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为云水儿的示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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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无情，人道有情。然而人道对我无情，天道对我却是有情，那身为妖道的妳呢？”

——极阴宗开山祖师，云水儿。

※※※

我回来了。

从下界飞升上界不是易事，从上界回到下界也不是简单的事。

但只要能再见一面，这些都不是难事。

看着许久未见的极阴宗，光阴彷佛停留当初。

闭上眼睛，脑袋里都是渡劫飞升前的情景。

“凤火，从今天开始极阴宗的掌门之位便交与妳，望妳能好好带领极阴宗，不求发扬光大，但求给天下苦命女子一个修身养息之处。另外，若是莉雅回来将这东西交给她。”

身穿极阴宗掌门服的美丽女子将玉简收下後，迟疑了会儿，最後还是劝道：“水儿，妳真的没有必要那麽做，妳还有大把的寿元，真不需急在一时，何况就算飞仙成功也不一定找的到莉雅，门下弟子还需要妳领导。”

“望掌门三思！”大殿弟子纷纷喊道。

我摇了摇头：“心意已决，妳们退下。”

我并不是不了解弟子们担忧反对的原因，毕竟大乘寿命有四万馀年，我还不到千岁，还有悠久的寿命，真不必急在一时。

但我已经等了够久了，她也等了够久了，不能在等了。

渡劫当天，劫云密布。

虽说这样有着自夸之嫌，但还记得我准备迎接飞升劫的当日，所有灵武大陆排的上号的人都前来迎接这个盛事。

虽然众人表面恭贺之词不断，祝贺绝对能渡劫飞仙，但其实都众人皆认为我的飞升劫必定不会成功，毕竟整个修真界都知道我喜欢自己的灵宠，在飞升劫时一定会面临心魔情劫而殒落。

这话说得很确实，但有一点不对，莉雅并不是我的灵宠，我们两个并没定下任何契约，在我的心目中她是我的道侣，并不是灵宠。

对於这一点我每次都会特别解释，然而每次解释，那些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但转头後一点都不信，若不是我的修为在灵武大陆成了第一人，恐怕这些人连面子都不会做。

因为莉雅对我做的事情太多了，若不是主仆契约怎麽可能？

有哪对道侣会将上古传承平白相送，又有那对道侣会为了救自己的伴侣而奋不顾身。

修真界就是这样，父子反目，道侣相杀，没有不会背叛的人，没背叛只因价码不够高。

长寿将人性的美德慢慢的消磨殆尽，年纪越长越贪生怕死，也越加丑陋。

我曾经自问自己是否也会成为一份子，我的答案是不知道，不过至少目前不会，因为我心中的温暖还在。

但那温暖也将慢慢的远去，唯有突破大乘，才有实力破碎虚空，才能有机会找到她，补充我心中的温暖。

别人说这是我的心魔，但我觉得这是我的本心，我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一切，当我从天地宗的前辈知道事实後，我简直一刻都不能等。

莉雅可能永远被禁锢在法则海，甚至是…

魂飞魄散……

那一刻我非常愤怒，我知道在天地宗前辈的眼里，一只有灵兽不算什麽，就算是神兽也不可惜，但对於我来说那并不是神兽也不是灵兽，那是我的道侣，是我的救命恩妖。

因此我执意渡劫。

若是我真因此而殒落，那也是我命该绝，求仁得仁我又有什麽好怨的呢？极阴宗有凤火在，又有谁能难为她们呢？

我没有什麽好担忧的。

渡完雷劫之後，预料之中的心魔劫没有降临，在接引之光降下的刹那，眼中闪过无数的画面。

那些画面可以串成两个故事。

第一个故事有些眼熟，是一位气运深厚的少女踏上修真道路，一路上收获无数天才地宝，得到了许多无数让人称羡的机缘，身边有数个俊男环绕，最终导领着宗门走向了荣光大道，自己也和那些美男一同飞升。

这一个故事正是聂芸芸所说的内容，是我又不是我，我看得既陌生又熟悉，很难想像在那群男修身下承欢的人是自己。

在我看来，这些男修完全都是看在自己极阴之体的份上才与我为伍，虽然画面没有描写飞升後的事，但我知道若上界有一个比我更好的炉鼎体质的女修，那他们一定会抛弃故事中的我。

要知道那些男修可是在我建立极阴宗时，最大的阻碍者，甚至是仇敌，像是飞云宗的垃圾少主居然也是裙下之臣。

这让我不禁想着，画面中的我是不会炼丹药吗？怎麽不练几颗治治眼？

不过相较第一个故事还算不错，第二个故事完全相反，甚至可以用悲惨来形容。

第二个故事的自己，在妖兽森林的那一次聂芸芸算计并没有逃开，受到那群飞云宗杂碎的污辱，最後被囚禁采捕折磨，中途崔鸿云解救了那个悲惨的我，然而那不是救，而是另一个地狱，换成被崔鸿云囚禁采捕。

崔鸿云这个人渣会那麽做，我并不意外，但意外的是後来的事。

崔鸿云修为提升的太快以致於被清虚门的长老发现，那个长老就是我曾经的师傅辛天和，画面中的自己以为能够解脱，但没想到辛天和也抵不住极阴之体的诱惑，将她囚禁采捕。

不过短短数十年，自己被折磨的如同老妪，最後是被重生後的聂芸芸特地过来羞辱自己，声称夺走我的机缘，而活活气死。

或许是真有轮回，真有因果报应，我不确定那是否为真？

但我知道若是我这一世没遇到莉雅，那我就会跟第二个故事一样，凄惨而死。

至於报仇？不用了，已经得到报应了。

清虚门已经落败成三流小宗门，崔鸿云因所做所为同门师兄弟不齿，受到排挤欺负，加上受的伤也没人想出资源医治，早就离世多年。

至於聂芸芸虽然疯了，但她杀的人太多，最後寻仇的人找上了她和她的父亲辛天和，再一次伏击当中，两人齐齐殒落，至於过程发生了什麽事就不得而知。

其他像是飞云宗这些的状况也没好到哪去，这也是平时坏事做太多，事到头了，墙倒众人推。

想到这又是一阵感激，所以当我得道莉雅的消息後，不顾仙界其她道友长辈的阻止，废了千辛万苦终於回来了。

但…我又慢了一步。

她死了，不是死在法则海，是死在守护极阴宗。

那群该死的杂碎，我不过飞升不到百年，居然就打极阴宗的主意。

但最让我失望的便是凤火和天地宗的宗主。

她们都忘了莉雅给予的恩惠吗？不说报答救命之恩，但也别落井下石。

一个假意被调虎离山，离开宗门去谈什麽狗屁正道大会。

一个身为道修联盟的盟主，默许魔门私自进攻，招开正道大会让魔门趁隙而入。

真当其他人是傻子吗？看不出他们玉瓶里卖什麽药？

我将这次所有来犯宗门之人的修为和灵根全废掉，因为莉雅不喜欢杀生，所以我就留她们一条狗命。

“凤火，我真的很失望，我无法理解复兴一族的重担。但我更无法理解为了复兴就可以牺牲掉救命恩妖。妳感谢莉雅吧，若不是法相树里留下的讯息让我放过妳，我现在就让凤凰一族再度灭族。”

凤火看着我露出苦涩的表情。

是後悔？因为莉雅早知道她的算计，亦或是其他？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静静的站在莉雅遗留下的法相树前，感受法相树散发的气息，彷佛这样她还活着。

凤凰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

而莉雅法相的那棵树是比梧桐更高级的万像法则之树，有什麽比它更适合凤凰繁衍呢？

这数百年来，凤火的想法我会不知道吗？

不，我该知道的，只是欺骗了自己。

眼泪，夺眶而出。

我懊悔，懊恼，道心甚至有所动摇。

“唉～～姐姐，你怎麽那麽淘气，居然留下分身骗我。没关系，我会找到妳的。”

“谁？”

我惊讶了，在我不知情的状况下，居然有一名黑衣女子出现在周围。

虽然我并不在状况内，但能那麽近出现在四周，绝非这一界的人能够办到的。

黑衣女子有着面白如玉的清秀脸蛋，白皙的皮肤接近病态的苍白，穿着像是某种祭祀用的服装，全身上下都释放神秘难懂的气质。

看不出她的境界，我握紧了长剑，施放威压，试探这个不速之客。

那名黑衣少女不在意我的威压，怜悯的看着我，那双眼睛比黑夜更加深邃，平心而论很漂亮，但我不喜欢。

“又一个受害者。”黑衣女子说完後便消失不见。

我一时之间难以从震惊回神，但回过神后，想到刚刚她说的话，我嘴角慢慢往上勾了。

她称呼莉雅的法相树为姊姊！而且说这颗法相树是分身！

或许…莉雅还没死。

对！莉雅可是从法则海回来的，怎么可能就这样死去。

对不起，莉雅要让妳再等我了。

但，我会找到妳，不管要多久，要付出多大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