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不省心的儿女

“崩！——”

地面轰然炸开，袭击西洋西部边界的最后一批武者至此已经全部拿下，林锐潇洒地收回慈悲，给这一场酣畅淋漓的胜仗做个结尾。

回过头，一帮武者正有序地被剑圣阁的成员还有精灵们压着走，因为剑圣阁有优待战俘的规定，加上他们也没有对兄弟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林锐并不打算为难他们，只能等动乱结束再处置了。

“林锐大人，俘虏们都已经被弟兄们拿下了。”

一名戴着黑色面罩的剑圣阁成员走到林锐身边汇报起了具体情况，等待接下来的发落。

林锐轻轻地点了点头，望向被绑在树干上的杜莱，心想还有些事情要问他，于是让全员进行整顿后便朝他走了过去。

“还睡呢，我下手没那么狠吧。”

抬腿一脚踢在杜莱的小腿上，林锐毫不在意地说道，刚才自己真正能对其造成伤害的也就几招罢了，怎么就变成现在这幅死样了。

“咳咳……反正我本来就是一个将死之人了，随你处置吧……”

艰难地睁开双眼，杜莱咳嗽了几声后放弃了挣扎，任由林锐安排接下来的事了，整个人看起来跟病入膏肓了似的，没有一丝精气神。

“呦呵……还将死之人，刚才炸人时那副精神面貌上哪儿去了？真是搞笑你这家伙。”

对比了一下之前的“杜莱大人”和现在的“杜莱战俘”，林锐不禁笑出了声，听他的话，好像在战斗前就命不久矣了。

本着以前曾经客串过医生，林锐便试着给他看看病，伸出食指和中指在杜莱的脖子上探了探，又捏住了对方的咽喉。

杜莱以为林锐这是要掐死自己，沉默地闭上了双眼，就这么听天由命了。

探测病情的林锐深入了解后脸色也越来越凝重，眼前的杜莱脉络跳动极不自然，体内感受不到任何生气，仿佛是被挖空了一样。

即便没有打开对方的衣服，林锐都能察觉到对方身上的疤痕，这是开过无数刀的证明，看起来武者协会曾不惜一切代价救治过这个男人，事情变得有趣起来。

眉头一皱，林锐松开了手，一脸严肃地问道：

“你体内的器官都是人造的，你以前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听到声音，杜莱发现自己还活着，惊讶地睁开双眼，带着复杂的目光注视着林锐，想到自己已经战败了，便毫无留恋的交代道：

“我曾经是武者协会的主要战力，参加过无数战斗，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但我的五脏六腑确实都是人造或者移植的。”

“如此前沿的医学技术……治疗你的人来头绝对不一般吧。”

没有和杜莱多扯，林锐直接切入话题，打听起了治疗杜莱的人的来头，这些都是陈年老伤，放在十多年前大概率是救不活的。

当时有这个胆量和魄力敢于主刀的医生，林锐只从自己的师父那儿见识过。

“你说的没错，当时所有人都觉得我没救了，就连当年的前任会长洛城也这么觉得，我记得我当时隐约听到他们无可奈何的交谈后就昏死了过去，醒来后，这个世界已经是另一片天地了……呕咳咳咳咳！！”

疲惫的双眸中闪过几道泪光，杜莱的表情上有失去的悲痛，以及对未来的迷茫，这让林锐对这个男人愈加好奇了。

“你大概是什么时候醒来的？身边还有亲人吗？”

从杜莱口中听到洛城的名号，林锐可以推测出他是在将近二十多年前的时候陷入昏迷的，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男人还和洛伊的父亲认识，真是造化弄人。

“大概是四年前吧……醒来后我的妻子和儿女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了踪影，我在第一时间想要找洛城会长确认，却意外得到了他早已牺牲的消息，最后是现在的石炼会长告诉了我一切，是他治好了我，并让我继续留在武者协会办事，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副残破的身躯已经承受不了任何考验了……”

听着杜莱的故事，林锐也陷入了沉默，说实话，这个男人其实早已经在二十多年前就死了，只是因为各种原因活到了现在，怪不得他在玉琛封锁消息后还听说过自己的事。

“你也是个可怜人呢……这几年有动手杀过人吗。”

一码归一码，虽然杜莱的过去很令人伤感，但是他对西洋西部发动袭击是不能改变的事实，看他这幅奄奄一息随时都要背过去的样子，林锐坐在了他身边，继续打听道：

“醒来这四年我没有怎么参与过任务……西洋是我的家乡，于是我主动请求石炼会长把我调到了这里，在边界过着平淡的日子，前几天上头突然传来消息，说是西洋西部向西洋宣战了，让我领队进行干预，就没有然后了。”

面无表情地望着杜莱，看来他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失去家人的他此前依然在浑浑噩噩的过日子，结果误打误撞的参与了这次行动。

说完话后，杜莱无力地倒在了林锐肩上，林锐也没有躲，任由他靠着，一个本就半死不活的人遭受到自己这样的攻击，也差不多该到头了。

“啊……看看这个剑气大陆，发展的真是好啊，不知道这场战争又要到何时才能结束，又有多少家庭分崩离析……”

无神的目光注视着天上的云彩，杜莱的气息逐渐变弱，发出了怅然地叹息。

“是啊，这该死的战争……”

附和着杜莱的感叹，林锐也悠悠地说道，到头来他还是没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对方。

关于石炼的黑幕，杜莱家人的消失，前任会长洛城地死，这些真相对这位老武者来说过于沉重了。

这样也好，就这么不带任何遗憾的去吧，祝你下辈子不再从事武者这一行。

心中默念着，林锐突然感到大脑一阵空白，倘若当机了一样，整个人傻傻地愣在了原地。

无数与自己无关的画面像幻灯片一样一幕幕闪过，他只能统统过了一遍。

一闪而过的图像里，他看到了洛伊，还有和洛伊长得很像但不是洛伊的人，以及各种和自己不相关的人，画面最后落在了一个年轻少年的身上，随后猛地碎裂。

“嗡——”

大脑深处传来一阵剧烈的阵痛，疼得林锐双手捂着脑袋把头低下，险些昏倒在地。

过了一会儿，疼痛才有所减缓，林锐喘着粗气把头挺起来，依然在惊骇方才自己看到的东西。

那一瞬间，自己仿佛悟到了什么，总感觉十分奇妙，但是现在又回想不起来了。

“哈……呼……邪门了……”

大口地呼吸着，林锐紧张地说道，回头望向杜莱，此时对方已经一动不动地倒在了地上，彻底失去了生息。

“死了啊……”

注视着杜莱的尸体，林锐接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吩咐其他人把杜莱给带了下去，并嘱咐他们好好安置。

“那个……喝点水吧……我看你不是很舒服。”

身边传来了一声亲切又熟悉的问候，林锐赶紧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带着黑色面罩的剑圣阁女武者递过来一杯热水，送完东西后转身便要走。

“慢着。”

冷声抓住来者的肩膀，林锐毫不犹豫地扯掉了对方的面罩，一张青涩漂亮的小脸蛋顿时露了出来。

被突然摘掉面罩，暴露的林雅又气又急，脑筋一转，赶紧抓住先机，叉着腰率先朝林锐抱怨道：

“爸！你不知道扯剑圣阁成员面罩是很不礼貌的事情吗！”

“你什么时候跟过来地？不知道现在打仗，外面很危险吗！”

林锐根本不吃女儿这一套，黑着脸沉声便教育了起来，骂的林雅唯唯诺诺的。

“人家……人家还不是因为关心你嘛！顺便看看战场是什么样子的……”

落入下风的林雅瞎扯了一通，这可把林锐气的够呛，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骂她了，只能无奈地一甩手臂，喝了口热水。

熟知自己父亲的林雅见状后调皮地笑了起来，林锐这幅样子，说明他不会再骂自己了，安全！

“唔？爸，你的眼睛怎么变成蓝颜色的了？”

来到林锐身前，林雅一脸古怪地说道，听得林锐一愣一愣的，没好气地回道：

“你是被战场吓傻了吧？看东西都看花眼了？”

“是真的！你现在的眼睛跟洛伊一样，还冒着蓝光呢！”

“我懒得跟你瞎扯，赶紧跟我离开这里，然后回西洋西部！”没有过多注意林雅的话，林锐抓着对方的小手便往后方营地走去。

鞘中的慈悲察觉到这股气息后兴奋地动了动，而林锐却对自身发生的变化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