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长——大事不好啦！！”
某日，秋叶原的一角，女仆咖啡厅“女仆咖啡☆moechuchu”内。
一名女仆看到厨房的惨状后发出了尖叫声。
女仆咖啡厅的店长赶忙和其他女仆一同前往厨房查看。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厨房里的锅碗瓢盆散落一地，囤积的食材也七零八落，半开的冰箱里只剩下一些食材的残渣，灶台上、砧板上残留着许多锋利物留下的划痕。不管怎么看，这些都是人为的痕迹。
“太过分了！装食材的箱子都坏了，冰箱也被乱翻一通，也不知道损失了多少材料，今天的营业该怎么办啊……”
店长深深叹了一口气，在她身边的女仆们也纷纷露出难过的表情。
作为一家处于黄金地段的餐饮店铺，要是店内的食材储备不够的话，会对营业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
“终于轮到我们店了吗……”
女仆之中，有人以低于平时的声音轻轻嘀咕道。
还好现在距离开店还有一个半小时，如果做一些补救措施的话今天说不定还能正常营业。
身为店长，可不能因为这种程度的突发事件就受挫。店长立刻对大家下达了指示，一个人负责把厨房整理好，一个人去检查有没有其它地方受损，一个人去做开店前店内的准备，店长和剩下的一人负责清点损失的食材，清点结束后，店长又马上打电话给认识的供货商，拜托对方今天尽快将损失的食材送来。
大家还在忙得不可开交时，女仆咖啡厅的后门被人推开了。
“我来啦。”
爽朗的男性声音突然出现在只有女性的后台内显得有些突兀。
“啊咧？大家都在忙什么呢？”
声音的主人——娑婆耶流空正好奇地看着忙碌的众人，不过很快，从车站一路走来还没得到休息的他就被店长叫去一起帮忙了。
* * *
没想到今天一大早就会如此忙碌，从来到店里我就一直没有休息过。
毕竟店里发生了那样的事呢，比起我来，店长可是更加辛苦，刚才就一直在与食材供货商打电话。
而且今天负责做菜的人可是我，负责做菜的姑娘今天正好请假，我只能牺牲上午在外场的时间来厨房帮忙，中午休息之后，下午我就得到外场去招待客人了。
好在今天我的打工只有这一家，不用去HGMD事务所，也不用去其他地方，下班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就算忙碌一点也没关系……”
我一边调整自己手中的平底锅，一边注意旁边炖锅的火候。
好，差不多了，关火之后先把煮好的东西冷却一下，最后把配菜摆好……完成了。
因为今天是周日的缘故，店里的生意要比平时更加火爆，厨房里光靠我很难全部摆平，店长说她搞定供货的事就来帮手，但现在看起来我还得再孤军奋战一时半会儿。
先不说我，如果生意再这么好下去，店里食材的储备就要不够了，看来再高的消费也没办法使人们冷静下来。
不过话说回来，口袋里没有充足的钱也不会来这里吧……女仆咖啡厅这种地方，比起吃东西，人们更想看到可爱的女仆。
大家追求精神上的满足感更大于物质上的，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这样子啊。
发出多余的感慨，我把做好的料理放在了窗口上，在外场接待客人的爱丽丝和林檎立刻把料理端走了。
好，下一道菜是布丁啊……我转身回到厨房。不经意间，我看到了砧板上的痕迹，那是一道很深的刺痕，像是被菜刀深深地扎进去一样。在厨房的其他地方也能看到锋利物体留下的刻痕。
到底是怎么回事……？店长说只有厨房遭殃了，其他地方没有问题，店内的财物也没有被偷，而不管是前门还是后门的锁都好好的，没有被撬过的痕迹。
也不可能有人藏在后台呆了一晚吧，通常不会有人进入后台，今早开店之前大家都检查过店里面了，根本没有人在。
倒不如说要是真的有人在就是大问题了，报警的话，大概今天就没办法营业了吧。
就这么忙碌了一上午，总算到中午休息的时候了，换班的人刚才陆陆续续过来了，店长也终于回到厨房，我正给今天全天在店里工作的人（当然包括我）做员工餐。
“哎呀，真是帮大忙了，娑婆耶君。”
店长笑眯眯地来到我身边，而我刚好把员工餐做好。虽然店长脸上挂着笑容，但我还是能看出她极力隐藏的疲惫。
“反正我今天也没有打工的预定，既然店长说缺人帮忙那我就来了。”
我本来也是闲不住的人，来这里还能赚到打工费。
“但是，店里居然发生了那种事……”
“是啊，真让人困扰，我在想要不要报警呢。”
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我和店长拿着四人份的员工餐进了休息室。
来这家店打工也有一段时间了，目前店里常驻的女仆加上店长一共十个人，不能经常来的加上我一共六个人，店里的大家我都已经认识了。
今天早上的轮班已经结束，需要待到下午的店员就只有我和爱丽丝，林檎打算尝尝我做饭的手艺，于是她在离开之前会和我们一起吃饭。
“欸，今天中午吃咖喱？”
爱丽丝面露难色地盯着我和店长端来的员工餐，难道说她不喜欢吃咖喱吗？
“抱歉，店里目前的材料只能做出这个。”
“爱丽丝，还是不要挑食比较好哦，而且今天能吃到流流做的料理，以后说不定很难有机会了哦！”
“唔……没办法呢。”
林檎就像事先知道了爱丽丝的反应，
现在休息室里只有我和爱丽丝和林檎，店长还要回厨房一趟，所以我们先吃。
“店长小姐真厉害啊，应对得真好。”
我对店长处理问题的效率深感佩服，我在很多的地方打工过，但不是每一个负责人都能像店长如此冷静地应对突发状况。
“店长确实很厉害呢，我刚开始在这里打工的时候就见识过了。”
爱丽丝点点头，她似乎是这家店的老牌女仆之一，比我更加了解店长。
“当时也发生了一些意外，店长处理问题的速度让我感到害怕。”
毕竟是一个人照顾这家店很久了呢，爱丽丝补充道。
“好吃！和平时吃到的咖喱味道不一样，流流，你到底怎么做的啊？”
在我们说话时，林檎正大口地把饭往自己嘴里送，她看起来对我做的饭很满意。
“林檎，你也太夸张了吧……”
这么说着，爱丽丝也挖起一小勺咖喱，吹了吹，再放进嘴里。
“比想象中的味道要好，不错啊，流流。”
爱丽丝也对我发出称赞，顺便一提，流流是我在这个店里的外号，我觉得这么可爱的外号不适合自己，但大家好像都挺喜欢，所以我就由她们去了。
“说起来，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们店里啊？”
林檎又把话题转了回来。
“今早的时候我还想着终于轮到我们店了呢……”
“林檎，你知道什么吗？”
爱丽丝忽然放下了手中的勺子。
确实，林檎的语气好像她早就对这种事情有心理准备一样。
“啊咧？你们没听说吗？”
“听说什么？”
“有个都市传说，说的是最近在城市各处的餐饮店里发生的灵异事件——”
灵异事件？
在说出这个词的时候，林檎故意压低了声音，而一旁的爱丽丝则下意识缩起了肩膀，她好像对这类话题不太在行。
“要我说吗？要我说吗？爱丽丝酱？”
似乎是看准了爱丽丝的反应，林檎脸上露出了坏笑，此时她的样子就像是一只等着捉弄人的小恶魔——前提是嘴边没沾着咖喱汁。
“你这家伙……肯定是看准我不擅长应付这类话题才故意说的吧。”
爱丽丝叹了口气，然后拿出纸巾帮林檎小姐擦去嘴边的咖喱汁。
“啊，谢谢，还有刚才流流什么也没看到哦！”
“林檎，你吃饭的时候也要优雅点，好歹像个女孩子吧。”
“可是这个咖喱味道那么好，人家忍不住嘛。”
这两人关系挺不错呢，看着她们的样子，我不由得想起还在家中的艾优和恒娥，她们的影子不知不觉重叠在爱丽丝和林檎身上——对了，要不今晚的晚饭就做咖喱？
也不知道自己的思维为何如此跳跃，我也尽快把自己的咖喱吃干净，休息时间是有限的，能快点吃完就好，等会儿还要换上管家服去外场工作。
“我吃饱了。”
“咦？流流这么快就吃完了吗？”
“毕竟是男孩子呢。”
“可是爱丽丝酱，你的还没怎么动呢。”
“也是，可不能让流流的心意白费——”
爱丽丝开始小口小口地把咖喱吃掉，她和林檎吃饭的样子正好相反。
不对，盯着别人吃饭的样子可是非常不礼貌的，我赶紧把视线挪开。
“我也快吃完了，对了，流流，你对我刚才提到的都市传说感兴趣吗？”
林檎忽然凑到我的身边。
“也不能说没有兴趣，怎么了？”
“想听吗？”
看来林檎挺想说的，搞不好这人对灵异的话题很感兴趣。既然如此就让她说吧。
“我想听，请说吧。”
因为我在HGMD事务所的关系，我对这方面的话题其实是免疫的，虽然我也不是特别有兴趣就是了。
“那，我要说了哦——”
* * *
这是从朋友的朋友那里听说的，有一个最近出现在这座城市里的传闻。
曾经有一家中华料理店，它的生意非常好。
据说是店里的大厨能做得一手好菜，客人们纷纷慕名而来。
直到有一天，那个厨子忽然对老板说，自己已经做不出好吃的料理了，想要辞去工作。
但贪心的老板自然不会让大厨离开，于是他好说歹说，总算是让大厨留了下来。
不过好景不长，在这之后，大厨做出的饭菜渐渐变得难吃，客人们也不再光顾。
老板十分生气，他认为是大厨在故意为难他。
于是，在某天晚上，饭店打烊之后，老板以工资的事情为借口，让大厨留在了店内。
接着，老板就拿出了事先藏在身后的菜刀，把大厨砍死在了店里。
为了毁灭证据，老板又把大厨的尸体带到了厨房，把大厨的尸体一块一块地分尸，再把尸块放到了存放肉类的冷冻库里。
可没想到，第二天，本该藏在冷冻库的尸块全都消失了……当然，对老板而言不用继续隐瞒尸体的存在是好事情。
然而在这之后，店里的厨房每天晚上都会发生食材被损毁、厨具被乱动的奇怪事件。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搞破坏？好奇的老板在打烊后，独自躲在了昏暗的厨房里。
等待了好几个小时，厨房都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老板昏昏欲睡时，他忽然看到了，本应没有其他人的厨房里，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
没有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店的门窗都应该关好了，除了老板之外店内无人逗留……
那个影子到底是什么呢？
老板悄悄靠近白色的影子——发现那正是已经被他杀死的大厨。
大厨的衣服上还留着被杀掉那天晚上沾上的血迹……
难道是幽灵？就在老板大惊失色的同时，白色的影子像是知道了身后有人，突然转了过来。
大厨的脸已经四分五裂，不成人样。老板被吓得瘫坐在地上，只能发出不成样的喘息。
“你是……食材……”大厨对老板这么说着，举起了手中的菜刀。
第二天，老板的尸体在厨房被发现，死因是失血过多，警方发现尸体被剖开，全身的内脏都被扯了出来，而案发现场的厨房上摆着像是用人体内脏做出来的料理。
据说，杀掉了老板的大厨的幽灵，现在已经离开了原来的饭店，在其他店的厨房寻找下一个“食材”……
* * *
“怎么样？是不是很吓人！”
林檎一脸期待地盯着我。
“我觉得这是个很普通的都市传说”——要是这么说的话可能会打击到她。
“这个故事有点吓人啊。”
其实对于经历过封锁区事件的我来说，这种程度的都市传说并不能吓到我，但现在还是配合一下好了。
“对吧对吧，我最喜欢这种听起来怪吓人的传说了，爱丽丝酱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吧？”
林檎又转过头去向爱丽丝确认，不过爱丽丝从故事的一半时就已经面色发青僵在原地了。
爱丽丝真的很不擅长这类话题呢……她和林檎在一起的时候大概没少受苦头吧。
“爱丽丝小姐，你还好吗？”
我轻轻拍了拍爱丽丝的背。
“没、没关系，我还能坚持住，平时听林檎说这些话题太多了，我想自己多多少少有点免疫力。”
“要是幽灵出现在我们店里一定会很有意思吧！”
“幽灵？你在说什么呢，林檎。”
突然，林檎的背后传来某个声音，这回轮到林檎僵在原地了。
“店长……你什么时候来的？”
“不要随便说我的店有幽灵什么的，你看，爱丽丝又被你吓到了。”
“对不起……”
林檎老实低下头道歉。看来不管是什么样的都市传说，比起店长来都不堪一击，同时我再次确认了，是谁位于这家店的食物链的顶端。
“饭也吃完了吧，你要是不想回去的话下午也在店里帮忙好了，工资照常算你的。”
“人家下午还有约会，先走一步啦~”
听到店长的话，林檎立刻拿起自己的挎包跑了出去。
哎呀呀，店长摇了摇头，我仿佛能读懂她动作里隐藏的话语。
简单安慰了一下还没缓过来的爱丽丝，店长和我很快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
下午我在外场，该说不愧是休息日吗，客人都快坐满了店里，我和同样在外场祈穿梭在店内的各个角落，几乎没有休憩的空余。
“真够呛——”
我轻轻擦掉额头渗出的汗水。
因为我是这家女仆咖啡厅唯一的男性侍者，在店里这么走动必然会到客人的注意，不管是男是女都对我投来目光，我想男性客人和女性客人看我的目光多少有限不同就是了……但这么被人盯着也会造成很大的压力。
万幸的是，补充的食材已经运了过来，暂时不用担心供应不上饮食的问题了。
“娑婆耶君，祈，你们可以休息一下了，接下来店里就交给莉莉和未来吧，她们俩正好来了。”
店长过来和我们打了个招呼，随后已经换好女仆装的两个女孩子从店内的后门钻了出来，分别和我还有祈打了招呼。
“二楼不换人没关系吗？”
“没关系，二楼有兰子和小霞在，她们两个的资历是最老的，对付这种程度的客人绰绰有余，爱丽丝也还在呢。”
怕我们不肯休息，店长推着我和祈到了休息室，然后又回到了厨房。
“店长自己反倒是最忙碌的人，她没问题吧？”
坐在椅子上，我渐渐放松了下来。
“我觉得店长应该没问题的，她可是个厉害的女性。”
祈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她看上去也十分疲劳，店里繁忙的工作对她来说可能有些吃不消吧，她的资历好像只比我早一点，我们可以说是这家店里辈分差不多的存在。
“话是这么说啦……”
我盯着休息室里已经冷掉的咖喱饭。
那是中午时的员工餐，本来店长说晚点吃的，可到现在还没有动过。我不由得有点担心，不吃饭对身体不好，更别说店长小姐从早上就开始工作了。
而我们的休息也不能持续太久，莉莉和未来都是新人，不能只让她们应对这么多的客人。
有些口渴了，我走向休息室的饮水机，取出饮水机底下放着的一次性杯子。
“祈，你对都市传说之类的有兴趣吗？”
我突然想起林檎小姐之前说过的都市传说。
“不算讨厌吧，怎么了？”
“我想拜托你用手机帮我查一下某个都市传说。”
我把从林檎小姐那儿听到的故事告诉了祈。
“还有这样子的传闻啊，总觉得有些吓人……”
祈拿出手机，开始在网上查找有关这个都市传说的消息。
“说起来，娑婆耶先生的手机是没电了吗？”
祈一边翻着网页一边对我说。
确实，一般人只要有手机就不会特地去拜托别人帮忙这种事。但说起来很不可思议，我现在还没有自己的手机。
“抱歉，我还没有手机。”
“欸？？？？”
听到这句话，祈停下手中的操作，以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我。
“可能听起来像开玩笑，不过我真的没有手机。”
此时此刻我也只能苦笑了，其实我有想过买手机，但最后总是不知不觉就忘掉了。
仔细想想，我没有手机还能在现代社会生活这么久也是某种程度上的奇迹了吧？
“娑婆耶先生有没有买手机的想法？”
“考虑到手机的便利性，当然是要买的。”
“既然如此，那个……我最近也想换手机了，不如下次我们一起去买，怎么样？”
祈的声音说到后面越来越小，她在看着手机屏幕，眼睛却不时地向我这边瞟来。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如果我有时间的话就可以。”
我的生活中很少有休息日的概念，从被迫拼命打工还债起，我所有的时间几乎都用在了工作身上，有固定的工作也好，零工也好，其他人休息的时候，我还在工作。
虽说现在已经不像过去那样紧张，可一想到我还在用着艾优的钱，我就没法心安理得地在家里享受。
“那、那就一言为定了哦！”
好像是把我刚才的话认定为我答应了，祈擅自替我下了约定。
真想约我出去的话，你连联系我的方式都没有呢。我家没有座机电话，我也不用电脑和社交软件，要说联系我，大部分人都是直接跑到我家来找我。
最近也有通过恒娥的电话来找我的，不过那只有知道恒娥号码的人才会这么做，要想见我的话，工作日我一般在HGMD事务所待命。
哎哟，跑题了。
“先不说这个，祈，你有找到什么消息吗？”
我指了指祈的手机屏幕。
偷偷瞄一眼……怎么上面显示的是“情侣约会地点推荐！”这种奇怪的东西？
“娑娑娑婆耶先生请不要随便偷看女孩子手机的屏幕啦！”
祈一下子把手机藏在了背后，我只是稍微看一眼，有必要这么大反应吗。
“欸，啊，对不起，我只是好奇你有没有查到。”
“嗯，有查到哦，那是最近流行的都市传说，只要去网络讨论版就可以很容易搜出来。”
原来已经找到了吗？不愧是现役JK，操作手机的效率就是高。
虽然我还是有点在意为什么最后屏幕上显示的是别的网页。
“能让我看看吗？”
“好的，请稍等！”
祈慌慌张张地背对着我，在手机上操作了一下，接着又转回来把手机屏幕送到我的面前。
这回屏幕上显示着关于“幽灵厨师”的网络讨论版，原来网上是这么称呼那个都市传说的吗？
我接过手机。
从名字看也就很普通……嗯，居然还有人把疑似传闻中提到的案件贴了出来，“在餐厅厨房惨遭杀害的餐厅老板”，这个案子是十几年前的啊？
还有人自称餐饮店的店主，两个月前店里的厨房发生了灵异事件，灵异事件闹了差不多一星期就突然停止了……从他的描述看，他的遭遇和店里的非常相似啊。
一路看下来，去掉那些没营养的讨论，所得到的情报和都市传说里的差不了多少。
“没什么新的收获啊……”
我摇摇头，把手机还给祈。
“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很遗憾。”
“唔……”
可能是看到我的表情，祈用有些愧疚的眼神盯着自己的手机。
“不用介意，谢谢你的帮忙。”
休息时间也差不多结束了吧，我们也要回去工作了，下午还有得忙呢。
结果，下午的客人很多，店内的生意十分红火，完全感受不到新闻上经济学家们所说的“日本经济已经接近崩溃”的气息。
而聚集在我身上的客人们的视线依旧刺眼，好在我已经习惯了。
等结束了今天白天的工作，已经是傍晚了，我已经换好衣服，在休息室里收拾东西。
“娑婆耶君，今天辛苦你了。”
我回头，发现店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休息室了。
“没事，这点辛苦还算不上什么。”
至少不是我最忙的时候，以前最多是一天打四份工，我都快被累死了。
“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啊。”
“店长呢？今天差不多也要关店了吧？”
“我再处理一下店里杂事就走。”
“需要帮忙吗？”
其他女仆都已经回去了，今天的营业时间也比以往短，若是平时还要多开两个小时的店。
“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就好，娑婆耶君还要回家吃饭的吧？”
“这倒也是……”
家里做饭的人是我，我回去得太晚恒娥就要抱怨了。
“不过店长小姐真的没问题吗？”
如果我离开了，那么店里就只剩下店长一个人，想到中午听到的“幽灵厨师”的传闻，我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
换做其他人，也许他们只会把都市传说的内容仅仅当作传说，并一笑了之。可我在进入HGMD事务所之后，见识了许多超出常理的事物，所以就算是这种都市传说，我也没办法一下子否认掉它的真实性。
“娑婆耶君在担心又发生那样的事吧，没关系的，这次我一定会好好检查过店内的。”
店长露出“尽管放心”的笑容，同时把一个信封递给我。
“这是今天的薪水，请收好。”
“啊，谢谢。”
我毫不客气地把信封收下，塞进我的挎包里。
走之前我要不要和店长说一说那个都市传说呢……这么想着，我又看了看店长的表情，这个年龄不明的女性看起来对这类话题完全不感冒，她可是生活在正常世界的成熟大人，若是随便说这种话题一定会被她当成玩笑吧。
但我果然还是没法放心……
“还有什么事吗，娑婆耶君？”
注意到我在盯着她看，店长又向我投来关怀的目光。
“呃，那个，店长你收拾完之后就尽快回去吧，太晚回去不安全。”
“我会注意的。”
“啊对了，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请打这个号码联系我。”
我捡起放在休息室桌子上的便条和笔，写下了恒娥还有事务所的电话。出于联系的需要，我对这两个号码已经了然于心。
“号码？娑婆耶君不是没有手机吗……？”
“这是暂住我家的亲戚的号码，这是我平时工作地点的号码，休息时间和工作时间分别打这两个号码很大几率能找到我。”
“嗯，原来如此，那我先收下了。”
店长小姐把便条塞进了自己的包包里。
“今天的娑婆耶君比平时更加关心人呢，发生了什么事吗？”
“毕竟今天一大早店里就有那种事，让人放不下心。”
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总不能和店长说我担心店里出现幽灵之类的。
“那我先回去了，再见。”
我挥手向店长道别，离开了店里。
* * *
第二天。
我推开事务所的大门，和米露还有诚打过招呼，随后坐在了事务所的沙发上。
米露正在看电视，诚则是坐在他的办公桌前在翻着报纸，他看的应该是刊登了四格漫画的版面。
这样的日子已经成为我生活的常态，工作日固定到事务所里待命，偶尔会因为其他打工离开事务所，休息日则在其他地方打工。
只要有了委托，那我就会停下其他打工，和诚一起出发。
不过说真的，这段时间事务所真是闲得可以，只有零零星星的客人上门，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事件，只有一些制作道具的委托，那边通常是交给米露处理的。
“打工先生，看，米露做了新的道具哦。”
正在这时，米露笑容满面地来到我面前，把什么东西放在了我眼前。
“这是……锅铲？”
米露手里拿着的东西不管怎么看都是厨房里的锅铲。
“没错，这是主人家里的旧锅铲，上次有人委托做一些放在厨房的除灵用具，米露就顺手做了这个东西！”
我把锅铲接过来，放在手中仔细打量了一遍。
感觉就是普通的锅铲，毫无特别之处。
“啊，打工先生的眼神好像在说‘这分明就是普通的锅铲’嘛！”
不愧是米露，一下子就看出了我的想法。
“米露已经给这把锅铲进行了祝福，上面充满了常人无法看到的神圣气息。”
“常人无法看到吗。”
我又再次盯着锅铲看了看。果然什么也没看见，看来我还是被划分在了“常人”的范围呢。
“话说回来为什么是锅铲？”
“米露当时做了很多个哦，这个锅铲只是剩下来的而已。”
像筷子、饭勺、汤勺、锅盖、洗洁精……米露又列举了一大堆。可是，那些道具不是用诚家里的东西做的吗……
“多亏如此，我们家的厨房几乎都没有厨具可以用了，米露，你答应过我要去把东西采购好的吧？”
诚冷不防插话进来。
啊，我就猜到是这样，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东西全部做成道具给别人了，这完全是亏本买卖嘛。
不过诚的家里好像挺有钱，所以没关系？
“对、对不起！米露只是一时兴奋做过头了……”
“唉，当时你还傻乎乎地对我说‘有什么问题吗’，我都想立刻解雇你了。”
“请不要解雇米露！求你了主人！”
米露一下子扑倒在诚的脚边，紧紧抓着诚的小腿不放。虽然诚还是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但我从他的话语里感觉到极度不耐烦的情绪，这主仆两人难道经常上演这样的戏码吗，看起来很有可能啊。
“够了够了，趁现在赶紧给我去把东西买回来。”
“那买回来就能原谅米露吗？”
“等你回来再考虑，快去。”
诚把米露从地上揪起来然后硬生生推出门外，米露“主人欺负人——”的喊声逐渐消失在门外。
“唉……”
诚少见地叹气了。
“忘了刚才的事吧，小子。”
“放心啦，我还是懂得看空气的。”
诚他也有他的辛苦呢。
“叮——”
事务所的电话突然作响，我们一下子把视线转到了电话上。
“小子，你去接。”
诚用眼神示意我去接电话，这家伙还是这么会使唤人。
嘛，谁叫他是雇主，我还是去接电话吧。
“你好，这里是HGMD事务所，请问有什么事？”
“那个，请问娑婆耶流空先生在吗……？”
电话那头传来女性的声音，不知为何，这声音听起来小心翼翼的。
“我就是。”
“是娑婆耶君吗？太好了，我还担心找不到人呢……”
对方听见我的声音似乎松了一口气，等等，这个声音是……
“店长小姐？”
在电话里，人的声音是难以马上认出来的，所以我一下子没有认出这是女仆咖啡厅店长的声音。
昨天给了她事务所的号码，今天就用上了吗。
“你现在有时间吗？”
“现在应该没什么事情，怎么了？”
“啊，那能不能来店里一趟？”
“为什么？”
“这个，该怎么说呢，我好像遇到了难以置信的事情……”
店长一反常态，今天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直觉告诉我，她遇上了什么麻烦。
“发生什么事了？”
“该怎么解释呢……就算说出来也很难有人相信吧。”
“是‘难以置信’的事吗？”
“嗯……”
我感受到电话那头店长明显的犹豫。不过没关系的，再怎么难以置信，我都会相信的。
“店长小姐，你现在还在店里吗？”
“嗯，不过今天临时休业一天，我让大家都回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居然会临时休业一天，我愈发好奇了。
“拜托了，娑婆耶君，能不能现在就到店里来？”
我看了一眼站在门口旁的诚，他虽然没有反应，但似乎正关注着我的通话。
“店长小姐，你来这边吧。”
“欸？”
“我现在把事务所的地址告诉你，请快点过来哦。”
* * *
HGMD事务所，坐落于东京大都市的某处，近乎偏僻的角落。
距离最近的车站不到一公里，交通还算便利。
这家事务所专门处理各种超乎常理的事情，尤其是那些在常人难以想象的黑暗中发生的事。
我加入事务所以来，已经跟着诚经历了大大小小的事件，有令人难忘的大委托，也有不足挂齿的小委托，不是每一起事件都值得详细讲述。
我之所以让店长小姐过来，也正是因为我的雇主是处理超常事件的专家。
“打扰了。”
此时，店长正坐在店里待客用的沙发上。我倒好水，把杯子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然后在和店长稍微有点距离的地方坐下来。
“谢谢。”
“不用客气。”
店长好像没有要喝水的意思，我看到她脸上的妆有些掉了，是因为出汗了吧。
诚靠在办公桌前，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店长。
这也是在所难免的，店长身上还穿着女仆咖啡厅里的制服，事务所里的女仆刚离开不久就有另一位女仆造访，这样的巧合还挺有趣的。
不过穿着女仆装在秋叶原以外的街道晃悠，真是令人难以想象，我不由得佩服起店长和米露。
“这位女仆小姐，说说你遇到的事吧。”
诚开口。
我又简单地给店长介绍了一下事务所的业务范围，店长虽然有些半信半疑，但也勉强相信了。
“店长小姐，无需顾虑，说吧。”
“我明白了。”
店长点点头。
“昨天晚上，娑婆耶君离开以后，我一个人留在店里，我打算检查过店里面的防盗措施再离开。
“就当我检查完之后，我关掉了店里的灯，正打算离开，可没想到厨房那边传来了奇怪的声音，我听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那是菜刀的声音。
“当时店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店铺的前门已经上锁，我站在后门，不可能有其他人进来。
“所以，我偷偷从厨房门口的边上看进去，当时没有开灯，我看的也不是特别清楚，不过我没有在厨房看到什么东西。
“我走到砧板前，发现已经收好的菜刀不知什么时候插在了砧板上，而且冰箱也被打开了。
“我把东西重新收拾好，打算开灯好好看看，没想到厨房的灯怎么也打不开，我当时还以为是开关坏了。
“不知道是谁在搞这些恶作剧，我又去确认了一遍，店里面没有其他人在，而且门窗都关紧了，所以我很郁闷地回去了，当然，我有好好把后门锁上。
“可是今天早上再回到店里……厨房的样子变得非常可怕。
“砧板上堆满了被剖开的老鼠尸体，墙壁上有像是被菜刀刻出来的痕迹，冰箱门半开着，上面留有红色的手印，冰箱里被塞进了一碟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内脏……
“我想都没想，立刻通知了今天当班的所有人，让她们休息，今天也临时休业了一天。然后我想起来娑婆耶君说过可以打电话找他，于是就打了电话。”
这是我刚才接到的电话吧。
“嗯，大致我懂了。”
诚发出世界的破坏者般的发言，走向了店长。
“说起来我有点在意，这小子叫你店长来着？”
啊，我居然忘了和诚解释我在女仆咖啡厅打工的事了。
“娑婆耶君在我的店里打工哦。”
“冒昧问一下，你的店是……？”
诚将目光移向店长身上的女仆装。
“是女仆咖啡厅。”
“……”
诚慢慢地把脑袋转向我这边，脸上不带任何表情。
但他的视线仿佛在看什么恶心的虫子一样，这是怎么了？
“小子……”
“？”
诚欲言又止，我不明白他想要说什么。
“娑婆耶君在店里穿的是执事装。”
“这样啊。”
反倒是店长似乎明白了诚话里的含义，捂着嘴轻轻笑了起来。
“对不起，小子，下次请你吃饭。”
诚拍拍我的肩膀。
咦？什么？为什么突然道歉？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回到正题吧，从这位女士的叙述判断，我大概有了思路。”
诚转了一圈，又回到他的办公桌前。
“是怨灵的可能性比较大，不过在去现场实际查看之前还不好说。”
“那我们要去店里看看吗？”
“去不去得看这位小姐的意愿。”
诚抬头看着天花板。
“我不会白干活，事务所可不是慈善机构。”
言外之意，解决问题需要出钱委托。
我知道事务所的收费不低，而且事先没有和店长说过事务所的收费情况。其实很多时候事务所的收费是看诚的心情而定的，因为这个业务没什么竞争对手，所以定价自然很随意。
“是要我提出委托吗？我明白了，请开价吧。”
店长十分明白大人世界的规则，她立刻就理解了诚的意思。
“现在开价还太早，不过我要去一趟现场，看在这小鬼介绍的份上，调查费用先只收一万好了。”
一万円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不算一个便宜的数目，过去的某款游戏机只需要六张樋口一叶就能买下，现在同一家公司的最新款游戏机则需要九张樋口一叶。抛开通货膨胀导致货币贬值的影响不谈，日常开支中一万円已经是很多了。
不过，作为调查费用来说，诚倒是收费比以往少就是了。
“我明白了，但现在我手头的现金不多，所以……”
“不要紧，我会让这小鬼把事务所的账户告诉你的。”
诚打断了店长的话，接着把挂在一旁的衣帽架上的大衣取下，以及其潇洒的动作穿上。
我知道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说实话，我都已经有点看腻了），我也从沙发上起身。
“走吧，让我们去现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