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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梼杌 其二十一

苍蓝色的讨伐者 No13沈 4045 2019-11-22 15:54

  

第二百零六章 梼杌 其二十一

那年春天,樱花飘舞,落英缤纷。

绯色和服的女孩与年轻的医师两个人携手相扶,亲密无间。

“茧?天野茧?好生奇怪的一个名字不是?”女孩诙谐眨眼,略微侧首。

“啊,很多人都是这么说的。”医师温和微笑,“这其实包含有一个美好的寓意——哪怕只是匍匐在地的丑陋毛虫,只要通过不懈的努力,也终有一天能够破茧羽化,变成自由高飞的美丽蝴蝶。”

“高飞?呵呵,那如果某人真的在有一天化成了蓝色蝴蝶,那不知道他又会不会抛下一切独自远走高飞呢?”

“哈哈,哪会?毕竟蓝蝶还要守护他所依恋的那一树美丽的樱花啊!”

“……”

……

次年春天,花落随风,散于天际。

年轻的医师与白色和服的女孩之间已经拉开了好长的距离,隔着河岸遥相而望。

“苍白丧服,衣襟左抿……果然,这是逝者的打扮……”憔悴失落的医师愣愣的念着,一下子爆发起来冲女孩情绪激动的发出怒吼,“快走开,妳这头披着人皮的魔兽!我不会原谅夺走八重生命的稻荷仙教,更不会原谅伪装成八重的妳!走吧!我不要再见到妳,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

……

光阴荏苒……

去年春天,繁花凋尽,血樱沉眠。

步履沉重的迈出几近荒废的老宅,故地重游的和服女孩在宅子所在的这座小山山腰,选址立上了一方墓碑。

“愿伊回首相凝望,

“君如清风常相守。

“可叹花落蕾未开,

“苦恋无期独徘徊……”

唏嘘而又悲戚,指尖轻轻一松,老宅中寻见的一纸绝笔飘落碑前……

……

……

而今,落红成泥,天空已是黄昏。

开阔大湖的湖畔,白底绯樱和服的女孩手中利刃翻飞,在虚空中画出道道红痕。

“天野家的家主天野茧,根本就不可能再出现在世人面前!”和服女孩一剑剑地挥出。

“妳这可恶的魔兽,在说胡说些什么!”年长医师狼狈的进行着一次次躲避。

“还揣着明白假装糊涂吗?”

女孩步步紧逼,医师连连后退。

“虽然二十年前招致诅咒催生出‘疫魔’的的确是稻荷仙教,可是今时今日将当初那一度沉寂的灾害唤醒,四处撒播瘟疫的,却是天野大夫,是你!”

“无稽之谈!我天野光明磊落,这一年多来也一直运用针灸之术治病救人,帮助城中居民抵抗瘟疫!”

“不对,寻常医术对‘疫魔’根本就效果全无,一切都是天野大夫你自编自演的一出闹剧。”

“胡说!”

“你一方面在暗地里散播瘟疫,一方面又假装治病救人,一切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在青龙城中引发持久的混乱!”

“这简直是含血喷人!那妳倒是说说,我天野这样做又对我自己究竟有什么好处?”

“不要再继续伪装下去啦!难道真要我把话挑明吗?真正的天野大夫,天野家的家主天野茧,早就已经在一年前去世了!”

“什么!”年长的医师浑身一震,顿时僵立原地,“妳说什么?妳说我天野已经……呵呵……这不可能……这简直……呵……呵呵……”

刹那间,心里头似乎突然有零散的记忆碎片,断断续续的浮现了出来——

遥望着驶往大陆的客船出海远航,一个失去挚爱的男人觉得自己彻底迷失了人生的方向,缺失了生存的意义。

挥霍无度,终日饮酒放纵,生疏了医术;

自甘堕落,日渐疏离他人,荒废了家业。

曾几何时,偌大的医馆已经门可罗雀,再也没有往日的人气。

只剩下潦倒落魄的男人,抱着酒坛,蜷缩在灰尘满落的阴暗角落之中,孤独体味着无尽的凄凉,无尽的悔恨,还有那无尽的哀伤……

“可恶的稻荷仙,可恶的邪教,我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将你们铲除掉!”

“还有可恶的‘九尾’,那头伪装成八重样貌的邪恶魔兽,我也绝对饶不了妳!”

“……”

时间究竟过了多久,已经完全没有概念了,只是当突然回过神来的时候,自身的周围已经完全变成一片无尽般的黑暗了。

“嗯,有趣,非常有趣。”在黑暗之中,隐隐浮现出一团更加黑暗的阴影来了。

“大地那凌乱的脉动,将我从沉眠中唤醒。”阴影在黑暗之中蠢蠢欲动,“当年被愚蠢人类剥夺肉体的耻辱,我依然记忆犹新!我愤怒,我怨恨,我疯狂诅咒我看到的一切,想要毁灭一切,我渴望重获力量!可是却又无奈,每每受制于一个巨大的阻碍!

“或许,你我之间可以做个交易——你帮助我收集力量,而我将帮助你达成你内心中的渴望。”

……

……

“我天野……内心中的渴望……”

不断涌现的碎片,在迅速填补着记忆中那先前不曾被察觉的断层感。

孤独的男人在绝望中腐朽,腐朽的灵魂在沉沦中诅咒,而最终,沉沦的诅咒引来了不祥的异兽。

“交易?”

仿佛很久没有伸展的身体开始在黑暗中活动起来了。

“啊,只要能够完成我心之所愿……”

伸出双手捣破眼前的黑障,在阴湿的泥淖中挣扎起身。

“只要能够完成心愿,不论是何种交易,我都可以接受……”

……

“啊,是吗?原来半山腰上的那座墓碑上头真的是刻着我自己的名字啊……难怪,每次经过见到的时候都会感觉莫名的在意啊……”

仿佛突然之间生气尽褪,年长的医师恍然又自嘲的笑笑,一声悲叹,“真是可悲啊,没想到遭受诅咒一直编造冠冕堂皇的虚伪的,是我——这个作茧自缚的自己啊。”

逐渐淡去神采的双目麻木的转动着,勉强映出了白底绯樱和服的身影,以及那一柄绯光闪烁的刀锋。

“天野茧的愿望究竟是什么?铲除稻荷仙教?向九尾复仇?又或者毁灭自己所怨恨的一切?其实并不是‘阴影’所说的这些。”

剑光划过,蓝蝶的家纹折翼断裂……

“我内心深处所真正期盼的愿望,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八重,哪怕是化作没有生命的行尸走肉也好,我只想在自己那孤独人生的尽头,最后,最后再见上我所深爱的人一面……”

黑雾与泥尘飞散,年长的医师化作了苍白而又凄凉的骨骸,颓然散落。

……

————

“这、这可真是令人惊讶的发展啊。”亲眼目睹了刚才的情景,总算从湖里挣扎着游回到岸边的佛斯跟日光石两人,好歹掩饰住惊讶,小心翼翼地保持警惕,朝和服女孩靠近了过来。

“呃,那个……应该可以称呼妳‘八重小姐’吧?”日光石试探性的做出发言,

“我觉得大家双方之间这会儿应该放下对立,暂时停手,那么关于眼下天野医生的事情,能否请妳给我们进行一个大致的,稍微的,一点点的,解释呢?”

在收捡在一起的遗骨跟前蹲下身来合起双手拜了几拜,和服女孩略一点头,陈述起来。

“二十年前由稻荷仙教的愚行所酿成的一出悲剧,造成了青龙城中如今肆掠的灾难。”和服女孩说着,“生成疫魔的源头在当年尚未成势的时候,曾经一度被遏制陷入休眠,可是一年前却由于此地地脉的莫名混乱而被再度唤醒,而被那由恶念以及疫病混合形成的源头所凭依的……”

“就是出现在大家面前的这位天野医生吗?”难得正经一回的佛斯揪着自己下巴上的几根胡渣,一本严肃的确认道。

“是的。”和服女孩点头表示肯定,“也许是长期离群索居以至于最终淡出了居民们的视线吧,关于天野大夫的死讯,即便是至今似乎都没有被人察觉,而那个‘混乱之源’,正是狡猾的利用了这一点,利用亡者的身份伪装自己,从而顺利的混入生者中间散播瘟疫。”

“哦,原来如此,想不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隐情啊。”表兄妹两人大致听懂了意思,异口同声发出叹息,转而又见日光石一手托腮,沉吟起来。

“虽然天野医生的事情挺让人遗憾,不过眼下既然逝者已经重归大地,那么想必,青龙城中的混乱……”

“嗯,这座城市的混乱也应该伴随着源头的消失而很快平(息)……咦?”和服女孩似乎正打算宣布“一切已经结束”,忽然就眉头微皱,表情又变得几分惊讶而凝重了。

“这种感觉……地脉的混乱完全没有平息?而且空气中弥漫的‘疫魔气息’也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和服女孩满脸错愕,似乎遇上了某个百思不解的难题,“可是‘引发混乱’的天野大夫明明已经……等等……难道是我判断的方向从一开始就错了?那一天在墓碑那里重逢之时所感受那种浓烈狂气,难道并不是来自亡者的天野大夫?那么,混乱的源头究竟在……”

……

“唔,原来‘留守’是一件这么无聊的事呢。”

窝在城主府邸里头麟凰这时候正一口一个“无趣”的抱怨着,哈欠连连。

这位百无聊奈的公主殿下转动着眼瞬,又一次将视线锁定到趴在窗前的药童身上,装模作样的干咳两声,试图吸引对方注意。

“织句,唔,我说织句呐!这窗户外头阴惨惨的,一点好看的风景都没有,不如我们来聊聊天,或者妳还珍藏有什么稀奇的见闻,讲给我听听嘛。”

“好呀!”药童扭过头来嘴角夸张的往上一翘,“那么我就稍微的普及下一种名叫‘梼杌’的异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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