢谢你一直以来陪伴在这个孤独的我身边。
良久，万籁俱寂。看来，血鬼被乔治华尔斯这一句简短的话震惊得不轻。
「哈——？你居然会道谢！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小鬼！」
感激之情，以及由衷的谢意。这也是感情的一种。或许，漆黑的剑魔也在时间的磨砺下，慢慢以一个【人】的方式，在一点一滴理解着感情吧。
听罢。乔治华尔斯并没有继续解释些什么，仅仅是放下擦拭完毕的魔剑，猛地吹灭了烛火闭目养神起来。见状，魔剑血鬼旋即也不再言语。
战前，今夜注定无眠。
……
天空，飘下了小雪。
细腻的雪花轻柔似纯白精灵曼舞于苍茫天宇，她们轻轻的飞落了，洒在地上折断了翼，大片大片覆葬于莽莽榛榛的大地之上，为仙境淋下无边无际的银色绸纱。乔治华尔斯孑然一身走出了营帐，握紧了佩剑，奔赴往战场。他知道这场战役并不好打，预感告诉他，这场血雪变革之战，最终死去的人一定比最后活下来的人多得多。
苍苍荒原，天青地白。寒风凛冽，将战士们的盔甲与披风吹拂得簌簌作响。当战争打响之时，便是这场变革的开启之刻。乔治华尔斯莅临于红桃军队阵前，双手拄握剑柄底端，将剑锋深深插于雪地之下。风雪中，他目光冷漠苍然，凝视正前方敌对阵营前那一位领军的首席将领。
眼前白雪女王军队那头的将领是一位少女。令乔治华尔斯意想不到的是，那位将领正是曾经自己差一点就杀死的人，影灵上位者之一——艾莉丝。一袭银白镶金颜色的战甲层叠错落。她一头金灿灿的齐肩短发颜色已经开始慢慢变得晦暗无光，白皙的面容上，那双原本清澈的碧蓝双眸被灼烈的盛怒所污染浊红。历经过生死以后，少女那颗粉红的心早已被仇恨撕裂流淌鲜血，身为影灵上位者的强大潜能力量也在剧烈恨意中爆发而出。
如今的艾莉丝，在加入白雪女王阵营以后，凭借自身强大的实力十分受白雪女王的青睐。并且获得了白雪女王丝诺薇儿赠予她的圣剑——【碎梦】。这把圣剑剑身纤细，通体焕发银紫色光泽，灵气逼人。虽然做工远远不及乔治华尔斯的神器魔剑血鬼，但也是难得一遇质量上乘的绝世宝剑。
因此，为了找乔治华尔斯报仇，她不惜抛弃自己昔年身为少女时无忧无虑的身份，换上戎装成为一名优秀的将领，只为有资格能与传说中令人闻风丧胆的黑暗骑士一战高下。
影灵艾莉丝的目光犀利犹刀，径直回应对方的凝视。当她出剑的一刹那，就代表这场战争立刻拉开了序幕。两军交战，浩浩荡荡，人山人海，全权汇集于荒原之内，只为最后的胜利而刀剑相向。其中要属冲至最前，武艺最高的，莫过于两军双方彼此的将领。
——乔治华尔斯·布莱克。
——影灵艾莉丝。
这场象征着改朝换代的变革战争，与其说是两大势力的最终决战，毋宁是二人之间恩怨情仇的爆发与清算。
“终于又见到你了，乔治华尔斯·布莱克！”
先进攻的是艾莉丝。面对实力强悍的仇敌，她上来就是一招必杀技的爆发。手中的碎梦圣剑瞬间喷薄出汹涌的银紫色魔力直冲云霄。她高举圣剑将其猛地挥下，集数于一体的魔力宛若炮台将其迸发。目标正对眼前的黑暗骑士。
突如其来的光炮袭击并没有令黑暗骑士有所仓皇。乔治华尔斯并没有选择防御，而是打算正面接下这一击。他步履矫健而轻快，压低身影向前俯冲。手中的血鬼魔剑亦毫不示弱，澎湃的血红魔力华为血液形态流淌于剑锋，显得凄厉无比。眼见银紫色的圣剑炮即将落在他的身上时，他随意一挥血鬼，剑锋上淋下的液态魔力刹那化作无数片刃将那道光束拦腰截断！
攻击之时，他并没有停下步伐。乔治华尔斯速度好似闪电突袭，一个侧身闪避过魔力光炮的余波后，拎起剑锋与艾莉丝的碎梦圣剑相击对砍。只听“叮——”的一声清脆骤响，锋刃相击，双方力道都着实沉重无比！圈圈魔力风暴自二人周身猛地迸发，波及周围一大片士兵，巨大的威力瞬间将那些士兵们撕碎成血肉模糊的碎片。
雪原上顿时清出一大片场地供他们二人缠斗。见乔治华尔斯攻势不减，艾莉丝也立即迎战。一个提锋上挑开他的剑身以后，少女便又是一个正向斩击超前劈过。血与火的映衬下，影灵少女那双炽烈红瞳中仿佛燃烧着熊熊焱火，战斗时的兴奋令她的神情凛然到扭曲。然而见此情形，乔治华尔斯依旧面色沉若冰山。他临危不乱，脚下每一步都稳如磐石，单手接下她猛地一击后，自己的剑光旋即也猛地斩下。
血鬼剑的剑气威力实在是过于迅猛，随着剑锋斩向半空，黑色狂焱旋即化作一道道巨大的弯月将整座战场劈斩成两半！随着他剑气的爆发，即使是艾莉丝也不得不大步向后跳跃与乔治华尔斯拉开距离，以便躲避黑炎的杀伤。很快，黑色狂焱席卷周遭，战场上因死伤无数，有的士兵甚至还来不及惊呼就瞬间被碾成灰烬。
影灵少女亦小心翼翼迅速闪避开来这种致命的剑气，寻找恰当的时机做出进攻。她利用自己身为影子的轻盈潜行能力，很快找准机遇接近了乔治华尔斯的背后。但在那一刻乔治就像早就预料到艾莉丝会背后突袭般，闪身躲过艾莉丝的一击突刺后，右手旋转剑柄以倾斜的角度从下而上劈向少女的面部，剑锋速度之快令艾莉丝都始料不及。
不过少女还是幸运的躲过了这一击。血鬼剑近乎贴着她的面部划过，削掉了她几缕飘扬的发丝后，影灵少女一个后空翻双脚稳稳落地。但她并没有放弃的打算，反而越战越勇，细细剑锋上大亮的银紫魔力狂躁而汹涌，昭示着她此时此刻那颗无比滚烫的复仇之心。
“啊——！我恨你！恨死你了！”
艾莉丝撕心裂肺的怒吼，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瞳被盛怒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炽烈灿烂。她的心剧烈砰砰跳动，悲怆又无比声嘶力竭的嗓音放肆得发泄着她多年的仇恨积怨。昔年恋人赫尔曼的音容笑貌时时闪现于脑海，仿佛春风拂面般令人留恋，却又似荧光蝴蝶般轻轻触碰就转瞬即逝，再无踪迹可寻。
少女脑内混乱一片，剑招锋芒缭乱却力道沉重，每一击都沉沉砸在乔治华尔斯的血鬼剑刃之上。突然她聚力一蹬高高跃起奋力挥剑，又是“咚——”的一声脆响，剑锋相击，乔治华尔斯原本必中的斩击被少女的长剑所格挡。
“那天……杀了我就好了，你明明知道我那么爱他，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你这个——冷血的怪物！”僵持的激战愈演愈烈，双方的剑在一秒之内相击十几回合，凌乱且有节奏的金属撞击声叮铃作响，仿佛在演奏一场盛大的杀戮奏鸣曲。剑影犹若蛱蝶翩然飞舞，不断重复碰撞，摩擦呲洒出耀眼的火花，刺破空气绽开玄黑与蓝紫的炫光，此刻，天与地仿佛被寒意逼人的剑光所照亮！
圣剑魔力集数在此准备就绪。又一发银紫光炮向乔治华尔斯突如袭来！这次的光炮是一发近距离的打击，威力显然比上次大了足足两倍有余！见状黑暗骑士乔治华尔斯反应极快，再光炮尚未发射的一瞬间，他手腕一拧将血鬼剑调转剑尖的指向，漆黑爆炎内饱含血红凄迷之色彩，层落环绕于剑锋之上继而猛地泼洒迸发，两发近距离光炮就这样对撞在一起！
“轰——”那是亮光！强烈到无法睁眼去捕捉到的亮光！半圆形的巨大核爆所迸射的光亮自他们二位的周遭霎时爆炸开来！一时之间，天地哀鸣，山石震颤！一团巨大的蘑菇云拔地而起，遮蔽了苍白天幕与日月星辰。至强一击的架势波澜壮阔而又摧枯拉朽，整个雪原战场只因这一击而轰灭成一个巨大的深坑！
双方士兵因主将毫无节制的战斗而死伤无数。但这场战争还远远没有结束。
刚刚那两发必杀技的对轰，令二人都被剧烈的余波吹飞几百米远。他们俩身上的盔甲早已支离破碎，并沾满了血污。艾莉丝一头短发早已染血凌乱，以剑撑地沉重的低头喘息着，一道血痕从她的额头上缓缓留下，流进她充血的眼睛，直至她破裂的唇角。烟尘在冬日寒冷的空气里渐渐扩散，乔治华尔斯却从未倒下，仅仅是轻松悠然站立于大雪之下，随意挥下剑锋，血鬼剑所掀起的狂风便席卷起纷飞的大雪，在短短一秒之内将全部浓烟尽数吹散。
“还不肯放弃吗？”他淡淡的询问。见眼前的仇敌向艾莉丝她自己一步一步缓缓踱步走来，少女撑起剑奋力站起身，这一个举措便说明了艾莉丝最终的回答。
“不！我绝对不会放弃，在没杀死你，替赫尔曼报仇雪恨之前！我怎么能够轻言放弃呢……！”
“是吗……那么……”乔治华尔斯单手持剑，剑指苍穹。恢宏的魔力在酷寒的空气中澎湃浪潮，黑与红相间的光芒刺眼耀目。魔剑肃穆的辉煌下，他平淡如水的眼神中也不禁激荡起粼粼波澜。
这是他自创连续剑招【煞血暗月劫】的起手式。【煞血暗月劫】共分为五式，分别是起手式·举剑、一式·雪舞、二式·雨落、三式·星陨、终式·风息。一旦施展，几乎无人可挡。
但艾莉丝丝毫没有退缩的打算，她亦将圣剑架于面前，缓缓闭上双眸。冰冷的剑锋倒映出她姣好肃厉的面容。与此同时，她身后展现出数把相同的剑的残影，数把剑呈现圆环状极速旋转——不，那不只是残影而已，每一把的质与量都酷似真剑！
看来艾莉丝也开始全力以赴了。她身后无数把银紫色圣剑组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在不断吸纳着天地间的魔力，极速的，她身后悬浮的剑也在层层叠加！四把、十六把、三十二把、六十四把……圆环旋转速度在急剧上升，这种速度已经不能用肉眼来追溯了。倘若是单单用看到的图像来形容的话，从始至终便只有一把剑和一个巨大紫色星环出现在视野范围之内。
与此同时，乔治华尔斯的血鬼剑也在蓄力。凄厉凌冽的血光恣意泼洒浸透整片苍穹，将苍白天幕渲染深红。血鬼在狂风暴雪中嘶吼，仿佛跃跃欲试去吞噬这一巨大的杀招！
「剑技·噬星螺旋！」
当艾莉丝的大招猛地挥下之时，突然硕大的圣剑漩涡朝着乔治华尔斯猛地狂乱袭来！无数把剑似流星暴雨从天而降，给予大地宛若末世浩劫般的洗礼，其威力恐怖如斯。但，乔治华尔斯在这一刻也同时释放了自己的煞血暗月劫其余的几式——
「一式·雪舞。」
纵斩。狂烈的黑色魔火自剑身而弹出爆裂在半空，破碎成雪点般密集的星火冲天肆虐，将漫天剑雨全权燃烧殆尽。
「二式·雨落。」
横劈。天上无数把圣剑燃尽之后化作黑白色星屑如雨随风零落，萧瑟又淡然。自魔剑【血鬼】而出，落下的流火早已将惨白一片的无垠雪原点燃成极黑地狱。
「三式·星陨。」
斜砍。远处的艾莉丝已经锲而不舍的开始追击上来，他将自己全部的劲力注入手里的剑中，突如其来的一道赤黑剑气薄薄而轻盈纤细，由似月蚀状态下的上弦之月，倾覆整个雪原战场，令人无处可躲！
影灵少女并没有选择停下，继续大步向乔治华尔斯那边双手持剑继续疾速俯冲。为了接下黑暗骑士的第三式，她拼命拖着一副伤痕累累的残躯，倾尽全力将自己体内最后一丝魔力灌输于圣剑【碎梦】。但那把圣剑早已被这破坏力极大的一击斩断一半。
「终式·……」
“你——去死吧！血腥的杀戮者，名为黑暗的骑士——乔治华尔斯·布莱克！”
他那双黑曜石般的双眸平静而清冽，清晰倒映出影灵少女美丽又狂怒的面庞。右手默默收回了血鬼剑——乔治华尔斯在这生死攸关的一刻，自愿放弃了最后释放必杀一击的机会。
他再也没有来得及说出终式的剑招。
艾莉丝手中断掉一半的圣剑划出一道靓丽的银紫色弧度，仿佛切割开落雪纷飞的世界。剑前的锋刃旋即刺入并贯乔治华尔斯的胸膛，继而猛地拔出，鲜血肆意喷涌，溅在了少女的脸上，染红了她如鲜花般灿烂的笑容。
“再见了，黑暗骑士……不，是再也不见！”
风息止。
赤红淋漓的血大口大口从他喉咙里咳出，零落在雪地上，宛若绽开于纯白世界的蔷薇般耀眼刺目。
杀人就要有被杀的觉悟。
肩负肮脏的杀孽。
背负地狱的罪业。
这就是所谓因果报应，更是一种拔剑的代价、一种不可违逆的诅咒。将死之时，暗黑魔剑师——乔治华尔斯·布莱克，亦然选择低头接受自己的命运。
由生解脱，愿死之刻。如初那般，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