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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穷奇 其六

苍蓝色的讨伐者 No13沈 4287 2019-11-22 15:53

  

第一百七十二章 穷奇 其六

嘀嗒、嘀嗒、嘀嗒……

表盘上这根细长的秒针,在一丝不苟的转动着。

而当摊在日光石手心的这只精巧的雕花怀表被合上表盖,再塞进她胸前那对挺拔**之间的沟壑谷底的时候,围桌而坐的艾丽安三人身后的背景,也从生意兴隆的小旅馆餐厅转换成了蔚蓝无垠的大海。

南方地区的气候,四季如春。

灿烂的阳光,清新的空气,漫步于金黄色的沙滩,享受着从那海上吹来,徐徐拂面的微风,就连多日以来一直郁结胸中的阴霾都仿佛被一扫而净,留在那心底的,是满满的澄明与幸福。

可能是心里的纠结暂时被放下了吧,先前举止还有些反常的艾丽安这会儿似乎也恢复到了平时的样子。

这位面朝大海的蓝发少女,起初还一本正经的表示,准备结合实地考察拟定“佛斯先生的营救计划”,不过才刚拾起根细棍子在脚下沙滩上画出几个意义不明的“圆圈”,那注意力就不由自主地被一只背着海螺“蹒跚而行”的蓝色寄居蟹给吸引了过去。

苍蓝色的女孩子一时又起了童心,蹑手蹑脚地猫着身子从小型甲壳动物背后边悄悄接近,再小心翼翼地捏起棍子,试探性地往自己视野中那色彩斑斓的螺壳上轻轻碰碰,立刻就发出“哦”一声惊叹,张大了眼睛,对着迅速缩进壳内的小生物啧啧称奇。

“哎呀哎呀,仍然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一样呢,艾丽安小姐。”

离得不远的日光石笑盈盈的凝望着那个蹲在海边的苍色背影,一边在嘴上善意的揶揄着“真拿她没办法呢。”一边拿手将一头整齐盘起的金发习给惯性的扶了扶,故作无奈地耸肩叹气。

也蹲在一旁正在海星身上探寻着“奥秘”的麟凰一听,赶忙把自己那根伸出去正戳上其表面的手指收回来,站起来绷直了身子,装出一脸老成的表情,掩饰性的附和起来。

“对、对呢,真、真是天真又幼稚的行为呢……呵、呵呵……”

察依娜尔公主形容微窘地打着哈哈,目光则是不经意的转动着,落在了金发女郎提在右手的“小提箱”上面。

“说起来这只箱子,我记得是叫做‘Universal nature’吧?我一开始还搞不清楚这名称的由来,不过那天大家在平顶山上被妖怪(魔兽)围攻,仔细观察佛斯先生使用的那个时候,却是总算弄明白了——真的就像是‘森罗万象’一样,不管什么样的外形都能变化呢!而且当时佛斯先生战斗的姿态也是好厉害哦!”麟凰略偏着脑袋回忆起平顶山那天的境遇。

“嗯嗯,别看表哥那家伙平时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帅气的一面也还是存在的。”日光石赞同的点着头,也将“小提箱”拿近自己眼前翻来覆去的观赏一番,不过却是越看越觉得“落魄贵族”平日里挂在那张“臭脸”上的轻浮坏笑,貌似在自己眼前变得愈发的清晰了,因而是不愉快的又改变了态度,撇撇嘴,在自己话语的后面再加上一句“虽然只有很少、很少、很少的时候就是了。”

面色不爽的金发女郎大摇其头,开始将“落魄贵族”身上的各种缺点一一道来,而正当提到“眼神”的时候,脸上神情忽然略僵,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对了,一说到“眼神”,就不由得又在意起来了——

那天在平顶山上,表哥究竟看到了什么呢?

在炫耀一般,洋洋自得回望这边的那个瞬间,究竟是看到了什么,才会让那个穿行于“魔兽海洋”之中亦是游刃有余面不改色的表哥一时难以自制,流露出那样震惊的目光来呢?

……

————

“啊啾!啊啾!今天是怎么搞的,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喷嚏连连?该不会是,表妹她们正在谈论我吧……”

左手扒着铁栏右手拭着鼻子,从单纯的“落魄”沦为“阶下囚”的佛斯,这会儿正仰着脑袋,浮想联翩。

之前朱雀湾居民们口中提到的那处神秘兵器研究机构,事实上根本就算不上神秘,除开不论是谁只需要一两银钱的“门票”就能够进入其内随意参观的地面设施之外,眼下这规模不大的地下室部分,就是“阶下囚贵族”被扔进的,所谓的监狱了。

佛斯起初心里头还有几分发虚,胡乱猜想着自己该不会就像这样子被直接绑上研究机构的试验台上进行一些活体解剖之类,丧心病狂的人体试验,不过这种危机心理在1月16号入住牢房至今的第四天,早就已经荡然无存了。

别提什么惨无人道的试验了,要不是一日一餐好歹还有人员送来,我们这位整日面对无数空房,独霸整座监狱的佛斯先生,都不禁要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是否已经遭他人遗忘了。

“‘择日发落’吗?这还真是遥遥无期的等待啊,呵呵……”无所事事的“寂寞男人”百无聊奈的打着哈欠,抒发着自己内心中的“苦楚”,他脑袋一晃,抬手将垂到额前的几丝乱发潇洒的一抹,“算了,反正闷得慌,还是唱唱歌吧——有~谁知道~我心中悲伤~♫有~谁知道~我痛苦~♪”

“喂喂,伙计,才进来没几天,这调子我已经断断续续听你唱过一百九十九遍,外加今天这遍,整整二百遍,偶尔还是高兴一点嘛,换换口味,唱些欢快点的歌啊。”

被蓬乱的须发遮挡了大半个脸,不过想必这大副此时挂在脸上的,应该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吧。

“唉,算了老兄,咱俩也是彼此彼此,就你五音不全的歌喉给吼的那首‘小小世界’啊,我也是翻过来颠过去,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落魄贵族”向推着餐车的男人回敬道,不忘学着对方那粗犷的声线哼出几句“世界~真是~小小小~♫♬~”

正递出的餐盘的大副耸耸肩,不可置否。

“吧唧吧唧(嚼嚼)……说起来,当时经过地上(研究设施)的时候,我无意间看见了一些东西感觉挺好奇的……吧唧吧唧(咬咬)……”“落魄贵族”边啃馒头边那拿勺子搅动着自己面前那盘黏糊糊的煮豆子。

“哦?”大副敷衍似的应过一声,换成个懒散姿态斜靠在牢门边上。

“要说起来,就是那个呐,那个——一楼走廊转角位置的那间实验室里头,不是堆放有一些形状奇特的白色石块吗?”

“你是说那些啊,嗯……是定远侯亲率舰队远征南方海域狩猎朱雀的时候,偶然发现并带回来的战利品,据说是当时某位知名学者口中所提到的察依娜尔传说中的上古水神‘共工’的遗骸。”

“噢,‘水神的遗骸’啊……”

“这是真是假,谁又能说得清楚呢?定远侯载着这些垃圾、呃、我是说古物返航的时候,顺道途经内战中的卡加迪亚,而就是在那段‘人道主义支援’的时间中,偶然遇见那位‘苍蓝色的大学者’。”

“噢,‘苍蓝色的大学者’啊……”

“据说是一个很有身份的人,在我看来,其实就只不过是个油嘴滑舌喜欢故弄玄虚的小女人罢了。总之侯爷在当时似乎从那个女人那里得到了某些不得了的情报,也听取了她的建议,一回到定远城就在大肆招兵买马扩充军备的同时,开始着手对这些骨骸进行所谓的‘复生研究’,估计也是打算开发成为某种战时可用的战略兵器吧,吼吼……顺带一提,就跟你看到的一样,这项研究当然是至今为止都毫无进展,而且就好像真的惊扰了沉眠的神明遭到了天谴似的,从定远舰队归还朱雀湾的第二个月开始,察依娜尔南方的大部分地区都终日沉浸在磅礴大雨之中,渐渐的愈演愈烈,闹起了洪灾呐。”

“噢,这还真是惊人的一番言论啊。”把舔得干干净净的空餐盘递还给大副,佛斯将两只手背过身后,假装正经的沉吟起来,“卡加迪亚的‘苍蓝之人’吗……应该不会这么巧是‘主动偶遇’的吧?哈、哈……先不思考这个,话又说回来,运回定远城的“水神遗骸”与紧随而至的“肆虐洪灾”,这二者之间究竟只是时间上的巧合,又或者确实是由‘龙脉混乱’所引发的必然?也许应该留意一下,之后再跟大家一起探讨一下了……”

“我说伙计,你从刚才开始就一个人在那里晃来晃去嘀嘀咕咕的,该不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计划吧?”大副那从牢门边传过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怀疑。

“怎么可能?”“落魄贵族”不假思索,脱口否认,“我只是一直在想啊,之前聊天时坦承自己是卡加迪亚人的老兄你,似乎怎么看都好像在哪里见过啊。”

“唉,哪有的事儿,在下只是个不明经传的小人物而已、小人物而已呐,直到一年之前,都还只不过是那碧海之上众多默默无闻的跑船人中的一员啦。”

大副揪着自己那一脸乱七糟八的大胡子,那纠结乱发间扫出的一星目光似乎是在狡狯的忽闪着,“倒是同为卡加迪亚同胞的伙计你啊,我也是打见到的第一眼开始就觉得十分的眼熟咯,尤其是你衣服上的那个独特徽记(黄金骷髅),那在整个卡加迪亚可是相当(着重)的有名呐。”

“哦,真的?”

“嗨!那还能有假!吼吼吼……”

“哈哈哈……”

“吼吼吼……”

“哈哈哈……”

“嗯,好了,咳咳!我看伙计你饭也吃过了,天儿,咱们也聊过了,现在该说下这几天来你一直期待的正题了。”

合着一起笑过一阵,大副一边诙谐的在嘴上念着“你这次走运了”,一边从怀里摸出一纸皱巴巴的公文展开来,拿两根手指拈着先自己看过一遍,然后幽默的转述起来。

“简单来说,我手上拿着的这篇纸,就是侯爷在听过你这案子的事件始末之后所给出的处理办法啦。首先你得要知道,由于长期以来治安状况都维持得相当不错的缘故,定远城对于察依娜尔法律的执行也是向来松散,讲求一切从简,所以呢也就‘理所当然’的省略了各种大大小小的审理过程……所犯的事情不论大小,任何一个犯人在监狱里一般都呆不上几天就差不多该收拾行头走人了,伙计你呢,当然也不例外。”

“照你这么说来?!”

“嗯嗯,就是这个‘照我这么说来’!相关告示在这个时候,也差不过应该全部张贴出去了,这纸上也写得很是明白,最迟在明天傍晚,伙计你就能够从监牢里出去了!”

“噢!这可真是个令人愉快的好消息!看来那位素未蒙面的定远侯,还是一位通情达理的人啊!”

“吼吼吼,那是当然!这不,侯爷还特定让我在这里给伙计你准备好了笔墨纸砚,你现在就可以动笔在这张白纸上,写下一份‘意愿书’,呃,至于内容呢?让我想想看……啊!有了!就从脑袋还是身子,伙计你期望自己身上的哪一个部分先从监狱大门后面扔出来,开始写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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