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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醉翁之意

  

“请……请稍等一下!”

虽然比武的失败,让塔克文王子脸上多少失去了一些光彩。但是凭借他在戈多拉图城内的威望,他还是赢得了围观群众们热情的拥护。人们纷纷簇拥了上来,与这位“虽败犹荣”的王子殿下给予亲切的拥抱与问候。

薇薇安也兴致勃勃地拉着比迪斯和加百莉一起加入了围上来的人潮中。这样的欢笑一直持续到了午后。

“比迪斯先生!”

“咦?”

就在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比迪斯突然听到塔克文王子正在自己的身后焦急地呼唤着自己。他赶忙停下脚步。他看见塔克文匆匆甩开了人群,向自己方向跑来。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

塔克文的眼神不像是一个贵族王子,而是如少年般散发着光芒。在与比迪斯热情地打完招呼之后,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唉?你们居然认识啊!”

薇薇安的脸上露出崇拜的神情。她似乎对比迪斯和塔克文亲密的关系,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这位是……?”

“她是我们在旅馆认识的服务生,名字叫薇薇安。这两天,我们多亏了她的照顾!”

比迪斯的介绍刚刚结束,薇薇安就迫不及待地拉起了塔克文王子的手。

“王子殿下,能这么近距离见到你真是太荣幸了!不如赏脸到我的旅馆来坐坐?我们大家都会很欢迎的!”

“我……”塔克文对薇薇安回以友善的微笑。比迪斯注意到,他的目光又一次不经意地扫到了加百莉的身上。虽然加百莉此时正在东张西望地四处乱看,这可一点都不妨碍塔克文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欣赏之情。

“可以啊,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塔克文转过身去,对着不远处的两位尼迦士兵做了个手势。那两名士兵心领神会。他们收起兵刃,正步来到了众人面前。

“王子殿下,您有什么吩咐?”

“请你们帮我转告父王,说我今天会晚一些回宫殿。”

“这……?”

“就说我遇到了几个朋友,要花点时间请他们喝个下午茶。”

“明白!”

那两位士兵立刻向塔克文敬了个礼。随即转身朝宫殿的方向跑去。

……

当潘巴尼部落的王子出现在旅馆的一刹那,所有的人都立刻放下了刀叉,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他们站起身来,对塔克文鞠躬以示尊敬。而塔克文殿下也用简单的礼仪向他们做出了回应。

尽管已经过了午餐的时间,旅馆大厅的人并不算多。但是让堂堂潘巴尼部落的王子直接坐在这样大庭广众的地方,多少有些不合乎情理。薇薇安带着大家来到了大厅隔壁的单间。推开厚厚的隔门,里面倒也算得上清净。

“想吃点什么?”

薇薇安还是一如既往地热情,只是在塔克文王子的面前,这样的热情似乎更加让人情绪激昂。在接过菜单之后,塔克文显得有些拘束。或许他觉得有必要表现得大方一些,于是,他将菜单轻轻推到了加百莉的面前。

“让他们点吧,我今天请客。”

“这多让人不好意思?”

“没什么,应该的。”

塔克文脸上露出的笑容让众人觉得舒坦了许多。

可比起比迪斯,加百莉就显得坦率得多。在拿着菜单装模作样地看了半天之后,她将菜单猛地往桌上一拍,接着用命令一般的语气对着薇薇安嚷嚷到。

“咱要这个!这个!这个!还有,咱想喝昨天喝过的那个果酒!”

“喂……”

比迪斯拉了拉加百莉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做出这么没礼貌的举动。而加百莉则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不是有人请客吗?”

比迪斯对着塔克文露出无奈的苦笑,接着,他对着身旁洋洋得意的加百莉狠狠瞪了一眼。他在心中反复嘀咕,就算是有人请客,也不要当着别人的面直接把话说出来啊!更何况,在面前坐着的,还是一位在大型部落里受人尊敬的王子。

“哈哈!”在发出爽快地笑声之后,塔克文微笑着摆了摆手。

“没关系。无论怎样,这样一顿小小的饭局,我都是负担得起的。”

听到这话,加百莉对着比迪斯抛出一个邪魅的笑容。在餐桌底下,她悄悄伸出一只脚,对着比迪斯的脚背使劲踩了一下。

“唔……”

面对比迪斯想叫而又不敢叫的样子,加百莉故意做出冷漠的样子。但比迪斯知道,在这位大天使长的心里,恐怕早已经把自己嘲笑了千百遍了。

“那好吧,一份果酒,一份炖煮牛腿肉,一份油煎土豆块,一份羊尾料理配甘蓝沙拉……塔克文殿下,您真的不来点什么吗?”

“那么,请给我也来一份果酒吧。对了,再来一份切片的烤牛后脊肉。”

塔克文恭谨的模样让薇薇安心花怒放。在确认了众人的餐点之后,她向三位——尤其是塔克文王子,深深地鞠了一躬。

“稍等哦!”

像一只幸福的松鼠那样,薇薇安蹦跳着跑出了房间。

“哎……”

加百莉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恋爱中的女人,看起来总是没什么头脑的。”

加百莉的嘴角浮起淡淡的浅笑,这说明,她对于看穿薇薇安的想法表现出了极大的自豪。尽管这只是加百莉的无心之词,但比迪斯还是从她的表情上,看出了加百莉对薇薇安的理解。

很快,足够摆满整张桌子的食物就接二连三地被端上了餐桌。在上菜的时候,薇薇安一直试图站到塔克文王子的身边。这一举动果然引起了王子的注意。

“怎么了?”

“没……没什么!”面对塔克文突然的询问,薇薇安突然神情紧张地埋下了头。

“那……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就先去忙其他的吧。我和这两位还想说些朋友之间的话。”

薇薇安有些手足无措地离开了。在推开大门的最后一刻,她扭头对着比迪斯和加百莉比了一个代表“鄙视”的手势。

“噗!”

比迪斯仿佛听见加百莉在捂着嘴偷笑。

“怎么样?在我们潘巴尼部落,住得还算习惯吗?”

塔克文王子很热心地向比迪斯和加百莉拉起了家常,这让比迪斯感到有些意外。

“托您的福,这里的吃住都还算好。”

这只是平常的客套。在三年的行商生涯中,比迪斯已经对这样的话语见怪不怪。

“戈多拉图城内的建筑,也真是让我们眼前一亮。对了,王子殿下,还有您刚才在擂台上的表现,也真是太让我们敬佩了!”

“哦,是吗?”塔克文突然露出认真的表情。他把一块牛肉,缓缓地放进自己的嘴里。

“擂台上的事情,那都是小意思。我今天的表现其实并不算好,输在一位姑娘手里,虽然有点不甘心,不过我也甘拜下风。哦,话说回来,你们有了解过戈多拉图这座高原上的城市么?”

“唔……老实说,还没有。”比迪斯挠了挠头,“只是,我们才到这里没多久。今天休整一夜,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呢……”

“是吗?那真可惜……”

塔克文斟了一口杯子里的果酒。在与比迪斯对话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始终没有离开坐在一旁胡吃海塞的加百莉。

“若是有时间的话,我可以带你们逛一逛戈多拉图呐。”

虽然塔克文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地谦卑,但比迪斯似乎看了出来,他的目标一直游移在加百莉身上。如果塔克文长着和加百利一样长长的三角形耳朵,不难想象出他用力挥动耳朵时那不安分的模样。

“感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们恐怕很难抽出多余的时间了。”

“那么,加百莉小姐呢?”

塔克文的邀请让她一脸木讷地放下了只啃了一半的羊尾。

“城内有什么好玩的吗?”

“那是当然!”塔克文笑笑,接着,他缓缓张开结实的双唇,故作神秘地对加百莉说到。

“在我们潘巴尼部落,由于四周被雪山环绕,这里的降水相当充沛。除了传统的药材,这里的植物也是种类繁多。潘巴尼部落的东北部盛产菌菇与松茸,东南则盛产青稞与栗粟。西部茂盛的草原,为我们带来了肥美的绵羊,而部落的中心地区,则是牦牛生长的天堂。”

“每到冬季,家家户户都会杀牛宰羊,为过冬储存食物。传统的稻谷在尼迦高地的环境下难以保存,聪明的潘巴尼人选择用各式充满尼迦特色的香料,来制作别具特色的腌肉与酱料。”

食物的诱惑果然吸引了加百莉的注意。塔克文越说越带劲。加百莉的眼睛里满是激动的光芒。

“喂!”

她用油滋滋的手指戳了戳比迪斯的脸颊。

“干嘛?”

“咱想去城里逛逛。”

比迪斯知道,眼前这位大天使长,一定是又要找机会对自己的钱包狠狠地敲诈一笔了。这一次,他很坚决地摇了摇头,然后对着塔克文露出无奈的笑容。

“若是你不太方便的话,我想,我可以带您的表妹出去走走。老实说,今天的比武结束后,我已经没有什么工作要去处理了。除了晚上的首领宴会,其他时候,我真是闲得发慌呢!”

“这怎么好意思……”

虽然比迪斯对眼前的塔克文王子完全没有怀疑,但让一个陌生的男人直接带走加百莉,他的心中总是有些许的不安。

可塔克文眼中似乎只有加百莉的身影。

“你大可以放心。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到处闲逛,我反而会担心被围观的群众骚扰。有加百莉小姐陪着,多少能有个伴。”

“如果你坚持的话,我想没什么不妥。不过,这家伙这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比迪斯偷偷扫了一眼在一旁露出坏笑的大天使长。

“哈哈,没有什么是英勇的潘巴尼王子应付不了的!”

塔克文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弯曲他那粗壮的胳膊,并在肌肉上爆出可怕的青筋来。尽管从外表来看,塔克文王子和粗野的普通尼迦汉子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在与人交际方面,他却有着商人一样圆滑的技巧,以及贵族才能表现出的,高雅的姿态。

望着加百莉渴求的眼神,比迪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行吧,记得早点回来,别又给我到处惹事。”

“咱当然知道!”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比迪斯心里突然觉得有些空荡荡的。不过转念一想,在看到塔克文那副着迷的模样之后,相信只要加百莉开口,他就一定会买下所有的东西送给她。

对于自己的钱包而言,这位潘巴尼部落的王子倒是一个不错的冤大头。

比迪斯这样想着,他的心情似乎变好了许多。有那么一刹那,他忽然开始同情起塔克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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