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相互触碰在一起，那种绵密而温暖的触感是那么熟悉，那么温暖，那么温柔。

仿佛能够包容一切，仿佛只要躺在里面，就什么都不用管，不用思考。

可是……它又那么陌生。

迦陵恍然睁开眼睛，忽然看到被窝里竟然是熊孩子们的姐姐，昏暗的影子里，她的脸颊半分绯红，半分妩媚，她的眼睛那么好看，仿佛能让人松开一切的戒备，能让人无法抵挡她的进攻。

迦陵感觉到她的呼吸轻轻地淌在自己的身体上，感觉到她纤细而有些冰冷的手指在自己的胸膛上游走，缓缓地向下，向下，游向那宝贵的黑暗里。

“姐姐，等等……”迦陵慌了，伸出手想去阻止，可是他又感觉自己使不上力气，居然就眼睁睁地看着她轻轻地褪下自己的裤子……

完蛋了，他脸红得像苹果，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了。

但是忽然间，盖着他们的被窝被人一把掀开！

风吹来，迦陵感觉到自己的小鸡蛋一阵凉，而后被人扯着耳朵从那个姐姐手里扯出来。

抬头一看，当然是琉璃，只看是琉璃狠狠地瞪着那个姐姐，如同护食的狮子一样咬牙切齿：“都说了不行，你居然来这手，他还是孩子，你下不下贱？！”

迦陵还是第一次看琉璃直接怒骂别人，脑子有些懵懵地，一会儿，他忽然想起什么，赶紧拉起自己裤子，庆幸自己的童真就这么保住了。

“你也是下贱，被女人一碰就浑身全麻，你推不开她？你不会叫？”琉璃生气地踹了迦陵一脚，说得好像也是事实，迦陵就是被女人一碰就硬了——我是说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那个夜袭迦陵的姐姐低着头，轻轻地拉好自己的衣服，瘫坐在地上，抽泣几下，忽然大哭，又跪了下去给姐弟俩磕头：“求求你们了，带我们离开这儿吧！我知道你们是大户人家，把我们买走，当你们的奴，给你们当狗，都可以！！！只要你们能带我们离开这儿，离开这片大荒！否则我们一定会死的，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大姐姐拼命地在地上磕头，磕得那么用力，额尖都被磕破，留下殷红的血。

迦陵看傻了，没见过这副阵仗。

楼下两个熊孩子仿佛也察觉到楼上的动静，悄悄地在楼梯口张望，一言不发。琉璃回头用眼角的余光轻轻看了看他们，恼怒地对大姐姐说：“别在孩子面前做这些事！！！”

“那请医仙救救我们，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你不救我们，就等于杀了我们姐弟妹三人！求求你！”

“不要用这种话来恶心我！”琉璃怒，往身后关上房门，不让两个小孩在身后看。“你为什么会得那种病，你自己心里清楚，还害得那几个小孩也得上，我看到的时候就觉得反胃！”

“对不起，乱世这番，我又是女儿身，空有几分姿色，手无缚鸡之力，还有几个弟弟妹妹要养活，我也没办法，我就是这么下贱，这都是我们的命，都是命……”

“那为什么，那几个孩子也有那种病？！他们，都还那么小！！！也下得去手？！”

“因为……因为……”

“谁？是谁，我只要一个名字，他马上人头落地！做出这种事，根本不配称之为人！”

“我不能说……我会死的……我会死的……”姐姐说到这里，哀嚎着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她的声音那样痛苦，隐瞒那样的秘密如同饮下一杯炽热的鸩酒，五脏六腑都在剧痛，却又不能吐出来，每一秒都是煎熬。

但有的人宁愿忍受那样的痛苦，也没有勇气站出来面对加害之人。

“这样你都不肯说？！你真的是卑贱！”

“对，我卑贱，我就是如此……求求你，医仙……你不愿救我……至少救我的两个弟弟妹妹……求求你！”

“哼……”琉璃冷笑一声，却也无奈。

可怜之人，终有可恨之处。

有什么比懦弱，还更可恨呢？

但是，懦弱就是懦弱。

琉璃运出真气在手中凝结出一张符纸，轻沾炉灰在上面沙沙写完一段话，真气凝聚成印，将那符纸封印好，随手丢到姐姐面前：“拿着这张纸，去邯郸找大宛楼掌柜的，他是我们外门弟子，看在我的面子上会收留你们的，但是就别想能赚钱了，你们是去做奴的，就当给我偿医药费吧——顺带一提，我给你们留了药了，足够你们再治一个疗程，防止复发。”

姐姐看见，慌忙又磕了好几个头，千恩万谢地爬过来，捡起那张纸，把它紧紧地抱住，抱住，抱住，像是落进水里的人紧紧抱住那一双伸向她的手，不顾一切。

琉璃摇了摇头，拉着迦陵的手，打开门就往外走。

出了这样的事，哪儿还能等得到明天再走呢？

两个熊孩子站在楼梯口，眼巴巴地看着琉璃和迦陵，眼角好像有泪光。

“我……我会买东西给你们的！”迦陵忽然喊道，可是琉璃已经拉着他，带上药箱就往外走了，大步流星，毫不留恋。

不一会儿，他们便走出很远，迦陵一直不停地回头看身后的村子，似是有些不舍。

“不用看了，我们永远不会回去了，不要和那种女人扯上瓜葛。她不干净。那几个孩子就当是你骗了他们吧，我们继续在那儿呆着，也会有危险，这里毕竟是魔教的地盘。”

“她看出来了？”

“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普通的医士哪儿来那么多仙草，还会万药归元流，我真是糊涂了，居然那么拼命救他们，被人发现了我们的处境很危险的。”琉璃看着迦陵那懵懵的样子，摇了摇头：“你呀你，长大了肯定是个花心大萝卜，我知道你虽然小，但好像也不是什么都不懂，都是被那个淫僧带坏的，师姐今天就告诉你，那种事绝不能随便和别人做，就算要，也一定要弄好措施。”

迦陵涨红了脸，点点头，没想到居然要被师姐科普这种事。

“你看那个女的，就是随便和别人做那种事，才会得上【善恶之果】，甚至还传染给……可恶，想到这个我就气，为什么一个女人可以这么没骨气？我最看不起这样的人。而且，她居然还想对你动手动脚！早知道我就不治她！”琉璃抓着迦陵的手忽然更紧了，像是害怕他会从自己手里溜走一样。

“她居然会看上我，也太……”

琉璃闻言更生气，怒其不争地用手指戳戳迦陵的头：“你要分得清什么是好女人，什么是坏女人，你别以为那个女人是看上你，她不过是看我们是大门派，想跟你沾上点关系好赖上我们，你今晚真要跟她怎么了，那就麻烦死了，就甩不掉了！而且她甚至都没把你怎么，只拿那两个孩子……可恶，要是没那两个孩子在后面，我真不想帮她，这种被绑架的感觉真是气死人了！！！混账！”

“可是师姐，我们就这样走了真的好吗？”

“我一秒都不想再看见那个女的，更不想让你在她面前出现一秒！”

“不，师姐，你应该冷静一下，你今天太生气了，都已经不会思考了。”

“我思考个屁！烦死了！烦死了！”琉璃真的暴跳如雷，迦陵很少见她会这样。

但是稍稍听迦陵的话，琉璃深吸一口气，又在大荒里停了下来。

“迦陵，你什么意思？”

“我就是觉得奇怪，我们呆在村子里这段时间，未免有点太安静了，那一晚我们出去把那个男孩从墓地里挖出来，整个村子都被惊动了，而我们第二天才回来——这简直太可疑了，我们脸上都只差写着‘盗墓贼’三个字了，可没有人来问我们，甚至第二天连讨论这件事的人都没有。”

琉璃的脸色有些苍白。

“而且，自从我们知道那个姐姐是得的【善恶之果】以后，那个红毛神父就再没来过了，之前他天天都来的，还是他带我们去那姐姐家里的，可是那一天以后他就一直消失，我一直觉得奇怪，去礼拜堂找阿狠的时候顺便也在看他，可每次他都不在，分明就是在躲着我。

而且【善恶之果】是外来病，我们神州的女人再怎么水性杨花也不会得上的，但偏偏这个村子里就有一个西洋人……他一直躲着我们就是怕我们而已，我们一走，那个村子就是他的天下了，你还记得我们刚到的时候吗？那些村民都听他的，他可能会去找那他们麻烦的。”

“这我也看得出来，虽然那女人就是不肯说，但我也知道肯定是他。估计是她心底里还念着他，不肯说吧？真是贱，哼，我也真是烂好心，还留了一份药给她的姘头，免得那个神父找她麻烦。毕竟有那种关系，既然能偷偷治好病也就会放过他们吧？”

“师姐，你好纯情。”

“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那个神父有那么好心吗？”

琉璃深呼了一口气，拍了拍脑门：“可恶，我气傻了。我应该带他们一起走的，至少要先带走那两个孩子！”

“我们赶紧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