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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有些事情,靠刀剑解决确实格外简单。

比如说对付魔王,勇者小队们什么都不要去思考,没有什么利益的纷争,也不存在要和魔物交谈协商的机会,薇尔雅所要做的就是挥舞剑刃扫清前面的所有敌人,最后亲手砍下魔王的头就好。

这是一个简单的任务,也是一个简单的时代,薇尔雅不需要去考虑任何事情,她所在的世界只是身边的队友,面对的只不过是一个魔王而已。她走过很多地方,从人类的领土一路走到人类领土的尽头,看过北方的雪南方的花,可是那些人的悲欢离合并不是她世界里面所存在的,那在人类的王宫里面的博弈和交锋和她也没有关系,茜茜女王和精灵和地精们争夺着第一个杀死魔王的荣耀,也是联盟的领导者的位置,不过这些不是勇者们需要考虑的。

但是现在,魔王已经死了,整个世界不再有需要薇尔雅的地方,薇尔雅现在的一身武艺并不能解决现在的问题。她能够杀死现在这个镇子里面的所有人,但是那样有什么意义呢?她现在不是勇者薇尔雅,面对的也不是还是什么魔物,而是活生生的人类,而且是作为领主,看着自己的人民。

现在流血只会两败俱伤,他们得不到他们想要的,而我们也得不到我们想要的。这个时候的薇尔雅没有任何意义,这个时候,就是我要进行我的老本行的时候了。

我在他们的带领下来到了这个镇子里面看起来是最高也是最豪华的一栋房子里面,看起来这群逃兵也是很期待着我能够和她们谈判而不是直接一刀砍过来,因为他们对我的态度还是很恭敬的,不仅没有捆住手,也没有拿刀架着我,这群人对我要比薇尔雅他们对我友善多了,说起来还真的挺讽刺的。

这个房子,应该就是领主之后来住的地方吧。这个地方的房子还真的很有北方的感觉,墙壁高而厚重,窗子不大,所有的房子都朝向一个方向,平民的房子就是平顶的小房子,看起来还有些可爱。

我走进了这个高大的建筑,看着左右的逃兵,说:“这个地方,应该是领主所居住的吧。你们在这里越俎代庖管理这个镇子,看起来也没有做什么。”

“我们只是想要找个地方活下去,我们也没有办法,这里的人太憎恨魔物,也就憎恨因为魔物而逃跑的我们。”

我身边的这个逃兵看起来很年轻,大概还只是一个孩子,因为年幼的身体承受不住沉重的盔甲还有责任,他的身子瘦得过分,穿着铠甲就和稻草人一样在风中来回晃动,只不过他看起来并不能驱赶那些试图杀死人类的魔物。他有些害怕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因为寒冷他不时吸着自己的鼻涕,轻声地说,“我们也不想发生这种事情啊……我们……我们……我们也想要回家啊……但是……但是……我们……我们本来就不想战斗啊……可是现在,我们回不去了,这里的人还说要举报我们,我们就将他们都关起来了……”

另一个士兵狠狠地戳了戳他的腰,不让他在继续说下去,我走上台阶,看着面前涂着红色染料的大门,笑了笑,说:“现在真正的领主到了,就不需要你们继续守在这里了,我知道你们的想法,现在,就让我们来谈谈,怎么妥善处理这件事情吧。”

进门之后就是大厅,很冷,我感觉我就和进了冷库一样,明明是室内却显得比外面还要冷,大厅尽头的火炉里面什么都没有,漆黑的木炭似乎都已经结了一层霜。支撑起这个房屋的梁柱旁边都是穿着简单衣物,盖着似乎是麻布一样的东西蜷缩着的人们,男女老少都有,看起来她们应该就是被关押起来的平民,在她们身边,几个拿着弩箭还有刀剑的士兵们站在他们身边搓着手。而在大厅的中央,一张长桌摆着,一个穿着很明显不一样,披着红色披风的男人坐在椅子后面,认真地看着我。

看起来,他应该是这一支团队的指挥官了吧,也就是我现在需要去讨论的对象。

在我的世界里面是没有敌人这个说法的,我不是薇尔雅,一定要有一个非黑即白,所有人都可能坐在对面,之后也有可能会坐在一起,尽可能不要将对方看做是敌人,给彼此都留一条后路这样以后大家还能够在一起谈一谈。

我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微笑着看着对面的男人,这个男人看起来非常粗犷,而且年纪很大,大概快要过中年了。一脸都是毛蓬蓬的红色胡子,两鬓都和胡子连在了一起。手指我觉得都要比我两根手指叠在一起还要粗,他的手在木制桌面上划来划去,就好像是一块石头在上面划动。脸上写满了时间的沟壑还有伤口,一双小小的黑色眼睛无比地沉稳。

他的头顶带着尖顶的金属头盔,身上还有脏兮兮的金属甲,红色的披风并不是厚重的防寒披风,倒更像是辨识的标志。

他看着我,伸出手拿起一边一个脏兮兮的壶,倒了一杯什么东西给我,这个标准的军队马蹄一样形状的杯子我在薇尔雅的士兵身边见过。我接过来看了看,里面一股浓重的酒精味凑了上来。

这好像是什么烈酒……

“抱歉,我喝不了这种烈酒。”

我摆了摆手,苦笑着说,“不过我们还是先谈谈事情吧,毕竟领主现在就在镇子的门口守着,你们的情况我也大致明白了。”

“你是领主的什么人。”

我还没有说完,就直接被打断了。沉闷的男声在我的对面响起,他斜着眼睛看着我,问道,“你所说的话,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说是领主的意思?”

“嗯……”

事实上我只是一个奴隶而已……哪怕是薇尔雅默认让我过来了,也并没有给我提供我所需要的东西,换句话说,这个男人担心的事情确实是真的,我确实可以在这里和他们友好地谈判甚至签字,但是那是我代表我自己同意他们的意见,实际上,薇尔雅可能不会同意。

因为,我和薇尔雅在一开始并没有达成共识,换句话说,薇尔雅只是认为我是一个奴隶,并没有将我看作是副手。

我所能够提出的条件必须要达成两个条件,第一,我面前的男人可以接受,第二,薇尔雅可以接受。

“这么说吧,领主大人一开始是打算杀光你们全部的人的。是我拦住了她才过来和你们谈判的。”

不能说谎。

谈判中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尽可能不要说谎。坐在你对面的人并不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倒不如说人家的信息网络比你的情报网络还要恐怖,你所说出的谎言很多时候只会变成对方的把柄。

可是,不能说谎,不代表不能隐藏。

我所说的是事实。

但是对于之前的整个问题,也是一个差不多的回答。【我拦住了领主】说明我的话语对领主是有影响力的,而且【领主本来是打算杀光你们的】也就说明,如果你们不相信我的话,你们就得死。

这并不是说谎,我说的都是事实。但是我此刻在对方的心中,已经不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了。

果然,面前的男人慢慢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我,挥了挥手,说:“这些就是这个镇子里面的镇民,我们并没有伤害他们,只是将他们都带到了这里,我们已经猜到了可能会有人来讨伐我们,但是直接让讨伐魔王的英雄直接过来杀了我们,未免也有些太过分了吧。”

“薇尔雅大人是作为领主过来的,这一片土地的所有权和管理权现在应该是在薇尔雅大人手中,但是你们现在属于强占薇尔雅大人的领土,欺辱薇尔雅大人管辖下的人民,薇尔雅大人对你们动手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

不要给对方任何台阶下,不要去同情也不要去在意对方的感受,有些事情是不能退步的,谈判的【底线】是非常重要的,谈判一定会有【让步】,可是在最关键的地方,尤其是涉及到你的上司的事情,绝对不要私自【让步】。

他们是很可怜,但是他们可怜不是他们占领薇尔雅领土的理由。

我看着对方,虽然说不能让步,可是也不能让谈判僵死,在这种时候就要有【解决方案】,可是现在的我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予这些人呢?

“我们想要一个合适的理由回家,我们所做的事情不会有人提。我们想要薇尔雅大人给我们一个证明,我们在战场上战斗过,最好还能够有回家的路费。”

男人看着我,提出了要求。

说实话,这个要求很过分。

而且是非常过分。

你们是一群逃兵鸠占鹊巢,你们居然还想要薇尔雅给你们钱将你们请走?薇尔雅都可以直接砍死你们,还要给你们钱?

这就是【不合理要求】。

任何【不合理要求】都会降低一次谈判的可能性,甚至会让对方嘲笑你,而且注定了这种条件是没有弄明白谁才是站在谈判有利的那一方。【优势方】才有资格提出条件,【劣势方】只要能拒绝任何不合理要求守住自己的【底线】就可以了。

但是很明显,这群【劣势方】并不知道自己的劣势,【劣势方】才更需要谈判,因为处于劣势,只能够通过这个来减少损失。正因如此,【劣势方】才必须对自己的条件慎之又慎,不然,可能都没有谈判了。

“我知道你们想要回家,但是你们回家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我看着对方,认真地说,“毕竟逃兵被抓,下场并不让人开心,而且,你们不仅仅是逃兵,现在你们甚至可以说是叛军,想要给你们定罪非常简单,你们所有人都会被送上绞刑架。你们想要薇尔雅大人给你们证明是不可能的,你们的逃跑背叛的就是薇尔雅大人这些浴血奋战的勇士和女王殿下,你们所要的路费也绝对不可能给你们,这块领土本身就是薇尔雅大人的,只需要给女王殿下钱,不需要给任何人。”

“那你还和我们来谈什么!!你现在就将我们送上绞刑架啊!反正我们都是一定要死的人了,你还来这嘲弄我们吗?!”

面前的男人明显被戳到了痛处,他猛地拍在桌子上冲着我大吼。

这就是绝对不要有的错误。

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保持冷静。当你情绪激动的时候智商就会下降,在这种场合下,就已经是被随便宰杀的羔羊了。

正如同我现在对面的男人一样。

我看着他,冷静地说,“我们现在讨论的就是,如何让你们既不会被薇尔雅大人杀死,还不用上绞刑架,让你们的人都能够安心回家去,而且还要保证现在这些镇民的安全。这么说吧,薇尔雅大人事实上是很想杀了你们杀一儆百的,如果不是我觉得这样不好考虑你们也是被迫还有镇民的安全的话,你们就已经死了。现在,你们还要对我们提出什么要求?”

面前的男人双手还死死地按在桌子上,小小的眼睛几乎要瞪出来,不过片刻之后,他沉重地喘着气,坐回了椅子里面,一脸愤怒地但是不甘心地看着我,说:“你有什么方法。”

“不是我有什么方法,而是你有多大的诚意。你应该庆幸你没有伤害这里的平民,所以你现在还有能够弥补错误的机会。薇尔雅大人怎么说呢,还算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吧。你们主动去找薇尔雅大人,接着薇尔雅大人也就能够给你们一个妥善的安置,毕竟,在薇尔雅大人的领土内发生的事情,只要是薇尔雅大人不说,你们不说,我不说,也就不会有人知道。你们跟着薇尔雅大人离开的马车离开,也就算是有一个借口离开了吧。”

不过这一次,轮到我站起来了。

因为我已经赢了。

“你们应该都是一个村子里面的人吧,你应该也是这个村子带人出来的人吧,那么好好替你们的年轻人考虑考虑。我从外面的那个年轻人知道了,他们想要活下去。战争已经结束了,如果因为你的决定让你们村子少一个青壮,多一个寡妇的话,你能够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吗?”

这也就是一个【威胁】。

来自于他们阵营内部。

有些时候,敌人的话语才是最锋利的武器,因为敌人阵营内部的矛盾才能够证明对方的【诉求】究竟是什么。

那个男孩只是随口抱怨。

但是在我这里,就是击穿他们老大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步。

我知道他们的想法,拒绝了他们的要求,但是给他们留下了一个能够满足他们【底线】的条件。

这群逃兵最起码想要的就是活着离开,能够不被送上绞刑架。

他们面前的道路只有那么一个了。

“那么,我所想说的事情就差不多都说完了,之后,你们要怎么办还需要我提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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