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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活着

  

张文墨陈开德上台

张文墨:谢谢大家,谢谢大伙七零八碎的掌声。

陈开德:一上来就要掌声来了。

张文墨:来都来了,对不对,不拍白不拍,何乐而不为了。

陈开德:对,就算你不拍,也不可能退票,各位就当扶贫了。

张文墨:你很穷吗?扶贫。用词就不对。

陈开德:那应该怎么说?

张文墨:😭可怜可怜我们吧。

陈开德:你看,那观众掏零钱了,都是给你的。

张文墨:😓不不不,误会,我是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不要钱,不差钱,艺术家要的是掌声。(一把刀丢上台)这是什么情况?😓

陈开德:可能是叫你自己解决。

张文墨:我们今天的观众思想觉悟有这么高吗?(一条裤衩丢上台)啊、、裤衩都丢上来了。这又是什么情况?😓

陈开德:😁可能是怕你着凉,观众对你的爱,真是无微不至。

张文墨:我替阿德谢谢各位了。

陈开德:嗨、、

张文墨:千错万错,都不可能是观众朋友的错,我们两个说相声,观众能丢裤衩上来,说明什么?

陈开德:说明我们还需要努力。

张文墨:说明你是个贱货。

陈开德:对,所以我们能成为搭档,半斤八两,来吧,著名相声艺术货,张大师,开始干活吧。

张文墨:讨厌,就算是货,我也是货真价实的,你是水货。不要跟我相提并论,你还得再熬二十年,你现在充其量只能给我剪指甲,而且还是脚趾甲你知道吗?

陈开德:为什么不是手指甲。

张文墨:熏死你。

陈开德:嚯,第一次听说有香港脚的艺术家。

张文墨:不可以吗?

陈开德:可以。

张文墨:艺术家也是人,是人都有感情,有感情就有香港脚,有香港脚就有梦想,有梦想就有现实,有现实就有残酷,你懂不懂,你去过香港吗?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陈开德:没有去过,以后有机会。

张文墨:你现在连给我剪脚趾甲都不配。

陈开德:谢谢你,你终于想通了。

张文墨:你好好表现,以后会给你机会的。

陈开德:不需要,一辈子都不需要。

张文墨:口是心非的家伙,以后你会求我的。首先还是老样子,自我介绍一下,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张文墨,就是我。🙏

陈开德:陈开德是我。🙏🙏

👏👏

张文墨:今天聊点什么了?

陈开德:聊聊你那引以自豪的浓密性感的腿毛呗!

张文墨:大雅之堂,聊什么腿毛,聊一聊我的一件陈年往事。

陈开德:那就说说这个事。

张文墨:那时候我才刚开始说相声不久,搭档不是你,接到了一个活。

陈开德:走穴演出。

张文墨:对,去一个葬礼上表演相声。

陈开德:什么?葬礼,相声是逗大伙乐的,这个合适吗?

张文墨:那商家就要我逗大伙乐,出手还非常大方。

陈开德:还有这事,在中国绝对算是奇葩大事了。

张文墨:这算什么?去了之后那葬礼之后简直就是,就是、、、、

陈开德:就是什么?

张文墨:我都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反正葬礼的感觉一点都没有?

陈开德:哦,仔细说说。

张文墨:我一到地点下车,那场面,人山人海,到处都是豪车,大舞台上面比基尼美女在走秀。

陈开德:你确定你去的是葬礼。

张文墨:一开始我也不确定,不过看着比基尼美女手拿着那个老太太的黑白照片走秀,我相信了。

陈开德:还有这样的啊。

张文墨:我当时也是你这样的想法,紧接着女歌手上台演唱《常回家看看》然后接着摇滚,那乐队绝对一流。底下那帮参加葬礼的都嗨起来了,各个肤色的人都有。

陈开德:啊,看来这个金主不是一帮的有钱,是非常有钱。

张文墨:你错了,阿德。不是非常有钱。简直就是印钞机。

陈开德:怎么讲?

张文墨:你知道那个纸人吗?

陈开德:知道。

张文墨:美元糊的

陈开德:啊,美元。👍

张文墨:还有好几个别墅,兵马俑还有一百多个保姆等等一系列都是美元湖的。

陈开德:嚯,这得多少钱啊?

张文墨:你跟他提钱,我说了你都不信,地下丢了一捆钱,捡都没有人捡。

陈开德:那你不赶紧。

张文墨:我也想捡啊,但是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很爱国,我不能给中国人丢面子的吗?

陈开德:你是在外国啊。

张文墨:对啊,我刚才没有说吗?在新加坡。

陈开德:没有。

张文墨:但是这个金主是个中国人,要不然怎么会请我们说相声对不对。

陈开德:说的也是。

张文墨:看着地上那一捆钱,别提多难受,我的搭档看的眼睛都要冒火了,突然,他蹲下想过去捡,我立马抓住他一个劲拳打脚踢,不能捡,不能给中国人丢脸。

陈开德:做的对。

张文墨:(搭档)墨哥,别打啦,我不是捡钱,系鞋带。

陈开德:这你也能看错。

张文墨:终于到了我们的时间了,我们一上台,底下的所有人都沉默了,我满脑子都是那一捆钱,都忘记了要说什么了。我的搭档更是六神无主,最后我们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匆匆忙忙下台一看,那捆钱不见了,我的搭档立马昏了过去。

陈开德:你身体可以啊,还能挺住

张文墨:我这人看的比较开,拿头拼命撞墙壁。

陈开德:早知如此,捡起来就是啊,不丢人。

张文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赶紧掏出我口袋里的几千块钱丢出去?

陈开德:你丢钱干什么?

张文墨:我自己捡回来,我好找回点心理落差呗。

陈开德:这不多余吗?

张文墨:当时太纯洁,我丢出去,正想回去捡,没有想到一条狗给抢先叼走了。

陈开德:狗都知道捡,你连狗都不如。

张文墨:这叫什么话,给我气的啊!立马冲上去大叫,抢劫啊!

陈开德:谁信啊关键。

张文墨:没有一个人理我。追着狗到了一个地方,我吓傻了,天啊、、、、

陈开德:什么情况?

张文墨:我已经忘记我是谁了?

陈开德:到底什么情况?

张文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金灿灿的棺材。

陈开德:棺材都是金子做的。

张文墨:发财了,我冲上前张开大嘴想咬一口回来,棺材缓缓的动起来了。

陈开德:这个一个鬼故事吗?😓

张文墨:不,是一个人扛了起来。带着墨镜,配合着现场的音乐缓缓扛起来。

陈开德:你是不是看错了,扛的起来吗?

张文墨:直升机在上面吊着了,那场面绝对震撼,你知道那个美国电影《终结者》施瓦星格扛着个棺材到处跑,扛着机关枪,突突突突、、、、(扛枪姿势)就跟那个一样。

陈开德:我看过,《终结者3》。

张文墨:他扛着棺材缓缓的走向舞台中央,掌声四起。这哪里是葬礼啊,简直就是超级巨星演唱会。太帅了,最后把棺材放在了舞台上,直升机飞走了,只见他用力的推开棺材盖,天啊,我的天啊!哦买噶的、、、

陈开德:又怎么了?

张文墨:一个老太太从棺材里爬了出来。太可怕了,手里拿着逝者的黑白照片,然后深情的看着自己的抬棺材那个人。

陈开德:我算是听明白了,抬棺材那个是他儿子。

张文墨:对,母亲抚摸自己儿子然后种种不舍,响起了《世上只有妈妈好》这首歌,母子深情的演绎了一段舞蹈,现场上万人,死一般寂静。

陈开德:是的,世界上任何一种爱都无法超越母爱这二个字。

张文墨:艺术的魅力是不分国界的,现场的很多国际友人都泣不成声。我搭档哭的一个劲的往我身上擦鼻涕。我也想起了我的妈妈,想起了刚刚丢了几千块,我难受极了,那个,别哭了,我现在心情非常难受,想发泄一下不知道你有没有意见。

陈开德:没有意见。

张文墨:我抓住他来回不停的抽,拿脚拼命踹。

陈开德:难怪你这几年一直换搭档,都被你打跑了。

张文墨:突然,那个老太太撕开了黑白照片,然后你猜怎么样?

陈开德:怎么样?

张文墨:跳起了太空舞,麦克杰克逊。哦哦哦逼咧逼咧、、、拔裤衩又拔不出来那一段。

陈开德:太不可思议了。😓

张文墨:刚才死气沉沉的现场一下子被燃爆了,热情高涨,他儿子跟她一起跳,非常温馨的画面。突然,天空中下起了钱?

陈开德:等等,你说什么?

张文墨:你没有听错,我也没有看错,下钱?英镑。

陈开德:真的假的。

张文墨:一开始我也怀疑,为什么这些人英镑都不捡,但当我一看地上那些狗在一刻不停的咬钱。你知道当时我在想什么吗?

陈开德:你在想什么?

张文墨:我在想,我是不是做梦,但当我看到鼻青脸肿的搭档的时候,确定这不是做梦,那我一定不是在参加葬礼,我是在参加一场生命价值意义的轮回演出。

陈开德:哦,为什么这样说。

张文墨:首先,人,我们是人,是人终究逃不过现实的碾压,其实,你想一想,我们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难道仅仅就是为了钱吗?

陈开德:那为了什么?

张文墨:如果是为了钱?那么今天这些人,他们为什么视金钱如粪土,这里的钱,随便捡一把,你就可以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他们为什么无动于衷,而我跟我的搭档为什么会为了区区几千块钱而懊恼不悔。

陈开德:为什么?

张文墨:因为我们是人。

陈开德:我越听越糊涂。

张文墨:人可以分很多种,追求的境界不一样,只是我们是凡人,有些人则高于人,因为他们是为了人而做人,而不是为了自己做人而成为人。

陈开德:你到底再说什么?我一句也没有听懂。

张文墨:我也不知道我再说什么?

陈开德:你就说点大家能听懂的。

张文墨:很简单,此情此景,要是让各位碰到了,您捡是不捡?

陈开德:这个吗?

张文墨:你先回答。

陈开德:对不起,我捡。

张文墨:恭喜你,答对了,那条狗也在捡。

陈开德:你是想说我就是那条狗是吗?

张文墨:不,你,我,包括在做的各位,难道都不是为了现实生活日复一日没有追求的扮演着“狗”的角色吗?扪心自问,能在这纷纷扰扰的现实生活中不妥协真正做人的又有几个。

陈开德:哥,听你说相声真是受益匪浅,我承认我办不到。👍

张文墨:你不需要内疚,我又何尝不是。看着那些狗在拼命的抢钱,争个你死我活,再想想我们,又何尝不是了,所以,各位,你们说了。

陈开德:说的好。

张文墨:我的搭档正要弯腰下去捡钱,我立刻拉住他,这钱,我们不要。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陈开德:对。

张文墨:他说了一句话,我觉的我没有理由继续拉着他,我松开了他的手。

陈开德:说什么了?

张文墨:他说他不想当一条“狗”。他想有钱,不想被人看不起。🙏

陈开德:我们其实都不想。

张文墨:我记得非常清楚,他跟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泪水在他眼里不停打转。相信他也是被这个生活折磨的遍体鳞伤。

陈开德:都是有故事的人。这个话题太深奥了,说点开心的吧。

张文墨:不好意思,艺术家大多容易感情用事。后来我那搭档捡了很多钱,但是也被那帮狗咬的浑身是伤。

陈开德:完事记得打狂犬疫苗。

张文墨:最后舞跳完了,那个老太太躺回了棺材,儿子跪下磕了几个头,然后站起来,天空飞来了一个火炬,儿子接过火炬然后点燃了棺材。

陈开德:把金棺材熔了。

张文墨:对,这是一个魔术表演,现场很多方丈还有很多其他国家的牧师等等一系列练经超度。然后只见空中出现老太太的画面;(老太太)孩子,妈妈走了,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孩子,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妈妈在那里等你,你为妈妈做的一切妈妈都看到了。

陈开德:太感人了。

张文墨:(儿子)妈妈,一路顺风。儿子我一定好好活着,妈妈,下辈子我还是你儿子。这时候响起了阎维文的《母亲》儿子深情的在台上唱了起来?(唱)你入学的新书包,有人给你拿,你雨中的花泽伞,有人给你打、、、、

陈开德:真是有创意啊。

张文墨:阿德,你看,把观众都唱哭了,对不起,我也差点控制不住。后来啊,这首歌唱完,后来响起了一声婴儿哭。一个女孩子抱上那个婴儿,儿子开心的抱着婴儿,幸福开心的一家人,意义着生命轮回。最后大部队出发了,前面坦克带路,警车开道,一路风尘仆仆的去了墓地,风风光光下葬。

陈开德:真是闻所未闻。

张文墨:可不是吗?回到酒店之后,搭档开心的在数钱,我洗完澡出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告诉我自己,我张文墨,一定不要成为“金钱”的奴隶,我要为了我的理想奋斗,我绝对不会为了理想向我的现实妥协。但是,过去了十几年,我发现,我还是我,还是一事无成。

陈开德:可别怎么说,你当初没有捡钱,我已经非常佩服你了。

张文墨:别,别把我看的太高了,我是个人,也过不了“功名利禄”这一关。

陈开德:为什么怎么说?

张文墨:当天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越想越悔恨。为什么当时不捡钱,明明有机会发财的,为什么假装清高,死要面子活受罪。

陈开德:我们都是普普通通的人。

张文墨:搭档也睡不着,在那发呆。

陈开德:他不捡了很多钱了吗?应该睡得很香吧

张文墨:人心不足蛇吞象。我们两个摸黑到了那个墓地。

陈开德:你们这是要盗墓啊。

张文墨:我就是去看看。你信吗?

陈开德:谁信了关键。

张文墨:一到墓地才发现,有部队驻守,藏在那里的大有人在,还有好几个是今天葬礼上的人。

陈开德:不光你一个人睡不着。

张文墨:可不是吗?我们都是活在这个世上的普通小市民,正在我们打算回去的时候,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陈开德:什么情况。

张文墨:在中国肯定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陈开德:那帮部队的“监守自盗”了。

张文墨:没有错,是人都逃不过“金钱”这二个字。但是他们空欢喜一场,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牌匾上面写着几个字?

陈开德:什么字?

张文墨:一看就是中国人写的。

陈开德:什么字?

张文墨:“钱就是王八蛋”。

陈开德:👍太有才了。真出气啊。

张文墨:那个长官劈了牌匾然后开车走了,我们偷偷跟上去,我猜的没有错,他们还不死心,还要去继续盗墓。后来我才知道了,原来这个母亲十二生肖是属兔子的,正所谓“狡兔三窟”。

陈开德:“狡兔三窟”一个成语,意思是狡猾的兔子准备好几个藏身的窝。

张文墨:到了地点,他们又开始挖,还是没有东西,挖出一个横幅,上面一行字“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陈开德:现在停止还来的及。

张文墨:来不及了,又出发了,到了一个新地点,继续开始挖,不一会儿,终于挖出来了一大堆黄金,那个人哈哈哈大笑,“轰”的一声,大爆炸。

陈开德:全炸死了。🙏

张文墨:可不是吗?威力大着了,那横幅都炸到我身边了。

陈开德:上面写着什么了?

张文墨:“孙子,拿命来”。

陈开德:好,这帮人就要有这样的下场。

张文墨:我惊出一身冷汗,这回我彻底惊醒了,有些钱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你要是执迷不悟,就会粉身碎骨。

陈开德:对,所以我们还是凡是要看开。

张文墨:第二天,我们打算回国,我对我搭档说,这个钱你要丢掉,不可带回中国。

陈开德:他肯定不愿意啊。

张文墨:是,他带了回来,从此之后相声界少了一个著名演员,地产界多了一个大佬,混的风生水起,赫赫有名。

陈开德:看来当初他的选择是对的。

张文墨:多年之后,他要见我,我在医院见到了他。

陈开德:又看到他了。

张文墨:骨瘦如柴,奄奄一息。他跟我聊着当初我跟他搭档的场景,历历在目,他微笑了。他临死前告诉我,要是能给他再从来一次机会的话,他绝对不会捡那些钱,还是会愿意踏踏实实的跟着我说相声。

陈开德:看来这些年他经理的很多,也懂了很多。

张文墨:我不知道这些年他经历了什么?但是可以看的出来他并不快乐,而且很痛苦,个中滋味各位观众细细品味。

陈开德:是的,有钱人不一定快乐。

张文墨:我说,可惜,已经没有机会了,生命只有一次,一旦错过一辈子错过。

陈开德:爱情也是,一旦擦肩而过就再也等不到。

张文墨:人这一生,谁都有发财的机会,但是、是否能够发财的心安理得还是如同行尸走肉般生存,这就是生命的意义与信仰的基本轮回价值。

陈开德:说得好。

张文墨:我就是我,问心无愧的活着,心安理得的赚钱,踏踏实实说相声,认认真真的做人的张文墨。谢谢大家。🙏

陈开德: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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