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淼淼听完杨春雪的最后一句话整个一愣，在自己肚子里仔仔细细翻来覆去品了三遍，才终于咧开了嘴，高兴地一把抱住自己老妈，往老妈脸颊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臭小子，就想着吃你妈妈豆腐不是！”杨春雪气呼呼地敲了一下云淼淼的头，“妈妈说过多少次了，只有你爸能亲你妈，你敢再乱亲，我让你爸打你屁股！”

“知道啦，妈！”云淼淼傻乎乎地笑了笑，松开杨春雪，拿起堕天向着杨春雪照着手便朝外面的金面太阴方向跑。

杨春雪佯怒插着腰没好气地看着自家的傻儿子跑出去淋雨，直到云淼淼扭头过去才终于没绷住脸，轻摇着头洋溢出了幸福的笑容。

“真不愧是我儿子！”

“您就是……陛下的母亲么？”项逢恩一头雾水地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诶？你不是死了么？”杨春雪眨了眨眼，注意到了旁边奄奄一息的项逢恩，“哇，原来二淼他说还剩一口气的是你哇，我还以为是他呢！”

项逢恩尴尬地呵呵笑着，一阵无语。

“你管我儿子叫陛下呀？”杨春雪饶有兴趣地小跑到项逢恩面前，按着膝盖蹲下，用手戳着项逢恩的脸，露出了恶魔似的笑容，“你是在演戏吗？你都这么叫他了，那你该叫我什么呀？”

“太……后？”项逢恩扯着嘴角，心道这跟自己姑姑也不像啊，自家的姑姑可是大家闺秀，哪有这种恶魔似的性格。

难不成方才陛下没有跟我开玩笑，他真的就是从其他世界来的吗？

可是这就更奇怪了啊，既然如此，为什么这个陛下和原来的陛下那么像呢？

难不成是幻觉吗？

“这才对嘛！”杨春雪站起到林相如身侧，“我问你，这个人又是谁？”

方才在赶来的路上，杨春雪注意到云淼淼眼神中一直很在意这个人。

“是林相如，林太傅……”

“林相如？”杨春雪本想掀开覆盖在林相如脸上的门帘，听到这个名字后不免一愣，终于还是没掀开，“那你叫什么？”

“回太后的话，臣叫项逢恩。”

“不认识，林相如我倒是听说过，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既然人都已经死了那还是算了。”杨春雪从林相如身前站起，“我问你，这是什么地方啊？”

“太后是想问臣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还是想问臣……”项逢恩努力地构思着，终于憋出来个词，“想问臣这个世界是什么地方？”

“都说都说！”

“这里是未央宫，京兆府未央皇城未央宫的午门。至于这个世界……”项逢恩也有点欲哭无泪，“臣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臣觉得一切倒还正常吧，就，就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听完项逢恩的回答之后，杨春雪若有所思地捧着脸思索着，然而还未思考两秒，她就敏锐地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便循着声音望去。

被云淼淼收拾服帖的两匹马至今心有余悸，他俩面面相觑然后低头沉思，思索今天怎么就这么倒霉，突然之间一股奇怪的感觉笼罩到了它们的心头上。

“嘻嘻，马儿乖，让我康康里面怎么回事。”杨春雪蹑手蹑脚地跑到马车旁爬了上去，“不会乱动你们的啦，感动不感动？”

不敢动不敢动！

两匹马顿时如陶俑般僵在原地。

杨春雪爬上马车后，眼前的景色是艳丽无比一片旖旎。

白彩儿衣.衫.不.整地低声抽.噎.喘.息着，显然已经接受了眼前的事实，嘴角流着晶莹的涎液，无力地躺在那儿，眼中委屈巴巴的，任由穿着“铠甲”的韩晴秋用娇嫩的舌头在她的身上游走，韩晴秋手上轻拢慢捻毫无停歇。

两双玉腿交织在一起若隐若现，气氛热烈，让人浮想联翩。

“你们两个敢扭头把你俩马眼戳瞎咯！”杨春雪扭头就是指着两匹马一顿臭骂，随后舔了一圈嘴唇，摩拳擦掌地爬进了马车。

哪儿敢啊！

两匹马欲哭无泪。

云淼淼站在金面太阴面前还未想好要说什么，突然感到背后一阵阴寒，扭头远远地望了一眼午门内，发觉自己的沙雕老妈不知所踪，心底里暗道不妙。

“为什么……?”

“嗯？”

就在此时，怔然跪着呆了好久的金面太阴额头的阴鱼突然停止了转动，金面太阴的阴衣也同时缓缓消散。

与此前不同的是，随着阴衣的消逝而消失的仅有金面太阴身上的铠甲与金色面具，金面太阴仍痴痴地跪在那里，面色煞白，宛若九幽亡魂，即便如此也掩藏不了其姣好的面容，如若多一些“人气”，绝对算得上国色天香。

“为什么你执意要救她？”

云淼淼一言不发地看着金面太阴，雨静静地落在地上，在水坑中荡出一圈圈涟漪。

对视良久，云淼淼轻叹一声，在她面前蹲下身去，伸手轻轻地抚起金面太阴那散乱在眼前的，被雨水打湿的鬓发。

“你叫黄茜茜，对吧？”

“忘记了。”

“怎么跟我捡到的那个傻狍子似的，连自己的名字都能忘记。”

她眼角流出的泪水已经不再是黑色，又或许，她的泪早已经流干了，现在在她眼前流淌的，不过是天降的大雨罢了。

“为什么你要救她？”

“因为她是我……”云淼淼苦笑，“是我的人，我的人，没人能把她从我手里抢走。”

“呵……”金面太阴嘴角僵硬地抽动，“如果仅凭你自己……”

“这是某个人的记忆吧。”云淼淼将她眼角黑色的泪痕轻轻拭去，“又或者，是一段真实的历史。”

“我不知道。”

“如果它是真实的历史，那就没有你嘴中的如果，历史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一个人，成不了历史。”

“呵……”

“你为什么会成为太阴，又为什么会在这儿？”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一问三不知呀……”

“你为什么能做到这个地步？”

“我也不知道。或者我能给你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虽然这个答案的源头是因为你。”

云淼淼淡笑着轻轻地摸了摸金面太阴的额头：

“此行至此，只为伊人。”

“只为伊人么……”金面太阴的笑容很勉强。

“对不起，如果我真的是始皇帝的转世，那我代我的……孙子，向你道歉。”

“杀了我吧。”

“我还有很多话想问你，有关这个幻境的事。”

“我不知道。如果你不想被我杀死，那就趁着我的阴鱼重新转动之前把我给杀了。如果你诚心诚意向我道歉，那就把我给杀了。”

云淼淼深吸一口气，仰面闭上了眼睛。

雨还在不停地下。