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在的高中为市立第一高中，从惯性思维来考虑的话名字里有“第一”字样的学校实力应该不俗，可事实上并非如此。在这座拥有上千万人口的沿海的大城市里，市立第一高中不过是二十几所高中里水平稍微靠上的一家普通高中罢了。

如果非得说它有什么优势的话，那应该就只有因为是公办高中，所以在公共资源倾斜方面会有所优势。

而此时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旧教学楼便是这些被倾斜的资源的过剩产物之一。

“这里已经被禁止使用了吧？”

旧教学楼外，我停下了脚步，在环顾四周确定这里的确是旧教学楼后看向身旁的女生，而女生则是一脸淡然。

“没有哦，这里之前的确是没有人使用了，但并不是没有人使用。老师们也只是说暂时闲置而已，只要有正当的理由还是可以使用的。”

女生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她的话多了些许可靠性。

“总而言之，你先跟我来吧~”

没有等我继续思索下去，女生一把拉住了我的衣袖，然后将我拉入了教学楼。

微凉的风从未关紧的窗户缝隙从吹来，冬日的白光将走廊照得明亮，我和女生走在空寂的走廊上，周围只有我们的脚步声。

这里果然荒废了很久。

我看着路过的教室窗户上积累的灰尘，在心中默默地想道。

“我们的社团在二楼哦。”

就在我发呆的空隙，女生已经先走上了二楼的楼梯，我回过神，下意识地也跟了上去，可就在我走上楼梯时忽然察觉到了不对。

“我们......的社团？”

女生听到我的疑惑后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点了点头。

等一下，这个人该不会是打算用某种我不知道的方式强行让我加入社团吧？我之前好像也听说过有某种让别人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进入圈套的方法，好像是叫什么跳来着？

“虽然现在说这些还有点早，但是我相信你很快就会接受我的邀请的。”

正说着，女生忽然转过身，黑色的长发微微摆动，漂亮的脸蛋上带着欣然的表情，阳光从窗外照在她的身上，让我有一种炫目的恍惚感。

“路余同学，请问你愿意和我，莫漓，一起经营好友爱互助会吗？”

我的脑袋一定是坏掉了，所以才会如此迷迷糊糊地跟着她来到这里。如果我能够稍微清醒一点也不会被她牵着鼻子走吧。

更何况我从未考虑过要参加什么学校的社团，所以......

“抱歉，不行。”

莫漓的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她并没有因为我的拒绝而失态。我见过那种自信的表情，那是一种猎人在看到猎物后，对狩猎结果有着百分之百成功信心的自信。

“没关系，你可以先来参观一下。”

“......我可以拒绝么？”

“如果你拒绝的话，我会很伤心的哦。”

莫漓脸上依旧挂着让人心动的笑容，她很擅长利用自己的优势，或许她本人远比其他人更清楚自己有多漂亮，所以才会如此熟练地运用着自己容貌上的优势。

“而且你也有想知道的事情，不是么？”

“......”

不只是有出色的外貌，就连洞察人心方面都十分出众么？

莫漓说的没错，我的确有想知道的事情。不，准确的说是有十分在乎的事情，而且那件事只有向莫漓求证才能得到最准确的真相。

在我们初次相遇的时候，她对我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以及她为什么要站在楼顶的护栏外，并作出那么危险的举动。

“你和那名跳楼身亡的女生是什么关系？”

虽然有些许犹豫，但我还是下意识地将话问出了口。

她究竟和在半个月前从教学楼一跃而下的女生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会对我说出那样的话？

“我没有见过那名女生。”

莫漓再次开口。

“但是，我必须要弄清楚那件事的真相。”莫漓的语气变得认真起来，微笑也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她是自杀吧？”

在跳楼事件发生之后，学校做了一系列的补救措施，在尽可能地将跳楼的消息封-锁之余，也积极地和警方进行了沟通，最后公布出来的结论是：那名从教学楼纵身跃下的女生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在精神不堪重负的情况下选择了极端的方式结束生命。

“你相信那种话么？”

莫漓看着我，眼神变得认真起来。而我则是冷静地看着她，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如果她真的有某种严重的精神疾病，那为什么在悲剧发生之前几乎没有人察觉到她的异样呢？我们学校可不是那种宽容到能够允许精神方面有巨大问题的学生继续就读的机构，这点......你应该明白的，不是么？”

微微拉长的尾音像是在暗示着什么，听到这句话的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但很快又松开。

她果然知道我的事情。仔细想想，当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曾说过她认识我，所以她也知道我是以一个十分特殊的‘身份’进入这所学习的吧。如此一想，倒也合乎常理。

“那你觉得真相是什么？”

“她是被人杀死的。”

冷风从走廊的窗户吹入，让我不自觉地裹紧了外套。我看着眼前的少女，思绪开始紊乱起来，那些破碎的记忆被快速搅动着，但我依旧能够从缝隙中窥到些许痕迹。

“她是被人杀死的，而且杀死她的人依旧逍遥法外，事实上法律并不能惩戒那些元凶，所以他们才能够如此心安理得地继续生活下去。你觉得这公平么？”

“你是要做正义的伙伴么？”

我反问道。

莫漓愣了一下。

“如果你觉得帮助别人追求公平的审判是要做正义的伙伴的话，我不否认你的判断。”

太天真了。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原先的紧张一散而空。

莫漓的想法或许是争正确的。或者说从道德方面来说她的出发点是符合“正义”一词的，可她并没有意识到要做到完全的正义是不可能的。

“呐，道德是不能凌驾在法律之上的。你的正义也是。”

我看着莫漓，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