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到底是谁？！”

“我！”少年忽然半蹲，一手指天做假面骑士变身状：“嘭恰恰砰砰砰，恰恰！”

“你别他妈配音啊，直接说不行啊？”

少年又换了一个帅气的姿势撩撩头发：“我乃是那云天门师尊项凌云入室弟子——天下最可爱美丽帅气又温柔体贴有体香，修习世间最强万物归元流医道修士——琉璃……的师弟！迦陵！”

“你果然就是那少年魔王！！！”两位长老暴怒：“你杀我徒儿，我们必要云天门血债血偿！”

“好了好了，不就他妈装死两个臭酱油嘛。”迦陵口吐芬芳，取下背后碧玉神剑走过去一人点一下，那俩酱油直接原地满血复活！

“哇靠，谢谢老板，老板大气，老板身体健康！”两位长老看自己宝贝徒儿复活，抱着他们痛哭流涕，差点给迦陵磕头。

两位长老笑了，观礼台上建康公怒了，起身：“云天门本未参加此次月旦评，何故扰我比武招亲？”

“比武招亲啊，哦。”迦陵点点头：“那好，我办完事就走，你们继续招亲。”

他转过头对着两个可怜公子挥挥手，温柔地说：“就你们俩吧，祝你们找个好老婆，下次看到车要躲开，不要逞强，不要勉强自己，乖。”

说罢，迦陵从背后的玉麒麟上取下一个大卷轴，对着在座众人大喊：

“【眼泪是珍珠，眼睛是彩虹，超级无敌女王大人】请你出来一下！”

众人沉默，迦陵看没人应，又喊一遍：

“【眼泪是珍珠，眼睛是彩虹，超级无敌女王大人】同学，你再吗？请你出来一下！”

众人晕倒，还有人叫这种名字？！

就算真的叫，也不会出来吧，这是公开处刑啊！

谁都没看到，观礼台上的婉儿忽然满头大汗。

“【眼泪是珍珠，眼睛是彩虹，超级无敌女王大人】，我不管这是你的真名，还是你的笔名，还是你的道号法号假名，请你出来一下，恭喜你已经被我们云天门录取，我是来给你送录取通知书的。”

“真的假的！？”忽然，婉儿抬起头来喊了一声，看众人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在自己身上，又红着脸把头低了下去。

迦陵抬起头，看了那女孩一眼，又看了看那满脸怒容的建康公，聪明如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过他却装作没听到，继续说：

“【眼泪是……他妈的这名字怎么这么长，以下简称女王大人，上个月您成功在云天门外门弟子考试文试中战胜天下九州十万三千二十五位候选人，为九州外门弟子考试第一名，又成功在武试中击败六万三千二十八人，还将一位修道二百年的散修以一道墨意打成残废，其间展现出【一气三清】源体，天纵奇才，本来你想入内门还需再等三年，但项师尊认为你乃当世奇才，前途无量，愿意破格录取你为云天门内门弟子。”

迦陵读完那份卷轴，收起，转头看着那观礼台上的婉儿。

“这位女王大人，如果你愿意跟我走，做我们云天门小师妹，你便就是我们的人。既然是我们云天的人，不管你背后是有千军万马还是一个臭鸡掰嚣张自大的老爹，不管他背后是整个扬州还是不是号称天下巨富，都没关系，反正——他没有我们项师尊有钱，他也打不过我们项师尊，你一入山门，他们八辈子都打不进来，不，他们不敢打。”

建康公差点被气得当场暴毙，可是迦陵好像还没说完。

“或者这位女王大人，你还愿意窝在这破烂城里，给那两个天赋智商不到你一根手指的废狗当小媳妇，然后给他们生一个两个三个天赋不错的孩子，做你的好好妈妈，那么之前的话就当我没说，毕竟这种生活过起来比较舒坦。”

建康公也不是傻子，迦陵说到这份上了，他大概也知道那个【女王大人】是谁了，回头白了自己家女儿一眼：“别理会那个疯子，你的事，我待会儿再回去找你算账。”

“对不起……爸爸。”婉儿忽然低头哭了，抓紧自己的衣角。“对不起。”

迦陵在台下看了，叹气，丢了丢手里的卷轴：“既然女王大人不肯出现，那我就当你自愿放弃录取资格了。走了。我们云天门是傲世天才的云天门，不要有才能的懦夫。”

他骑上玉麒麟，踢踢它的脖子，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去，潇洒无比。

婉儿流着泪，看着那个少年的背影缓缓地离自己而去。

看着自己的梦想，看着自己的——仿佛已经近在咫尺的愿望缓缓离去。

她没从觉得自己的梦想距离自己如此近过，

她从没期待过自己在无聊的时候偷偷参加入门考试能有什么结果，

从没期待过——加入那梦中的云天，成为那天下第一流的修士，

毕竟她只是个女儿家，

女儿家只要听话，只要找个夫君，生个孩子不就好了。

学什么琴棋书画，学什么笔墨刀剑，读什么春秋左传？

那都是非分之想。

那都是……

婉儿哽咽着，想不下去了。

可是她宁愿就这么沉默着，继续做她的乖乖女，

也仿佛没有勇气去反抗那个世界，

反抗那个仿佛不可能反抗的老爹。

对不起，也许我就是这么没出息吧。

对不起，妈妈。

对不起，刘婉儿……

呜呜呜……

她哭着哭着，忽然看到朦胧的视线里，玉麒麟又止步了，少年忽然恼怒地回过头骂了一声草，回来指着她骂：“有这种天才不去修道扬名立万，窝在这里当一个小媳妇？！”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再不回答我，我便真的走了。”

“你愿不愿意，入我云天门？！”

建康公回头呵斥：“不许。”

不许。

不许。

不许。

又是不许。

婉儿抓着自己的衣角，看泪水沾湿了自己的嫁衣。

女儿家就是不许读书写字，

女儿家就是不许抬头做人，

女儿家就是不许——做她自己，

她想了十几年，也没明白那个道理。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在风雪里看着妈妈所提下的那一道字。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那一道字里，仿佛有万水千山，那个在白雪里饮酒舞剑的女人，仿佛就是她一生的梦想。

那个背影那般潇洒，她刘婉儿，何尝不想做那样一个女人？

她也许没有勇气大声地对那个世界说不。

但是她说不定还有勇气，去抓住那只已经伸到她眼前的手。

她抿着嘴，对着身前的少年，流着泪。

点了点头。

“我愿意加入云天门。”

那是她这辈子，做过的第一次反抗。

“混账！”建康公一记耳光扇在她脸上，扇得她嘴角暗暗流血，但这次她咬着牙没有哭，而是抬起头来，看着那头老怪物！尖叫着骂了一句：“你才是混账！”

建康公暴怒，正准备再扇那个不肖女儿一巴掌时，只看空中忽然飞过来一尊天地九鼎，直接将他砸成肉酱！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小师妹。”

远方的迦陵冷冷地一指，又对着那勇敢的少女温柔地笑笑：

“乖乖坐着，师哥这就来接你——”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