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眼底涌上来的热意，李师师下意识地咬住唇瓣，她该坚强的。
“反正这里也没有别人，想哭就哭吧，我很健忘的。”
什么健忘啊……李师师看到那背过身去的身影，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下来了。
虽然和记忆中的有些不一样，但是果然，还是那个温柔的哥哥啊。
真好，在这个世界，还有一个这样的存在，可以让自己哭泣的地方。
李师师忍不住伸出手，抓住了姚慕的衬衫，将额头抵在了姚慕的后背。
那是干净的男性的味道，却不带有任何侵略感。
和秦凯不同，尽管明白自己对秦凯的感情，但是却没有办法在他的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脆弱。而在她面前的姚慕，让她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这或许、大概就是家的感觉吧？
姚慕没有动弹，就那样任由李师师静静流着泪，用低柔地嗓音道：“难受的话就喝一杯红茶吧，很久没有喝了吧，我泡的红茶。”
李师师点点头，有些害羞地用用手胡乱擦着眼睛。
姚慕笑着了拉下了李师师的手：“你啊，这样可不行，眼睛会肿起来的。”姚慕从口袋里掏出帕子，轻轻抚过李师师哭红的眼：“擦一下吧，我去换下衣服。”
李师师顿时脸上涨红了：“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觉得抱歉的话就把红茶喝光吧，就像以前一样。”
听了姚慕的话，李师师这才抬起头来，两个人交换了只有彼此才懂的笑容。
小时候的李师师特别怕烫，所以总是喜欢喝凉水，于是时不时就闹肚子，而跟姚慕在一起的时候，李师师总是会忍不住去喝他的东西，而直到李师师怕烫之后，每每姚慕对她的惩罚就是让她喝热热的红茶。
温暖的红茶。李师师举起杯子，轻啜了一口，这是记忆的味道，带了点涩的甜美。
一如记忆那般甜美。
李师师抚摸着杯子上的花纹，简单的样式，只有在杯沿和把手那里纹上了金色的花纹，给人的感觉就跟姚慕这个人一样。
优雅的感觉。
不知道是红茶太过温暖，还是之前的她太累了，李师师趴在桌子上，忍不住闭上眼。
啊，好困……
只要睡一下就好，只要一下下。
李师师是被钢琴曲的声音唤醒的。这首歌她很熟悉，就是之前在孤儿院里听到的那一首。
睁开眼睛的时候，李师师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微风吹来，她顺着风的方向望去，在开着的窗户那边已经是繁星满天了。
繁星？
李师师猛地惊醒，掀开被子下了床，门是半掩着的，透过那一点微光，李师师打开了门。
在乐曲声中，李师师慢慢想起来睡着之前的事，天，她竟然一下子睡了那么久了吗？
李师师循着乐曲的声音，到了书房，姚慕就在坐在钢琴前，专心地弹奏着。
书房里没有开灯，只有落地窗敞开着，月光就这样随意地洒在了钢琴上，也在姚慕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暖色。
这样的情形在记忆中似乎见过许多次了，姚慕弹奏钢琴的模样。
李师师端起书桌上的红茶，来到姚慕身前。
“谢谢。”姚慕淡淡一笑，一个收尾，让乐曲落下帷幕。
“怎么不叫醒我？”李师师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觉得这样打扰他是不是不太好。
小时候总是勇往直前的，但长大后顾虑就多了，如今以大人的视角来看，姚慕就像一个太过精致的名器，靠得太近了，总会有种亵渎了他的罪恶感。
姚慕却忽然低了头，在李师师的耳边道：“你的身上，有牛奶的味道。”
“牛奶？”李师师愣了一愣，随后反应过来。
因为得悉自己的身体底子已经不算太好，李师师决定要调理好身体，于是每天都喝牛奶，却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染上了牛奶的味道。
“啊，我自己都没有闻到。”李师师说着，不知道为什么脸上一热。
姚慕他……考得太近了。
“也是，一般情况下是不会闻到的。”姚慕拿过李师师身后，放在钢琴上的红茶，轻笑了出声。
李师师这才回味过来：“好啊，你耍我啊。”
“嗯，因为你很有趣。”
姚慕说着的时候，目光专注地看着李师师，李师师感觉到脸上又开始发热了，连忙转开视线：“那个，我该回去了。”
“回去？你现在在哪里？我之前去过孤儿院了，你似乎很早就离开那里了。”
听了姚慕的话，李师师有些许的感动，她没有想到姚慕竟然会去找她，她本来以为那里除了院长之外，就没有能够见证她的童年的人了。
原来她竟然遗漏了这么重要的人。
但是该怎么说呢？说自己离开了孤儿院之后，之后就成了情报局的爪牙？甚至为了任务而杀人，还在那样的地狱打滚过，更甚至自己现在这条命还是自己的好朋友舍身救来的。
想到这里，李师师沉默了，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如果不方便也就算了，我只要知道你现在还活着就好了。”
李师师原本紧张起来的心绪，在姚慕淡淡的话语中被稀释了。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以后还能保持联系吧，好吗？”姚慕轻啜了一口红茶，靠在窗台边，望着外面的夜。
微风轻轻吹起那浅色的发丝，浓密的睫毛总该觉得将什么东西掩盖了起来。
又来了，这种感觉。
“你……”李师师深吸了一口气：“你有笔吗？”
李师师忽然提高的音量叫姚慕一怔，随后看向李师师不远处的书桌：“那里有。”
凭着一股冲劲儿，李师师冲到书桌边，拿起纸笔，刷刷地将自己的电话号码、邮件地址、MSN、INS之类的全部写上了，密密麻麻的。
“给你。”李师师将写满联系方式的纸条塞进了姚慕的手中，虽然只是一刹那，却感觉到姚慕那过于冰凉的体温。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李师师皱眉。
“天生如此，小时候你还喜欢拿我的手给你的脸降温呢，你忘记了吗？”
姚慕笑了，这一次连眼睛都有了弧度。不知道是笑李师师写了那么多联系方式，还是想起了李师师小时候的那些囧事。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李师师下意识地否认，她怎么会做那种熊孩子才会做的事情。
但在姚慕的提醒下，李师师似乎也稍微回忆起来了。
“不会吧，难道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