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凯的示意下，老钟跟在了秦凯的身后，走出病房十几步，秦凯才站定，淡淡道：“孩子的事情不得透露半字，否则唯你是问。”
“少爷，可是这不是长久之计啊，孩子总有一天会长大……”老钟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难道说少爷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
秦凯只是抬头望向走廊的远处，面无表情，令人猜不出他的真实意图：“等她身体好一些再说吧。”
李师师轻应了一声，望着秦凯离去的方向，想了想：“我先睡一会儿，你告诉秦凯，万一没有问出来，也把他们的命留着，我要亲自审问。”
“少奶奶？”听了李师师的话，老钟的眼里出现一抹惊奇来。对于李师师的英勇，老钟是晓得的，否则怎么会杠上霸道的秦凯呢？但这审问犯人的事情可不一般。
李师师听出老钟话语中的迟疑，手指握了握缓缓说道：“我看到了，那个人的笑容。”
李师师，你给我站住。
梦中，秦凯的声音不断在李师师的背后响起，李师师身不由己地回过头去，然而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枪口，还有……恶魔一般的笑容，李师师睁大了眼睛，想看清楚梦中的人的模样，却始终不得，虽然知道那个人不会走上前来，李师师却只想后退。
好可怕、好可怕……
那笑容在李师师的面前不断放大，不断靠近，李师师几乎能够说出那笑容的弧度，令人恐惧又熟悉的弧度。
然后笑容裂了开来，张开了血盆大口……李师师猛地从床上惊醒了过来，坐直了身子，头痛得要死，却也令她的思绪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在极痛之中，李师师总算明白了心中那份不寻常的恐惧，不止是因为被那个人重伤的缘故，更因为那个人的笑容，竟然是那么、那么熟悉。
“是谁？奥德里奇，还是……”
李师师抱着头，蜷起膝盖，将脸埋在被子里，忍受着脑中的剧痛。
像是有一把刀一点一点钻开大脑，在记忆的碎片之中，李师师再度看到了凯瑟琳对她伸出手的画面，与前两次不同的是，这一次的记忆更加清晰，也更加……残酷。
记忆中的凯瑟琳对李师师伸出了手，将手中的项链交给了李师师，随后在她的面前粉身碎骨。
“啊啊啊……”残忍的现实叫李师师痛哭出声，原本因为上一次的回忆，李师师还抱着侥幸的心理，或许她的好友，那个有着温柔碧眸的凯瑟琳或许还是活着的，然而才过了没多久，李师师就惊痛地发现，凯瑟琳确确实实死了，而且是死在了她的面前。
闻声而来的秦凯在看到李师师的模样时，一下子忘记了方才的不快，只想将李师师抱在怀中：“你怎么了？头痛？”
温暖的大掌让李师师有片刻的恍惚，李师师下意识地握住了秦凯的手：“死了，她真的真的死了……”
李师师的声音中带着极度的哀痛，她回想起来了，不仅是凯瑟琳的事情，还有组织的事情，那一次，她们三人连同几千人一起前往秘密矿脉挖掘，但却只有她和凯瑟琳从辐射中侥幸生存，而受到轻微感染的尹若蝶则是在凯瑟琳的血清中恢复过来的，可是为什么，明明都从地狱中活过来了，却又死得那样惨，甚至……是为了救她才死的。
在大爆炸中，凯瑟琳推开了李师师，李师师幸免于难，而凯瑟琳却死无全尸。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却忘记了？李师师不相信这是她自己忘记的，一定有人，一定有人篡改了她的记忆。
“别哭了，噩梦而已。”秦凯轻轻地抱住李师师，显然李师师想起了什么，可是秦凯却忘记了追问她尹若蝶的事情，望着李师师泪流满面的模样，心中一片抑郁。
李师师只是摇头，这不是梦，唯有现实才有这样的震撼力，脑中传来的痛楚无比清楚地告诉李师师这个事实：“我绝对不会原谅杀了她的人，绝不。”
“你想杀谁？我来做就好。”秦凯不由自主地开口道，紧紧握住李师师的手。
李师师拒绝了，手指的关节用力到发白，仿佛要将凯瑟琳临死前的模样刻在脑海里：“不，这个仇，由我亲手来报。”
秦凯的眼底闪过一抹激赏，不愧是他看得上眼的女人：“既然如此就别哭了。”
秦凯提起袖子擦去李师师的泪水，动作难得的温柔。
李师师抬起泪眸望向秦凯：“秦凯，接下来的事情，如果你还要参与的话，会带来不可估计的危险，这样的话你还要继续下去吗？”
虽然一直以来秦凯的行为很独裁很霸道，但却也救了她好几次。李师师如今是明白过来了，奥德里奇也好，M国情报局也好，恐怕这段日子以来的危险都是冲着她来的，若是再继续下去，秦凯只怕也会有性命之忧。
听了李师师的话，秦凯却只是冷哼一声，狂肆地道：“笑话，这世界让我害怕的东西还没出现过。能取我的命的话就尽管来好了。”
放肆的话语透着绝对的自信，秦凯眯着眼睛望着李师师，只觉得那红通通的兔眼看起来很碍眼：“行了，有什么好怕的，害怕的话就站在我身后好了，有我在，谁敢动你。”
还是以前那自大得不得了的样子，李师师这一次却因此而稍微心安了下来，也是，如今能够藐视奥德里奇、情报局还有那不知名的危险的，除了秦凯还有谁？而且只怕他也是主动入局，想到尹若蝶，李师师不自知地目光一黯。
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李师师望向秦凯自信的模样，决定趁热打铁：“既然如此，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以前的李师师哪里知道什么以退为进，而此时此刻，李师师却一脸乖巧地任由秦凯抱在怀中，脸上更是做出恳求的模样。
事实证明，越是要强的人越怕如水的柔软。秦凯被李师师这难得的女人味激出了爽快：“说吧。”
“将你活捉的其中一人交给我，任由我处置。”
秦凯想到那些没有审问出结果的家伙，有些迟疑，这个时候，李师师的脸上又出现了一抹痛苦之色，抬手道：“把那些家伙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