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座山，山里……不对不对。

在山的那头海的那边有……这个也不对。

总之就是在某座山上，一名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普通气场的黑发黑瞳年轻人正靠树坐着，一对死鱼眼正盯着天空发呆。

良久，年轻人终于有了动静，只见他张开了嘴：

“嘟——”

这时，一只大猩猩走了过来。

没错，猩猩，用走的。

“阿刀，你师父找你说了什么？”

被称作阿刀的青年闻言，猛地瞪凸双眼，“大……大猩猩说话啦！！！！”

…………一阵冷风吹过。

“你吐槽给谁听呢。”猩猩无语的看着眼前的脱线青年。

“其实我很早就想这么吐槽了。”阿刀右手摩擦着下巴说道。

“……那，感觉如何？”

“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是差了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emmmmmm”阿刀低头皱眉，然后抬头看着眼前的猩猩，“孙哥，你懂的吧？”

“孙”就是这只猩猩的名字。

阿刀好歹也是孙看着长大的，它沉思片刻，突然双眼闪过一道精芒，随即发出了“喔！”的一声惊叹，并用左手握拳轻锤右手掌心。

“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还吐槽个屁啊！！！！”孙扯着嗓子吼了这么一句的同时还一脚把阿刀踹飞了。

这一脚可谓是力道十足，将阿刀硬是踹出了10米开外，沿途更是将一棵拦腰撞断。

但是阿刀本人并没有因此而受重伤。

阿刀缓缓坐起对孙哥竖起了大拇指，“对！就是这个！孙哥！”

孙也回以一个爽朗的笑容，“呵，不愧是我！”

两人，哦不，是一人一猩对视良久，同时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2

突然，孙哥额头出现了一个井字（愤怒符号），朝阿刀一拳砸了过去。

“老子在问你话呢！你这臭小子！”

阿刀也抽出腰间的钝剑正面接下了孙哥的拳头，“你问我我就一定要回答了吗？！蠢猩猩！”

“蠢猩猩？”孙哥被着三个字气的眼睛险些能喷出火来，“你小子是以为自己有点本事就能在你孙哥头上撒尿了是吧？今天不露两手收拾收拾你，你小子怕是要学某只猴子去把天上给闹腾一遍。”

“一大把年纪了还装比呐？等会儿被我打趴了可别躲在角落抹眼泪啊！”

随即只见一人一猩站稳脚跟，开始了拳与剑之间的交锋。

拳与剑的每一次碰撞，都会扩散出一阵冲击，周围的树木亦是被撼动的摇摇欲坠。

而处于冲击中心的一人一猩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都在专心致志的盯着眼前的对手，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在寻找机会，想必一旦有一方露出一丝破绽，另一方变回抓住机会展露出自己的獠牙。

速度还能更快！力道还要更猛！

双方的速度和力量如同没有极限一般正不断的提升，与之相反的是他们从始至终都未曾挪动过一下的脚步。

然而破绽并没有出现，无论怎样加快速度，无论怎样加大力道，另一方都一定能跟上。

数秒间双方便已经交手数百回合，地面早已出现了以他俩为中心的深坑。

突然爆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一人一猩各自倒退数十步。

“呵，不错嘛小子，有两把刷子。”看着眼前不知不觉已经长大的青年，孙哥心中那是感慨万千，但奈何这嘴却是不肯吐出什么好词。

长大了啊……其实答案我不是比谁都清楚吗？我这猩脑也不大好使了啊……

“哼！承认吧蠢猩猩，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对手啦！”阿刀看着眼前这只陪着自己长大的猩猩，亦是感慨良多，可这嘴就是不愿服软。

今天我就要让你明白，我已经长大了！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他们的关系似朋友，更似父子。

这是剑与拳的交锋。

这是朋友之间的较量。

这是父与子的认可。

这是两个不善于表达的男子汉的战斗。

“像个男子汉一样在下一招定胜负吧！我可要认真了哦！臭小子！”

“放马过来！”

孙扎好马步，左手平举，右手收入腰间，怒目圆睁，体内魔力翻腾，全身上下散发着红光，脚边的碎石更是因受到影响而缓缓升起。

毫无疑问，这便是当年名号响彻大陆的三灵猿之首的全力一击！

而阿刀这边的声势比之则是要弱上不少，仅仅只是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心如止水。

阿刀没有魔力，是凡人之躯，虽贵为大弟子，却不是个练武的料子。

然而在这个默认没有魔力等于没有战斗力的大陆，他没有向命运低头，他渴望力量。他的师父并没有劝他放弃，只是在教会他挥剑后就把他丢进了山里。

“你没有魔力，我的剑术你学不了。你要自己去钻研一套自己的剑术，在生死关头与鲜血之中。我不会给你吃的，不管你是去打猎还是吃树皮我都不管。哦对了，这猴子叫孙，姑且算是你的保镖吧，在你快死的时候。”

不过阿刀倒也争气，这么多年来，孙只出手了一次，其余时间孙都只是在远处观望着。

因此他最大的依靠便是日复一日不厌其烦进行的挥剑训练，以及与山上野兽们的战斗中所磨练出来的技巧。

师弟们在练习剑技时，他在练习最基础的挥剑。

师弟们在比武切磋时，他在想着怎么猎杀眼前的野兽。

整整十六年！

闭上眼的阿刀周身就如同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气场，毫无疑问，如果此时有人贸然接近他，转眼间便会被斩为两段。

用手里的剑，斩断命运！

突然，阿刀睁开了双眼，原来的黑瞳已然是被染成了金色，飘落在周身的树叶和周围的花草顷刻间被斩为两段。

这，便是剑意！

是日复一日与野兽的搏杀中领悟出来的只属于阿刀的剑意！

吾即是剑，剑即是吾，所向披靡，无坚不摧！

阿刀双手持剑，举至右肩，双腿微曲，金瞳直视着孙。

而孙此时也蓄足了魔力，用铜铃般的大眼瞪着阿刀。

突然，只见一人一兽同时爆喝一声，下一瞬间拳与剑已然是碰撞在了一起。

顷刻间，地动山摇。

……

山脚下的一家面馆，一名全身上下都仿佛在散发着霸气的中年大叔正一脸无奈地看着这座如同被流星雨砸中不断发出爆炸声的大山。

面馆老板和客人们早在一开始看到山上那一阵阵极具视觉效果的冲击波便嚷嚷着什么“神仙打架啦！”之类的话逃走了，留下的只有他一人。

“不就是道个别吗？至于吗？”

大叔在喝完碗里最后一口汤后，他便起身扬长而去。

“嘛，总之该说的我也都说了，三个麻烦的小鬼可算是被我折腾走了，我也终于要过上梦寐以求的清闲日子啦！”

夕阳西下，傍晚时分。

一人一猩躺在坑坑洼洼的地上，因为离刚刚那一下爆炸已经过了很久，双方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但已经恢复了精气神。

不过沉默的气氛却始终没有消散。

终于，孙忍不住这气氛，开口了。

“哼，臭小子不错嘛，已经可以和我的五成功力难分高下了。”

“切，得了吧蠢星星，明明是我本着尊老爱幼的原则放水了。emmmmmm差不多出了三分力。”阿刀也毫不示弱的予以回击。

“啧。”显然是知道再吵下去也没个结果，孙便不再言语。

空气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十分钟过后......

果然还是瞒不下去了啊……

阿刀：“今天师父他找我了。”

孙：“我知道。”

阿刀：“他说门派解散了，我的两个师弟也都已经下山历练去了。”

孙：“这我也知道。”

阿刀：“然后他问我要不要也出去历练一番，当然，决定权在我，我也可以选择继续呆在这里。”

孙：“其实......这我也知道。”

阿刀的额头浮现了一个“井”字，一个翻身跳了起来。

“都知道那你还问个屁啊！”

“唉～还是到这一天了吗？”不过孙这次并没有和阿刀吵，“走吧，走吧，这座破山哪有外边刺激，哪有外边好玩。”

“嗯？蠢猩猩你说啥呢？吃错药了？”阿刀愣了愣。

“在外边你会遇到很多人，有好人，也有坏人。你也会遇上很多事，有好事，也有坏事。”

“......喂！我可没有说我要离开啊！别擅自替我做决定啊！”

“你会开心，也会难过。但无论发生什么，你要记住一点。”孙坐起身子看着阿刀。

“你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什么啊？！这是要撵我走了吗？！你这小气鬼，反正这座山这么大，给我分个地盘也无所谓吧？！”

孙的话并没有因为阿刀停下来，只见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部位，并直视着阿刀的双眼。

“不要违心。”

“……”阿刀咽了一口唾沫。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一人一猩对视了良久，随后阿刀转身往下山的路走去。

“啊啊，你这蠢星星今天真是吃错药了，说话肉麻死了，我去买点酒，今晚喝几杯给你治治病！”

……

夜深人静，一人一兽坐在山顶看星星，没有把酒言欢，唯有时不时传出的酒杯碰撞声回荡于山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